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之后几天香取就在狱寺家跟彭格列总部往返, 后来因为狱寺外出办事，香取就去纲吉的办公室蹭了个位置。她拿着狱寺给她的平板联网看番刷帖，零食吃吃再唠唠嗑，简直就跟换了个地方宅一样。
香取有种回到了以前生活的感觉。
按理说来了意大利要好好玩一玩的, 然而香取认识的人最近都忙的脚不沾地, 她自然不会去麻烦他们。之前纲吉倒是提过可以让蓝波带她逛逛，不过被香取拒绝了。
“如果不是跟你们玩的话，根本没意义啊。”在纲吉询问原因的时候, 香取理所当然地回应。
出国玩什么，她又不是没钱, 想去的话什么时候不能去，不就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旅友吗。找蓝波的话, 她跟蓝波又不熟, 让他带着玩肯定两方都玩的不尽兴。她之前倒是跟六道骸合伙旅游过一阵，然而那都是形势所逼, 没有参考意义可言。
说起来, 自己跟骸的关系也是在那场旅游中改善的。
香取坐在纲吉办公室内的沙发上走神想着，她手下的平板上弹出一个大大的窗口，代表绿色护眼模式的小树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倒计时, 末尾的数字正在不断变化着。
香取瞥了一眼, 很好，十分钟。
跟课间十分钟休息一样规律精准, 狱寺在这方面真是非常严格了。
她叹了口气, 将平板放到一边, 视线向旁边移去的时候正好对上纲吉的视线，她愣了一下，对他眨了眨眼睛，“怎么了吗？”
似乎是没想到香取会看过来，纲吉愣了一下，条件反射般否认道：没事。”
脱口而出后，纲吉似乎觉得自己解释的太生硬了，又勉力补充了一句，“只是刚刚在想事情，所以下意识……”
所以下意识就看向自己这个方向，其实并不是在看她是吧？香取瞬间明白，她发呆的时候也这样，因此很能理解。
见香取被自己糊弄过去，纲吉悄悄在心中松了口气，虽然就算直接说是在看她也没什么，但他总是有种说不出的心虚，下意识就想掩饰。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做贼心虚吧……
香取看着纲吉没有露出一丝端倪的脸有些恍惚，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明明只是五年的差距，她却觉得纲吉周身笼罩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变的有些陌生了。大概是身处高位的压力，纲吉并不能像以前一样轻易地暴露自己的情绪，也不能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的吐槽，在坐上十代目这个位置后，他需要考虑更多的东西，明明可以算是被迫登上了这个位置，他却包容而妥协地接受了这一切，接过了守护彭格列的重任。
在这样的情况下，纲吉却能保持一贯的温柔，温柔而不失强硬地做出决断，保持彭格列世界顶尖黑手党的位置。
大概他只有在对待亲近的人的时候，才会露出跟以前一样无奈又包容，信赖又理解的微笑吧？香取想。
或许是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了，纲吉没有再埋头批改文件，他将笔搁置在一旁，动作间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腕。香取看他放松的姿态，忍不住叫了他一声，问出一个来到这边后就疑惑许久的问题。
“阿纲。”
“你跟谁在一起了？”
纲吉正端起水杯呷啜了一口，听到香取叫他，年轻的首领刚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就听到了她后面的话，顿时沉默下来。
香取之前以为会是京子，毕竟那是纲吉一直喜欢的人，京子看上去对他也挺有好感的。但是山本说京子来意大利后就被了平带着去玩了，似乎没有跟纲吉有接触的样子，香取便又犹豫起来。
但小春的话……香取想起那个充满活力的女孩，一时陷入沉默。
她正思考着小春跟纲吉成功的可能性，突然反应过来纲吉很久没回她话了。
不知道这个问题戳中了纲吉的哪个点，棕发青年的睫毛颤了颤，他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道：“我有其他喜欢的人。”
正奇怪于纲吉沉默的香取顿时把自己的疑惑抛在了脑后，她惊讶地看着纲吉，几秒后又自以为理解的点了点头——虽然是二次的世界，但既然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会有这样的变数也是自然的。
更何况还遇到了她，变数早已存在。
