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星图（二）
第五章，星图（二）
“客套不必了”
我从身上拿出来拓印的星图打算递给僵娃娃，手刚伸至一半就被她抢了过去，但她看也不看的就搁置在一旁，颇有兴趣在打量着我：“为何你不敢直视我的双眼”
我把武器放置在身后的暗袋里，眼神转移到别处：“被诅咒之眼注视的人，会陷入恐惧的臆想世界”
“恐惧吗？”僵娃娃歪着半边身子，似乎想和我的眼神对视，我下意识的极力避开，她气鼓鼓的说：“那么把你的诅咒给我吧”
“不可能”我声音冷至极点：“这是我拼死也要守护的东西”
僵娃娃把身子直回来，语气中多了几分惆怅：“我从来不知道恐惧是什么，只为守护祭祀方舟而存在，让我感受恐惧，作为解开星图的报酬”
“你会死的”
“连恐惧都不懂的人，怎么会畏惧死亡呢？”
“不，我不在乎你的生死，而是你死了就没有人替我解开星图”
“真的吗？”
僵娃娃往前迈进几步，稚嫩的脸朝我身边凑了凑，提鼻子一闻：“死亡的气息，真是个可怕的小哥哥”，突然抬头对着我皎洁一笑：“但有颗善良的心，不被罪恶腐朽”
“解开星图，我会给你报酬的”
僵娃娃忽略过我的话，缓缓闭上双眼后，开始自言起来：“灰蒙蒙的城市，雨淅沥沥的下，马车行驶而过，惨剧使你内心痛楚，真是对可怜的兄妹，为什么不出手拦住马车，我明明可以做到的”
“嗯？，醉汉为什么要追她，明明是个可怜的人，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人们更应该相互理解，或许我可以救你，但我救不了和你同样遭遇的人，对不起，原谅我”
“夹缝中生存的可怜人，咦...怎么是她，抱歉了，我不想在面对悲剧，能做到的只有让你解脱，原天堂没有尘埃”
“父亲，你为什么.....”
“够了！！！”我大吼一声：“别太过分了”
“那是你心中的痛楚对吗？”僵娃娃睁开眼睛，注视着我的双眼，赞叹道：“好美的眼睛，像是红宝石般璀璨，为什么要名为诅咒呢”
“因为它会给人带来不幸，陷入无尽的痛苦当中”
如果先前注视女子的眼神是绝无仅有的话，那么主动解开“诅咒”就是头一次，赤瞳散发出的红色光芒，如同两盏被点亮的明灯，红光之中隐约有无尽的哀嚎声起，如同阿鼻地狱的大门被打开，僵娃娃的目光变得呆滞，眼睛的瞳孔逐渐开始放大，嘴巴张开到不可思议的程度，接着紧紧掐住自己的喉咙，唾液开始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完全陷入崩溃的状态。
僵娃娃失去自我意识后，黑幕繁星开始逐渐褪去，巨大的黑洞也消失了踪影，房间变回原本的模样，四周全是破旧的木板，不曾见到有一点装饰，唯一的玩具在门口的位置，那是差不多有一个人高的稻草人。
移开眼神就地开始打坐，强行使自己进入空明状态，许久过后，终于把诅咒压制下来，等我睁开眼睛就看见僵娃娃的脸，依旧带着嬉笑的表情：“原来那就是恐惧，谢谢你。还有你的星图很简单，朝北走七百公里，到时你注意天上的星斗，七颗最亮的星星会排列出图纸内的形状”僵娃娃把手中折好的图纸递到我面前。
“谢谢”
这两个字我很少说，接过图纸以后起身往外走，路过稻草人旁边时，我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僵娃娃没有注意到我正看着她。此时，僵娃娃脸上收起了嬉笑的模样，浮现出惹人心疼的寂寥，在我眼中这里曾被繁星所装饰，可在僵娃娃的眼中早已望穿虚假星空的本质，看见的只是冰凉且破旧的木板，唯一能陪伴她的是没有感情的稻草人，常挂脸上的笑容背后，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寂寞。
“额...，下次我来的时候，可以不要再捉弄我吗？”
“啊？”僵娃娃听见我的话，表情随之一怔，明亮的眼眸内饱含着泪水，接着从鼻腔里重重的“嗯”了一声。
打开拉门，壶正在外头来回踱步，看见我出来以后，朝我凑了过来：“奈，怎么样了？”
“往北七百公里的位置”
“奈，那是苏图马厄城外的沙漠地带，这...”
