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北海道的最后一站是天鹅湖, 虽说是天鹅湖, 在并非冬季的季节也跟其他海滩没有什么不同。远处隐隐绰绰停着船只, 桅杆相撞的叮咚声随着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游人的细语交谈,一道传入香取一行人的耳中。
有海鸥低飞过蓝宝石一样的海面,香取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海浪气息, 原本蔫蔫的神色一转, 整个人都精神了几分。
跟在她后面的山本同样停下打到一半的哈欠,深深吸了一口海边的气息, 哈哈笑道:“总觉得这边空气清爽的让人忍不住精神起来了呢。”
纲吉也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感叹道:“说的是啊。”
看着三人对海感叹的姿态, 跟在三人后面的狱寺忍不住吐槽道:“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啊,输了一晚的可是我啊。”
香取目光凝视翻涌的浪涛, 用一种沧桑的口气说道:“大概是对深发系的诅咒吧。”
狱寺:“……这个梗你还要玩吗?”
事情还要回到昨天晚上,昨天几人在香取的强烈安利下,终于玩了她惦记已久的UNO。几人在熟悉了规则后很快上手,但不知为何几轮下来输的只有鹤丸跟狱寺,两个明显看不对眼的人成了难兄难弟,脸上贴满了因为惩罚弄上的白条。
“你们真的没有出老千吗???”
狱寺难以置信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三人,不知从哪局开始, 原本围成一个圈的几人隐隐有对局的趋势。香取闻言误无辜地眨了下眼睛, 盯着狱寺跟鹤丸脸上数目可观的白条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表情深沉身体前倾, 费劲地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沉重道:“这大概是,对浅发系的诅咒吧。”
听你鬼扯!
狱寺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对自己的手气与运气产生了极大的怀疑。他暗自哼了一声,有几根白条飘悠悠地被吹了起来,又缓缓落了下去,看上去有几分搞笑。
“输成这样也太惨了吧。”
鹤丸也有些郁闷,一直输也就算了,但是他为什么要跟这家伙一起输啊。他忍不住鼓着脸吹了口气,于是满脸的纸条都抖动起来。
事情到这里只是个小插曲,然而在小白也加入游戏后,“对浅发系的诅咒”这一条似乎成立了。
浑身白毛的小白在下场没几局后狐狸脸上也贴满了白条,不甘心一直输的浅发组跟百战不殆的深发组间的局势莫名就险恶起来,然后被从头到尾只是喝着咖啡看戏的Reborn压着去睡觉了。
在变幻出枪的大魔王Reborn的注视下,大家各自回房,准备洗洗睡了。然而不知为何,香取睡的并不踏实,一晚上醒了好几次,睡眠严重不足的香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哈欠连天,在通向天鹅湖的公交上直接靠着鹤丸的肩膀睡死过去。
纲吉跟山本也是同样的情况。
狱寺对此吐槽不能。
这算什么?对浅发和深发分别的诅咒吗?
“不过要是这样的话,Reborn也会受到影响的吧。”他这么嘟囔着,有些好奇地瞥开视线看了一眼孩童模样的Reborn。
“不哦,几天不睡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Reborn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狱寺与他对视了几秒,默默移开了视线。
这话就意味着他也是受了影响吧?算了,总觉得不能深究,他还是去找十代目好了……
毕竟是来到了海边,第一时间就是换泳装,身为女孩子总是比男生速度要慢一点,等香取换好泳衣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不远处等着她的几人。
大概是站了有段时间了,他们身边围了些女孩子,模样俏丽花枝招展,青春靓丽的让人有些愣神。香取眨了眨眼,啊了一声,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认识的不是什么普通的人。
大概是之前几年日常沐浴在他们的高颜值下,而且相处的模式也很日常,她都快忘了自己认识的都是些男神级别的人物了。
相貌精致,活泼开朗的鹤丸;阳光帅气,乐观开朗的山本;日意混血,倔强傲娇的狱寺;还有气质温和,逐渐展现出首领风范的纲吉。
就连现在外表只有十一二岁的Reborn,都有人去搭话——因为被外表的可爱所吸引。
总觉得要是现在自己走过去的话,会被眼刀戳死啊。
香取不知为何有点心虚,尤其是当被围住的山本朝她招了手后。看着一堆人朝自己投来的目光,香取有种转身就走,假装不认识他们的冲动。不过她还是勉强忍耐住了这种情绪,顶着各色视线慢慢走了过去。
好在在她走过去后,围着他们的女孩子就散开了,香取不由得松了口气,她不太会应付这种场面,能避开真是太好了。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香取突然无比清楚地意识到,男生与女生间,异性个体间的差别。
总觉得,突然就有点不自然起来……
“哈哈哈,这样的场面真是吓到我了,没想到我的人形在现世也这么受欢迎呢。”鹤丸笑嘻嘻地凑到香取旁边,似乎毫无所知地凑近她,夸赞道,“主上这样子很好看哦。”
鹤丸凑的有点近,因为裸露了大半肌肤的缘故,他的发尾很轻易就垂到了香取的肌肤上。她觉得有点痒,同时也有种不可名状的慌乱。香取下意识后撤了一步,用手抵住鹤丸毛绒绒的脑袋将他推开了一点距离,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被他的发尾扫到的皮肤。
相对鹤丸来说,山本就直白许多,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眼睛看着少女,眼里像是有光在闪动,“香取对这种场面不太适应吗。”
“稍微有点吧……”香取干巴巴地含糊回应了一句,不好意思说自己现在才害羞起来。她挠了挠脸颊,有点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说起来,我们不要杵在这里了,下水吧?”
