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钱镠渡海（上）

天启二年进入七月份，江南地区进入一年当中最炎热的季节，各地的夏收也在陆续展开，今年东南地区的百姓却丝毫不把这高温天气放在眼里，放眼整个东南地区都沉浸在丰收的喜悦当中。百姓在土地改革之后全部分到了土地，包括土地上的农作物，这等于送了一季的收成给百姓。　获得丰收的百姓对于大唐帝国的拥戴程度直线上升，几乎是东南军管区衙门颁布任何指令都会不折不扣的去执行。包括新拿下的杭州地区都在李继鹏的主持下，以最快的速度先将土地分了，帮助百姓先把粮食收完再说。　不过相对于金陵等地已经恢复了战争的创伤不同，杭州虽然工商业发展迅速但是由于钱镠走的时候带走的百姓除了各阶层家眷以外还有相当部分的杭州百姓，所以那些失去了亲人的百姓即使获得丰收依然是愁眉不展。　“大帅，指挥部最新命令。”台州前线薛万里的东路军大营内，刚刚从杭州发过来的最新命令让薛万里眉头紧皱。　“指挥部让我们尽快攻克台州然后赶到福州城下，阻拦钱镠，特别交代务必将钱镠裹挟的百姓留下来。”薛万里将手中的命令递给参谋长李立三苦笑道：“十几万百姓啊，也不知道这个钱镠到底想要干什么。”　薛万里摆摆手道：“这些回头再说吧，咱们还是想想如何早日拿下台州再说。台州城内的情形摸清楚没有？玄影卫有安排内应吗？”　李立三摇摇头道：“玄影卫在台州没有多少安排，但是城内基本情况已经摸清楚了。台州守将是钱镠的心腹大将皮光业，此人擅长防守，对于台州城防在我军到来之前已经经过加固，听说是准备和我们打一场持久战。而且钱镠临行之前有交代，如果不敌可以从海上撤出台州，所以皮光业是有恃无恐。我怕到时候皮光业也有可能效仿钱镠在杭州的做法，烧城裹挟百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咱们就不能耽搁了，而且还要提前安排，否则走了皮光业事小，再来一次杭州事故，你我二人恐怕在皇上面前交不了差。”薛万里点点头道：“这样你立即派兵迂回到台州城临海县，先给我拿下临海县所有的码头，驱逐钱镠的水军战船。攻城部队我亲自负责指挥，一定要限期拿下台州。”　李立三点点头道：“这样倒是可以防止皮光业从海上逃走，但是如此一来恐怕陆上通道就不一定能够守得住了。”　“没事，天一的骑兵军团已经出发去福州了。了不起让钱镠的人都集中在福州就是。而且钱镠想要拿下福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们可不像咱们天策军，有火药武器开路。”薛万里对此倒是无所谓道：“你马上去准备一下吧，我给你三天时间，三日后我率军攻城。你负责拦截撤退人马，咱们分头行动。”　薛万里这边准备妥当之后开始对台州城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李立三率领三个营的兵力绕过台州城出现在临海县，经过半天的激战将驻守临海的钱镠军一个都全部击杀，并且将没来得及撤走的三艘战船俘获。拿下临海县之后的李立三兵团马不停蹄开始扫荡周边的温岭等地，将钱镠在此地的布置全部毁掉。　得到临海县被拿下的消息之后薛万里没有给台州城内的皮光业任何反应的时间，于天启二年七月初三举兵攻城。天策军在攻城的步骤上已经形成了一整套完整的流程，依仗着火药武器的无解，普通的守城部队根本无法应对。杭州这样的大城都无法守住，台州古城虽然历经数百年岁月，但是在新式的武器面前依旧不堪一击，半天的时间就被天策军爆破手抵近城门口。　不过皮光业不愧是钱镠的心腹，面对这种武器他的反应和以前的将领截然不同，在爆破手抵近之后立即开城门派兵击杀爆破手。