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讲卫生的好僵尸
祁卿手中拿的书是图书馆从借阅的，叫做《艺术与错觉》。这本书他翻阅了很多次，仍然爱不释手，时不时就会去图书馆借阅。
现在吸引他目光的却不是文字，而是有些歪的书封。
祁卿喜好整洁，他用过的东西大多光洁如新，刚才赶来听芳楼的路上脚步太急，导致现在书封略歪，他抬手，要将书封摆正，就看见书封夹层里多了一角红色。
祁卿停顿一下，手指夹住红角，慢慢抽出来。
那是个用纸叠成的红色心状，正面用黑笔写了几个英文：L&Q
这是什么，问号祁卿按下疑惑，他直觉自己漏了什么东西，但一时又想不到，只能再把心状折纸放回书封。
做完这一切，他拿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就要回宿舍。
听芳楼现在没什么人，祁卿一步一步走下楼梯，他本来在五楼，就算是慢走，下楼梯也最多要不了2分钟的时间。
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分钟，祁卿还在楼梯上。
他并没慌张，走到楼梯边上，往下扫了一眼，还有4楼到楼底。
祁卿抿唇，继续往下走，他没去关注还有几层到楼底，而是细心看路，稳稳当当踩在楼梯上。
遭遇鬼打墙时，最重要的不是去认路，因为你眼中看到的一切都是鬼怪设置的迷障。你要注意的只是自己的安全，也许在你绞尽脑汁记住路况时，背后就悄悄伸出了一只鬼手，将你推往深渊。
祁卿在心里默念着1,2,3…等他念到5的时候，楼梯仍然蜿蜒曲折，离楼底还有4楼，就像在原地踏步一样。
祁卿不知道困住他的鬼是出于什么意图，但是手心已经悄悄握紧，冷静地做好了防御姿态。
楼梯间阴风惨惨，祁卿面上镇定，心中却想今天可能要困在楼梯一晚，直到明日日出来临。
“呵呵……呼……”有人在他耳边吹气，祁卿脊背一僵，继而毫无所觉间，就被一只手朝楼梯下推去。
姜时布置好了一切，铁了心要吓唬天师祁卿。
他刻意将有些呆萌的声音调整得极为空灵，如影随行跟在假装没察觉一切的祁卿身后，悠悠道：“快跑……”
祁卿目中滑过一丝恐惧，仍是稳稳当当地走着。他相信自己的判断，身后这只鬼没有见到他就攻击，说明不是丧失理智的厉鬼，只是只喜好捉弄人的鬼。
听芳楼内其余善良的游魂早都躲去了房间，有一只没来得及跑的缩在墙角，不知道这只旱魃在做什么。
旱魃修炼上千年，是僵尸的最高等级，能掌控旱灾百尸，已经成为凶神。
现在旱魃大人是要吸了那个生人的血吗？游魂痛苦地蜷缩着，不敢面对待会的恐怖场面。
祁卿虽怕，但他性子冷淡内敛，认定了的事就不会改变主意，当下握紧拳，走得不快不慢，颇有泰山崩于前而不改的架势。
姜时没得到想要的反应，更用力地踮脚在祁卿耳边吹气，他盯着祁卿白皙的脖颈，用力咽了咽口水。
如果说刚才耳后的冷气是悠悠凉风，现在便是山雨欲来前饱满的山风，冷气十足。
祁卿抿唇，他也自有天师的傲气，一只爱捉弄人的鬼，他有什么好怕的。
姜时只想让祁卿害怕，慢慢报玉女墓里的仇，他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他挑眉，刻意现出自己的双脚，踮起脚后跟亦步亦趋跟在祁卿身后，脚尖抵着脚后跟，挨得极近。
他甚至“嘻嘻”地笑着，刻意拿脚去踢祁卿的脚后跟。
一双断脚来踢人，他就不信祁卿还不害怕。
祁卿挨了好几脚，也生了些火气，面上不动声色，眼眸微低，去看身后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看到了双裸着的脚，白皙细腻，脚趾微带粉色。
