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你以为那是什么
二人的交流不是私下的，没有避着，被扬声器完整地传递到了全场，笑声停止，场上观众也都听出了不对劲。枝春的味和讽刺意味很浓，不知道的以为他们二人有什么过节。知道的了解枝春喜好表现，今天枝春作为招新考核负责人，有评判和监督的职责，在考核过程中可以提出质疑。
其实不止是枝春，其他人看到071级这个数据时，也都是一愣，这个等级在招新大会上很少见，不是协会不接收普通人，而是大陆不会把珍贵的招新名额给普通人，普通人来能干什么？异能协会不是教育机构，它招收的是工作者，而不是学生，正如枝春所说，对异能一点不懂的普通人进了异能协会，几乎寸步难行。
“我是跟着我家少爷来的。”说辞是方若天和邱予早就商量好的。
一主一仆这种组合是普遍情况，能够相互照应，不至于在异地他乡太过于孤单。
枝春根本不相信他说的：“我听说方家是你们大陆的首富，会派你一个毛还没长齐的跟着方家少爷？我看你浑身上下都透着诡异，满嘴的谎话连篇，是别有用心吧？”
枝春说着，偏头朝一旁的赵立使了个眼色。
邱予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他很不习惯这样的万众瞩目，成为所有人视线的焦点，这让他如芒在背。他道了声谢，挣脱开工作人员的搀扶，孤零零地伫立在会场中心，光幕频繁地打到他脸上。
主席台上，早已打起瞌睡的佟宣，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醒了过来。他身旁的木长君同样皱起眉，枝春这是在干什么？
很快，赵立一路小跑着上前把一样东西交给枝春。
邱予一眼就认出来了，赵立拿的是他的包袱。参加招新大会的人员都没有固定住所，大部分直接大包小包地带着行李来了会场，他的行李不多，这是他身上唯一的一件，里面装着青子衿的骨灰。
邱予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安。
枝春没有用手去接，而是抽出一根教杆一样的细长铁杆挑起它，高高地举在空中。
“这里面是什么？”
如果懂得察言观色，就会看出此时枝春更多的不是在发问，而是带着一点胸有成竹。
场中十万观众都看出来了，枝春对于邱予的疑心并没有随着先前的交流而有所减轻，反而气氛越发凝固了，那些吃零食的也都放下手里的袋子，不发出半点声音。这个时候，仍然没有人用精神力去查探一下邱予包里到底是什么，会让枝春如此挑剔、戒备。这是招新会场，协会高管都在主席台上看着，没有人去做第一个触犯规定的人。
场面异常安静，诡异，许久。
“是我亲人的遗物。”邱予紧紧盯着枝春提着的包裹上。包裹的结他只打了两圈，并不牢固，吊在在枝春手里的铁杆上摇摇欲坠。
“亲人？哪个亲人？叫什么？”
“是我青……”邱予一个“青”字说了一半，猛然顿住了。
他记得青子衿说过，她是被三大组织联手囚禁在不生山下的，三大组织对青子衿有怎样的憎恨，他不得而知，但是异能协会会愿意看到她的骨灰出现在这里吗？
“说话啊！”枝春见他张口结舌，冷冷一笑，“亲人的遗物？亏你编得出来，我看这包裹的主人，分明就是你自己。”
邱予其实没太明白枝春是想说什么，他反问：“你看不出来？这是女人穿的裙子……”
邱予平时不是个爱逞口舌之快的人，此时的反呛很破坏和谐，场上登时就有人笑出声来。
枝春一哽，仔细看，这作为包裹用的布料上绣有蕾丝花纹，的的确确是女人的衣物。他脸色铁青，深吸了口气：“果然有其主必有其奴，这牙尖嘴利的功夫学了个十成十。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你是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
“这里面……”邱予又一次顿住了，枝春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他回答？难道是他已经知道了？如果知道这是青子衿的骨灰，异能协会会怎么样？
“怎么不说话了？这就不敢承认了？”
没有人打断二人的交流，因为事实上，在之前的考核中，枝春与众多新人的交流也是偶有发生。这无形中助长了枝春的气势，也让邱予越发煎熬。
邱予的脸色很白，眼神中一直有着化解不开的忧郁，和咄咄逼人的枝春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这时候，观众席上已经有部分观众觉得不忍了。
“你能不能先把它放下来再说？”邱予的注意力一直在铁杆顶端的包裹上，随着枝春的动作不住摇晃，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见他焦急，枝春心中畅快，心想还真是让自己抓了个正着，表面上却是一副秉公办事的凛然。
他指指四面八方座无虚席的观礼席：“大家都还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或者，你不愿意说，我可以帮你把它倒出来，让全场观众自己看。我相信，有很多人和我一样好奇。你们说，是吗？”
观礼台上响起一阵低低的嗡声，有人回应了他。
枝春收回手杖，去解包裹上的结。
一股莫大的惊惶攫取邱予的心头。
“不要！”邱予忍不住上前，枝春早就在提防着他，调出精神力，在两人之间凝结出了一道木元素屏壁，邱予扑过去时正撞在上面，一股反弹的巨力将他挡了回来，坐倒在地上。
刚刚经过精神力等级测试，此时的邱予体内精神力不济，比起平时还不如，他咬咬牙，一用力，站了起来。他与枝春之间只是几步之遥，但是这道绿波粼粼的透明屏壁让他感到遥不可及，让他心生绝望。
“枝春！你有什么事冲我来，把东西还给我！”邱予扑到木元素屏障上，四下不断触摸着，企图找到一处缝隙能让他过去，但是毫无破绽，无奈之下，他只能再去求枝春，“只要你把它还我，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我可以不加入异能协会，也可以去木家……”
枝春脸色一变，他没想到邱予竟然一语道破了他的意图。这可是十万观礼者围观的场合，背后还有协会高管们坐镇会场看着，出身木家本就是他一辈子洗不掉的污点，现在这个天影一开口就牵扯出木家，搞不好就会给高管们留下别有用心的坏印象。
枝春气急败坏，冷声道：“住口！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东拉西扯？包里装的是什么，只要送去技术部检验，就会真相大白。你们以为你们某些人私底下做的事，协会就一点都不知道？……终极计划！”他冷笑一声，说了一个词，场中顿时骚动起来，观众席上交头接耳，不止是观众，场中五百名参会者之间也交换了几个眼神。这些人不愧是大陆最优秀的一批特工，表情不自然的是极少数，大部分人都像是根本没听说过这个新鲜词语。
然而周围人是什么反应已经不足以影响到枝春，他要说的话，他想做的事，都要在这个会场上实现。
枝春用手中的教杆指着邱予，包裹挂在上面颤颤巍巍：“贵空间的一些人，想用这玩意，从根本上摧毁异能者的精神意志，想让异能协会从内部自行腐坏，想把这样肮脏的东西蔓延到协会的土地上！你们这些人，真的是……卑鄙无耻透顶。”枝春的情绪很是激昂，连带着手里的杆不住晃动，毫不在意邱予的眼神变了，“你知道吗，在你之前，有人带了整整两箱这玩意，”他阴冷又不无得意地走近，和邱予仅有一道屏障之隔，“你知道那些人的现状吗？猜猜他们现在在哪儿。”枝春冷笑，“别着急，你很快就能见到你那些同胞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