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澎湖海战

“将军，大帅的前锋部队已经抵达我军后方了。”传令兵带来的消息让李天一欣喜若狂，几乎是怒吼道：“命令他们立即投入战斗，接替骑兵军团冲击对方大阵，一定要缠住武胜军，不要让他们走脱。骑兵军团随我来，咱们马上去堵住钱镠。”　李天一果断改变部署，让赶来的步兵大队接替自己战斗，骑兵军团几乎是一刻不停的纵马脱离武胜军的纠缠朝福州东南而去。　“命令阮将军给我缠住天策军骑兵，一定不能放对方过去。让后军加快速度登船。”天策军大队人马入场也让负责指挥武胜军的罗隐脸色一变，也跟着改变部署，同时对身边尚未投入战斗的林鼎等人道：“事到如今你们马上率军往主公方向撤退，率队立即登船，不要再管其他人了，能走一个是一个。”罗隐的话等于是彻底断了自己的撤退道路。这让身边的几人脸色一变，但是看着罗隐脸上严肃的神情只能暗自叹息一声率军脱离现场。　这样一来等于武胜军前方大阵一下子空虚起来，连带着李天一都被堵在半路上，而钱镠此时已经将***的骑兵都堵在了码头外面。　其实战役打到现在武胜军的后军以及家属百姓基本上已经全部登船，钱镠带来的部分士兵也已经全部登船。武胜军水师甚至已经开始操纵战船沿岸掩护步兵攻击天策军了。加上林鼎的大队人马，***区区五千多人的骑兵自然是无法阻拦这股人潮朝海边涌去。　“主公，速速带人马上登船，这里交给我来顶着。”林鼎一声怒吼，率部斜插入钱镠和天策军的结合部，强行将钱镠隔离开来。　林鼎的到来让钱镠的压力也彻底松了下来，闻言点了点头直接带人冲上码头，大队人马呼呼啦啦的直接登上早已经准备好的各色船只之上。到了战船之上的钱镠开始布置水师战船加大攻击力度，掩护其余人手继续撤离。与此同时让已经完成装载任务的船只离岸等待。而岸上的林鼎等人见到钱镠所部顺利登船也不管李天一的骑兵是不是已经跟进，让部队能走多少算多少，各部依次掩护撤退。　只是这样一来武胜军的士兵秩序开始乱了起来，整个港口到处都是士兵，登船的速度反倒是没有之前快速。更多的士兵开始犹如无头苍蝇一般强行往前方挤去，甚至都顾不得天策军在后方的追击了。　林鼎没有料到自己的命令让这些士兵变得混乱，所以也是目瞪口呆，无奈之下只能率亲兵上前强行压制住骚乱，指挥登船。这样一来速度是快了起来，但是后方指挥抵挡天策军突袭却成了个笑话。李天一抓住这个难得的空挡，率领骑兵突入码头长桥，将数以万计的武胜军士兵俘虏，然后押送到后方。　双方都在抢时间。此时战舰之上的钱镠见到林鼎也已经登船果断开始传令让所有运输船只离开码头，不再理会此时仍然滞留码头的数万名武胜军士兵，强行开船而去。钱镠一走基本上福州之战也算是进入尾声，大队失去了指挥的武胜军士兵举手投降，光是码头上就直接俘虏了近乎两万多人。李天一将这些人交给***之后反身开始攻击此时仍在坚持的罗隐和杜陵两人。　不过对于罗隐来说李天一返回战场也就意味着钱镠已经顺利离开，所以也彻底松了口气，开始朝杜陵传令且战且退朝福州海边而去。罗隐对于杜陵的能力还是颇为信服的，给他准备了一条退路，想着让他能够跟上钱镠的步伐为其效力。不过这一举动也彻底葬送他自己出海的机会，以至于后来身处长安的罗隐毕生都在悔恨这件事。　而此时的李天一见到罗隐和杜陵在福州东南附近居然再次找到几条战船，主力精锐纷纷登船而去，再也忍耐不住自己的脾气，直接率军冲散了罗隐的防御，将其一招拿下，身后的天策军骑兵纷纷上前将其余人马约计一万多人全部俘虏。　战役打到现在福州之战全部结束，李天一虽然倚靠自己的骑兵战力拿下了福州城，但是钱镠大部人马却几乎全部撤离海岸，朝着海上而去，连带着大批百姓和物资也纷纷离去，让原本应该大获全胜的战役带了一丝阴影。　