纲吉看着香取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心里不由得升起了几丝恼意，还有深深的无力感。或许是因为这是唯一的会面，以后再也不会相遇的孤注一掷给了他勇气，纲吉突然就不想再抑制下去，至少在香取离开前，他想让她知道，自己喜欢她。
纲吉神色专注地看着香取的眼睛，棕色的眼里满是她的倒影，他一字一句道：“我喜欢她很久了。”
“我喜……”
就在香取还在等纲吉接下来的话时，不远处的窗户却突然发出了一声轰鸣，骤然炸裂开来。
异色瞳孔的青年神情淡定从破碎的窗口进来，他的目光锁定在纲吉的脸上，无视了他蓦然暗沉下来的脸色，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沢田纲吉，你似乎在讲什么很有趣的东西。”
“不如让我也听听？”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概是以为有敌袭而匆匆赶来的保镖，纲吉在让他们各自退下后，眼神幽深地看着深蓝发色的青年，语气低沉地喊他的名字，“六道骸。”
他压低的声线中满是山雨欲来的风暴，空气中中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然而这样的氛围只是短短一瞬，纲吉努力调节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将外露的情绪一点一点收了回来，恢复成了沉稳，公事公办的态度，“你来这边有什么事吗？”
“我得到了点有意思的消息，过来告诉你一声，”六道骸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香取，“顺便看看之前收到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他慢条斯理地补充道，声音低沉而有磁性，“之前有人告诉我说这家伙来到了这个世界。”
异瞳的青年对上香取的眼睛，然后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这么久不见，你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蠢。”
这句话莫名跟之前六道骸的话重合了，原本还因为六道骸过于强势的气息而有些不适的香取，在他这句话说出来的瞬间瞬间变成了死鱼眼，那种因为时间隔阂产生的距离感也减轻了很多。
她语气平平地回应，“你也是一如既往的幼稚啊，骸。”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背后被他破坏殆尽的窗户，强调道：“非常幼稚。”
六道骸瞥了眼她背后表面神色平淡的纲吉，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之后六道骸就没有再理她，而是和纲吉认真的探讨起什么来，在旁边茫然地看着他们谈话的香取完全插不上话，她除了在心里吐槽六道骸宣言的“不与黑手党为伍”讲的全是屁话外，就是无所事事地刷着平板。
破开的窗户还在往里面灌风，已经被吹的有些凉意的香取忍不住问道：“你们不冷吗？”
正在谈话的六道骸瞥了她一眼，破碎的玻璃便自己复原了。恢复光洁完好的窗户像是在嘲笑她一般，清晰地透着外面细小的雪花。
香取:……
幻术厉害了不起啊！
抱歉幻术厉害就是了不起。
即使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香取还是被打击到了，她郁闷地走出房间，决定找个地方练习幻术。
她来到花园用幻术堆造雪人，一开始只是试着幻化了一个纲吉，结果后来越玩越嗨，干脆直接把彭格列的几人都弄出来了，还模拟起了小剧场。
“你就拿幻术干这种无聊的事吗？”
就在香取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吓的她一个激灵，直接心虚地把幻术给撤了。
“这怎么能算无聊的事呢！”香取反驳，“骸骸就没有用幻术做过这种让人身心愉快的事吗！”
“没有。”六道骸飞速地否定了，“还有，不要叫我骸骸。”
“好的小骸，没问题骸骸。”香取回的非常爽快。
六道骸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香取毫不畏惧，无辜地睁大眼睛回视。
“你为什么想学幻术？”六道骸没有继续这个无聊的对视，他淡淡问道，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个解释起来有点麻烦，”香取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她组织了一下语言，简短地解释道，“简单来说，是为了解决穿越的原因。”
