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舞会与委托
第三章，舞会与委托
舞会是这个罪恶世界仅有的点缀，男女礼貌且优雅的踏着和谐的步伐，还原出世界本身应有的模样。而化妆使的舞会又增添了趣味，前往参加默奇爵士的化妆舞会前，我需要精心打扮一番，穿上壶替我准备好的吸血鬼服饰，站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由壶亲自给我披上黑色红底的披风，感觉还是这套服饰最符合我的气质，因为吸血鬼的本身就透露着高雅且致命的气息。
乘坐事务所的马车前往，在一座偏远的沧桑古堡前我们走下了马车，壶让赶车的陆生先回去，他则陪着我享受这场盛大的舞会。然而我并不觉的这场舞会与我有多大的关系，甚至连陪衬都算不上，这只是属于权贵们的盛宴。
到古堡前交出请柬，迎客的门卫朝我们示以微笑，熙熙攘攘的入场人群里面，我发觉吸血鬼这经久不衰的装扮，在化妆舞会是最寻常的主题，我解开此刻倍感庸俗的披风，取下口中的假牙，决定以自己最真实的面貌走进去。壶靠近我的耳边，略带得意的低语：“早知道您会这么做的，我的主人”
古堡是几个世纪前的产物，内部以石质作为核心装饰，配上银器作为点缀，这样才能显出它的超凡魅力，然而默奇恶俗的品味，着实令我不敢苟同，满眼的金碧辉煌显得庸俗不堪，钻石宝器配以的装饰令人作呕，已经完全舍去了古朴的历史气息，留下的只有默奇散发出的铜臭味。
“奈先生，默奇爵士有请”
一个侍从前来与我对话，我施以礼貌的点点头，他引着我到默奇的桌子上，惊奇的发现，原来我和默奇是见过面的，在那辆压过小女孩的马车上，那个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
壶的左手按在肩头，微微俯下身子表示敬意：“我是秘钥事务所的管理者----壶，代表主人向您问好”
“听说秘钥事务所在马洛格很有实力，任务完成率出奇的高，而且只谈报酬没有底线，真是一群为钱卖命的暴徒”默奇说话的同时还注视着我，嘴角带着不屑的笑意，接着说：“但没想到所长奈，竟然还只是个孩子”
默奇的话令我皱眉，壶想要进行答辩，可我却没有让他继续开口，因为我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了。
“默奇爵士，您的修养配不上您的爵位，或许因为您只是个商人，所以我们就在商言商吧”
“哈，哈...”我的话令默奇发笑，手中刀叉也被他放置在盘子上，站起肥胖身躯与我面对面站着，和我看似娇弱的身躯相比形如小山一般，他这副臃肿的驱壳内不知隐藏着多少罪恶，但那不是我该关心的地方，只听他说道：“所长奈，我觉得你很不错，那我们开始谈谈生意吧”
我微施一礼，回答说：“那么，请说出您的委托内容”
默奇伸手拉开旁边的椅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坐下来我们慢慢谈”
大方不失优雅的落坐在椅子上，用平淡的口吻说：“现在可以谈谈了吧”
默奇同样坐下以后，两只手交叉在桌面上，手肘顶着桌角，摆出一副标准的商人做派：“我刚新建的宅邸，现在守卫缺个队长，每年付给你三千个金币，考虑一下？”
我脸色显得极其难看，对别人来说这确实是个肥美的差事，可对我却是种侮辱，更是默奇在人前给我的下马威，我毫不留情的要起身离去，听见默奇发出恶趣味的笑声，接着他大声道：“或许第二桩委托更适合你，关于传说的宝箱，还可能跟秘钥有关”
秘钥这两个字足以使我停下脚步，转回头用赤红色的眼眸看向默奇，质问道：“真的？”
眼见默奇浑身发抖，意识到自己的内心起了波澜，竟然不小心将默奇拉入臆想的世界里，转移眼神以后，默奇仿若从深渊回归，痛苦捂着自己的喉咙，努力要吸入新鲜的空气。
“抱歉”我致以真诚的歉意，等候着默奇缓过来些精神。
“呼，呼，呼....所长奈，你果然是个可怕的男人”我倒有些惊讶默奇恢复的速度，原本以为他要多缓上一会儿才能说话，但默奇很快恢复了常色，似乎并不介意刚才发生的事情，开始接着往下说：“前天我从家族人手中继承一张古文献，可惜我看不懂”默奇从袖口里掏出来一张纸递给我，这是张崭新的图纸，明显是请人对照原版悉心画出来的替代品，图纸上画着铁质条纹的箱子，底下还有一行批注，写着“祈愿之箱，代价可使愿望成真”。
我把纸交给壶，他接过以后略有思索，表情上好像知道些什么，默奇如饿狼般期待着壶开口，我抢先说道：“这个箱子跟秘钥有什么关系？”