黯然失色的李天一只好率军将福州城拿下，顺带着整顿军队等待薛万里的到来。他本人为了此战是自责不已，甚至都已经写好了向指挥部请罪的战报。　不过此时钱镠在离开福州之后按照航线规划先期抵达澎湖列岛，准备以这串小岛为跳板进军流求。部分运送军队的运兵船甚至直接没有在列岛停留，直接朝流求岛而去。但是后勤和大部分百姓还是选择在列岛暂时歇脚。　也正是这个决定让钱镠本人后来虽然顺利抵达流求，却永远的失去了自己带来的百姓和大批物资，到了流求的他不得不倚靠武力去抢劫岛上土著的粮食来维持生计。两年以后天策军海军抵达流求的时候钱镠的实力没有多大增长，被陆战队一战拿下。　此时钱镠在澎湖列岛整顿，而来自北方从钱塘江出海南下的郭崇韬的海军也已经抵达附近海域。相对于钱镠的水师基本上都是精通海战和海况的南方人相比，虽然天策军海军拥有超越时代的铁甲战舰，但是北方人在水战和航运上先天的劣势让他在海上颠簸了许久，一度甚至迷失了方向。还不容易摸到福建附近海域，还是和岸上行进中的薛万里主力取得联系之后才知道基本情况，这也是它能够在澎湖附近和钱镠相遇的重要原因。　六艘军舰加上十七艘货轮组成了这支首次远航舰队的全部。和李玄清看不上这种几百吨的小船不一样，从一点一滴积攒起家底的郭崇韬却对脚下的这些军舰爱护有加，自行摸索了多种战舰养护的办法。原本他打算找个地方让后面的货轮给战舰补给一下的，却突然发现前方有岛屿出现。　澎湖列岛犹如项链一样横亘在大陆和流求之间，整体呈现从南到北分布。一开始郭崇韬并没有发现钱镠的踪迹，还打算靠岸补给，但是紧接着前出警戒的扬威号不断打旗语让郭崇韬心生疑窦，停止补给率军舰上前之后才发现岛上的异状。其实此时钱镠也已经发现了天策军的踪迹，毕竟行进中喷吐黑烟的也只有天策军海军一家。双方在澎湖列岛以东相遇，一场世上第一次大海战就此爆发。　相对于发现敌军欣喜若狂的郭崇韬，钱镠却阴沉着脸，一边吩咐上岛的百姓紧急搬运物资上船朝东而去，另一方面立即率领手下的水师战船朝着郭崇韬冲了过来。对于这个时代的水战而言，跳舷战是最终极的战法，对方的铁甲舰可是他梦寐以求想得到的神器。　而此时的郭崇韬也准备和对方来一场实打实的海战，直接吹响号角，让后面的货轮去充当拦截对方后方船只的任务，自己率领六艘军舰朝着钱镠的水师大阵冲了过来，并且吩咐各舰火炮准备，弩机上扬，开足马力往前冲。　这是一场不对称作战，郭崇韬的海军虽然数量补给对方的十分之一，但是却占有者绝对的优势，行进中的复兴号率先开火，前甲板的三门火炮依次点燃，轰鸣的炮声让所有的海军将士热血沸腾。只不过海上不比内河，风高浪急，复兴号的船体太小，火炮的准头差的太远。但是饶是如此也吓得钱镠的水军战舰手忙脚乱。　在各舰陆续开炮都落空之后各炮组开始认真琢磨海上瞄准和开炮的技巧，仗着自己是自由动力舰船，不断拉开和武胜军水师各战舰之间的距离，利用舰载弩炮发射大量弩箭射击靠近的敌人。开战半个时辰后，在浪费了近百枚炮弹以后，扬威号率先取得战果，将一艘位于左前方的武胜军水师福船桅杆击断，造成船帆起火。　这一消息让郭崇韬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也鼓舞了所有战舰的炮手，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命中率果断上升不少。不久之后复兴号前出，一门火炮集中了对方一艘一千料船的船舷，剧烈的爆炸让整艘战船像是被切掉了一大块，木质船身抵挡不住开花弹的巨大爆炸带来的冲击力，整个船身被炸出了一个大洞，滚滚的海水瞬间涌入，这艘木质战舰瞬间就被海水淹没，只剩下一些杂物漂浮在海面上。　