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胡小四的后手

“岑先生？”胡小四傍晚时分偷偷的跑到了岑天时的家里，从怀里掏出一份情报递了过去道：“这是东都来的最新情报。”　“小四啊，最近怎么觉得你神神秘秘的，是不是背地里干了啥坏事？这情报不应该送到总参的嘛？难不成是民生情报？”岑天时一边闲聊一边打开自己看，但是没看几句之后却豁然站起身来，嘴里面也在呐呐道：“这份情报真实度有多少？”　“千真万确，彪子从洛阳到汴州秘密探查过多次，朱全忠的确准备于明年年初废帝自立，郑璠现在已经和蒋玄晖等秘密做前期封禅的准备。据彪子传来的消息郑璠的上策是想让皇帝禅让给他，这可以避开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如果此计不成郑璠就准备逼宫，然后找个替死鬼将弑帝的罪责背起来。”胡小四苦笑道：“郑璠的谋划此刻估计替死鬼早就找好了，而且最大的可能就是宦官头目韩全海。这一次也是韩全海这边先察觉到然后被我安插在宫中的眼线瞧出端倪的。”　“既然如此那咱们赶紧去找主公吧？这可不是小事啊。”岑天时点了点头道：“咱们得动作快点，看看能不能从朱全忠身上捞点，而且最主要的是现在也是时候和东都朝廷切割了。”　“先生你先等等，我来找你就是想跟你商量这事情的。这件事主公那边要不咱们缓一缓？”胡小四急忙拉住岑天时解释道：“如果主公知道了这件事，咱们天策军势必要和朱全忠立马开打，这样岂不是坏了朱全忠的大事？再说了洛阳的朝廷朱全忠不解决他，迟早还会让我们自己出手。这种事情我觉得还是让别人代劳比较好，弑帝的罪责可不小。至少主公的宗室身份可以完美无缺，而且明年和朱全忠打仗也能多一条理由。”　“小四，这件事不一样，如果朱全忠将来弑帝或者禅让成功，那么他在政治上就占据了主动权，他的梁王府就会变成朝廷，咱们就成了番邦了，一下子成了主从关系了。有了兵权支撑的朝廷即使咱们剿灭了天下百姓也会认为咱们是叛贼。”岑天时在政治上的敏感性比胡小四高了不少，所以才会急切的要去找李玄清。虽然找李玄清这件事也不好处理，现在两军几乎都在不约而同的备战当中，此时告诉李玄清必然分散他在军事准备中的注意力，更多的考虑政治方面的因素，这是岑天时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小四，你还有什么办法？告诉我你在东都有没有后手？”沉吟半晌岑天时慢慢坐了下来，盯着胡小四道。　“有两个，我已经让彪子从汴州赶赴东都了，另外让李继鹏暂时也留在了汴州接替彪子。抽调了龙组全部人员进入洛阳，也让小虎带飞鹰旅大部秘密于河南府境内活动。”胡小四一五一十的道出了自己的计划。　“这是你的部署，我不要过程，我要结果。”岑天时一听这个直接忽略了。　“好吧，我准备让彪子想办法在洛阳内暗杀亲近朱全忠的太傅崔胤等人，制造局部混乱，逼迫郑璠出昏招。如果不行就去怂恿韩全海走极端，刺杀皇帝，让朱全忠没有办法完成最后的封禅还要承担弑帝的恶名。”胡小四解释道。　“有没有成熟的计划？”岑天时点点头，他不关心皇帝的生死，只是想要破坏朱全忠的计划，如果有机会能够将弑帝的罪名给朱全忠按上才符合天策府的利益。　“我亲自去洛阳坐镇指挥，这件事必须保证万无一失。”胡小四站起身来道：“咱们天策军自成军以来一直南征北战，替百姓谋生存，为大唐求统一，如今是万万不能将胜利成果拱手让与他人，否则我等不仅对不起主公，对不起这几十万浴血奋战的忠勇将士，更加对不起普天之下千千万万的老百姓。”　“小四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件事如果主公问起来我来帮你掩护，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这件大事办完。”