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部族清洗

“启禀大帅，哈穆德已经率军攻入城内。”亲卫队长快速抵达万毅身边，急促汇报道。刘璇率军在交河城南负责潜伏准备应对安西回鹘可能的绕道迂回之后，万毅就独自站在大营门口，虽然此时已经是天启四年四月二十三日夜，但是围绕着交河城的厮杀却刚刚开始，交河城西北两地大战连天，炮声隆隆，不管是拼命想要突破天策军防线进入交河城的回鹘人还是奉命分兵堵截的天策军陌刀营和第七兵团，丝毫不管不顾，夜空之中除了炮弹爆炸腾起的巨大火球照耀出的巨大火光还是子弹在空中穿梭带起的一道道火线都在昭示着大战的激烈，无数的回鹘骑兵策马奔腾在战火连天之中一步步往前攻击，踏着己方将士的尸体不断突破天策军的封锁，在付出了巨大伤亡之后部分骑兵成功闯入天策军的阵地，疯狂的箭矢和锐利的骑兵刀和上前挺枪厮杀，或者刺刀飞舞或者子弹翻飞之中两军士兵在极短的时间内短兵相接，一心一意想要灭掉对方。突入天策军阵地的回鹘骑兵拼命的想要依靠自己扩大战果打开天策军的密集防线，而天策军除了预备队上前围剿入阵的回鹘骑兵之外，旁边的士兵则迅速合拢防线将撕开的缺口再次堵上，然后依靠手榴弹和迫击炮的近距离炮火支援强行将冲到眼前的回鹘人炸翻，然后再次端枪射击。双方在短短时间内你来我往厮杀不止。

不过相对于外围短时间内两军僵持不下拼命厮杀不同，此时的高昌回鹘王庭所在地交河城本身却到了最后的时刻，哈穆德不愧是高昌回鹘的宿将，在诚心投诚之后立即拿出了十二分精神，率领手下的两万名骑兵下马打起了攻城战，依靠着炮兵的支援，交河城北城的城墙在经历了这几天的狂轰滥炸之后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土制的城墙在此时轰然倒塌，哈穆德亲自上阵带着手下疯狂的朝着缺口而去，在激烈拼杀之余，城内的王庭禁卫军此时已经死伤殆尽，在失去了城墙的掩护之后再也抵挡不住来自哈穆德的攻击。不得不说回鹘人在面对自己人时，厮杀的手段是毫不手软，所以三处战场之中交河城最先取得突破。

万毅摆摆手示意亲卫队长退下，他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不过对于哈穆德万毅有自己的考虑，所以打断了对方还未说出的话语，道：“回鹘人内部的斗争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对于大唐而言，我们不需要理会谁胜谁负，我只需要一个安定的交河城，一个安定的高昌。依靠部族就能够割据称雄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此时的哈穆德入城之后命令麾下一部开始继续追杀那些被打散的禁卫军，自己则带着主力部队立即朝着王庭而去，一路上无数的乱兵在四散而逃，这些哈穆德都没有顾及，而是一心一意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王庭。哈穆德本身就是高昌回鹘的高级将领，所以城内的一切他都是了然于胸，所以很快就抵达了王庭汗帐的金顶大纛之处，这就是整个高昌回鹘的统治中心。高昌回鹘虽然进入高唱一带长达数十年，其本身的生活习惯也逐渐从游牧向定居过渡，但是王庭基本上还维持着游牧民族的特色。哈穆德在抵达汗帐的时候王庭最后的亲卫正在护卫高昌回鹘大汗和几个重要的王族贵戚准备逃走，但是在见到哈穆德之后为首头戴金冠但是身着回鹘传统服饰的中年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盯着哈穆德厉声喝道：“哈穆德，你枉为我回鹘子弟，不死为部族为子民奋斗牺牲，却甘做外族鹰犬，带兵攻打自己的母族，你对得起这片草原吗？对得起生你养你的回鹘子民吗？”

哈穆德脸色一变，但是却没有停下脚步，来到此人面前约五丈远的地方，此时身后的亲卫队长也举着火把带着一众亲卫追了上来，不过在见到中年人之后也是脸色跟着骤然变化，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哈穆德身上。

