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凤芷桐呆立在原地, 屈辱和自尊让她说不出一句对不起。
南妩也不在意, 看向了凤枳梧：“看起来，你们还没有准备好。”
这就是下逐客令了。
凤芷桐急了，头顶都冒了汗。她抬起头, 直愣愣的看着南妩，有些走神。
她不喜欢南妩，非常不喜欢。
凤芷桐很清楚自己的本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要不是自己哥哥，自己也没那么多嚣张的本事, 这也就注定了, 一旦自己的利益和哥哥的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只要自己想要保住现有的生活, 就必然会选择退步。
即使她手里有钱, 可她手里的钱，和自身的能力, 远远不足以让她独立。
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南妩的时候就那么讨厌的原因之一。
南妩活的太嚣张，太肆意, 比起她这个有背景的富二代, 要来的越发鲜活。凤芷桐虽然嚣张, 可她的嚣张是有底线的, 她只敢在自己的小地盘里撒野, 一旦超过, 她永远不会知道, 自己的靠山是会来帮助自己，还是选择牺牲自己。
看向了楚山孤，楚山孤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硬，即使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他看着自己的表情也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自己做的一切对他而言，都不曾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闭了闭眼，有些不甘，可更多的是认命和无奈，凤芷桐上前一句，对着南妩一字一句说道：“对不起。”
三个字，说的极为艰难，可还是说出口了。
南妩听着，笑了：“你哪里对不起我。”
一个问题，就把凤芷桐问住了。她不喜欢南妩是真的，她选择针对南妩也是出自本心，对不起这三个字说的艰难，可更多的是因为自尊而不是因为认识到错误的难看。
哪里对不起南妩？凤芷桐知道自己找经纪人黑南妩的事情是错的，可她也没有后悔过。
南妩勾了勾唇：“道歉不过是想要你难堪而已，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正好。”
凤芷桐的脸青了又紫，紫了又白，南妩的言论始终是这么大胆，大胆到她嫉恨。道歉不过是想要自己难堪，她想要的，从来就不是自己真心实意的道歉，就如同自己讨厌她就黑她一样，她讨厌自己，就折辱自己。
唯一的不同是，不管是哪个举动，自己都输的彻彻底底。
凤芷桐苦笑了一声，在众人面前向南妩道歉的屈辱还没有散去，可心底的郁气却渐渐散了。她认真的看向了南妩：“我还是不喜欢你。”
凤枳梧皱起了眉头正要阻止自己妹妹的言论，却听到南妩说道：“我也不喜欢你。”
凤芷桐勾起了唇：“我不如你，我服输。不过以后，我还是会对付你。”
南妩也无所谓，对着凤芷桐点了点头，看向了凤枳梧，说道：“听到没有，你妹妹说还会继续对付我。我手里的投资额想要出让两千万，原本只想收你三千，现在想想，还是收你四千万吧。”
“？？？”凤芷桐瞪大了眼，从来没想到南妩竟然这么阴险。“我以为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对话！”
南妩怜惜的看着脑子不够用的凤芷桐，下巴微点，指向了周围的人：“谁和你两个人的对话了，道歉的时候见到那么多人就说不出口，挑衅的时候就看不到他们存在了？”
凤枳梧看着自己妹妹，忍不住头疼，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看着她这气急败坏却说不出话的模样，只觉得自己的妹妹大约是那胎盘长大的，没什么脑子。可他也清楚，南妩的话，不过是随意找个借口，她涨价的最终目的，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出口气而已。