祁卿眉头微拧，普通鬼物都只有灰扑扑模糊的一团，连五官都看不清楚，唯有厉鬼怨气深重，才会有这么具体的形状。
一只捉弄人的鬼不足为惧，可若是厉鬼……
身后的姜时已经踢上瘾了，他脚尖一触到祁卿，就传来一股痒酥酥的感觉，这种感觉真好……他红着脸踢了一下又一下，开始时还有些重，最后越来越轻，脚尖在祁卿腿上蹭来蹭去，说是吓唬不如说是软绵绵地调情。
厉鬼反常必有异，祁卿深知自己如果再不走，等厉鬼对他真正出手那刻，他就没了生还可能。
他猛然站住不动，将身后沉浸在舒适里，脚尖发红腰肢发软的姜时吓了一跳。姜时有些懵，不知道祁卿怎么会突然停住不走？
他反应慢，祁卿却是经验丰富的天师，他立即拿出散落的佛珠，手指一抬，佛珠重重地朝姜时的腿打去，同时拔腿便跑，身姿极为利落。
姜时吃痛，杏眼里滑过不解，继而又闪过气恼。
祁卿真讨厌，自己只是吓唬他，还没来得及杀他，他为什么拿佛珠打自己，自己明明踢他踢得不重……
姜时除了被祁卿诱惑到五迷三道时，其余时候是真不好相与，他脾气一上来，杏眼里邪光恶劣，勾唇呢喃森森鬼语。
房间里的游魂听他命令，乌拉拉地涌到走廊楼梯处，聚集成灰蒙蒙的一片，向祁卿的方向追去。
室温骤降几度。
祁卿仍在奔跑，窗口处的月光洒进来，墙上却黑漆漆的一片。他扫了眼月光，光照在墙面会反光，眼前的墙是鬼遮眼。
身后是百鬼来袭，他抬步向墙面奔去，同时稳妥地护着手中的《艺术与错觉》。果然，祁卿穿过顺畅墙面，来到走廊之中。
走廊门牌上写着5-001，说明他刚才一直在走廊中打转。
长时间的奔跑令祁卿头发都有些被汗水打湿，他没来得及歇口气，耳边就听到了凄惨微弱的哭声。
这声音带着少年的清脆，夹杂着有些软的鼻音，十分有辨识度。
是那个有些笨的学弟？
姜时声音越来越低：“呜呜呜……救命，有没有人？我好难受……”妖邪对于伪装骗人的事，总是很有天赋。
祁卿有一瞬间在想是不是鬼装人，引诱他前去。毕竟这种例子很多，山中有百年虎妖或山鬼，最爱做的事就是装出婴儿啼哭，吸引好心人前去查看，再趁机食人剜心。
但祁卿转而思考，他和那学弟不算太熟，厉鬼要装也不会装成他的声音。
祁卿立刻循着声音找去，在后有厉鬼的情况下，姜时不管遭遇了什么，都不能独自待着。人越多越安全。
祁卿来到一间紧闭的房门前，姜时的声音从里边传出。
祁卿顾不得许多，一脚踹开房门进去，饶是祁卿见惯了太多诡异的事，见到里边的场景时，仍然一愣。
长相妍丽的学弟姜时，被绳子反绑在椅子上，鞋子也被脱下扔在地上。
他身上衣服被拉到肩膀处，露出香肩与锁骨，身上有道道血痕。
姜时见到祁卿眼睛便一亮，都说运动后的男人有魅力，现在祁卿头发微湿，清冷的眼似乎都被运动的热气熏上暖意，唇色极艳，冷清中透露出极致的迷人。
姜时兴奋地舔舔牙，心道不枉我特意挠自己这几爪。虽然刚才没吓到祁卿很遗憾，但能看到他这副模样，也不亏本。
但姜时挠自己是真痛，并且他三观不正，觉得都是因为祁卿自己才受伤的，要是祁卿主动，他也不会做这些事。姜时当下情真意切地委屈了，杏眼里积聚水光：“呜呜呜，学长我好痛，你能不能带我去医务室，我好害怕，绳子绑得我好痛。”
祁卿过去解开他身上的绳子，姜时像是情绪崩溃一般，瞬间紧紧地抱着他：“学长，我害怕……”
祁卿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冷静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姜时凄惨地哭，把一切都推到沉鸳湖的厉鬼头上：“我不知道，有个满身是碎玻璃的东西把我带到这里，绑住我，拿指甲戳我的锁骨。我反抗它就抓我，我身上全是伤口，流了好多好多血。”姜时满脸煞白：“学长，我会不会死掉，你上次给我买的维生素C我也吃完了，我好疼……”
