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美女倒追
田玉梅是宁海省铁岭市人,父母都是工人。她高中毕业后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出去做了一段临时工,换了好几个地方都做不长,不是嫌脏就是嫌累,她也没有耐心,只好回家呆着。在家呆着也算了,但她喜欢打扮,经常出去买些化妆品、新潮的衣服、鞋子回来,每天弄得花枝招展。她父母怕她学坏,只好让她来大女婿厂里做点事。..
第一眼看到胡佑民,被这个乡下来的大男孩吸引了。虽然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黄色T恤,一条很旧的军绿色裤子,脚上是一双破旧的解放鞋,但帅得令每个女孩嫉妒,炯炯有神的目光透着一丝淡淡的忧郁和苍桑,浑身散发出阳光气息,单单嘴角的温和微笑,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清澈的眼神,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干净而又纯净,不曾落过一粒尘埃。他拥有仿佛精雕细琢般的脸庞,硕长笔挺的身材。他带有南方口音的声音好听得令人着迷,如同歌唱一般动听悦耳。他的黑发被清晨金色阳光照耀出的柔和光泽,略黑的肌肤,发出健康的光泽。
仓库交接的时候,田玉梅有些走神。她的心像是柔软的湖心中被人用手指轻点了一下,漾起一圈圈波纹。虽然读初中就有同学追她,直到高中毕业,都没有让她动心的人。她心如撞鹿,怦怦直跳,神态如初恋的情人,和羞走,倚门回首。
刚去办公室那段时间的事情特别多,女孩子的衿持加上胡佑民是乡下的穷小子,内心也有些犹豫不决,就一直没去找胡佑民。可过去一个多星期了,胡佑民并没有来找她,说了要他不懂的来问自己,他怎么没来呢?他都会做?听说他刚高中毕业,不可能做过仓管员呀。
这几天,田玉梅的脑海里尽是胡佑民的身影,本来就乐观、泼辣,加上情窦初开,她也不管什么衿持、穷富了。凭姐的魅力还搞不定你这毛头小子?你不来找我,姐去找你!实在坐不住了的田玉梅只好主动去找胡佑民。
东北女人,敢恨敢爱。田玉梅开始找些借口去仓库,后来熟悉了,借口也不用找了,只要有空就去找他,故意要他帮些小忙,打点水,搬些东西什么的,有的时候还要他下班后陪她去散步,去逛街。
慢慢地工友看出不对了,便有意无意地开起了他们的玩笑。田玉梅没承认,也没否认,仍然大方地来找他,胡佑民嘴上说怎么可能,心中却有些得意。
胡佑民对和田玉梅的交往,心中是忐忑不安的,潜意识里渴望她每一次的到来,每次和她在一起,就感到特别愉悦、兴奋,但感觉自己配不上她,也怕别人嘲笑他。那种患得患失的折磨让人发疯,他对自己说:放手吧,别自取其辱,心中另一个声音说:怂货,连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都不敢去爱,还是个男人么?
他想了很久,决定去车间干活,去学点技术,多赚点钱,尽快混出个人样来!与其胡思乱想,不如脚踏实地改变目前的窘态,缩小和田玉梅之间的差距。第二天刚上班,胡佑民就去找厂长,听清他的来意后,刘红阳有点意外,更多的是欣赏,不贪图在仓库上班的舒适,能主动要求下车间干活,这小子有想法!
厂长叫来车间主任老田,将情况说了,想让老田带他,老田倒也爽快:“好多年没带过徒弟了,看在厂长的份上,我收你这个徒弟了。”胡佑民马上站起来朝老田鞠了个躬:“师傅好!”老田哈哈大笑“好!好!挺会来事,我喜欢。”刘红阳笑着对他说:“我老丈人刚好下岗了,我要他来替换你,等他来了你再下车间,你以后还是睡仓库里,我老丈人睡我家里去。”胡佑民连连说好,便告辞出来。
厂长的老丈人,第三天就来了,田玉梅陪她爸爸来仓库交接。交接完了,他准备去车间找老田报到,田玉梅跟了出来:“到车间后眼里要有活,要注意安全,不懂的多问,别蛮干。”他看着她,心里有些感动:“嗯,我记住了,你回吧。”
车间办公室里,老田正在看图纸,看到他进来示意他先等会,等了约五、六分钟,老田忙完了,问他想干啥?他恭敬地说:“师傅,我也不知道干啥好,您觉得我适合干啥就让我-干啥吧。”老田想了一会扔给他一本《机械制图》:“抽时间看看这个,周日去书店买本《五金手册》看看,不管你学什么,这是基础,现在你去车间,哪里要人你就去哪里帮忙。”
胡佑民收起书来到车间,看到小李子在一张铁板上画钱,就凑过去帮忙,小李子一边干活一边和他聊天:“怎么想到车间干活来了?”
