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学长,你最讨厌!
405室长苦笑一下:“他一直就娘里娘气的,谁知道最近又在发什么疯。”
刚才那男生叫张献, 看着五大三粗, 但平时生活中细腻极了。不只擅长洗衣做饭,还特别有耐心, 跟普通直男一点都不一样。
室长他们也怀疑过他是不是弯的,可张献交过女朋友, 虽然前段时间分手了,但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感情特别好。
祁卿看东西仔细,刚才张献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张献的指甲,被灯光一照,反射出荧荧的白光, 应该是指甲油。
祁卿道:“他之前会涂指甲油吗?”
室长想了想:“不清楚,谁会注意这些呀。不过他之前买过指甲油, 说是送女朋友,而且好像很懂护肤这些。对了,他还会唱戏,反正娘兮兮的,只是最近变得更娘了。”
听着好像没什么问题, 但祁卿总觉得不对。
灵觉强的人一般直觉都强,祁卿以手拉开门, 让陈谦进去, 然后道:“如果之后你们觉得有其他地方不对, 可以过来告诉我。”
他背后是宿舍明晃晃的灯光, 水星一样洒在他身上, 皮肤光洁胜白玉,星目璀璨似天湖,凤眼微勾,犹如一朵冰莲盛开于极地,既美极又不愿流俗。
405室长瞧了他好几眼,终于忍不住:“祁卿,问你个事儿。”
“嗯?”
“你平时咋保养的?”他悄咪咪地看向祁卿的手,祁卿似有所觉,将手从门框上放下来,室长继续道:“有没有什么护手霜之类的推荐……”
405室长这番话费尽了直男的尊严,身为男人,谁不想得到美女的爱慕。他不知道祁卿为什么不接受学校那些美女的追求,但他有一颗变帅的心!
祁卿只道:“我不保养,如果有需要找我,可以敲门。”他指的是张献的事。
祁卿说完这话就关了门,留下伤感的觉得老天不公的405室长。
一夜很快过去,姜时数次想跑来祁卿寝室找他一起睡,都因为练习咬樱桃失败而告终。
姜时孤独地缩在被窝里,嘴里含了颗室友‘孝敬’的樱桃,一不注意,樱桃又破了皮。
他气得捶床,又默念自己不可能那么笨,继续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练习。
祁卿一早上完课回来,卫生间已经被陈谦强势占领。
陈谦一边洗澡,一边唱歌,歌声就像有人捏了一只猪的嗓子,然后一刀捅进了猪的菊花,猪发出又凄惨又破得像断气的嘶吼。
祁卿学画,不管前职业是什么,现在都算半个艺术追求者,对美有一定要求。
他冷面耐着性子听了半个小时,终于是听不下去了,决定解放自己,先去公共卫生间。
公共卫生间其实很干净,每天都有人打扫,而且基本没人来这儿。
可惜祁卿今天好像运气不好,除了最后一个位置,每个位置都显示有人。
他走到最后一个位置面前,伸手拉开门——里边有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拿了一包七度空间,正用一种极其不熟练的姿势,拿出一张卫生巾垫在自己的裤子上。
饶是祁卿见过太多大风大浪,也被面前这一幕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这个男生该有的零件都有,不该用的都用。
祁卿顿了一下,处变不惊:“……打扰了。”伸手再关上门。
那个男生看一眼他,惊天动地尖叫一声:“流氓!”
祁卿被斥得耳朵泛红,不等那男生出来,立刻快步回了宿舍。
他坐在自己位置上平复心绪,等耳朵上的热气退完,起身去405寝室。
刚才厕所那个男生赫然是405的张献。
祁卿真觉得不对劲,刚刚近距离看了张献一眼,他双颊有些凹陷,看人的目光里没有精气神。
“咚咚咚”祁卿敲了敲门。
里边一阵窸窸窣窣声,门开了,室长抵在门口,不让他看门里,咧嘴笑:“祁卿,有什么事情吗?”