默奇意识到自己的贪婪浮于言表，假装整了整衣襟，然后说道：“传说这个箱子的主人是其中一把秘钥的掌有者，或许这条消息比报酬更令你感兴趣”
“二十万金币便接受委托”这是我随口喊出的价格，实际上我对金币并没有多少概念，日常都由壶替我打理事务所的财富，我也从不去过问自己名下有多少财产，随后默奇一口价都不还，使交易顺理成章的达成，这让我感觉自己应该是要少了。而后，默奇邀请我陪同他享受这场舞会，然而我谢绝了，我和壶一起离开了默奇的桌子，特意寻一处僻静的地方落座，在这里可以安静的旁观别人的欢乐。
华尔兹的优雅，那是我始终学不会的步伐，唯有苦痛才是我该走的方向，早已经忘记如何的开怀大笑，欣赏别人的笑容是我还能做到的事情，壶似乎很喜欢舞会，听着悠扬的小提琴声，壶陶醉的闭上了双眼，我羡慕眼前的这个老者，当我学着他闭上双眼要享受这个时刻，总感觉有一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令我窒息与不安，唯有睁开这双令人生厌的赤瞳，望着地狱里的荒凉，只有这样，我才能得到属于我的那份平静。
舞会持续到深夜才结束，走出古堡的时候，望着被雾霾笼罩的马洛格，否决了壶要去雇马车的提议，我想试着行走在深夜的街道上，这时的街道已经没有多少人来往，只有在街边偶然发现几个宿醉不归的人，让我感觉到难得的平静。
“壶，祈愿之箱你知道吗？”
壶思考了一会儿，忧心的说：“那是禁忌的宝箱，传说打开箱子的人可以许下一个愿望，而这个愿望一定会成真”
我从不信愿望可以依靠外物得到实现，如果有的话，那么代表秩序的大门就不应该存在，所以我只是淡淡的说道：“哦，那二十万金币是要少了”
从偏远地带回到繁华的中心，路过默奇乘坐的马车碾压过小女孩的地方，我停下了脚步，看着早已经被清理干净的路面，忽然闻见有女子的啼哭声，心血来潮使我顺着哭声寻过去，两座高楼之间的夹缝里，蜷缩着一个脏乱的女子，借着依稀照射进来的路灯，我看清了她的面容，心说：这不就是那日被醉汉追赶的女子吗？。
“你...还好吗？”
女子没有理会我，只是不断的在哭泣着，她穿着还是那件被撕毁的连衣裙，或许从罪恶发生后，她就躲在这无人在意的夹缝中，我无奈摇了摇头，刚转过身就听见女子质问的声音：“你为什么不救我，我是那么的哀求你”
转回头看见女子怨愤的目光正瞪着我，坦言道：“我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吗？”女子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冷笑，同时在低语着：“不对，我从你赤红色的眼睛里看见了地狱，应该很痛苦吧”
女子的话使我意识到，从刚才开始，我的双眼一直在注视着她，更令我吃惊的是她竟然没有被我赤瞳所影响，这令我感到不可思议，但我很快就想明白了，同样身处在地狱的人，是不会畏惧这双被诅咒的眼睛，所以我再次面对女子，郑重的回答说：“恩，很痛苦，所以你也很痛苦吧”
女子默默无言，我转过头对壶说：“你走远一点，待会我去找你”
“是，主人”壶深一鞠躬，转身朝外头走去。
我走到女子面前，询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女子望着对过的墙壁发愣，好像陷入回忆之中，惆怅的低语：“我早逝的丈夫很好，遇见他是我最幸运的事”
我庄重的点点头：“那你比我幸运，不是吗？”
“是的”女子依靠在我肩头，轻轻的说道：“谢谢你”
过了一会儿，我推开女子冰凉的尸体，右手中握着一颗停止跳动的心脏，凝视了许久以后，我把心脏放在女子的身边，低头默哀：“安息吧，愿天堂没有尘埃”
大楼夹缝中走了出来，看着沾染血腥的手，感觉这并不是罪恶的，只是一份无言的委托，我依照雇主的心愿救了她，让她从怨恨里被解脱出来，而我也收取到了相应的报酬，那一句“应该很痛苦吧”，这句来至同病相连者的关心，已经直达我的内心深处，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打动我的呢。
现在她解脱了，可我还要继续往前行走，壶在不远前的路灯下等我，当他看到我沾染上的鲜血，无言且叹了一口气，低着头跟在我身后，两人默默无言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