一开始薛万里猝不及防差点被对方将爆破筒夺走，要不是爆破手拼死抵抗甚至直接抱着爆破筒直接拉响引线和对方同归于尽，否则还真是无法善了。　吃过一回亏的薛万里马上争锋相对，派亲卫队护送爆破手上前，而且一次性集中了十个组的爆破手集体行动，同时命令炮兵营的机械弩前程跟踪，只要对方冒险打开城门立即射杀，并且野战部队也开始在炸药包和弓箭手的掩护下抵近城墙攻击。这样一来皮光业的办法就没有起到阻拦的作用。双方在台州城下耗了整整半天之后天策军这边终于准备妥当，以爆破筒炸开台州城门。薛万里立即指挥全部人马冲入城内与敌展开巷战。　这场激战整整持续到第二天上午，皮光业在后路被薛万里封死之后索性死战到底，守城军队三万多人和天策军厮杀一夜，被斩杀殆尽，但是天策军也付出了相当的伤亡，即使在后方的野战医院竭尽全力之后依然有数千人直接战死，近五千人负伤。盛怒之下的薛万里直接将最后俘获的皮光业等十几名钱镠军将领全部斩杀，血淋淋的人头直接挂在了台州城楼上让所有人都心惊胆战，整个台州城都沉浸在战后的恐怖之中。　薛万里拿下台州之后原本打算让军队歇息一下，但是前方传来的消息却让他悚然一惊，几乎在自己拿下台州城的同时钱镠也已经攻克福州。其手下的谋士罗隐出巧计骗取福州守将出城野战，趁隙突入城内，福州失守。　“参谋长，你带着负伤受损的三个营在台州暂留，等待后勤部支援，顺便稳住台州局势，其他人手随我行动，立即出发去福州。”薛万里将台州交给李立三之后自己率大军紧急出发，追赶钱镠。　而此时钱塘江面杭州城外的码头上却迎来了从运河一路南下的天策军海军处的六搜军舰。“崇韬，你们行不行啊，这可是大海不是你们之前的运河长江，别逞能啊。”杨天成看着郭崇韬有点担忧道：“按照地方志记载，七月份福州海面浪大风急，甚至还有可能有大风暴，皇上可是说了你们目前的训练水平和装备的战船可不具备在高海况下行军作战。”　“请部长放心，我们海军处有信心战胜任何困难。”郭崇韬行军礼道：“皇上说过不经历风浪的海军不是海军，我等身为帝国海军自当有征服海洋的决心和勇气，不怕牺牲不怕风浪。再说钱镠手中的十几万百姓足够我等冒险去踏足远洋解救。”　杨天成和王厚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莫名的神采。杨天成点点头道：“看样子皇上当初选你任海军处负责人是选对了。出发吧，我希望你们平安回来。”　复兴号传来了一声嘹亮的号角，隆隆的蒸汽机转动之声带动着战舰喷吐着滚滚的黑烟，六搜军舰开始陆续开动朝着远洋出海口而去，战舰之上，明黄色的帝国军旗高高飘扬，似乎在象征着这个千年帝国正在蒸蒸日上的国势。　“厚纯，你觉得海军此行能够成功吗？”复兴号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水天一色的天际间，但是杨天成这个天策军整个南部战区的最高统帅却依然在想着远方眺望，似乎想看清楚远处的身影。　“雏鹰长大了，迟早就要经历风雨的。海军不经历风浪就不叫海军。”王厚纯看着眼前自己的搭档和兄弟笑道：“我相信不管崇韬此行战果如何，海军都会真正走向成熟，再也不是昔日运河中扶助陆军攻城拔地的舰队了，而是真正的能够搏击大海，扬帆远航直到极天际海。”　“好了，别发感慨了，搞得咱们都老了一样。咱们也赶赴处州吧，去看看陈宇打的怎么样，拿下处州之后浙江东道的所有区域基本上都被我们拿下了。是时候筹划下一步的作战计划了。”杨天成笑道，拉着王厚纯上马开始从杭州出发朝处州而去，二人边走边商议这件事。　“厚纯，薛洋这小子最近怎么没什么大动作啊，按理说不应该啊，以他的性格不把天捅破了就对不起他了。”杨天成边走边道。　“还是十天前的消息，李阳所部顺利拿下岳州，将杜洪拿下送到了长安。