祁卿看向门内,只能看到一点点光景,张献正翘着脚,拈着兰花指在那儿涂指甲油。
他桌上是一堆瓶瓶罐罐样的化妆品。
张献声音被掐得有些尖细:“是谁啊?你就去开门。不知道我化妆时不能被打扰吗?”
祁卿看向室长,室长嘴角扯出一个尴尬的笑意:“我这就关门。”
他这时显得特别怕门里的张献,完全不敢像昨天那样反驳。
祁卿了然,扬声:“我是来道歉的,也不能进来吗?”他伸手敲了敲门,把张献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刚才唐突了你,我很过意不去。”
张献一看是他,眼睛一亮,翻了下眼皮:“进来吧。”
祁卿进了寝室,端的是身长玉立,风姿不俗。
张献带着些高傲,熟练地刷着指甲油寒暄:“你结婚了吗?”
室长带着惧意坐回自己的座位刷电脑,祁卿也不是不怕,但处理鬼怪之事,本来就是他的职责。
于是他冷着脸:“没结婚。”
张献手里动作一顿,扯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多少岁了?”
祁卿道:“二十”
“二十……”张献眼里邪光一亮:“有点老了,男人十六一朵花,二十犹如豆腐渣,你二十了还没出嫁,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祁卿还真有隐疾,性冷淡加阳-痿。
和鬼怪打交道,多说多错,因此他干脆随着性子,一点都不说话。
张献却忍不住,继续道:“你好生养吗?”
……祁卿默然,他想早点进入正题,不着痕迹地打量一眼毫无反应的大奔他们,询问:“家父家母没教过我这些,我不知道什么样子算好生养?”
张献闻言立刻摆出嫌弃脸:“怪不得你二十都嫁不出去,连生养都不知道,那伺候人呢,会不会?唱戏弹琴烧火做饭待客,你会不会?”
祁卿沉吟,试探道:“我会读书。”
“啪”一声,张献将手里的指甲油瓶子扔在桌上,满脸怒气:“男子无才便是德!你什么都不会,活该嫁不出去!”
他本来想把祁卿轰出去,可看了眼祁卿腰是腰,腿是腿,不止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连气度都和其他庸脂俗粉不一样,不由忍了一手:“算了,只要你听话,这些都可以慢慢调~教。我先给你说什么叫好生养。”
张献捏着兰花指,一指大奔:“他,膀大腰圆力气大,一看就是使得上力气的,就叫好生养。你嘛……看着身材不错,应该也能行。”
“再说伺候人,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贴心,顺从,听妻主的话。奔儿,你来示范一下。”
祁卿闻言看向大奔,大奔满脸娇羞,迈着小碎步走到张献旁边跪下,给他捏腿:“妻主,这个力道合适吗?您这几天不舒服,奔儿轻点给您捏。”
他望了眼祁卿,一点都不妒忌:“这位俊得跟神仙一样的哥哥,是妻主要新纳的夫侍吗。奔儿在此先恭喜妻主了,奔儿时常反省自己没用,不能事事为妻主料理好,有了这位哥哥,想必妻主要顺心得多。要是妻主不介意的话,奔儿现在就去为你们铺床。”
大奔是个北方汉子,现在这个样子……实在让祁卿看得辣眼睛。
张献却很满意,朝祁卿一抬手:“看见没,这就叫伺候人。虽然你一个男人,没出嫁就去偷看我,显得骨头太轻。但我也不是那么计较的人,你只要恪守夫德,我可以考虑纳了你做……”
他这话没说完,便昏昏欲睡,趴在桌子上没起来。
大奔等人母鸡护犊一样守在他身前。
祁卿心知这不是简单的鬼附身,一般来说成年男子阳气旺,被附身最多像之前的大奔那样,力气大会攻击人,可面前的张献,却能条理清楚地吐字,而且能对别人用鬼遮眼。
祁卿现在没管被迷惑住的大奔他们,说了声有事,便暂时退出寝室。
他有心想找唯一清醒的室长多了解情况,可室长跟个鹌鹑一样待在座位,连起来都不敢。
现在人多眼杂,祁卿也不和室长多说,他回了自己宿舍,陈谦已经洗完澡。
“祁哥,你吃不吃午饭?”陈谦打游戏打得热火朝天,抽空问了一句。
现在的确是饭点,祁卿正要说吃,手机就响了。
“学长,下来吃饭。我等你。”是陌生号码,但一看这个口吻,祁卿就知道是姜时。
他敛眸,对陈谦道:“我还有事,不吃了。”
陈谦一枪爆了对面人头:“行,那我叫个外卖。”
祁卿走到寝室底下,姜时穿着自己最喜欢的红衣服,蹭一下蹦出来:“学长!”
