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横霜剑锋

西北的冬天终于真正来临，贺兰山沉寂在一片雪花的世界当中，北风呼啸，到处是银装素裹，皑皑的白雪在凛冽的寒冬中冻的坚硬无比，当真是万径人踪灭，寂寥影无踪了。　而在这马头峰的小山谷中却反而是一片热气沸腾，黝黑的石炭燃烧出熊熊的火焰，三座巨大的坩埚中冒出腾腾的热气，驱散了外面冰冷的寒意。　而李玄清站在草棚的外面看着陈宇指挥众人开始将中间那尊坩埚里钢水准备倒入事先铸造好的模具当中，微微一笑。这几个月经过陈宇再三的试验，这批陨石所含的金属并非是铁矿这么简单，单单看着坩埚里泛着银白色的钢水，就知道这已不是众人印象中的铁矿了。　不过陈宇却没在意这个，反而在发现这个之后更加欣喜，此刻已经到了最后一刻，容不得他有丝毫的懈怠。所以陈宇亲自小心翼翼的把坩埚中的钢水倾倒在眼前的一个厚重的剑型的模具当中。　李玄清看着陈宇做完这一切之后微微一笑走开了。陈宇在冶铁锻造这一方面真的很有天赋，这坩埚炼钢的法子自己只是说了个大概，很多细节自己都不知道，没想到这才几个月的时间陈宇就已经摸索出所有的流程了。　想到这些，李玄清看着外面的白雪，默默的盘算着以后的事情，如今的坩埚炼铁法已经成熟，看样子以后的事情就多了一份把握。李玄清站在风口，烈烈的寒风中好多事情也在这一刻在李玄清的心头定格。当多年以后李玄清回首前程，才知道今天自己想的事情足够他以后十数年竭尽全力。　“成了，哈哈，成了。玄清，你快来看啊，成功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李玄清仍然沉浸在以后的规划中，山谷中突然传来陈宇等人的欢呼声。　李玄清被打断了思绪，身形一闪，浮光掠影身法身随心动，一瞬间就到了众人的眼前。　“玄清，你看，这柄剑如何？？是不是很完美。哈哈！”陈宇见到李玄清过来，连忙拉住他，对着眼前的一柄剑连说带比划道。　李玄清微微一笑，没有理会絮絮叨叨的陈宇，径直拿起眼前的剑仔细打量起来。但见这柄剑通体银白，剑柄浑圆粗大，剑身长宽厚都和自己之前和陈宇描述的一模一样，只是这重量......　见到李玄清忽然皱起的眉头，陈宇微微尴尬道：“老三，这个不怪我啊，本来我以为这么多铁水下去，这柄剑的重量肯定在二十斤以上，哪知道这奇怪的陨石锻造出来的金属不是熟铁，重量变得轻了好多，我倒现在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李玄清摆了摆手，微一沉吟，问道：“我之前让你们准备的测试用具你们准备好了没？”这个时候李玄清也不想计较这金属是什么种类了，反正以他的知识是分不清了。不过在自己悄然运转纯阳真气灌注之下，这柄剑却忽然闪烁耀眼的银光，与此同时剑身轻鸣不已，不由得点点头，准备试试在刚度和韧度上有没有达到自己的要求。　韧度测试李玄清自己就能测试。如今他的纯阳真气已经有了不错的火候，当下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抓住剑尖，用力将长剑弯成了一个圆弧。随着李玄清缓慢的加大力度，长剑剑尖慢慢的和剑柄重合。　陈宇搓了搓手，眼睛盯着李玄清手中的长剑，嘴里面不住的道：“试试剑脊，看看韧度怎么样？”　随着陈宇的话语，李玄清手势一变，纯阳真气忽然沿着剑身开始陡然偏转，只见原本已经浑圆的形状开始不断变化，长剑剑身开始呈现螺旋状扭曲，瞬间变成了麻花状。　李玄清示意大家站远点，让开了点距离之后左手忽然放开剑尖，只听得银光一闪，手中的长剑闪电般旋转，剑鸣之音大作。也就在这一瞬间李玄清收回纯阳真气，长剑在自身的惯性之下瞬间崩直，“铮”的一声，长剑恢复正常。　陈宇一把抢过长剑，仔细的端详之后，哈哈笑道：“我就知道，这奇怪的金属虽然我叫不出名字，但是这韧度肯定没得说。哈哈，就是重量轻了点，这才三四斤左右。”　接下来刚度测试陈宇自己亲自操刀，在经历过撞击、承重等好几道程序之后，看着手中完好无损的长剑，陈宇的眼角都快连到耳朵根了。这是他从铁匠铺当学徒以来第一次自己打造出来的成型的兵器，而且性能这么好，如何能让他不高兴？　陈宇乐了半晌，忽然跳到李玄清旁边，把长剑递给李玄清，道：“老三，这是专门给你打造的长剑，我选的是这里面最好的材料，结果果然没让我失望，你给这长剑取个名字吧。”　李玄清看着陈宇的神情，又扫了扫其他人一脸期盼的神情，知道他们这几个月的辛苦这一刻得到了回报，点了点头不再推辞，开始按照在陈宇所说的办法用钢水在宽阔的剑格郑重的篆刻上两个字：“横霜”。　也亏的前世今生李玄清的书法水平都不错，不然这时候操作这么高难度的事情还真是做不到。　陈宇嘴里默默念叨了两遍“横霜”之后，点了点头，笑道：“哈哈，这柄剑就叫横霜，这名字好，一听就是好名字。”说罢结果横霜剑，一脸郑重道：“这只是剑胚，剩下的还有好多工序，横霜剑距离成功还需要很长时间的。”　李玄清闻言一愣，马上发现了问题所在，看样子是应该把前世的流水线作业方法说出来了。