南妩不厌恶凤芷桐，却不代表她会因为凤芷桐的一句对不起，就原谅她的作为。
而涨起来的钱，就是他所需要替自己这个蠢妹妹付出的代价。
几千万的钱，对于凤家不是一笔大钱。可对于凤家兄妹却是。更何况……在商言商。两千万的投资额，转手就卖四千万，那是黑心商人啊！
“四千万……未免太多了点。”凤枳梧皱了皱眉，脸上的笑意还是和平不变。
一个电视剧项目的投资，收益能翻倍的已经是少之又少，虽然看起来卖得贵，几百万一集一集的出售给平台，可那也要卖得出去。《锁宫墙》虽然不愁销路，可卖电视播放权限的资金收入，再减去片酬，成本，人工，层层削减，再到投资人手里分红的，已经是缩水了大半。翻倍收益，要是钱那么好赚，人人都往这个圈子里挤了。
凤枳梧原想着用二千八百万来收购，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价钱了。可谁能想到南妩心这么黑，直接就翻了倍。
要知道，一家正常的影视公司，一年的净利润也就是几个亿，要是能破十，都已经是影视公司里的顶尖水准了。这可是净利润，而南妩要是手里的投资份额卖给自己，那对南妩而言，这么一手，就是净利润两千万，更别提剩余的三千万投资能拿到的钱了。
“嫌贵？”南妩笑了笑，“那您再找找别人，比如说你面前的楚叔叔，他手里的投资额不比我少，就是不知道肯不肯卖，卖了又是什么价钱了。”
凤枳梧嘴里泛着苦。
就是因为有楚山孤的存在，其他几个零散的投资人才死活不肯退出投资。南妩这叫价还算是有那么点良心，其他几个人，那才是漫天叫价，合一起连一千万都没有的投资额，竟然敢往五千万去叫，谁给他们的胆子？不就是面前这个被人称作商业天才的楚山孤给他们的胆子么？
将心比心，要是自己和楚山孤不声不响的投资了同一个项目。别管这项目能赚多少钱，就自己和楚山孤竟然有着一样的投资眼光这件事情，就已经超出了这个项目应有的价值了。
被提到了名字的楚山孤皱了皱眉头，看着自己那个抱着南妩大腿的小侄子是越发的不顺眼了——叔叔叔叔的，这小崽子叫谁姐姐，让谁膨胀？
凤枳梧哪里不知道楚山孤是南妩这边的，他心知肚明南妩这是要为难自己，可他更清楚的是，即使这就是送钱，自己还真是非送不可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把赚钱的项目从怀里推出去，雅俊影视以后的路子只会更难走。这是仅剩的几次拯救机会了。
“好，四千万就四千万。”凤枳梧下定了决心。
===***===
锐达影视手里积着几个项目，都是南妩收购之前留下的。
“这项目，可是最赚钱的了，南小姐你说砍就砍，不合适吧。”一个股东皱着眉头，仿佛南妩做出的选择多么不明智一样。
南妩看着手里的剧本，一团糟不知所云，而项目的团队配置，更是仿佛小孩子玩闹一样。
这样的项目，赚钱？
及时止损就已经是最宽容的举动了。
南妩仔细看着人员名单，说道：“里面的制片，名字很熟悉，不知道这位和你有什么关系没有？”
那小股东脸色微微一变：“举贤不避亲，南妩小姐你说这话就是侮辱人了。”
南妩放下了手中的资料，轻笑了起来：“那好，也别说我不近人情。既然你这么看好这个项目，不如公司在这个项目里的投资额就转让给你。也不需要多，你手里的锐达影视股份拿出来几个点，应该就够凑这个投资的钱了。这钱，赚了，就是你一个人的，公司绝不会拿一分一毫。”
一时间，那小股东和往项目里塞了人的人脸色变了，他们从来没见过南妩这样的硬点子，看起来笑意盈盈，可说话做事，却是半点都容不得质疑。想起南妩的提议，几个人只是冷冷哼了一声，半句话都不接。
南妩冷眼看着，“啪”的一声把手中的资料扔在了桌面上：“忘了告诉你们，锐达最大的股东是我，说话分量最大的也是我。我说不，你们最好想清楚了，再来对我说是。我这人脾气不好，最不耐烦别人撑着虎皮说大话，我说不能赚钱的，你们要是觉得能赚钱，我就这一个办法，拿你们的股份来换。要是赚了，锐达是半点都不眼红，可要是亏了，哭着喊着要卖手里的投资额，那我也当没听到。”
几句话下来，整个会议厅噤若寒蝉。
南妩这些日子都在做日常的工作，甚至还在给自己手下的小艺人找门路，这种活，哪里是一个大股东、执行董事应该做的活？这些人看在眼里，心里却是有些瞧不上的，只觉得南妩是个拎不清的，女人，感情用事，好对付。可现在看来，哪里是好对付，明显是个硬茬子啊。
