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打这个电话
这是一部在国产品牌里排名第一的大品牌手机，用户广泛，从普通百姓，到政府安全部门，都用这个牌子。邱予的这只手机型号，也是一年前推出的那款性价比最高的，使用人数很多，单从这上面看不出任何问题。
手机里面安装的程序不多，有两款时下最风靡的回合制游戏，音乐、新闻、搜索软件一应俱全。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特别的。
李湛的职业习惯，第一个翻开的是通话记录，出乎意料地，整个通话列表里，只有一个叫“家”的固定电话，而且全部是呼出电话，看时间间隔，是一周一次，集中在周六日。
李湛心里一动，翻开他的通讯录，上面倒是存了几个联系人，除了家，其余都是室友、教导员和班主任，归在一个叫“学校”的分组里，总共九个人。
李湛疑窦顿生，异能学院屏蔽通讯信号，平时打不了电话，周末去到校外，每周往家里打一次电话实属正常，但是这未免也太正常了吧？
他觉得这已经不能算是正常，应该说是太干净——交际圈太干净。难道除了家人，他就没有以前的同学、朋友、亲戚？不和他们联系？只跟这个“家”联系？
这通话频率规律得倒像是个任务，李湛敏锐地嗅到了一股不寻常。
“打这个电话。”李湛把手机举到邱予眼前。
邱予眼睛轻微地眨了一下，那是一种猝不及防的紧张，被李湛捕捉到了。他看穿一切地笑了笑，手指按在通话键上。
“学校里屏蔽信号。”谢晓纲嘲讽着说。
小鹏早有准备，不等李湛吩咐，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电子设备——是一个小型的信号发射器，启动后，随着指示灯先后亮起，手机上的信号格瞬间填满。
“嘟——、嘟——”等待接听的提示音有节奏地响起。
邱予睁大眼睛，连连摆手，示意他挂断。
李湛不为所动，电话里一声轻响，另一端有人接起。
“哪位？”一个沉稳的女人声传了出来。
看到邱予脸色渐渐发白，李湛示意他说话。
邱予无奈之下，只得开口：“……妈，是我，邱予。”
对面无声地停顿了一下，邱予能想象到她这时候正抬头去看墙上的时钟：“今天是周一，你现在不是应该在上思想课吗？你逃课了？”女人接着关心问道，“出什么事了现在打电话？你生病了吗？”
邱予心中一暖，正想说话，胳膊被人捅了捅，他一看，李湛手上拿着一张纸，纸上写着：“让你爸接电话。”
邱予皱眉，心中烦闷交加，破罐子破摔问：“我爸呢？”
“……地里干活去了。你哥从山上下来，摔了跟头脚扭伤了，在村刘二大夫家挂吊瓶。这几天活儿全是你爸一个人干，早上没到四点就出去了。”
“我哥他没事吧？”
邱予正打算顺着势头长谈下去，不提防李湛冷冰冰地夺走了手机：“可以了。”他挂断电话。
滴水不漏，李湛心想，不只是这个邱予，电话对面的那个女人也是太机灵了，但是他仍旧相信自己的直觉。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他，这里面绝对有古怪。
李湛抿着嘴，沉思片刻：“没什么问题……”正说着，被小鹏尖声打断：“湛哥！”
只见旁边铅笔、橡皮撒落了一地，小鹏划拉一通，在众目睽睽下，在里面轻轻拈起了一个东西，递给李湛。
“湛哥你看这是什么？”
李湛忙接过来，把它举到眼皮子底下仔细查看，看到上面有刻字，起先是疑惑，接着眼底露出了惊讶，有什么他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发生了，事情也向着一个更有趣的方向在发展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李湛问，语气里是满满的尘埃落定。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你以为我认不出来？这是谢氏集团东三省总负责人的信物！”李湛冰冷地勾起一抹笑容。他把铜牌转了个方向，拨开露出一枚刻章，上面刻着“许光”这样一个名字。
不只是小鹏，连谢晓纲也惊讶地望着邱予。众人的目光一时间全都聚到了邱予身上。
“这是我救了谢义，他为了感谢我，硬塞给我的。”
听到邱予提到谢义，谢晓纲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么说，你承认是你杀了人？”李湛问。
“我是救了谢义，可我没杀人，”邱予顿了顿，“我当时听见山上有人喊救命，就想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可能是没想到被我撞见，等我出现的时候，那几个人就全都跑了。后来我送受伤的谢义下山，再也没见到过那些人。至于他们是被什么人杀的，我不知道。”