当下不再迟疑，道：“陈宇，我看你们应该分工明确，不要所有的事情大家一起上，要各司其职，每个人最好负责一个方面，这样才能节省时间。你们最好用一年的时间把剩下的兵器打造完毕，然后跟着我学习武艺。”　陈宇本来不太明白李玄清所说的是怎么回事，但是也能从他的语气当中听到一丝丝的急迫。不过流水线方法在平行世界中直到近代才被发展成熟不是没有道理。　不过有了李玄清这个作弊的存在，陈宇他们接受倒也没什么问题，没多长时间大家就已经分工完毕，陈宇和徐天翔负责精细操作，吴欢和刘宝亮负责运输原材料和坩埚的火候，陈凡和李天一负责铸造，杨天成和王厚纯这负责开锋等其他事宜。　看着陈宇有模有样的分配工作，李玄清突然有点想发笑，这有点后世主管的风范了。不过陈宇他们却不知道李玄清想什么，虽然他们几个陆续都突破了纯阳心法的修炼门槛，但是要想和李玄清一样能够在这个西北的寒冬凭借自身抵抗寒冷的气温还是有点勉为其难。不过他们都能听明白李玄清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也能感受到李玄清话语中的那一丝急迫，所以即使这个天气温低的吓人但是所有人都是咬着牙拼命干活。　分工之后，陈宇他们的效率快多了，三个坩埚除了天星铁需要不断熬炼之外，其余两个坩埚开始不断的倾倒钢水，进行铸造其他兵器。　看着他们成型，李玄清放心的开始钻研兵法武学。对于他来说这个可是比陈宇他们还要复杂艰难的工程，这个关系着以后的开始。　不过在横霜剑提前打造出来之余，李玄清也开始捡起之前没有怎么修习的雪花剑法。　如果说刀法枪法对于李玄清来说已经摸到门槛的话，那么这套雪花剑法李玄清真的没有怎么练习。当初拿到手之后，这套剑法给李玄清的感觉就是这应该是当年红拂女所习的剑法，被虬髯客记载了下来。　不过遍观虬髯客所留下来的武学典籍，剑法似乎除了这一套雪花剑法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了。所以李玄清虽说感觉差异，但是在没有其他的选择之下也只能咬着牙开始慢慢琢磨。　雪花剑法一共分为六式，分别为：残雪细松、雪花漫天、梅雪争辉、雪影无踪、流风回雪和雪落无痕。看上去招式很少，简单明了。但是李玄清越是琢磨越是头大。这简简单单的六招剑法却是包罗万象，而且在剑招施展和真气运转的细微程度而言，远远超过了典籍中记载的其他武学。　万般无奈之下，李玄清只能采取自己的笨办法，开始将六招剑法一一分解，化成一点点最基础的招式。　但见李玄清手持树枝，就在雪地上一点一点划出自己分解出的所有的招式，包括每一招需要配合的步法。不知不觉间，好几天的时间过去了，李玄清已经划出了成千上万幅简单的图画。也幸亏是贺兰山气候寒冷，积雪经冬不化，否则这些图画早都不见了。　陈宇几人见到这几天李玄清一直在雪地里时而写写画画，时而眉头紧皱苦思冥想，连给他们做饭的时间都没有了，都是暗暗奇怪，不过也没去打扰他。　反倒是李玄清自己浑然忘记了时间。这分解雪花剑法的办法虽然笨了点，而且真正的上乘武功靠这种办法也难以得到精髓。但是对于刚刚入门的李玄清而言，学会剑招才是自己领悟这套剑法的第一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站在那里沉思不动的李玄清忽然身形一展，凭空出现在半空中，手中的树枝在纯阳真气的运转下，发出“啪”的一声，跟着扬空连闪，但见半空之中突然出现若隐若现的奇异光芒，纯阳真气随心而动，竟是随着树枝在空中划过的痕迹变幻出无数朵真实的雪花，随风下压，与此同时，脚下浮光掠影身法带着身形发出一连串的虚影，手中树枝在电光火石间猛然间横扫而出，这一次却不是如刚才变幻雪花那边悄无声息，而是在真气灌注之下，陡然间发出一阵紧似一阵的松涛之声，竟是在一瞬间接住刚刚变幻出来的雪花。二者一上一下，一动一静，堪堪是映衬出别样的美。　不过也就在李玄清剑招施展完毕的那一刻，这一动一静截然不同的剑招却猛然爆发出轰然爆炸声，平地暴起一阵轰鸣，巨大的气流漩涡轰然炸响，犹如被人引爆了一刻炸弹一般。而伴随着这身巨响，李玄清的身形却纹丝不动，缓缓从半空飘落，这近在咫尺的爆炸带起的巨大的旋风却连他的衣角都没有带起。　显然这就是雪花剑法的第一式——残雪细松。　李玄清落地之后也是轻轻嘘了口气，自己总算是看到了这一式剑法的门径。剩下的就是自己不断领悟不断练习的事情了。　而陈宇那边也被李玄清这巨大的爆炸声而惊到了，不过看着淡然从爆炸中心飘然而出的李玄清，大家顿时明白这家伙八成是学会了一种厉害的武功。几人相视一笑，却也不约而同的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那一丝火热。　“铮”一声清澈的剑鸣悠悠从谷底传来，伴随着一道银白色的光芒猛然间刺破这片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　李玄清也在这一刻回过头来，盯着剑鸣声传来的方向，微微一叹，良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