祁卿“嗯”了一声,姜时差点就想钻他怀里。
“学长,我们还是去食堂吃饭吧。”姜时揣着自己的饭卡,这次他一定要给祁卿刷饭!
祁卿为了方便,经常吃食堂。他比姜时高半个头,二人一红一白朝食堂走去。
现在正是饭点,食堂人很多,窗口面前满当当地全是人。
姜时倒觉得没什么,反正人越多,他就越可以多和祁卿待一会儿,美滋滋地准备和祁卿一起去排队。
哪知挑剔的猎物祁卿却不动,眉头微皱。
姜时心一紧,他现在有心理阴影,生怕祁卿又变卦,又不听他话。
姜时把心里的委屈和担忧压下,尽量显得不那么偏执,天真道:“学长,怎么了。”
他咬唇,心里暗自想着祁卿又变卦,他是真忍不住再那么好说话了。玉女墓那么大,难道还关不住一个祁卿吗?
祁卿只是觉得人太多,懒得排队。
他目光清冽,望向姜时:“不吃这个,去吃炒菜。”
炒菜!一份菜要几十元的炒菜!这个挑剔的猎物!姜时心里的担忧被戳爆,又浮上另一种担忧。
猎物那么精贵,他是不是养不起了……可姜时也不可能说,我没钱请你吃炒菜,你继续排队吧。
那多没面子,多被猎物瞧不起。只是炒菜而已,祁卿的要求并不过分,都怪自己太穷了,给不了他纸醉金迷的生活……姜时打落牙齿和血咽:“好。”
祁卿颌首,带着他上了食堂顶层。
食堂顶层除了教室餐,就是其他自点的炒菜,烧烤,味道比学生窗口要好得多,当然,价格也要贵得多。
祁卿拿了份菜单,礼貌询问姜时:“你想吃什么?”
想吃便宜的……姜时杏眼软软地望向祁卿,心机地表现一波:“学长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祁卿不适应听这么露骨的话,别开眼:“我记得你爱吃肉,而且饭量比较大。”每次他和姜时一起吃饭,姜时从来没有剩过哪怕一粒饭,一点肉星儿。
姜时一秒绷着脸:“不是,我没有,我吃得很少。”
祁卿也没有戳穿人的习惯,只当自己信了。
他在纸上写了三个菜的名字,递给食堂阿姨。姜时偷偷瞄了一眼,又对比了下价格,呆呆地看了眼祁卿。
果然最顶尖的美人,点的菜都是最贵的吗??
