第34章 34
符青鸾靠在树上, 指挥着小徒弟挖坑取土:“对, 挖这一块儿就行, 挖出来的泥土打碎了,把里面的草根碎石头挑出来,咱们做叫花鸡。”
唐鱼水挽着小袖子,忙得满脸泥土之余还一脸兴奋:“叫花鸡?听着就很棒呀。”唐鱼水吸一口口水, 用尖石头把那些土块都戳碎了,如勤快的土拨鼠一般把那草屑都刨出去。
廖白灼脸上带着心事, 心不在焉的低着头走过来时, 脸上不小心给撞了一块, “哎哟。”廖白灼叫了一声,捂住自己的眼。
“咦?”符青鸾直了直身子,“小白你没事吧?”
唐鱼水听见声音转回头去,高兴的叫了一声:“小白?”
廖白灼讪讪的抹一把眼睛, 将那眼皮上的泥土擦掉,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唐鱼水, 冲他笑了笑, 继而看着符青鸾:“昨天, 那个蘑菇,师叔说有问题, 你们……”廖白灼挺难以启齿的说:“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哈哈,那个蘑菇呀, ”唐鱼水笑着摆了摆小手:“师傅说那是不正经的蘑菇, 没让我吃。”
“不……”廖白灼有些吃惊的张开嘴巴:“不正经?”蘑菇怎么能不正经呢?
你要是看见你们昨晚的形象, 就知道这蘑菇有多不正经了。但是符青鸾自然不会笨蛋的说出来。
“对呀。”唐鱼水说:“师傅说那蘑菇长得像流氓,所以不让我吃。”
“流……流氓?你小小孩子,知道流氓什么意思吗?”
“自然知道啊。”唐鱼水轻蔑的看廖白灼一眼,转头:“师傅,流氓是什么意思?”
“流氓就是不正经的意思。”
“明白了吧?”唐鱼水转回头去:“你这么大个人了,竟然来问我流氓什么意思,你师傅怎么教的你哟!”
“咳咳咳咳……”廖白灼捂着胸口猛咳起来。
唐鱼水同情的看他一眼,摇了摇头,无奈的转身继续挖土去了。
廖白灼咳了很久,终于不咳了,他满面纠结的站在那里,一副想要辩解又不知如何辩解的样子。难道让他跟小鱼儿说,你理解的流氓其实还有更广的意思?
符青鸾终于看不下去,招手把廖白灼叫了过去,“小白呀,”符青鸾看着廖白灼脸上的愁云,语重心长:“你有心事呀?”
廖白灼惊讶的抬起脸来,他本来在脸红,听见这个,卡顿了一瞬,眼神奇怪的看符青鸾一眼,表情里现出明显的纠结来,嘴上却说:“没事啊……我哪有什么心事。”
“哦。”符青鸾意味深长的点点头,从旁边拿出一个水壶来:“喝口水压压惊?”
廖白灼正在纠结,闻听符青鸾的话,就听话的接过去喝了一口。
“谈恋爱啦?”
“噗……咳咳咳咳……”
早已起身的符青鸾站在旁边体贴的给他拍拍背:“你不要激动嘛!喜欢人又不是丢人的事。”
“没,没有。咳咳咳,真,没有。”
“好好好,没有就没有,你看都说不出话来了还要努力说,我相信你就是。不过,既然不是,那你干嘛看着我就一脸便秘的表情?看到鱼儿就满面微笑?”符青鸾叹一口气,小声说:“害我以为你看上了我们家鱼儿,想跟我抢人呢!”
“您,您想多了。”廖白灼吓得连敬语都出来了,赶紧平复下呼吸,然后擦了擦额头吓出的虚汗:他再混账,也不可能对一个小孩子起妄念!
“以后不要对我摆这种表情,好吧?都害我误会了。”符青鸾嗔怪看他一眼。
“……好。”廖白灼顿了一会儿,诚挚的点了点头。
符青鸾宽慰的拍拍他的肩:“可是饿了?昨天一宿没吃饭吧?”