薛洋率领大部队在潭州附近和马殷打了一仗之后听说马殷缩回潭州城。”王厚纯笑道：“你放心吧，这小子我了解，他最烦的就是打攻城战，估计琢磨着怎么算计马殷呢。不用管他，以他的性格这个世上就没几个人能够算计的了他。”　事实上王厚纯说的不错，薛洋大部队在潭州城外带着已经快大半个月了，除了李阳拿下杜洪之后会师，其他的事情基本上没怎么动。这让他的老搭档徐英奇怪道：“你这段时间是怎么啦？能够修身养性在这和马殷对峙这么长时间？是不是打什么鬼主意呢？”　薛洋点点头道：“因为不想打攻城战，所以我想了好几天才想出来一个调动马殷出城野战的办法，正想着和兄长商议一下，结果就被你看出来了。”　薛洋朝徐英和李阳李神福几人招了招手，开始筹谋这几天他思考出来的计策时，福州城内，钱镠为了快速稳住局势，大开杀戒，将俘虏的几千人闽军士兵全部斩杀，而且对于城内实施恐怖统治。与此同时为了征集更多的船只，宣布福州成所有的超过一千料的海船全部被强制性征收。另外，为了筹集粮食等物资，索性放开手脚将城内大户、官府府库以及普通商贾之家的所有储备全部抢了过去，弥补自己的损失。这一下彻底惹怒了福州城内的所有阶层。即使钱镠的屠刀染血，但是暴动依旧此起彼伏。而且因为时间仓促，钱镠只是拿下了福州城，对于下属的各县并没有经历去征讨，所以大批百姓通过各种手段纷纷逃亡。　就在钱镠拿下福州的时候，其实胡小四也已经抵达泉州城，只是泉州之前玄影卫布置的手段并不多，所以一时之间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够和福建镇守使陈岩搭上线。正在胡小四怎么琢磨这件事的时候，陈岩却再也支撑不住，撒手人寰。临终传令，招王潮接任福建镇守使。这一消息让胡小四诧异的同时，反应最大的就是刚刚从前线建州返回的陈岩女婿范晖。在各级文武的支持下，范晖直接违背陈岩的遗命，宣布自任福建镇守使留后，并派兵朝漳州等方向布防，对于王潮严防死守。　这个消息让胡小四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当晚就出了泉州城。在胡小四看来如果钱镠短期内不打福建的主意，而天策军如果打败钱镠后停军不前，那么王潮和范晖必然会打起来，到时候以范晖的能力必然不是王潮的对手，天策军到时候说不定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拿下福建。　不过胡小四这么想可不代表此时钱镠是怎么想的。钱镠听到范晖的举动之后差点惊叫出声来，同时暗恨自己时运不济，如果不是天策军对他追赶太急，那么此时的福建必然是他的囊中之物。　想到这里的钱镠不再迟疑，开始积极筹备出海事宜。各项准备也逐渐公开化，甚至为了将自己所有的力量全部带走，钱镠甚至责令处州等地的武胜军节节抵抗，逐次向福州撤退。而得到了大批缴获和抢来的物资钱镠的准备工作顺利了很多。此时七月份正好是季风季节，钱镠派做探路的几艘船只甚至都已经回来过了，按照古老的航海图记载，那座大岛似乎就隐隐然在钱镠的眼前了。　“钱镠，你个兔崽子终于追到你了。”就在钱镠一心一意准备出海的时候，李天一的骑兵军团终于抵达福州城外。李天一看着城内的钱镠军军旗忍不住笑道：“这南方还真不适合骑兵行动，咱们骑马的差点都跑不过他们步兵了。”　李天一本来性格就够火爆的，所以在看到钱镠没走之后马不停蹄直接来到福州城外，竟然是依靠骑兵之力直接将对方在城外的据点全部拿下，这一下变故让钱镠面色变得异常难看，也促使福州城在平静了几日之后再次燃起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