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军心大乱

甘州这边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赵四沟通串联的飞鹰旅和天策军汇合之后城内的回鹘人基本上是已经没有取胜的希望了。虽然地形比天策军熟悉，人数也差不多是天策军的一倍有余，但是自古以来步战和巷战从来都是汉人的强项，所以一到城内天策军开始分成无数支小队分头行动，各小队在各自官长的带领下分街区清剿回鹘人。由于回鹘占领甘州日久，城内的汉人百姓寥寥无几，赵四索性下令挨家挨户进行搜查，凡是放任回鹘军攻击天策军的直接一梭子子弹过去，所以这场杀戮伴随着巷战在甘州城内蔓延，杀红了眼的天策军士兵根本收不住手，很多无辜的其他部族百姓就是因为回鹘人从他们门前经过就被这些根本来不及思考的天策军士兵当成敌人而打倒在地，而占据着甘州人口绝大多数的回鹘本族人则更是遭殃，激战之中天策军士兵根本来不及看看服饰，直接射杀。事实上此战此后，甘州回鹘遭到了重点打击，以至于耶律亚齐受拓跋思谏委托来甘州收复回鹘人归顺大唐的时候根本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因为那些稍微有点权力和势力的回鹘人基本上都在这一役当中被斩杀殆尽。　不过天策军的这种行为也让这场战场打得异常艰难，被逼无奈的很多回鹘人直接开始和天策军对抗，巷战足足打了第二天早上，也就是在万毅的主力兵团已经结束战斗的时候他们也才堪堪扫荡完整个城池。等到万毅带人赶到城内的时候整个甘州古城已经沉浸在滔天的杀气和血腥之气当中。此时要想阻止也来不及了，所以万毅也没对这件事怎么着，只是重点将三十几名趁乱偷盗、抢夺财物的士兵全部斩杀以正军法，对于杀戮当作没看见。　事实上在赵四带人入城的时候万毅那边也进入最关键的时刻，回鹘联军全军出击，二十万大军近百万只马蹄同时践踏荒原戈壁带来的气势几乎让所有人绝望，骑兵之所以能够在冷兵器时代被称为镇国利器就在这种大规模骑兵冲锋的时候所带给敌人的绝望的气息和无与伦比的突击力和杀伤力。如果不能挡住这一浪潮那么天策军的阵地再合理也会被冲的连渣子都不剩。而且很显然，在第一波打败之后低迷的回鹘联军士气此时也伴随着全军出击而迅速回升，比较二十万人冲锋的场面能够制造出来的气焰足以让降到冰点的士气提升到极致。　而回鹘人这边几乎刚一出动万毅这边也开始了动作，尤其是赵四的烟火箭发射升空更是表明甘州古城那边已经得手，放下了心思的万毅迅速召唤铁良的重骑营冲锋，这支开战至今一直隐藏的重骑兵开始踏着沉重的步伐出现在回鹘联军的东面，漆黑的铁甲伴随着这沉重的步伐缓缓而来，两万人的动静竟然压制住了东面达鞑人的三万多部队，甚至让这些人冲锋的步伐不由自主的远离重骑营。　避免了东面战场之后的万毅将主要精力放在了正面，不同于两翼牵制，这里集中着回鹘人本部近十万人和达鞑三部落中最强横的达怛人的五万人，也就是万毅正面需要面对的敌人兵力差不多就是他此次主力兵团的人数总和。所以万毅难得的面色开始变得凝重，而刘璇双眼瞪着前方，似乎都能看出血丝了，手中的令旗几乎是急速的朝前挥舞，指挥炮兵营全力开炮，呼啸而出的炮弹此刻被这些炮手打出去几乎没有任何间隔，因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是大战最关键的时刻，自己多打出一发炮弹就意味着为战局的胜利提供多一份保证。　此时的回鹘首领庞特勤和达怛人的首领已经顾不得前方被天策军全力炮击炸得人仰马翻，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催促部队以最快的速度通过这片死亡区域，只要冲到对面的阵地面前，依靠骑射和骑兵的杀伤力必然可以拿下对面的步兵。