六道骸眸色深了一点，不过他没有在这方面太过多纠结。对他来说，香取已经成了一个过路人，无论事情的源头是什么，都不会影响现在的六道骸。
此后，他的痛苦，欢悦，都与她无关。
对于香取，他只剩了一点微薄的在意。
而这点在意，成为他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香取对他六道骸的内心一无所知，之前看到六道骸从五楼窗口进来后，就一直有几个问题在她脑海里徘徊。她有点兴奋地对他讲，“骸骸我有几个问题，你能帮我解答吗？”
“什么问题？”六道骸回答的很随意，毕竟世界上没有人能在幻术上面强过他。
“你的幻术可以运用于自己吗？就是那种，从很高的地方跳下来也不会摔死，或者去了深海也不会被气压挤扁的那种。”香取有点好奇地眨了眨眼睛，眼神充满了求知的渴望。
六道骸沉默了很久，突然很想把她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然而最终他只是，冷淡而简短地回道:“我可以，你不行，死心吧。”
六道骸最后没有理会香取不着边际的疑问，他很快离开，而回到纲吉办公室的香取则迎来了纲吉的新年邀请。
“回日本吗？”香取没多少犹豫就答应了，“可以啊。”
见香取答应了，纲吉脸上的笑容不由得灿烂了几分，“那真是太好了，今年多了香取，妈妈一定会更高兴的。”
几天后，香取和纲吉，山本，狱寺来到了飞羽机场，然而就在她快登上飞机的那一刻，出现了变故。
【香取。】
粉发的少年站在离她不远处，一步一步朝这个方向走来。
他穿着薄薄的外套和单裤，浑身像是淋了水一般狼狈，但是神色却像获得了什么巨大的慰藉一样满足，整个人都安定下来。
“齐神？？？”香取完全惊呆了，她甚至忘了上前，就这么看着齐木一步步靠近，结巴地回应，“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对，你……”
她已经完全混乱了。
她一下就认出了这是那个世界的齐木，然而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这么震惊，以至于到语无伦次的地步。
为什么五年前的齐神会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自身的能力还是……十年火箭筒？还有……
“你身上的水……”香取欲言又止地看向身形狼狈的齐木，目光在接触到他发紫的嘴唇后猛然惊醒。她快步上前，将缠绕在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去擦拭他湿漉漉的头发和衣服。
“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手下皮肤的温度冰冰凉凉，香取没忍住低吼了出来，声音像是质问，又带着仿佛要哭出来一般的颤音。
她印象中的齐神一直是一副无所不能的样子，虽然也会有尴尬到无奈的情况发生，但他从来是从容不迫的，什么时候有像现在一样狼狈过？
而更让香取难过的是，她清楚的知道，齐木会变成这个样子，完全是因为自己。不然凭十年火箭筒就可以办到的事，他根本不用费劲如此。
是十年火箭筒出了什么问题吗？
面对低声质问他的香取，齐神只是轻描淡写地揭了过去，【不过是之前能力失误掉到了水里。】
【不是什么大问题。】
香取不可能不清楚齐木的能力界限，就算是学业旅行那次他也仅仅只是疲劳，然而现在他却疲惫的连自己身上的水都没法烘干。
“是问题很大好吗？”香取不客气地怼了他一句，语气又低落下来。
“抱歉。”她轻轻捻了捻齐木的衣袖，搓出一串冰凉的水珠。
“我给你添麻烦了。”
并不是麻烦。齐木在心里轻轻回应她。
他这几天去了各式各样的平行世界，坐落的地点也不尽相同，但无一例外，哪个世界都没有她。
齐木在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后，也更为清楚了这个世界的异常。
香取是独一无二的，从异世而来的她在这个世界不会有所谓的平行世界，如果她消失，那就是真的消失。
在清晰明白这个事实后，齐木不免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在各个平行世界来回穿梭，这也导致了他能力的透支。
好在，他现在终于找到她了。
有未干的水珠顺着他的睫毛滚下，在地上砸起一个小小的水花。激荡的心跳重归平稳，齐木呼吸平缓下来，他缓缓伸出手摊在香取面前，语气沙哑地开口。
“我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