复兴号一炮干掉一艘战舰，让己方人员兴奋不已，但是对于武胜军水师来说却是天大的灾难，这种莫名的武器带来的震撼让所有的水军将士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对方仗着自己是铁甲战舰自由来往，根本没有将自己的战术和武器放在眼里，靠的远了需要提防这种从天而降的爆炸，靠的近了那种弩箭射出的箭矢犹如雨点一般，无处下嘴。　不过这还不是让钱镠下定决心离开的，而是接下来的勇武号开足马力硬生生的从身边的一艘战舰身上碾压而过，强势撞翻了这艘帆船，结果自己好端端的从掀起的浪花中冲了出来，这种蛮不讲理的举动让武胜军水师亡魂皆冒，各船水军开始自行散开，再也不敢靠近。　“吹螺，所有舰船开始往东行驶。”钱镠被这一幕惊得半天才反应过来，长叹一声之后吩咐座下战舰转舵往东而去，沿途招呼其他舰船跟随自己行动。趁着季风满帆行驶，速度也越来越快，比起天策军海军的速度也快了不少，让郭崇韬无可奈何之余也开始收兵。　几艘军舰靠近之前钱镠放下百姓的岛屿。勇武号虽然没有大的损伤，但是撞击之后船体已经出现变形，内部诸多部位渗水，船员也多名伤亡。稍作休整之后扬威号再次出发寻找货轮顺便将已经俘虏的船只带了过来。　这场海战战况虽然不够看，但是对于新生的天策军海军来说却弥足珍贵，郭崇韬打算回去好好总结一番。不过战果却非常丰硕，钱镠裹挟的百姓除了已经走了的都被留了下来，原本的几十艘运输船有近十艘被货轮拦截带了回来。岛上的物资和百姓也几乎完好无损。　歇息了两个时辰之后，郭崇韬派出陆战队和水手登岛安排百姓坐上后续已经腾空的货轮分批次往西运回大陆，如此浩浩荡荡的行动完全不亚于之前钱镠万帆出海的盛况。由于船只和空间有限，所有的物资被全部放弃在岛上，只运输人员回大陆。这样一来岛上的剩余的几万人让几乎所有的货轮都装满了，为了一次性将所有人都运回去，所有船只更是将所有不必要的东西全部扔掉，货轮更是除了燃煤之外全部腾空，但是就算是如此依然才运输了几乎一半的人员。　再回去的路上这加上缴获的十几艘木质帆船近三十艘浩浩荡荡的船队行动却异常缓慢，原本日行近乎四百多里的军舰只开出了百余里的速度，从澎湖出发足足花了一夜加上一上午的时间，天启二年七月十四中午，福建港口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　正在城内生闷气的李天一听到汇报之后亲自来到港口码头接应郭崇韬的一众船只靠岸。在将百姓全部交给李天一之后，郭崇韬派遣扬威号护送勇武号北上去寻求支援和补给，自己带着剩下的货轮和船只补充给养之后再次出发，如此直到第五天也就是七月十九那天，这场运输任务才算是完全结束。在此次行动中，郭崇韬的海军舰队共计运送百姓六万余人，物资近万吨，缴获船只十五艘。　此时薛万里的大队人马也已经进入福建，和郭崇韬李天一会师，整个追击钱镠的战争到此为止基本告一段落。薛万里的陆军东路军开始考虑福建的收复计划。而郭崇韬则在福州等待补给船队到来之后才启程北上返回杭州基地。　这场战役的战果传到指挥部之后杨天成和王厚纯两人是抚掌大笑，庆祝海军从此走向正规，并飞速将战报发往北方送递李玄清所在的中京地区。　此战之后天津造船厂的订单飞速大增，沿海各港口城市开始专门开辟补给专用码头，按照新式船只的需要准备补给燃料等物，促进了帝国港口城市的新生。杭州和福州两地一跃成为和北方天津相媲美的临海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