“大汗，回鹘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如今大唐在东方重新崛起，他们的力量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抵挡的，我哈穆德如今虽然带人攻破交河城，但是绝对没有背叛回鹘的意思。而是以我一人之力避免我回鹘灭族之厄。”哈穆德深深的吸了口气声音也陡然变得高亢起来，“各位兄弟，我是哈穆德。也许你们中间有很多人都在骂我，是我一手导致了交河城被攻破，带领外人屠杀本族兄弟，对不起回鹘对不起大汗更对不起长生天。但是我要说的是，这几个月以来，我们和大唐争锋，可曾有过胜利？对方有着超越时代的武器，大唐国力强盛原胜百年前，安西原本就是大唐故地，我等从草原逐水草而到此已经近百年，如今安西故主前来收复他们的故地，我们回鹘既没有能力战胜，又没有理由占有，那么为何不能放下成见，归顺大唐？大唐西征军主帅万将军已经向我保证，只要我等投诚天策军，归顺大唐，成为新的天可汗的子民，那么他们就不会驱逐我们，也不会屠杀我们，而是将我们当做他们的子民一样，和唐民一样享受这个史无前例的帝国的荣光。大汗，回鹘没有那么多的兄弟可以牺牲，我们已经牺牲了十几万勇士，难道大汗还要我回鹘的勇士死伤殆尽才甘心？”哈穆德的声音越说月低沉，越说也悲怆，这几个月以来，从出兵援助张朝奉到伊州之战，再到交河城之战，高昌回鹘三次大战无一例外都以失败告终，近二十万将士血洒草原，匹马无归。这种结局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过的，天策军的强大，和武器的犀利也让所有人闻风色变，这种无解的压制也让此时哈穆德的话得到了众人的认同，就连王庭的卫队也被说的沉默不语，很多将士都不知不觉的放下了手中的兵器，看向哈穆德的眼神也开始逐渐变化。

“哈穆德，几日不见被唐军俘虏一次就变得巧言令色了？我回鹘男儿从来都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岂能苟且偷生于别人脚下求生存？我以回鹘大汗的名义禀告长生天，废除你回鹘人的身份，你这一生都不会得到长生天的原谅，死后也不会回到长生天的怀抱。”回鹘大汗见到哈穆德的话语起到了作用顿时大怒，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往日的这位大将喝道：“左右有谁给我拿下这位反贼。”

“大汗真要鱼死网破，置我会户数十万部众生死而不顾吗？”哈穆德见到自己的这位大汗不管不顾，脸色也渐渐变得冷冽起来。原本哈穆德在万毅那边领受这个任务的时候就想着拿下王庭主要成员之后能够劝说他们认清楚形势，投诚天策军，这样在未来安西高昌回鹘至少不会受到多少损失，而且还会因为第一个投靠大唐肯定会得到优待，这样不仅种族繁衍不会有问题，还有可能依靠大唐得到发展，毕竟西北这么大，大唐也不可能从内地迁徙太多的人口过来，只要自己没有二心那么大唐就不会对回鹘怎么样。而且最重要的是，万毅已经明确答应过他，到时候民政官接手高昌的政务之后就会立即开始实施大唐在中原颁行的户籍制度，那么高昌回鹘这一支也会因为自己的率先投诚而集体享受到唐民待遇。哈穆德了解过，凡是唐民会收到帝国政府的保护，有着各种各样的权利和待遇，不仅仅能够分到土地和牲畜，还可以自由经商，享受和汉民百姓一样的税收优待。这对于从小就目睹底层部众严峻的生存状况的哈穆德来说这一条就足够他全心全意投诚大唐了。要知道就算是回鹘占领了高昌等地，得到利益的除了高层之外，普通部众的生存状况比起那些最底层的其他各族好不到哪去，他们依旧困苦不堪。

“既然大汗不为我回鹘众多部众考虑，那么我哈穆德也没有必要多费口舌了。兄弟们，去用你们手中的刀和剑为我回鹘百姓争取一个光明的明天，为他们打下一个没有饥饿和困苦的明天。大唐的大帅在看着我们，兄弟们，凡是不愿意跟随大唐的给我杀。”哈穆德一腔愤懑无处发泄，无奈之下手中战刀高举，身边无数的士兵跟着纵身高呼然后奋勇上前，一场大杀戮就此展开。这些将士们基本上都是来自贫苦之家，哈穆德这一生高呼等于放开了他们手中最后的枷锁，整个交河城也因此沉浸在刀光剑影和血流成河之中。除了无数没有放下武器的终于回鹘大汗的将士，更多的是城内的那些贵族在这场混战之中丧生，这些士兵在被哈穆德点燃了心头的怒火之后再也控制不住杀性，到最后几乎是挨家挨户的搜罗那些王公贵族，也不管他们到底是哪个种族，只要是富豪之家几乎都在这场战役中受损，部分大家族甚至全员被杀。

