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危机四伏（8）
港口附近的小镇，湖边一间小木屋，夜晚的月光轻轻流泻。少女躺在一张硬木板单人床上，手脚被麻绳牢牢绑着。她挣扎了一会，停下，再挣扎，重复了一段时间。后来她安静了下来。
月光从一面巨大的窗口流泻进来。风吹着，湖边的水草与倒影轻轻晃动。
D在她身旁坐下来，用手背轻抚她的脸颊。她一动也没有动，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无声地滑下。
“在那个雨天，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上你。”他一边说，一边用手轻轻拭擦她脸庞的眼泪。“我去了你去过的图书馆，看你借过的每一本书，想象你读着那些美妙的故事时的心情。”
“你坐在椅子上看书的时候，我就坐在后面静静看你的背影。”他继续说，“为什么仅仅这样，我心里就会觉得快乐呢？”
“人类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生物，这个问题让我很困惑。你有时候会这样觉得吗？”他拿出一柄小刀，在自己手臂上来回切割。
D只是沉湎于他的往事，这一切与淇并没有什么关系。
“政府和军队都离开了这片土地，这里没有法律，没有约束。我喜欢这样的地方。”D说。
他的脸贴近她，气息在她耳边起伏。她别过脸，身体因恐惧而颤抖。
“你是如此美好，如此。”他用手捧起一缕乌黑柔顺的发丝，闭上眼贪婪地闻上面的芬芳。
夜很安静，伏在水草上的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在鸣叫。
她的眼泪，无声流淌。
嘘~嘘~嘘，嘘~嘘~嘘！D吹起了调子，神情陶醉。
漫长的夜晚，悲伤的人沉浸的悲伤里，冷漠的人从来不知道眼泪的重量。他们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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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飘过，遮住了月亮。一会后风吹起，月亮又露出了脸。大大的血色的圆月亮，仿佛被鲜血浸透一般散发诡异的光泽。小镇一座十多层的高楼上面，楼顶的边缘，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坐在那里，他的身边，有些黑色的蝴蝶在起起落落地飞舞。
“这个世界已经堕落，阴谋与悲伤无处不在，你以为你逃出了这个牢笼，可是你却进入了更大的牢笼，死亡是每个人最终的结局。”黑袍男人喃喃自语。
楼下清冷的街道上，一辆摩托飞驰而过，后面跟着一群丧尸。街道尽头没有路，那是个死胡同。L停住摩托想要掉头，丧尸已经堵住了去路。他从摩托上下来，抽出腰间的斧头。明亮的车灯光照着前面一群丧尸，个个面目狰狞，饥饿异常。已经没有退路了，L拿着斧头等着丧尸过来。他想起了过去的一幕一幕，夕映和风般的笑容，父母在家里变成丧尸，D邪恶的脸，淇眼里流动的绝望与悲伤……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在崩溃。那是一个多么黑暗寒冷的深渊，那个深渊至今在吞噬着他，直到他死亡为止，否则那些噩梦与痛苦就没有尽头。
L紧紧握住斧头，此刻他眼里的悲伤变成了愤怒。丧尸在涌过来，他也冲了过去。如果这就是他的命运，如果命中注定他将要死在这里，如果，他已经厌倦了逃避，也厌倦了恐惧。这是一场恶斗，他的身影与丧尸交织在一起，斧头不停地挥动。最后，他终于砍倒了十几只丧尸，累得瘫倒在地上。那轮血色的月亮映入他疲惫的眼睛，一只蝴蝶飞过他的眼前。他朝着蝴蝶的影子看去，那只蝴蝶飘飘忽忽地飞向胡同尽头，穿进了尽头的墙壁里。L觉得不可思议，他爬起来，缓缓地走向那面墙，伸手一探，穿了进去。那并不是真的墙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L整个人穿过了墙壁，面前是黑漆漆的一片丛林，他穿越丛林，看到一片湖。湖边有一间木屋，里面有烛光，透过烛光，L看到D的影子。淇肯定也在里面。L想着，静悄悄地靠近木屋。这时刚好附近出现了丧尸，D走出木屋处理丧尸。L趁机进入木屋，一番搜寻之后，他看到了被绑在木床上的淇。
“L！”淇眼里露出一丝惊喜。
嘘！L示意她安静，然后开始解开她手脚的绳子。待绳子解开后，淇激动地扑在L的怀里。“见到你真好！”
“嗯，我们走吧。”L扶着淇，正准备离开。一个人在前面挡住了去路，那个人是D。
