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醒悟
毛文龙与洪承畴一同接见了狼狈而来的福王，大半个月的逃亡，福王已经完全没了往日的神采。一身普通的着装，还有那一头纷乱的长发，都在昭示着此刻福王的落泊。
“毛兄，你可得帮我出这口恶气啊！”书房内传出福王那干嚎的声音。
毛文龙差点没能认出眼前的福王，这番形象与往常出入太大。把福王从地上扶起来，让他坐好又命人弄来一些精致的点心先给他填饱肚子。
等一切都忙乱好了，毛文龙这才开口询问：“朱兄为何会落得这般摸样，难道你的湖广遭遇了袭击？”
毛文龙一张口便明知故问，把福王弄得心里越发紧张。按照他所想，毛文龙定然早就知道湖广发生的事情，毕竟已经大半个月过去了，毛文龙没有道理现在还不知道才是？
福王带着满脸的疑惑，问道：“毛兄，你真的不知道湖广发生了何事？”
毛文龙一脸认真的摇头：“最近毛某一直在忙着河南那边的事情，而且辽东最近也发生了一些意外。你看，我都忙不过来，实在无法分心去关心南方那边的事情。”
福王心里虽然还是不信毛文龙所言，但这些并不重要，他迟疑了片刻便把自己的经历给详细的说了出来。
崇祯的两万兵马只不过是过去稳定湖广的而已，真正让福王不得不逃亡的原因还是他的那些旧部在造反。而崇祯也正是有了这些助力，他才敢突然对福王下手。
听了福王的解说，毛文龙与洪承畴这才恍然过来。毛文龙摸着下巴嘀咕道：“怪不得……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原先，毛文龙与洪承畴都在疑惑崇祯在没有任何助力的情况下，居然这么鲁莽的向福王发难。这显然不符合常理的举动，让两人都很是困惑。
如今，听了福王的诉说后，毛文龙与洪承畴立刻便恍然醒悟过来。同时，两人对于崇祯还是挺佩服的，闷声不响的，居然便把福王的旧部给瓦解了。
鉴于此事，毛文龙顿时对崇祯的顾忌多提高了许多，也对崇祯这个大明皇帝有了更多的防备。帝王始终是帝王，能够在皇位上指点江山之人，岂是普通的凡人。
一番感触后，毛文龙收起心中纷乱的思绪，与福王言道：“那么朱兄此次前来便是要想借兵打回去是吗？”
福王点头如捣蒜，连忙承认道：“正是，希望毛兄能够拉本王一把。当然，本王也绝不会让毛兄弟白白帮忙，有什么条件的话，毛兄弟不必客气，尽管提。”
望着满脸期待的福王，毛文龙却陷入沉思当中，片刻后，他才轻笑道：“朱兄，毛某觉得此举不妥。”
福王满脸的失望，沉声言道：“难道毛兄弟不肯帮忙？”
毛文龙摆手言道：“朱兄不要紧张，凭我们之间的交情，无论如何都不能看着你这样消亡下去。多一个朋友便多一条路，请福王不必多虑。”
福王疑惑的说：“那毛兄弟到底是何意思？”
毛文龙顿了一下，轻言道：“其实朱兄要借兵打回去，这完全没有问题。问题是这样做的话，对你我都不利，兼之，这样粗暴的报复方法的确不妥。你想想，如果朱兄打了回去，最终伤的还都是自己人，就算最后朱兄真的把湖广重新掌控起来，到时经过战乱后的湖广，你觉得还有拿回来的必要吗？”
福王沉默了下来，毛文龙刚才的所言，他不得不认真考虑。据他所知，崇祯这次只派了两万新募集的新军前往湖广，也就是说，他要是真的打回去的话，其实就是在跟原来自己的那些旧部下打。
崇祯就算把那两万刚刚募集的新军全部折损在湖广，最终他还是没有什么损失。按照这个逻辑来算计得失，很显然，福王无论最终输赢，都会是吃大亏的一方。
福王皱着眉头，真诚的向毛文龙行了鞠躬礼，然后讨教道：“毛兄想的周全，倒是本王冲动了。可现在不把湖广拿回来，本王这心里转不过来。这口恶气若是不得到发泄，本王估计会夜不能寝。如果毛兄弟要是有什么好办法的话，还望告知一二才是，本王感激不尽！”
毛文龙猛然笑道：“朱兄不必如此客气，你的事便是小弟的事，我们之间无需分什么彼此。”
福王这会显然已经冷静了下来，见到毛文龙说得豪迈，他寒下去的心，这会又开始变得热乎起来。
毛文龙则悄悄的与洪承畴对视了一眼，然后便直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朱兄已经败了一阵更应该冷静下来反思才是。这样吧，朱兄先在府里静思两天，再好好的想想办法，等两天后，我们再一起来商议朱兄的事情，这样你觉得可好？”
福王迟疑了片刻，便直接点头答应：“如此便叨扰毛兄弟了。”
毛文龙拱手回礼哈哈笑道：“客气客气。”
事后，毛文龙便让浩大带着福王以及他那三个亲卫，在府里给安排一个安静一些的院子住了下来。福王离开之后，毛文龙才看向沉默不语的洪承畴：“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利用福王这枚棋子来牵制崇祯？”
从毛文龙的语气中，洪承畴明显感觉到那一丝阴寒，很显然，此刻的毛文龙已经开始对崇祯有了更大的戒心。这是洪承畴乐意看到的事情，他呵呵笑道：“福王的确是一枚不错的棋子，如果能够把他安插在南方，皇上日后定然会很顾忌。”
顿了一下，洪承畴继续言道：“至于该如何安排，这事我们还需认真想想，一时半会恐怕是无法完善得了一个完美的计划出来。”
毛文龙赞同道：“不错，崇祯居然能够在闷声不响的情况下，把福王的旧部下几乎一网打尽。说句实在的，这很让我感觉到惊讶。”
洪承畴笑言道：“难道总兵能够醒悟过来，现在还不晚。只是下官希望总兵在日后能够不要再轻视皇上的存在，不然，恐怕日后总兵的麻烦会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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