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隐瞒
陈秋菊看着躺在床上一蹶不振的儿子，眼里满是担忧。
昨天下午，儿子和小伙伴们出门捞鱼，这一去就到了晚上六点。起初，陈秋菊和丈夫张荣泽并没有在意，毕竟张华生性顽劣，回了乡下跟小伙伴们凑一起，肯定得玩个天昏地暗。
但是二人一直等到了八点，缺依旧不见自家孩子的身影。平时孩子再皮，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还是会老老实实回家的。感觉情况不对，二人又给其他孩子家里打了电话。
结果他们发现，几个孩子早在两三个小时前就已经回家了，唯独自家儿子和王虎还没有回来。
其他孩子想了想，不知道谁提了那么一嘴：“走的时候，虎子哥说今天摸鱼还没摸够，会不会是又拉着华子哥回去玩了？”
“这两个不省心的娃子哦！！”张荣泽想到了村外那条小溪，白日里看起来当然没什么危险，可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两个孩子身上也没什么照明的工具，万一谁不小心摔了一跤跌到了河里，另一个手忙脚乱去拽……
几个大人越想越害怕，估摸着孩子可能出了事，合计之下，两家的男人纷纷带上手电等工具，沿着路去了村东头，一路上不停找寻着两个孩子的身影。
他们找了几个小时，却依旧没有发现孩子的踪迹。
“不行啊，现在山里头黑漆漆的，要上山找也不实际。”张荣泽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心里愈发担忧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自己的手机响了。他接开一看，是妻子打来的电话。
“荣泽，不用找了……华子回家了。”听到妻子这么说，张荣泽顿时松了一口气，下一秒，怒火窜上心头：“狗日的娃，这么晚了才晓得死回来，等老子回去，非打死他不可！”
“华子回家啦？”一旁王虎的父亲王大庆听闻这个消息，顿时眼睛一亮。他凑到张荣泽身边，对着他那部破手机扯着嗓子，激动的问道：“那我家虎子呢？是不是也一起回去啦？”
电话那头，陈秋菊的声音突然支支吾吾了起来：“王哥……就，就华子自己一个人回来了，他……他说回家的路上，虎子突然想起来自己丢了东西在河边上，华子跟他找了半天，劝他回家他也不听，所以华子就自己先回来了。”
听到对方这么说，王大庆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张荣泽知道他担心自家儿子的安全，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你别急，秋菊也说了，虎子跑回河边了。他水性那么好，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的，最多就是哪里摔伤了动弹不得……走，咱们再找找！”
王大庆点了点头，两个男人喊着虎子的名字，继续在河边找寻了起来。
而家里，陈秋菊挂断电话，便急匆匆的跑回了屋内。
就在十分钟前，她刚忧心忡忡的从隔壁王虎家回来。两家人做了几十年邻居，加上自家孩子年纪相仿，又能玩到一起，关系自然非常亲密。
现在家里的孩子都丢了，做父母的自然着急不已。王虎的母亲沈萍始终觉得心慌的厉害，因此陈秋菊也特意去她家坐了一会儿，两个女人絮絮叨叨的互相安慰了一番，她才告别了对方，想回家给丈夫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然而她刚进院子，便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了自家门口。
“华子？！你死哪玩去了，现在才回来！”陈秋菊见到儿子的身影，惊喜之余，也气急败坏的走上前，扬起手准备打他。
而就在这时，张华抬起了头，一张小脸煞白，平日里满是活力的眼睛，此刻也变得异常呆滞无神。
陈秋菊被孩子的模样吓了一跳，她弯下腰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发现此刻张华的额头冰的吓人，他浑身发抖，脸上、后背上也满是汗水。
“华子，华子？”陈秋菊摇着孩子的身体，一下子慌了起来：“怎么了？你看看妈啊！”
张华被她摇了两下，这才呆呆的抬起头，望向了陈秋菊。
一秒，两秒，三秒……
他的视线停留在了陈秋菊披散着的黑色长发上，随后张华浑身猛地一震，一双惶恐无措的眼睛里滚下了大颗大颗的眼泪。他发疯似的地推开自己的母亲，嗓子里艰难晦涩的发出了沙哑的“啊啊”喊叫声。
陈秋菊楞了一下，随后发现儿子似乎很害怕自己这个发型，似乎都不让她靠近。她立刻抄起墙边挂着的草帽戴在脑袋上，将头发塞进帽子里，随后才走上前，一把抱住儿子：“华子别怕，是妈妈啊……”
张华感受着母亲的体温，这才慢慢冷静了下来。他哭得满脸鼻涕眼泪，讲话也磕磕绊绊的：“妈，虎子……虎子他……”
“虎子咋了，你俩没一起回来吗？”陈秋菊立刻追问道：“华子，到底发生什么了？”
她注意到张华现在情绪不稳定，似乎是被什么给吓着了。于是，她抱着儿子，回到屋内将灯全部打开，又倒了杯热水放到孩子手中，见张华好些了，才继续问道：“你俩到底干啥去了？你爸跟你大庆叔都出去找人了，虎子去哪了？”
张华喝着热水，带着哭腔道：“我俩去村西头了……”
随后，他磕磕绊绊的将自己在李家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而在提到那个身穿蓝袍，披头散发的女人时，陈秋菊的手心也不由直冒冷汗。
“我叫虎子走了，他非不听，偏要看……结果，我再喊他的时候，他……他放下望远镜……”张华猛地扑到母亲怀中，哭喊道：“虎子的脸没了！变成了一个后脑勺，那头发好长，都快拖到地上了！他，他脖子嘎啦嘎拉的，好像要转过来……”
张华说，自己被这一景象吓了个半死，当即拔起腿顺着小路飞奔。
他一口气跑出去几百米，再次回头时，却发现月光下，远处的王虎也静静的站在了土路上。此刻，他看到的是一个留着长发的背影。
但是张华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背影。而王虎脖子上的那颗脑袋，也不是他自己的！
随后，王虎突然怪异的扭动了起来，他手舞足蹈，四肢如同扭动的海带一般，在月光下以一种极其恐怖诡谲的姿势不停扭着，一边扭，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怪叫，一边跨着大步子走进了高粱地里。
那叫声异常尖锐，根本就不是王虎，而是一个女人的嗓音……张华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恐慌，一路哭喊着跑回了家里。
“华子……听妈的，今晚发生的事情，千万别再跟其他人讲了……”陈秋菊面色惨白，哆哆嗦嗦的将儿子带回卧室，嘱咐他先休息。随后，自己给丈夫打了个电话，谎称王虎没有和张华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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