他这一问不打紧,廖白灼却想起自己没吃饭来,饥饿感顿时重新来袭。他忍不住看了看符青鸾手边的三只野鸡,说实话,他们自小巫山出来这一趟,吃的野味并不多,兔子不好打,狡兔三窟,而且警觉性很强,一旦它们钻进了洞里,就很难再捉到了。鸟也不好打,因为你一靠近它们就都惊飞了,而他们里面又没有擅长弓箭和投石的,因为他们都玩剑。而至于山鸡,他们出门这一趟,说实话,还真没遇到过,也找不着在哪儿有。
如今这妖人却一气打了三只回来,着实是有点让人吃惊的。
廖白灼忍不住想:妖人如此问,难道是要给他们一只不成?可他刚才的惊吓还没过去,此刻也不知如何开口。
符青鸾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一口气:“可怜的孩子,别在我这儿耽搁了,赶紧回去吃饭吧。”
廖白灼张了张口,他想说他们早上不开饭,可他又想到自己如果这么说出来,就成了问人家蹭饭吃了,再说他本来的意思只是过来关心一下昨晚蘑菇的事,本就没想别的,却不想自己表情不对被对方给误会了。于是就不好意思的告辞走了。
“师傅,小白怎么了?”唐鱼水抽空抬了一下头。
“呃,逗他玩了一下,可惜不经逗。”
“好好的,您为什么要逗他呀?”
“他摆的那个表情,就像我做了什么亏心事,或者欠了别人的什么东西不还,让我感觉很不爽,想揍他。”
“那您为何不揍他?”
“你师傅我能动嘴解决的事情,就从来不喜欢动手。”
“师傅睿智。”
闵清闲坐在马车旁的那堆篝火灰烬旁边的大石上看守的时候,他看见那妖人的小徒弟提着一只五颜六色秃了尾羽的山鸡朝他走了过来。
小娃娃在他面前站定了也不说话,而是先踮起脚尖瞅了瞅他的头顶,闵清闲就想:这小娃娃看什么呢?我头上还有什么东西不成?于是赶紧又摸了摸头顶。
唐鱼水:咦,我今早插的小野花呢?要知道我可是找了最合适的角度,最合适的方向插的,本来觉得挺好看,如今竟然没了。
谢虞提着一大捆晨草走回来的时候,他看见马车前那个名字跟他同音的小娃儿徒手提着一只花斑秃毛野鸡,在跟闵清闲讨价还价。
“我师傅说啦,你得把你那袋盐都给我,我才能给你这只野鸡。”
“谁要你的野鸡。”
“你不想吃野鸡吗?我师傅说你们昨晚可没吃饭。给你们这只野鸡你们正好炖锅鸡汤,我师傅还说这野鸡肉紧味鲜有嚼劲,可是难得的野味,做出来可香着呢!”唐鱼水晃了晃那只蔫头耷脑的野鸡,逼得它叫了一声:“看,还是活的,可新鲜。”
闵清闲眼馋的看一眼,努力压下自己的表情:“……一只野鸡要我一整袋盐?我那可是精盐。换你一只鸡亏了,这要在城里我这一袋精盐能换你好几只鸡。你不觉得坑我吗?”
“你那就巴掌大的一个小袋子,而且还只剩了半袋而已,亏什么亏。”
“你怎么知道我这只剩半袋,还知道袋子的大小?”
“……我是神算,一眨眼就算出来了。”
闵清闲怀疑的看看他。
唐鱼水无辜的眨着眼睛,义正言辞,一点心虚都没有:“何况你说能换几只鸡,那都是家鸡,怎能与野鸡相比,要知道野鸡可是鸡里面的鸡王。”
闵清闲纠结的看看那只鸡,又不舍的摸摸自己的盐兜子。艰难取舍一番,最后还是将心一横:“不换。”
“切,忒小气。”唐鱼水怒哼:要不是师傅早上忘了摸你的盐,如今又怎会费时间跟你讨。
与闵抠门谈判无果,唐鱼水倒提着鸡决定走迂回路线,去找小白,让小白来要盐。
他刚回头走了几步,听见谢虞叫了他一声:“鱼儿?”
“嗯?”唐鱼水闻声回头,一见是谢虞,顿时来了精神,蹬蹬蹬几步跑到谢虞跟前:“有缘人,你叫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