实际祁卿考虑到姜时饭量才点的三个菜,二荤一汤,因为食堂硬菜不好吃,他都是点的家常菜,不超过九十元。
然而姜时身家目前只有一百五。
祁卿看他的表情,以为是不够吃:“你还要加菜吗。”把菜单递给姜时,一副冰冰凉凉不知人间疾苦理所应当大手大脚花销的模样。
姜时婉拒了,再来一个菜,他堂堂旱魃,只有待在食堂洗碗还债了。
食堂阿姨收了他们的单子,在刷卡机上输了价格,示意刷卡。
祁卿刚要拿出饭卡,敏感的姜时就扑了上去,按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唰一下用自己的饭卡刷了钱。
刷卡成功那一刻,姜时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他咬牙:“不许你刷卡,都说了我请你,你要听话。”
呜呜呜呜好贵,姜时贫穷的心在颤抖,但高贵的灵魂让他抬起下巴,做足了不在意的模样。
祁卿不知道他穷,也顺着他的话不去拿饭卡,简洁道:“好。”
他们找了位置坐下,等到菜好了,祁卿按照号数一个个地去端上来。
姜时特别喜欢吃肉,现在他一边假矜持真快速地吃肉,一边挑了筷他认为最好的肉给一直不怎么挟菜的祁卿:“快吃。”
祁卿从来不吃别人挟的东西,但是对面是只霸道病娇的僵尸……他微拧了下眉头,还是吃完了这块肉。
姜时见他吃东西也吃得好看,不由脸红了红,觉得这个钱花得挺值。
照他想来,祁卿也是穷惯了,偶尔吃点好的没什么。等他有钱了,他就带祁卿去吃更多好的,比如在电视上看到的西餐。
姜时花了钱,就算是bao养也该得到小情儿的几句好话。
于是他用脚尖轻轻碰了碰祁卿的裤子,祁卿不解地看向他:“嗯。”
姜时轻咳一声:“你开不开心?”
祁卿挂心405寝室的事,他眼睛如醉人冰湖,现结着几丝隐隐的忧愁。
姜时看得真切,瞬间不满,筷子一撂:“你不高兴?!带你吃炒菜还不高兴?!”
祁卿怎么能这样,吃他的水果吃他的饭菜,还不高兴,要怎么哄吗?
祁卿为免他误会,解释道:“不是这个原因,我隔壁寝室有人撞邪,我有些担心。”
他担忧的地方在于有姜时在,他并不想联系协会的人来,毕竟姜时深恨他们这些道士。
可让祁卿自己解决,他又得慢慢摸索。
原来是这个原因,姜时瞬间不气了,他‘只想占有祁卿’,天生属于邪魔,绝不会为了人类出手解决邪祟。
曾经他用筷子夹走那只鬼,只是因为那只鬼太弱,祁卿怎么都有办法赶走它,他才趁机表现一番,赚取祁卿的好感。
姜时有些恨祁卿是天师:“那关你什么事,你修为都没了,还能管东管西吗?”他邪恶地凑上前,差点贴上祁卿的唇,用手指挨一下:“你还是等伤好,做我的猎物,最能为道术界的安宁贡献力量。”
姜时一贴过来,祁卿就屛住呼吸,饶是如此,也被这样的亲密弄得红了耳朵。但他正襟危坐,表情淡然不变。
姜时感受到他有些想躲,心情更是糟糕:“虽然你是我的猎物,但我绝对不会出手帮你解决其余邪祟,你最好别去管那些事情。”
别再做天师了,祁卿。这是姜时最真实的想法,他甚至害怕有朝一日祁卿恢复修为,又趁他不备用红线将他一捆……
祁卿只抬头,直视姜时:“我没有修为,但这是我的职责。”抿唇,十分傲气:“不需要你插手。”
姜时一颗少男心就这样险些碎成渣渣,气道:“祁卿,你真讨厌。你放心好了,你求我我都不插手。”
他说完气话也不走,特别作地觉得祁卿又没把他放在眼里,眼泪又开始打转。
姜时忍泪:“愣着做什么,过来哄我。”超级凶地仰头:“我一点也不想哭,你快哄好我。”
又哭了……这是祁卿见过最难缠的僵尸,他按着昨天姜时教他的说:“你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僵尸,优秀到谁都不是你的对手,你……唔。”
他真的哄我了,姜时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
然后肉都不顾了,离开座位一下扑到祁卿怀里,眼泪反而掉了下来,特别柔情道:“谁都不是我的对手的话,为什么你一句话就能让我哭了……”
祁卿按着之前姜时教给他的办法,拿姜时的手绢给他擦眼泪,然后认真道:“不知道。”
“艹!”本来满心是糖的小僵尸头一次爆了粗,眼泪都被气回去了,杏眼对祁卿一瞪:“因为你最讨厌!”
然后小旋风一样丢下祁卿跑走。
祁卿留在原地,尴尬地不知道怎么人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