“你们要去哪里？”D脸上如曼陀罗花般荡漾开邪恶的笑容。
L让淇站到后面，警惕地看着D。D身后是那片湖，湖里倒映着血色的月亮。一只灰褐色的蜻蜓脱离一根水草，飞离了湖面。水草晃动，刺破了平静的湖面。
“我实在很好奇，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这地方这么隐秘。”D收敛笑容，疑惑地问道。
“你说过，只要三天内找到你，我就可以带走她。”L想起那张纸条上面的内容。
D嘿嘿笑了两声，冷冷地说，“没错，我给你留下的纸条是那样写着的，可我现在改变了主意。”
“淇，逃，快逃！”L让淇先逃走。淇含泪从旁边的窗户爬了出去。
D手里拿着尖刀，他朝L过去。L也往前，手里握着斧头。尖刀过来，L闪躲。斧头挥去，D退后。两人来来回回，十几个回合。L本来就疲惫，体力渐渐跟不上，不慎被D刺了一刀，沉沉地倒在了地上。血液蔓延，灼热的，一寸一寸蔓延开悲伤的花朵。
“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弱，还要愚蠢。我还是想不明白，你上次是怎么从我手中逃脱的，还有，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我。告诉我，在这附近，是不是还有你的同伙，他在哪？”D冷冷看着L问道。
啪！一片木板砸在D的头上。D没有想到，娇弱的少女拿起东西袭击他。他只觉得晕乎乎的，差点晕了过去。他伸手摸摸后脑勺，满是黏糊糊的血。淇拿着那片长木板，刚想敲下第二击，却被D一手抓住了，同时他的尖刀捅了出去，扎进了淇的腹部。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回来？”L眼泪涌出了悲伤与愤怒交织的泪水。
D抽出尖刀，冷冷看着躺倒下去的淇，“真是遗憾，你很可爱，再多陪我一会多好。”
淇躺在冰冷的地面，她飘逸的长发四散开来。那张脸，水嫩的动人的脸，轻轻的淌过一痕泪水。在她短暂的一生，到底流下了多少泪？没人知道，没人在乎，除了L，L一直清楚她是个让人心疼的女孩。
L忽然想起黑袍男的话，他说：那个你救下的女孩淇，她是个好女孩，但她将会因你而死。
他还说：这个世界已经堕落，阴谋与悲伤无处不在，你以为你逃出了这个牢笼，可是你却进入了更大的牢笼，死亡是每个人最终的结局。
那个人怎么知道这么多，他真的是神吗？
我憎恨懦弱的自己，如果我变得更强，如果可以，我就能够保护好淇，也许夕映也不会离开我。一只黑色的蝴蝶穿过窗台飞了过来，落在L的脸上，扑进了他的眼睛里。L感觉全身忽然涌起一股力量，他的心脏在加速地跳动。
“你真是个可爱的人儿。”D抱着死去的淇，伸手抚摸她的头发。
“不要碰她，我不许你碰她！”受伤的L从地上爬起来，眼睛里燃起了火。
“L，你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坟墓，为什么还要做无谓的挣扎。”D轻蔑的看着他。
L走过去，一拳打在D的脸上，接着两个人在地面扭打起来。D有些意外，L一下子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混乱中，L捞起了斧头，一斧砍断了D的一只手。D哀嚎了一声，夺门逃了出去。真是太大意了。他一边抱怨一边使劲地往丛林里逃。L紧紧地跟在后面。
夜，阴冷的夜。那轮血色的月亮悬在高空，冷冷月光散落在木屋，在湖泊，在阴森森的丛林里。两个人穿过丛林，来到一座大桥上面，桥下河水湍急。L扔出斧头，斧头砸在D的小腿上，D摔倒在地。L冲上去逮住了他，一拳一拳揍到他的脸上，直到血肉模糊。D还在顽强地挣扎。大桥的护栏不知什么时候被毁掉了，两人在扭打的过程中，D受伤掉进了江河瞬间被淹没，失去了踪影。
L返回木屋，把淇埋葬在外面一片草地。这时候，他才发现伤口又裂开了，于是在木屋里找了些药物，对伤口进行了适当的处理。由于实在太累，他躺在床上不到一会就睡着了。
后来他在木屋那里又生活了几天，直到伤口愈合。那些天，他大部分时间坐在淇的坟墓旁边，默默地喝酒。从早晨到黄昏，雨下了又停，蝴蝶飞来了又飞走；风里，那些枯叶总是漫天地飞舞。
第五天，L离开了木屋，正要出发，却忽然听到砰砰的几声枪响。子弹从他身边掠过，差点射中了他。远远的，他看到几个他不认识的人朝这边过来，手里拿着枪。L意识到危险，他飞快地走回木屋。可是没想到，那里也早有人埋伏。L刚进木屋，头部受到什么东西击打了一下，接着他沉沉倒了下去。眼睛里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一个眼角有刀疤的男子手里拿着球棒，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