岑天时点点头肃然道：“此时事关我天策府的千秋大计，千万不能出意外，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一切手段，明白吗？”　“请先生放心，小四必然完成任务，不会辜负诸位兄弟的期望。”胡小四也是郑重抱拳道。　岑天时点点头道：“年前那边的动静不会大，你让彪子监控一下，我马上安排一下，这几天就成亲，然后你想办法和总参协调一下，年后的会议就不要参加了，直接去东都。”　“既然如此，那我去准备一下。”胡小四也不多言，站起身来告辞离去。　胡小四一走留下岑天时一个人坐在那里沉默良久才离开书房走了出去。两人秘密的计划后来彻底改变了和朱全忠争锋的态势，让原本在政治上一直握有最大王牌的朱全忠一夕之间变成了万夫所指，直接让战后的庞大的地域一举并入天策府。　只是这样一来胡小四的婚礼就显得急匆匆了，以至于很多还未赶回来的天策军将领都错过了婚礼。在第二天也就是腊月二十九胡小四开始了迎亲，将原本的婚礼日期提前了十来天，其他人虽然奇怪，但是在岑天时和杜让能这两位唯一懂占卜学说的人力证之下匆匆开始。格桑也换上了汉服在从藏北赶过来的父兄的欢送下从驿馆出发被胡小四的花轿游街然后转入亲仁坊自己的府邸。热热闹闹的婚礼让长安城欢乐了一整天，后勤部秦耀带来了自己最新式的烟花在长安的夜空打出了四个大字：新婚快乐。这样一个在这个时代不伦不类的祝福一看就知道是李玄清的手笔，不过这场烟花秀也让长安城的百姓开了眼界，带动了战后烟花爆竹的热卖。只是这个年代火药尚未解禁，而且制作过程也非常危险，所以才会供不应求。　成亲的第二天就是除夕年夜，除了去李玄清召集的天策府高层的年夜饭之后长安城基本上没什么大事发生，千家万户都忙着自己家的年节，除了执勤的驻军之外剩下的几乎全部放假，军营之中也到处欢歌笑语，一年的辛劳征战这一天是最无忧无虑的，后勤部送达各部队的过节物资堆积如山，如今的军队再也不是以前那种动不动就缺衣少食的时代了。天策军的福利也随着内部经济形势发生的变化而水涨船高，这些士兵也被外界戏称为大头兵，意思是因为伙食变好之后而膘肥体壮。　不过这些表面繁华的背后却是另一副紧张备战的情景，891年正月初五，玄影卫头领在长安匆匆交代了一下大致事情之后以陪新婚妻子去海边度假为由带着格桑公主消失不见，并且一走就是两个多月之久。　不过胡小四和岑天时两人的办法还是没能够瞒住李玄清，几乎是胡小四一离开李玄清就察觉到了，无奈之下岑天时也只能够和盘托出。这个消息让李玄清震惊之余也开始感到恐怕是自己的天策军威压太大，让朱全忠内心本能的感到失去了胜利的信心，所以才会提前动手，试图用皇权来加强自己，达到和天策军抗衡的目的。　不过回过头来想想也是，这个世界自己异军突起，等于是打断了西北的统一进程，但是客观上也促使朱全忠加快了中原地区的攻势，可以说此时的宣武军无论是实力还是地盘扩张上面比之平行世界十年后都要强，这应该也是他打算称帝的本钱所在了。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李玄清也不再对于朱全忠的举动感到好奇，而是奇怪这家伙打算如何处理天策军的怒火？要知道自己对于宣武军的大迂回大纵深的战略布局此刻已经形成，甚至兵力配置都已经基本完成，只等着新年一过就立刻进入实施阶段。要破解这种战略只能从外线引兵进入，换句话说就是引入新的力量参与角逐，可是此刻整个华夏大地有资格参与这种等级的诸侯根本就没有。　伴随着李玄清的眼光逐渐北移，一个新的敌人也渐渐浮出水面，或许按照郑璠的设想，陈凡之前猜测的应该是真的。黠戛斯人已经被对方成功说动，否则按照谢瞳等人的智慧不会看不出来这是一个死局。　“这样看来咱们真的要两线作战了。”李玄清指着地图对身边的杨天成和岑天时苦笑道：“朱全忠有恃无恐必然是已经说动黠戛斯人南下，看来咱们北线任务比南线还要重了。”　