没有人戳破这个蹩脚的转移话题的方式,纲吉迈开脚步,自然地带过这个话题,“温和道:“不过没想到香取还会带泳衣呢。”他之前忘了提醒她这件事,还想着要不要让香取去附近买一件,这样倒是省去了这个工夫。
“啊?”香取下意识回到,“这是小征选的,他说可能会用上。”
又是赤司征十郎。
在场的几个人都沉默了一下,纲吉若无其事地开口,直接把前面沉默的空白跳掉了,“我们去游泳吧,说起来香取会游泳吗?”
在得到她有些心虚的“不太擅长”的回复后,纲吉了然地笑了一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教你。”
山本哈哈笑了一下,“要是阿纲教不会的话,我也可以帮忙哦。”
另一边的狱寺投来视线:“我也可以。”
鹤丸:“教游泳的话我也没问题哦。”
香取:……你们到底是对纲吉不信任还是在怀疑我的能力?
一个小时后——
香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木着脸把姿势从水平调整到垂直,拒绝了其他人的陪同后,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上了沙滩,打算到店铺点杯西瓜汁喝。
在等待的期间,她托着下巴,沉沉地叹了口气。
男孩子果然都是笨蛋。
你们不去玩吗?不管是潜泳还是冲浪都可以啊!或者去遮阳伞下躺着吃西瓜,去海滩上捡贝壳,为什么一群人要那么积极地教她游泳啊!她都不好意思拒绝了。
居然围观她游泳什么的,虽然是加油打气,目光也很温和,但这也不能改变她挣扎了半天还在原地扑腾,游的时候屁股露出水面,还不会换气的事实!香取“啪”地捂住脸,有些崩溃地呻/吟了一声,把这段记忆当成黑历史打包塞到了记忆深处。
齐木站在离她三米远的地方,听着香取的心声,突然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虽然不是我的本意,但现在这样的情况也有些尴尬了吧。】
就在他还在犹豫的时候,香取却注意到了他的身影,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齐神?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一瞬间想到了自己之前脑内的自言自语,沉默了一下,心里全是波动。不管齐木之前知不知道,现在也要知道了。
新晋黑历史多一个人知道了,要不要摁死他呢?
香取只是思考了一秒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小心地求证道:“你是被蟑螂吓的瞬间移动了吗。”
齐木怕蟑螂这点是他避之不及的黑历史,他沉默地看着自暴自弃用黑历史相互攻击的香取,内心那一点担忧突然烟消云散。
【他到底为什么要因为担心这家伙特意跑过来,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即使心里是这么想的,齐木还是稍微解释了一下,【才不是因为那种原因,我是因为早上预知了不好的未来,所以过来看看你。】
“不好的事情?”香取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我看到一个小孩子,从头发里拿出了一个紫色的火箭筒朝你丢了过来。】
“啊,那个啊,没事的,那是十年火箭筒,被砸到只会和十年后的自己交换五分钟。”香取听完秒懂,她跟齐木解释了一下十年火箭筒的事,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齐木一向毫无波澜的眼里出现了一丝波动。
她没在意齐木心中可能有的疯狂吐槽,而是认真地思索起来,为什么齐木会预知到蓝波呢?难道他们也来这个海滩了?
她不是很在意十年火箭筒的事,不过是交换五分钟对她来说没什么影响,不如说她还挺期待的。不过要是蓝波来的话肯定不会是一个人,这样的话,总觉得会变成什么了不得的灾难啊……
【……】
【要是如你所说,那个火箭筒的用处是这样的话,那也不算是不好的未来。】齐木沉默了一下给出了这样的结论,却还是有些疑惑地皱了下眉头。
那为何会被预知到呢?
齐木总觉得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说起来他之前在香取身上的那次预知也很莫名其妙,难道是因为香取是另一个世界过来的,所以他的能力在她身上出现了偏差吗?
齐木想不出原因,香取看他沉默不语的样子笑了一下,将店家打好的西瓜汁递给齐木,“不过谢谢你这么担心我,这杯就当我请你的了。”
冰镇过的西瓜带着凉意,打成汁注入到杯中后,外壁上顷刻间就滑下了不少水珠。齐木看着这一杯颜色鲜艳,浮动着不少果肉,很适合夏日品尝的鲜榨果汁,身体诚实地接过,嘴上却口嫌体正直道:【我没有很担心你。】:
香取歪了歪脑袋,托腮看着傲娇的齐木开口道:“可是,要不是很担心我的话,你只要给我发条短信告诉我避开就好了吧,不用特意过来的。”
齐木沉默了一下,偏移了视线,【今天周日,我不过是闲着无聊罢了,并不是特意过来。】
喜欢独处的齐木真的会为了这种理由特意跑来吗?
香取没有戳破这个显而易见的谎言,她扬起嘴角,朝齐木露出一个柔软的笑容,“既然都来了,不稍微玩一会儿吗?”
齐木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那就再呆一会儿好了。】
等香取和齐木在店内喝完西瓜汁,悠闲地晃到海边的时候,却发现沙滩上不知何时空出了一大片区域,有两个人在其中打的难舍难分。面对她这个方向的少年错眼瞥了她一眼,后跳一步暂时离开了对方的攻击范围。
“哟,”异瞳少年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这么久不见,你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蠢啊。”
听到这话,他对面的少年身形顿了一下,慢慢收回横在胸前的浮萍拐,转身淡淡看了她一眼。
站在一旁的迪诺原本想跟她打招呼,然而看着眼前瞬息骤变的奇怪氛围,伸到一半的手又默默缩了回去。
香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她只是看着眼前的一片混乱,表情出现了逃避般的空白。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