“呆在仓库里无聊,想跟你们学点技术。”
“这玩意有啥好学的,沾上了就是一辈子给别人干活的命。”
“本来就是给别人干活的命!”胡佑民自嘲地笑道。
胡佑民一会帮人抬铁板,一会帮人剪板,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跑去帮人对钢架。他没有具体的工种,比有岗位的累多了,但他从无怨言,比谁都干得欢。下班了就看《机械制图》和《五金手册》,不懂的第二天问老田,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基本能看懂图纸了,还能画一些简单的图。
老田惊讶他的勤奋和聪明,便不让他打杂了,要他干些放样,算下料单等类似技术员的活。胡佑民干得更起劲了,在干好师傅分配的活后,利用一切时间和机会学习各工种的技术,揣摸各工序间人员和时间的分配。
这段时间胡佑民快乐地忙碌着,田玉梅也没来打扰他,只是看他变黑了,有些心疼,不过刚来时单瘦的身材,变得壮实些了。田玉梅在发工资后,请他去外面好好吃一餐。她搞不懂他怎么那么省,有好几次看到他躲在仓库里吃方便面,说他也总有借口,什么懒得出去吃呀,要看书没时间呀,她知道他是想省钱。
来到车间,胡佑民正在算一份下料单,看到她过来:“领导来视察工作了?”“我算哪门子领导?”田玉梅撇撇嘴说,胡佑民笑着说:“美女比领导还领导,说吧,有什么指示?”“你就贫吧,答应请我吃饭的啥时候兑现啊?”田玉梅抱住他手臂问。
胡佑民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你看我这忙的,这么大的事都忘了,美女说了算,啥时候都行。”“就今晚吧,去朝阳饭店,别想到夜宵摊上打发我。”说完不等他回答就转身走了。
朝阳饭店是附近一个稍好点的饭店,二个人就算是省着点吃,没有三、四十元别想出来,胡佑民苦笑不己,这姑奶奶又是整的哪出?这个月工资发了一百五十元,老田说是给他涨工资了,本想这个月又能汇一百元回去,自己留五十元零花够了,看来得泡汤了。
两人沿着街道散步,朝阳饭店不远,十分钟路程。到饭店点菜时,田玉梅只点了一份红烧肉,一个清蒸鱼,一个青菜,吃饭时,她将红烧肉推到胡佑民前面,说是专给他点的。将瘦一些的红烧肉挑到她碗里,她吃了二块说太腻了,将剩下的全夹到他碗里,这红烧肉做得很好吃,肥的都不腻,瘦肉哪里会腻?胡佑民吃得很香,也吃得很饱,结帐时只有二十六元,田玉梅抢着买了单。
周日一般是不上班的,其间胡佑民去三爷爷家一次,汇报了工作和生活情况,其余的周日大部分是和田玉梅腻在一起。有时候跟小李子或孟有为出去玩,去钓鱼,去爬山,去逛公园。有时也窝在他们家里看录像,唱卡拉K,喝酒,东北人特能喝,一般都有七、八两的量,啤酒就像喝水,根本喝不醉。他们喝起来也不讲究菜,花生米,卤毛豆,卤鸡架都是下酒菜。
第一次同他们喝酒差点醉了,好在他们不像南方人喜欢劝酒,自己能喝多少就喝多少,不会变着法子劝你喝。同他们喝酒的次数多了,胡佑民的酒量不断见涨,从开始的二、三两,到现在的五、六两。东北人是天生的话唠,特能吹,特别是在酒桌上,可以从早上喝到晚上,边喝边吹牛,也不见醉。
还有个把月就要过春节了,厂里的活也不多了,再说这么冷的天气也做不多少事。东陵的冬天比较长,十一月份就开始下雪结冰了,要到第二年四月份才开始变暖化冰。
胡佑民抽空去了一趟师傅老田家,他要找师傅的女儿田小雨借一些高中课本,当他敲开师傅家门时,师傅一家正准备吃晚饭。师傅见到他,一边责怪他不该买这么多东西,一边吩咐爱人去炒几个下酒菜,说爷俩要好好喝几杯。
田小雨比他大二岁,正在宁海大学读大二,学的市场营销。虽然学校在就本市,但她只在周末回来,胡佑民将来意说了,老田将他带到田小雨的房间,指着一个书柜说:“她的书都在里面,你自己找吧。”
等胡佑民找好书,老田招呼他坐到餐桌上,拿出他珍藏了好几年一瓶西凤酒,推杯换盏地喝开了。两杯酒下肚,老田的话开始多起来,说自己过去的经历,有意气风发,也有失落,从老田的话语中,胡佑民了解自己的师傅也是一个曾经充满激情和斗志,想干一番事业的人,可生活的不如意十之八九,在市电炉厂干了快二十年,才混了个生产科长,竟选副厂长失利后,他选择了离开,离开这个耗尽他青春,却日渐衰落的工厂,带着不甘、失望和留恋。
师母炒了一个辣椒炒肉,知道他是南方人,喜欢吃辣,特意给他炒的,还有一盘炒猪耳,一盘腌萝卜条,一盆花生米,她一边端上桌,一边对老田说:“又在扯你那些破事,有啥好吹的?”“吹啥呀,这不是唠下嗑嘛。”老田有些不自然地说,胡佑民劝慰道:“师傅,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努力了就没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