打断壶后续的话，这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特别是跟秘钥有关的线索，说什么我也不可能放弃的。
“哪里都一样，好久没去商业街走一趟了，壶，陪我去一趟吧”
马洛格的商业街，可以说是罪恶之城最安全的场所，每年提供的高额税收使的掌控者们派下直隶部队进行驻守，但凡在里头闹事的人，驻守部队直接视为大敌将其击毙，对这种做法我嗤之以鼻，不过是笼罩在强权下的安宁，但也因此才能有一条虚假和平的街道诞生。
“奈，恕我多嘴问一句，你怎么会有心情来逛这里”
“想给僵娃娃送点东西过去”
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但很快就僵住了，浮现出疑惑的神情：“听闻僵娃娃才六岁，该不会...”
“下流！”赤曈扫过壶的身上，令他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壶，注意你的身份”
壶微微俯下身子，示以歉意：“抱歉，我的主人”
扫空了几家玩偶店，接着转去女童服饰的商铺，琳琅满目的衣物令我眼花缭乱，索性适合僵娃娃身形的衣物都买了两套，等我采购完出来，发现雇来拿东西的小工就有几十人，成了商业街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同时还有十几张会员金卡，然而这种庸俗的东西被我丢弃在街边，带着采购好的商品，一行人又去了趟祭祀方舟。
“咳咳，我来了”
因为琐事敲女孩子的家门是头一遭，尽管只是六岁的小女孩，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奈？，你来啦”
咚咚咚.....木屋内传出跑动的声音，大门很快被打开，僵娃娃脸上带着欢快的表情：“怎么这么久才来啊”
内心为僵娃娃的单纯感到丝丝好笑：“给你带礼物了”
“咦”僵娃娃捂着嘴，溢于言表的兴奋：“谢谢你，奈”，双手平托往上举了一下，神秘力量使的礼物挣脱开小工的手，井然有序的朝着木屋内飘了进去，没花多少时间，礼物全归到了木屋内部。
我吩咐壶去把这些小工的工钱结清，转身对僵娃娃说：“没什么事，下次再来看你”
“等等”僵娃娃抓住我的手，稚嫩的脸上突然有些惆怅：“奈，我前面试着预测了”
传闻说咒术的作用范围很广，可以作用于攻击、空间、召唤、阵法甚至可以预测未来等等。
“嗯？”
“奈，诡计之塔能不能...不要去”
“不能”，我很干脆的回绝了，对于下定决心的事，我是不可能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做出改变的。
僵娃娃的脸上忧患之色更加明显，让付完工钱回来的壶倍感不安：“能否告知我理由呢？”
“我看见奈在诡计之塔里发出声嘶力竭的嚎叫，痛苦完全将他分割，诅咒彻底失控，迷失在那座骨白色塔中，永远得不到救赎”
壶倒吸一口气，面呈铁青色的看着我，深锁着眉头：“奈...”
“别说了，我非去不可”
开口断了壶后面的话，尽管内心也开始为这趟旅途担忧，但我依旧不会因此而放弃。
“壶，我们回去吧”
往后退开几步，转身朝左舷走，将要登下石阶的时候，听见僵娃娃大喊道：“奈，路在右边，不要被诅咒蒙蔽了双眼”
我挥了挥手，离开了马洛格祭祀方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