他情绪这么激动，祁卿也不会问他具体细节，只安慰道：“别怕，都是小伤，再去一次医务室就好了。”
区区言语安慰，怎么满足得了姜时。
他摇头表示才不是呢，然后一手揪住祁卿的衣服，一手抓住祁卿的手，朝自己锁骨处探来。
姜时仰头，眼含泪意软软地看着祁卿：“学长，你摸一下就知道了，伤口真的很深。”
他本就刻意把衣服拉到肩膀底下，又做出这样引人遐思的姿态，衬着他妍丽的脸，可怜的泪意……
姜时铁了心要让祁卿认识到自己的美色，他已经进化了，不再是之前黑乎乎长毛的僵尸了……祁卿和那个警官说那么多话，对自己却那么高冷，小气的姜时吃醋吃到现在。
他比那个警官好看多了！
祁卿只觉得他这样容易着凉，伤口也容易恶化，其余半点美色都体会不到，他不去摸姜时：“不能摸，会感染，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药。”房间里一般都会有常备医药箱。
又不摸自己，刚才还拿佛珠打自己，姜时眼泪汪汪，差点生气地要挠过去，但还是硬生生忍住，现在不能发脾气……
他目光往大床处瞟去，然后“嘭”一声，房间门关得死紧。
姜时应景地往祁卿处扑去，鞋都不穿：“学长，门怎么忽然关紧了。”
祁卿也不知道，他道：“我去看看。”
姜时点头，心道当然是为了不放跑你。
祁卿安抚好姜时，对着门口猫眼一看，走廊上全是无意识荡来荡去的游魂。
他回头对姜时道：“可能是门锁老化了，明天早上麻烦校工来开门。今晚我们只能先在这里住一晚。”
姜时当然愿意这样，他特意挑的最好看的一张大床，就是为了看祁卿在床上躺着是什么样子。
那么正经的一个天师……衣衫不整睡在床上，光是想想，都让姜时激动起来。
现在祁卿只能被困在这里一晚上，他该怎么把他往床上带呢。
姜时思索一番，然后装作心情稍微平复的样子对祁卿道：“学长，那我可以先在这里洗个澡吗？”他露出快哭了的表情，可怜兮兮：“那个东西拿指甲戳我，它的指甲好脏，我好痛，又怕感染。”
祁卿正从医药箱里拿棉签药品，分门别类放好：“但是你的伤口不能碰水。”
那你来给我洗啊！姜时心里疯狂叫嚣，但他还没蠢到这份上，垂了头：“我自己把毛巾拧干擦擦就行了。”
才怪！他要洗得香喷喷的，不能让祁卿瞧不起。
祁卿也很爱干净，能理解姜时的想法：“好，注意不要碰水，你出来我给你上药。”
姜时乖巧点头，缓慢地移到卫生间。
他腿上被佛珠打得疼，本来不疼的，但一见祁卿就很疼，似乎要祁卿多关怀才能好。
姜时不懂自己这叫做在男人面前作，他觉得自己是真的疼，委屈地就去了卫生间。
等他在卫生间里忍不住，再做完了次坏事洗干净手出来后，祁卿已经在看书，出浴美人都没分走他一分心神。
姜时挪过来，恨不得把祁卿的书给撕了。
但他现在只是乖巧学弟姜时，不是张扬跋扈的旱魃姜时，于是他暂时忍了气：“学长，你要不要也先去洗洗，我的伤等下你出来给我上药都可以。”
祁卿本来拒绝，拗不过姜时软磨硬泡。
他实在不是个强硬的人，看着冷性子却温柔，只起身去了卫生间，他可以快些洗来给姜时上药。
姜时听着真正引人遐思的水声，看着玻璃上那道模糊的人影，掰着手指头：“睡觉前洗澡完成，洗香香完成。”他是个讲卫生的好僵尸，尤其是在猎物面前更不能落面子。
姜时主动上了柔软的，觊觎已久的大床，抱膝等着猎物祁卿出来。
嗯……他刚才挠自己会不会太重了，一会要是祁卿太狂热……嗯，姜时轻咬贝齿，愉悦又害羞，他会尽力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