哈穆德没有制止这场杀戮，或者说这本来就是他有意为之，除了让自己的亲卫队给部分没有大的恶迹的家族站岗，保障他们没有受到波及以外，其他的那些因为长达数十年的安定生活，高昌回鹘的高层基本上都已经腐化堕落了，他们除了欺压高产境内的其他各族百姓以外，对于本族人也没有放过。哈穆德无法想象这些人如果自己不出手的话那么等到天策军接手交河城之后会不会因为这些人而迁怒于整个回鹘部族。所以哈穆德索性趁着这次混战一次性解决掉所有的麻烦，用自己的屠刀借这些人的人头来给全体的回鹘百姓争取一个光明的前途。所以杀戮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之后哈穆德才收兵，将回鹘大汗等最高层的几个王族押赴天策军大营，吩咐麾下士兵开始整顿城内秩序，将战死的回鹘人尸体全部收敛，所有的府库全部查封那些被抄家的大家族的所有家产也全部封存准备移交给天策军。

万毅虽然没有入城，但是哈穆德在城内的举动还是通过玄影卫的暗卫第一时间知道了，对于哈穆德在城内的清洗万毅没有插手，只是对于哈穆德的狠辣和干净利落很诧异，这样大规模的清洗必然让回鹘在交河城乃至于整个高唱地区的统治力度出现大幅度下降，交河城本地甚至会出现一个巨大的权力中空，这等于给了大唐重新制定统治秩序的机会。哈穆德如此行为除了为了自己的前程必然也是为了当初自己给他的那句承诺。尽全力消除大唐在战后压制打压回鹘的理由，自己先清除族内的那些腐化势力。

“启禀大帅，哈穆德派人前来询问大帅何时进城。”亲卫队长见到万毅一夜未眠走进来一面汇报情况一面给她披上了一件披风道：“大帅我们是不是要整军进入城内？”

“你去率领一千亲卫队随我入城，其他人留守大营不得有误，将后营的安西回鹘俘虏看好了，明天后勤队那边会有人过来，到时候移交给他们，另外传讯沙洲副首相那边就说交河城已经拿下让他尽快派人过来接收。”万毅带着一千亲卫队走到交河城下的时候哈穆德已经带人在城门口迎接，见到万毅到来立即下马参见。

“将军能够力克强敌拿下交河城，大功一件。”万毅扶起哈穆德微微一笑，带着他边往城内走边道。

“大帅，城内刚刚经历战乱，大帅是否先让亲卫先行入城？”哈穆德见到万毅连带来的亲卫队都没有提前安排进城警戒就拉着自己边往里面走边说话顿时心头一惊急忙拉着他道。

“哦，将军还没有清理完城内的参与敌人？”万毅一开始没明白过来，但是随即就知道了对方的心思微微一笑道：“将军既然已经决定投诚大唐，那么将军的部下也就是我大唐的军队，虽然还没有得到我大唐总参和国防部的授权，将军的部下暂时不能整编，不能改名为天策军，但是我想总参那边对于将军的义举不会有任何异议的，剩下的都是总参的一道命令了，难道将军就因为没有整编改名就没办法保护本帅的安全了？”

“好了，本帅可以正式通告将军，在内阁副首相那边派人前来接收交河城以前，交河城内的防务依旧由将军负责。”万毅的话语之中透着对于哈穆德的信任，也是一种强大自信的展现。这种不动如山的气度让哈穆德大为感怀，急忙拱手道：“哈穆德能得大帅信任，欣喜莫名，请大帅放心，哈穆德定然全心全意为大唐效劳，听从大帅调遣，不敢有违。”

“只要真心实意归顺大唐的，大唐也绝对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我大唐皇帝陛下早就说过，要建立各部族为一体的中华民族大家庭，本帅再次衷心希望回鹘人能够称为中华民族的一员，成为大唐帝国的坚实基础。”万毅看着哈穆德身边的众位回鹘将士微微一笑，声音也变得异常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