可以说他们两人这么快反应过来也算是沙场老手了。　“全军准备，开火射击。”薛万里的声音随着号角传遍了整个步兵阵地，品字形布置的步兵阵地枪声大作，几乎在步枪射程的极限薛万里就已经下令开火。而伴随着号角的声音机械弩和弩炮部队也开始全力发难，构成打击回鹘联军的第二层火力网，在炮兵营的射程后面构筑第二道轰击防线，掩护步兵大队从容射击。　而在双方都没有关注的西侧防线，石坚和刚刚冲锋的达鞑人几乎是同时准备交战，不同于中央阵地那边有完整的工事，石坚在没有时间布置射击阵地之后索性将所有的战马全部驱赶到前方，所有的战士依靠战马射击，并且为了冲击对方的阵线，直接强令部分战马朝着对方冲了上去，可以说石坚的这个办法实在是太及时了，在避免了对方冲击的同时尽可能的为步兵射击提供了可靠的防御阵地，虽然战后陌刀营的战马几乎全部损失殆尽，但是却成功的稳住了防线，将达鞑人的骑兵冲锋打了回去。　石坚的到来弥补了万毅的西侧防线的漏洞，而且在西侧这边达鞑人的冲锋被阻击之后万毅也第一时间明白了怎么回事，有了这个保障之后中央阵地的反击开始更加激烈，在很多回鹘联军连闯天策军两道火力网之后再次被步兵的子弹打倒在地。开战到现在，天策军的主力基本上已经持续作战一上午，很多士兵的脸都被硝烟给熏得漆黑无比，只剩下一双眼睛还在死死的盯着前方，不断的开枪瞄准。而且很多士兵开始和后排装弹的士兵交换位置，以弥补体力的消耗，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天策军的战力基本上没有太大的消耗，反而因为交换射击而始终保持在巅峰时刻。　不过骑兵冲锋尤其是这种大规模的骑兵冲锋只要没有出现终极的机关枪，那么光靠步枪是没有办法阻挡的，所以在越来越多的骑兵突破防线之后，薛万里组织起来的三个营的预备队出现在三个主阵地上面，这些人手持长枪，眼睛盯着那些骑兵部队，准备随时将突入阵地的骑兵击杀在当场。　而那些身处前方的步兵对于越来越近的骑兵恍若未闻，仍然是镇定自若的开枪射击，将密集如雨的子弹以最快的速度发射出去，让这道火力网不至于出现漏洞，这才是阻止击败对方最有效的办法。　而在越来越多的骑兵突破之后原本一直参与后方射击的机械弩其中一部分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射距然后直接一波过去，硬是依靠短时间内堪比后世火箭弹的速度短短的几波射击之后直接将这些人当中的大部分击杀在当场，而且弥漫而起的爆炸也飞速炸飞了几乎所有的骑兵，在解决了这一波隐患之后再次将射距调整，参与前方的打击。　机械弩的动作也让万毅看到了另外一种战术，这种可以在短时间内集火的武器看样子以后需要装备处改进更多的型号出来，就目前的战局而言，只有这种武器才能充当救火队员的角色，能够短时间内解决掉大问题。因为和其他的火炮需要调整射距比较麻烦相比，这种只需要转动下面的轴承以滑轮来改变钢索长度来调整射距和射角的办法实在是太容易了。　这个动作也差点让后方看到希望的庞特勤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这战役打到现在自己的人已经死的差点连视线都挡住了，结果好不容易冲出去又被对方给炸了。打到现在庞特勤对于天策军这边层出不穷的新式武器都已经打得麻木了。　也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将自己的亲卫队也派出去的时候一队人马匆匆从甘州方向赶了过来。人还没到，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甘州已被天策军拿下。”这个消息让庞特勤眼前一黑，身子也跟着摇晃了几下。　