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沅茜
阮良娣已经不耐烦听胡司珍句句意有所指,厉声道:“你们口口声声有人监守自盗,太子妃更是直接将污水泼到了我这里。到底是何居心你们自己最清楚!焉知不是你们贼喊捉贼、设局诬陷?”
武尚华此时一脸气定神闲,英气勃发的脸上满是得色:“良娣这么着急做什么?自然是有真凭实据的。”转向身侧的侍女吩咐道:“带上来。”
殿外一阵脚步声传来,两名甲士拖着一名宫女进了殿。那宫女二十来岁,面色青白,嘴唇发白,一双眼睛却快速将殿内情形扫了一遍。到了殿内被甲士放下,便匍匐在地,双肩抖个不停。阮良娣漫不经心的瞧去,突然神色微变。
我心知不妙。
果然,武尚华徐徐开口:“阮良娣,这个宫人,你可识得?”
阮良娣强自镇定,笑道:“这是我宫里侍候的,叫沅茜。”
武尚华笑道:“你认得就好。沅茜,把你和你主子的所做作为再交待一遍吧!”
那名唤沅茜的宫人抬起头,有些害怕的样子咽了口口水,朝皇后凤座方向叩首道:“娘娘饶命!婢子并不想盗取宫中财物的!但婢子身份卑贱,只能听命于人啊!”
皇后一言不发,目光无波的盯着沅茜。沅茜不由自主瑟缩一下,却在感觉到金嬷嬷的眼神时又挺直了腰杆,疾呼道:“婢子忠于阮良娣,却犯了宫规,婢子知错!还请皇后娘娘念着婢子一片忠心的份上,从轻发落婢子!”
阮良娣按捺不住,娇斥道:“你盗取了什么财物?犯了什么宫规?即便犯了宫规,又跟忠于我有什么关系!少在这里语焉不详的混淆视听!”
武尚华当即大笑:“问得好!沅茜,你主子都发话了,你还不细细道来!”
沅茜貌似哆哆嗦嗦的答道:“是,谨遵太子妃令旨。婢子是阮良娣的心腹侍女,良娣若瞧上了宫内陈设的哪件珍玩,便会吩咐婢子悄悄藏起来,再寻机送出宫去交给阮侍郎府上。婢子也曾鼓起勇气劝过良娣好几次,这是触犯宫禁的大罪。可良娣满不在乎,说宫里珍宝数不胜数,顺便拿上几件又有谁知道。反正连册子她都利用襄助太子妃共掌东宫庶务的权限给改过了,必定能遮掩得过!还叫婢子放一万个心。”
她抬头看一眼皇后,眼中噙满泪花,道:“婢子知错!求娘娘开恩饶过婢子——”
阮良娣此时满脸通红,立起身来打断她道:“你这贱婢,我何曾和你说过这样的话来?”
管惠英此时嗤笑一声,“有些人啊,敢做不敢当。这都到了真相大白的时候了,还要狡辩不知情!把这满殿的人都当傻子呢吧。”
金嬷嬷接口道:“惠夫人单纯,自然不知道越是到了这会子,越是要睁着眼睛说瞎话、一推六二五的呀!不然怎么把自己摘出来呢?反正这丫头只是一个宫女儿,把她推出去顶了罪,也没什么的。”
武尚华忽然“哎”了一声打断金嬷嬷,含讥带笑的道:“嬷嬷,你说得这么啰嗦做什么?不就是让手下人顶缸么?说得文雅些,叫弃车保帅!兵法上呢,就是李代桃僵。这位良娣,可真是不简单呢!”说完得意的瞟了一眼皇后的方向。
阮良娣性子急,被他们三人言语一激,顿时气个倒仰,抬手指着武尚华:“你!你们血口喷人!”多的更有力的反驳的话一时之间却说不出来。
我看皇后一眼,开口道:“太子妃稍安勿躁。这婢女是太子妃着人带来的,自称是阮良娣心腹侍女。也不知实情是否如此呢!”
阮良娣反应过来,立即道:“她不是!她一个殿外伺候的,怎就成了我的心腹!”
纨素斯斯文文的语气道:“那这位叫沅茜的主动来假称心腹,究竟意欲何为就很让人好奇了。这满殿的人,可都是见事明白的人!所谓捉贼拿赃,你们要诬陷阮姐姐,好歹指出赃物来,单凭一个婢女在这里红口白牙的,只怕难教大家信服。”
我不由心中暗暗好笑,适才管惠英说把殿内的人都当傻子,纨素就说满殿的人都是见事明白的人。还真是各有所指、针锋相对了。
武尚华皱了皱眉头,扬声道:“本宫才懒得跟你们这些人打嘴仗。这个姬人叫什么?说的倒也不错,本宫自然是捉贼拿赃了!”她立起身朝皇后福身一礼,道:“臣妾兄长已经带人起了赃物来,如今正在宫外候着。还请娘娘宣他来此,将此事查个铁证如山!”
纨素脸色忽的发白——武尚华尚且不知她是何人,竟将东宫诸人无视到此种地步了。
皇后端坐凤座,道:“宣。”自有宫人领命而去。
我趁这功夫仔细打量沅茜,却发现她与金嬷嬷对视了一眼。随后垂下头,膝行至阮良娣身边,抱住她膝盖,哭求道:“良娣救救婢子吧。你不是早就抬举婢子,让婢子日日在您跟前侍候的,不然这等隐秘之事如何会交给婢子做?”
阮良娣挥开她抱着自己裙角的手,咬牙恨道:“你被人收买,构陷于我。我不过赞过你一句养鹦鹉养得好,何时抬举你时时在我身边服侍了?更遑论要你偷盗宫中财物了!”
沅茜万分委屈的道:“良娣要不管婢子么?您眉间的红痣,每晚都要再用朱砂点过,以求浸润的更红更美;您每日沐浴必要换两次水,一次药浴健体、一次鲜花美肤。若任由婢子被发落了,谁能像婢子这样心细如发的侍候、为您将微末小事也准备的合心顺意呢!”
她话音刚落,管惠英便“啧啧”连声,道:“这样都不是心腹,那真不知什么样儿的才是了!或许,为她主子把东宫都搬空了才算?”她朝沅茜甩了下帕子,摇头惋惜的道:“你这丫头啊,不是我说你。你既是良娣的心腹,就应该咬死这些事情都是你一个奴婢做下的,与她没有半点关系才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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