南妩也不理会下面的人心里想着什么，她一个项目一个项目的扔下去。
“砍了。”
“改了！”
“拆了重来。”
不一会，就把之前残余项目的去向安排的明明白白。
要是砍了项目，那些股东是理解的。可那些需要整改重建的项目，却让那些人不舒服了。
这些项目是什么情况他们能不知道么？不是些烂的，就是些关系户捞钱的。可也不知道南妩是不是背后长眼睛了，那些捞钱的项目她是一个不落的全砍了，剩下的，全是那些不看好的烂项目。
这种项目，怎么改？就是改了，又顶什么用？
捞钱的项目，他们是能获利的。这些项目，投钱进去，就是要他们的钱，那就是要他们的命！
即使南妩有言在先，也架不住这些人急了。
“这种项目，砍了就行了，那些投进去的钱，就当是打水漂了！你改项目，再投资，这是不把我们股东的钱当钱啊！”
“这项目，立项多久了，都运行不起来。没人看好的东西，还往里面投钱？”
“你南妩财大气粗，几千万随随便便的砸，我们小股东可不一样，这种钱，我们出不起！”
听着这些言论，南妩勾唇笑了笑：“那么，你们这些闹腾的人，当初怎么就同意了这些不赚钱的项目？”
一句话，把所有人给堵得哑口无言。
是啊，当初怎么就同意了？无非是利益交换而已，这公司当初已经拦到了根子里，你同意我的，我同意你的，大家各自为政，互相捞钱而已。
更别提，当初的他们就没有多少话语权，能做的也不过是仗着人多，忽悠忽悠那些傻乎乎的高层。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众人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那些利益交换的人，早就离开了这个公司。他们手里的持股更是少的可怜，以前他们还能仗着人多，仗着情分，可现在，南妩的行事作风已经一目了然，即使他们说破了头，她的心志坚定，又怎么会轻易的被自己的言语打动。
更别提……比起以前，他们现在手里的股份，越发的少了。话语权，越发的不足。
倚老卖老是不可能了，说话又没什么分量。他们这时候才意识到，高层大换血之后，被边缘化代表着什么。
一时间，会议厅陷入了沉默之中。
南妩轻笑了一声：“看起来，你们是认清楚自己的地位了。”
这话，说的是相当不客气了。有几个气性大的，当场就忍不住了：“南妩，你一个女人，年纪轻轻，怎么和我们这些长辈说话的？”
年纪轻轻？南妩想了想自己的真实年龄，抬起眼来看着面前那个五六十岁的中年发福男人：“长辈？你算什么东西敢让我叫你长辈？楚家的楚山孤也就配让我喊一声叔叔，你算个什么玩意能和他平辈相交？”
楚山孤三个字一出，那中年男人只觉得眼前发黑。他这样的人，别说和楚山孤平辈相交了，就是见到楚山孤叫他一个爷爷，他也是能屈能伸的。被南妩拿来和楚山孤相提并论，那不是羞辱人么？
“我倒要看看！你哪里来的钱！”气急了，中年男人看着南妩脸上带着恶意。
身为股东，对于公司的财务情况还是了解的。虽然南妩注资一跃成为最大股东，可是要说流动资金，还真是没有多少，除非南妩能继续注资，否则，她想要做什么，处处都是掣肘。
可她身上还有多少钱？之前的注资恐怕就已经把她手里的资金掏干净了。
众人连连点头：“公司的情况大家都知道，资金流真不充裕。南小姐与其和这几个项目杠上，倒不如想想怎么解决资金流的问题。”
资金流的问题，不就是借贷套现？原来的锐达就是这么一步一步的扩大资金缺口，肥了这些股东的口袋的。这一招，还想要用第二遍么？
南妩笑了笑：“钱的事情，倒不用你们担心了。我把《锁宫墙》的投资份额卖了。”
《锁宫墙》的投资份额？
股东听了，半天没能回过神来。许久，才意识到，南妩说的是哪个电视项目。
《锁宫墙》？那个受人瞩目，南妩砸了五千万却最终成为圈子里人人称道的投资奇迹的《锁宫墙》？
南妩是疯了么！这可是锐达这些时间以来，预计收入最好的一个投资了！
南妩这就卖了？
这个败家女人，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这么卖了？
有心脏不好的，直直的指着南妩半天，一个没喘上气来，翻了个白眼就晕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