“大汗，我们该怎么办？”刚才的话庞特勤周围的人都听到了，此刻是军心大乱，因为甘州就是这一支回鹘人的根子，所有的家眷、财富都在甘州，甘州被拿下也就是说眼前的这群人都已经成了无根浮萍，这种场景如何能够坐得住？　此时庞特勤已经是心乱如麻，脑海里一瞬间转过了千百个念头，嘴里面不断嘶吼，他自然是看出了天策军的险恶用心，这不仅仅是要打败他们，还要一举端掉回鹘人的根基。庞特勤强忍着心头的恨意，开始愁思出路。只不过他这边没有了动作身边的达怛人也瞬间停顿下来，这倒不是达怛人知道了消息，而是战役打到现在，基本上自己的部队就无法冲破对方设置的火力封锁线，唯一的一次突到阵前还没等击杀多少天策军的步兵就被对方消灭却被对手阵地之中冲出来的长枪队给击杀在当场。　说起来只是因为源源不断的爆炸已经让前线的骑兵阵形大乱，在冲破几道封锁线之后已经没有任何阵型可言，骑兵没有了章法，战马在经受了这样的剧烈刺激之后甚至带着这些骑兵到处乱跑自然是无法冲击天策军的防线。而在后世骑兵的战马都是经过专门训练过的，否则的话根本扛不住如此巨大的刺激。　“去，命令部队全部朝西撤退，同时通知达怛人让他们往北撤。咱们分路撤退。”庞特勤看着前线咬了咬牙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今天如果自己不撤的话只怕回鹘人要被亡国灭种了。至于通知达怛人撤退他的目的就是要利用分路撤退的办法让天策军无法集中兵力追击自己。　回鹘人全线撤退让达怛人没办法不跟着一起撤，只是相对于回鹘人此刻还可以直接朝西撤退，达怛人此刻却面临着前所未有的麻烦，铁良的重骑营几乎是在开战之初几个冲锋直接带走了达鞑部落的三万左翼部队，重骑营的气势和实力碾压草原轻骑兵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尤其是这些轻骑兵还没有对付重骑营的觉悟，直接硬碰硬带来的结果就是一阵冲锋之后几乎是横尸遍野，趁着这股子士气铁良在击溃面前的三万骑兵之后马不停蹄直接朝着回鹘联军的后方急速开拔，虽然就重骑营的速度急速开拔也没什么作用，但是却成功的赶在了达怛人撤退的时候直接堵住了其去路，正面冲击这些准备撤退的草原骑兵。　只一阵冲锋，达怛人的骑兵就被冲的七零八落，原本的阵型这回是真的乱成了一锅粥，甚至万毅这边都已经命令前方阵地的步兵开始投入反冲锋，追击这些试图逃跑的联军骑兵。不过显然万毅的主力并没有朝着达怛人而去，而是一窝蜂的朝着回鹘人而去，后方的三万预备队甚至已经骑上战马追了上去。　而此时的石坚本来正在和对方打得火热，但是回鹘联军整体的撤退一旦开始也影响了这些和他对阵的达鞑骑兵，和达鞑人仍然是人马合一不同，在刚才的战斗之中石坚本部的战马几乎损失殆尽，失去了战马之后陌刀营起身追击了一段时间之后只能无奈的放弃，将机会留给了已经上马和预备队一起冲上去的中央兵团的主力兵马。　可以说战役打到这里因为甘州被拿下的消息传来而导致回鹘人撤退，基本上已经奠定了胜局刘璇已经指挥那些没有赶上追击的士兵开始打扫战场了。因为此战太过于激烈，整个战场几乎是满布尸体，血液在侵染沙土之后很多地方都已经流成了一条条溪流。没有亲临现场看过这样场面的刘璇脸色苍白，捂着嘴摇了摇头转身离开。没办法作为参谋人员他基本上没有见过这种血腥残酷的场面，自然也受不了这种血腥气。　“启禀大帅，玉门关外安西营快马急报，归义军已经出沙洲一线，进入肃州地界，有和龙家势力合流可能。”万毅本来在看着炮兵营收拾火炮，因为此次大战，很多炮管在结束之后已经因为长时间发射造成变形，需要更换，却见到一对骑兵快马而至，送上玄影卫加急快报。　“归义军，终归还是来了。”万毅仰天长叹一声，转身朝着帅帐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