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与‘它’一更
这是一片漆黑虚无的空间,上不着边际,下不够地表,甚至让人分不清上下左右,东南西北。这片虚无的空间中,唯一存在的异物,就只有一个同样漆黑的身影。
漆黑的身影伸出手,宛若触碰到一块无形的镜子,手掌接触处泛起道道涟漪,然后下一刻,镜子的另一面,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身影。
那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庞然大物,如若从形体上进行比较的话,那小小的身影甚至都不足以称之为蝼蚁。或者说是微尘,细菌可能更为适合。
然而奇异的是,明明是相距如此之大的两者,在双方的视线里,却宛若在各自照着一面镜子,镜子的对面则是映照着自己的身影,或者说自己的另一面。
那蜿蜒巨大的身影缠绕着的是同样如山般粗壮的锁链,但在那微如尘埃的身影眼里,这与其说是一种束缚,倒不如说是一种自我保护,一种对镜子的另一面的存在的保护。为了能保持这微妙的镜面平衡。
但总有一天,这块镜面终会散去,到那时,两面的存在自然会彻底成为一体,因为这本身就是已经注定了的。就像自己一直以来就是借助着另一面的力量一样,本来自是一体,又怎么会一直分割。
只是到了那时,自己还会是‘自己’么。这问题虽然没有人能来回答,但他的心底却已有了答案。如果说真的有所谓的宿命的话,那这大概就是自己的宿命吧。
可惜,所谓的人总是带有种种的固执和劣根性。
即使是明知不可违的事,却总要想着去挣扎几分。即使做不到也总贪恋着那所谓‘逆天改命’的美好幻想和臆测。抱着一丝所谓的‘希望’来安慰着自己的,给自己的愚行找上些理由,而自己当然也不能例外。
所以才会去修行,才会去练剑,甚至追寻所谓的修道,参禅,妄图着以此来抗衡那注定的‘宿命’……
真大啊,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墨心底静静的叹道。
但他很清楚,他与‘它’的差距,并不是在这所谓的形体之上。而是在于更深层次,那源自根源,纬度,次元级别的差距。
仅仅只是注视着,就足以明白了。眼前的‘它’根本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触及的。
那是在次元,规则之上,意志上,纬度上的差距,不仅仅是所谓的量,而是其存在本就已经是无法仰望的高度。
就好像那图画中的那人,那物,纵使他在那故事中,那画卷中,有着何等伟岸,何等毁天灭地的力量,但在面对图画之外的人而言,也不过是随时可以抹去的笑话而已。
而眼前这个宛若一整个世界的‘身影’,就是他在这个世上最大的依仗,同时也是他最深的梦魇……
没错,在本质上而言,他和‘它’是一体的存在。所以墨自然可以随意动用这源自‘自身’的无边伟岸之力。
但事实上……
墨缓缓抬起手,一缕缕黑色的‘云雾’从镜子的另一面渗了过来,萦绕在他的身上。
往日自己最大的底牌,那看似破灭万法的‘黑雾’,在此刻的他的眼中,却不过对方身周萦绕的道道云雾中万分之一都不够的份量。
但,也就到此为止了,仅仅只是一道力量的投影,一缕气息的调用,就已经让他有了一丝不堪重负的感觉。如果是更加深层次的深入进去的话……
想起当初仅仅只是斩出了那触及法则的一剑,就让他差点肉身崩溃,意志精神险些被那无边的寂灭之意所掩埋。
而如果接受这宛若一整个世界般的存在,那他就真的成了那倒入汪洋大海的一滴墨水,彻底不复本来面目了吧。
其实这很正常,不是么,墨自嘲的摇头笑了笑。纵使他在外面,在普通人,甚至修炼者眼里,都是毁天灭地般的强大存在。
但这所谓的‘毁天灭地’,就真的是‘毁天灭地’么?
纵使他可以劈开一座山峦,断掉一条江河,但对于这个世界而言,脚下这庞大到不知道几何的‘球体’而言,也不过是断了根毛发这种程度罢了。
而对于那无垠星空而言,这脚底下的‘球体’,也不过是一粒微尘。
毁天灭地,何等可笑的幻想……
但,眼前的这个‘身影’,却是真正的,世界终焉这一现象的显化。所以自己和‘它’的差距,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挥了挥手,身周的‘黑雾’散去,墨一步迈出,身影便自这虚无的空间中缓缓消散而去……
睁开眼,看到的是窗口微微透露出来的一丝光亮。墨从床上坐起了身,穿好衣物,推开房门。
打量了下天时,应该尚早,墨想了想,便迈步往庭院之中走去。
这几天,他一直想要再次和对方再见一面。想要看看能不能探一下对方口风,甚至旁敲侧击一下。但对方却似乎根本不愿意与他再接触,
从一开始就拒之门外么,这样的话,他就算再有什么打算,都无计可施了……
漫步在偌大的庭院中,墨悠然的品味着这庭院在清晨时分所展露的另一种恬静。不得不说,打理着这个宅院的庭师却是技艺高超,即使已经来此数日,这庭院间的景色,也依旧给人一种百看不腻的感觉。
换个时间,换个地点,纵使相同的静观,也会是另一番风味。
不知不觉间,墨居然再次转到了一个花园前。看了下眼前这熟悉的门口,墨愣了愣,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而在刚进去,墨迎面便看到了一道青色的身影。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墨对着对方点头示意道:“早。”
而对面的妖忌在看清来人时,连忙放下手中修剪的工具,行礼道:“早安,墨殿下。”
“嗯。”,墨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一旁放着的种种工具,“你这是在修整庭院么”
“是的!”
墨扫了眼整个院子,那当晚留下的痕迹已经被新的砖石和花草重新掩盖过去。仿佛那一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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