“好，很好。就算你没杀人，但你同样参与了聚众斗殴，而且你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却故意隐瞒，知情不报。小鹏，把他带走。”
邱予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怎么解释对方都不会信。对方的目的就是要把他押走，他被李湛削弱了精神力，此时思维倦怠，不想再做无谓的抵抗。
他伸出双手，任由对方铐上手铐。
“邱予！”谢晓纲急道，“放开他！照你这么说，周五晚上我也在校外，那我也参与了斗殴，你们是不是要连我也一起抓了。”
“晓纲！”王维宁他们顿时急了。
“城卫局又不是龙潭虎穴，你们别因为我，耽误了上课。”
李湛冷笑一声：“别以为你姓谢，我就不敢抓你，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我现在不抓你，是因为你们异能学院只给了我一个提人名额，等我回去把名额申请下来，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宁可抓错，也绝对不能放走一人。他才不会在乎多抓几个嫌疑人，他平生最得意的事，就是处置异能者。尤其是用他七级的精神力绞杀对方的精神力，这感觉就像把武器刺进了对方的灵魂，然后异能者狼狈凄惨地嚎叫打滚，被铐上手铐，服刑。
再一次对上邱予的目光，他已经被缚了双手，等着跟李湛离开。不自然的姿势令他的衬衫衣领升起，贴在了脸颊上。他仰起头看李湛，清澈如水的目光暴露了他的年轻和无知，只有眨眼睛时，长睫毛才会盖住眼里的神采。
明明是仰着头在看，却让李湛有种对方是在居高临下俯视他的错觉。
李湛的面部神经不自觉地跳动两下，目光冷得足以把邱予冻成冰棍：“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眼神。目中无人，肆意妄为，自以为高人一等，不把旁人放在眼里，你以为你们异能者就真能无法无天了？”
邱予没有半点想羞辱他的想法，对他这突然的恨意感到微微诧异。
经过谢晓纲身边，邱予想起一早上始终记挂着的那件事：“那瓶六级恢复剂，谢了。”
谢晓纲一愣，不明所以：“六级恢复剂？什么六级恢复剂？”
“不，没什么。”邱予笑了笑，余光看见钟俊和丁宁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丁宁的似笑非笑一直让他不舒服，他原以为他们会在登记簿上做手脚，但当时众目睽睽之下，登记流程能出什么问题？后来怎么想都不对劲，钟俊和丁宁一开始就看他不顺眼，怎么会有了好处先想着他？不会是恢复剂有什么问题吧？
邱予辨别不出恢复剂的真伪，正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正好碰上高侦带人来索要。邱予领恢复剂是关键时候保命用的，他还不想把自己的小命交给那两个人，反正高侦只是拿来训练用，他就顺水推舟地把恢复剂给了高侦。
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邱予心里涌上了一丝犹豫，是不是应该再提醒高侦一下？然而现实没有留给他多余的时间去思考，他被小鹏押着推出教导处，送上了城卫局的押送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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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予坐着押送车，出了校门。这时候第二节课刚刚开始上课，校园里静悄悄的，留着课间一些喧嚣的余音。经过校门口的时候，门卫室徐大爷一副不出所料邱予早晚得被城卫局带走的表情。
小鹏开车，李湛坐后座，邱予背对着驾驶位，坐在李湛对面，和押送车行驶的方向相反，只能看到车窗外面不住闪过后退的树林。
车轮轧过山路颠簸着，车内静悄悄的。
半小时后，押送车驶下了小巫山，山脚下一圈站岗士兵吸引了邱予的注意。他看着岗哨营地的标记，那是第六军团的士兵连队。
邱予想起周五的宵禁，如果不是那次军队换防，不会发生后面的这些事，他现在也就不会被押往城卫局。周日的时候，学校里小道消息就传出了军队换防的内情，是一次临时军事演习。
这是谢晓纲通过内网私信告诉邱予的，邱予看到留言后，好奇长期保卫异能学院的连队长官是谁，就多问了一句：“谁的命令？”
谢晓纲在线，很迅速地回复他：“谁调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发下调令的军官已经死了。”后面跟了一个“嘴严”的表情。
“什么？”邱予惊诧，“怎么死的？”
“煤气爆炸，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