“让陈凡提前赶回蓟州吧，让他监管整个北部防线，通知塔希让他想办法探听黠戛斯王庭具体的出兵时间，另外以蓟州重骑营为核心组建北线集团军，调集幽州境内休整的抽调第五军团、第七军团、第八军团和第九军团北上组成二十万骑兵迎战黠戛斯。”　“没问题，我马上找天翔发布总参急令。”杨天成点点头道：“如此一来咱们年后的联席会议是不是提前开始？”　“可以，总参这边因为要制定作战计划和军队调动，所以对于军队来说，你们的计划不需要多说，给民政长那边送一份备案就好了，重点还是调整幽州、并州和河中这北方三省的军队部署，天成你和厚纯还有西线的万毅要做好准备，谢瞳不会那么容易对付的，这是他孤注一掷的办法，所以宣武军不管朱全忠怎么想，谢瞳绝对会竭尽全力。”　“主公，提前召开联席会议会不会让朱全忠有所警觉？”岑天时皱着眉头道。　“先生放心，这种层次的较量拼的不是一时一地的奇谋了，而是双方在战略层面真刀真枪的拼杀，朱全忠知不知道其实已经不重要了。”李玄清摆摆手道：“从明天开始军政立即结束休假，所有人员必须全体在岗。让玄影卫留守人员联系草原分部协助塔希打探消息，一定要弄清楚黠戛斯人的动向，否则潜力防线别说是二十万军队，就是二百万也不够，尤其是丰州地区是我天策府最强的经济发展区域，断断不能毁于战火。”　“那也好，我马上去通知民政部和律法院，现在就开始筹备，明天一早准时开始联席会议。”岑天时听到李玄清的话之后马上开始出门准备。而杨天成也当即召开作战处的人开紧急会议，传达李玄清的意思，并通知徐天翔。　胡小四走后的长安大本营迅速进入了紧张状态，所有回来参加会议的高级将领都感受到了总参浓浓的战争气息，这些人这几年几乎都是在战争中度过的，鼻子比狗还要灵敏，迅速发觉了其中的端倪。　而此时的胡小四却带着一队随从化妆成小百姓悄无声息的进入东都开始布置，东都原本潜伏待命的玄影卫的头领和在城外游荡的飞鹰旅苏小虎也接到讯息赶回洛阳。　将这些人召集起来之后胡小四直接提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觉得诧异的计划：击杀洛阳朝廷中亲朱全忠的朝臣。　“老大，这个是不是反过来了？咱们这一动无疑是告诉宣武军知晓了他们的计划，到时候他们如果想别的招怎么办？岂不是打草惊蛇？”彪子反对胡小四这么简单粗暴的办法，而且他认为这个计划会起到反作用。　“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郑璠的布置别人看不出来但是未必能够蒙蔽得了韦昭度等人，此人极其善于投机，而且权力欲望太大。所以咱们不妨将洛阳城的浑水彻底搅乱，利用韦昭度去击杀宦官韩全海，然后让崔胤和韦昭度翻脸，这样一来洛阳城的局势必然彻底混乱。郑璠在朝中的布置也会被我们彻底搅乱，逼他亲自出手。”胡小四一点一点开始解释道：“到时候我们可以提前给郑璠下套，让他承担弑帝的罪责，然后让宫中的内应调换传位诏书，在封禅大典的最后公布出去。”　胡小四的话让众人一阵沉默，但是紧接着新的问题再次出现，按照这个计划除了挑动各路人马在洛阳城厮杀之外，还需要布置的环节太多，玄影卫此时没有办法去做预案，只能够采取见机行事，无疑增加了难度。　“这件事我亲自负责，从现在起，除了汴州附近布置的暗卫负责配合总参侦查宣武军动向以外，其他人手全部秘密抽调至洛阳，长安那边也会新增加部分人员，组成一个特别小组，专门负责这件事。彪子，你会后赶回汴州，咱们两地策应。小虎，飞鹰旅除了北上草原的一支以外，其他的全部集中洛阳，随时准备行动。”胡小四安排完这些之后脸色凝重之极，连送这些人出去的时间都没有，一头扎进了密室开始参照送来的情报制定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