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变数
铁盒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那块可能隐含着身世的怀表、代表着谢氏集团负责人的铜牌，还有那瓶珍贵无比的精神力恢复剂，全都不见了。
邱予把铁盒扔回了储物柜子里。
想着是不是再去医务室里找找。他冷静了一下，没有因为一时的意外而头昏脑热，他还不能确定是那个男医生给了他假钥匙，还是被人拿走了原来的铁盒子，只要是有权限的，都能进入储物室，比如场管、场监、场主。
这对邱予来说，的确是个不小的麻烦。
他现在不得不考虑精神力续航的问题，他得做好恢复剂找不回来的最坏打算。如果在还没确定的情况下，冒然去医务室，只会引来不必要的损耗，和新的状况。
他出来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再耽搁下去，说不定会被巡夜的场卫发现。
邱予调动精神力，身形隐没，消失在了储藏室。
他悄无声息地回到1499监室盥洗室。他站在离开前的狭小空间里，拉绳冲了水，看着马桶里“哗啦啦”的水流。
他打开门，刚一抬头，登时就顿住了。
门外，卫咚咚正一动不动地杵在那儿，像是呆傻了一样。在忽明忽暗的壁光映射下，像只幽灵一样，外面的探照灯偶尔在他脸上晃过，能看到他脸上写满了惊疑不定。
“你、你去哪儿了？你是人是鬼？”他语无伦次。
这一个瞬间，不知从哪里生出了一股杀意。很快，邱予意识到，是周围木板上留下的污痕血迹，影响了他的判断力。
卫咚咚敏感地嗅到了那股不详，虽然邱予并没有这样的动念，但是卫咚咚自己心中的不安和惧意在翻腾着作祟。
此时天刚蒙蒙发亮，有些起早的犯人已经开始穿衣洗漱，监室四下都有人影在动，没有场卫刻意注意到这边。
卫咚咚很快反应过来，监室四面都处在监控中，他有什么好怕的？胆子大了起来，问：“你刚才怎么回事？怎、怎么消失不见了？然后，又、又突然出现了？”
邱予装作不解地比划了一下：“你在说什么啊？我一直在里面啊！”
“那为什么我喊了你几声，你都没回应？”卫咚咚疑惑。
“太困了在里面坐着睡着了。”邱予回到铺位，准备睡觉。
卫咚咚慌忙拦住他：“不对，你刚刚根本就不在这。”
邱予心里始终沉甸甸的，脸上却装得讶然：“你是不是在做梦，脑子不清醒？”
卫咚咚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上前拍了拍盥洗室的门板。
邱予目光微凝，只见门板上面一角，不知道是年久返潮，还是被人故意损坏的，破了一个洞，把外面那层纸掀开，就能从破洞看到里面，只是平时有纸挡着看不到。
“我的眼睛告诉我的，我相信我看见的！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卫咚咚逼问，“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邱予脸上微微僵住，翻身躺在床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卫咚咚不肯罢休，上去把他拽了起来：“快说！你是怎么能突然就连人影都不见了？怎么就突然又出现了？你是不是能隐身？你不说，我就去告诉场卫，把我刚才看到的事都说出去。”
邱予不耐烦地甩开他：“你有病啊？你以为场卫会相信你的胡言乱语？”
“那你知不知道，刚才场卫过来看见你人不在，想进来查寝，是我假装起夜敲盥洗室的门，对着空气说了几句话，打消了他查寝的意图。如果不是被我拦住，你的行迹早就暴露了！”
卫咚咚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邱予深深吸了口气。来回巡夜的场卫是最大的不定性因素，看见人不在床上，都会喊两声确定人在不在盥洗室。看来卫咚咚确实帮了他一个大忙。
他沉默着坐起来：“你想说什么？”
卫咚咚心里一喜，知道自己胡编乱造的谎话被他听进去了，刚刚压根就没有场卫过来，真有场卫来查寝，岂是他两句话就能打发的？
卫咚咚掩饰住心虚，眼里闪动着狡黠，再次确认道：“你刚刚是不是隐身了？怎么做到的？”
邱予盯着他，一言不发。
“你不说我也知道，”卫咚咚看看外边没人，低声问道：“你的职业，是不是叫异能者？”“异能者”三个字被他很小心地说出来。
邱予没有否认，冷冷地说：“你知道的真不少。”
卫咚咚得意洋洋：“你还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吧？盗窃、走私、伪造国家出口文物，十岁开始，二十年一百多起。我见过有博物馆雇佣异能者保护文物。”
卫咚咚回想起那是第一次撞见异能者的经历，如果不是他够机灵跑得快，不可能从异能者手中逃生。他震惊怎么会有那样违反常规的力量，千方打听，才得知是一类叫“异能者”的群体。后来他想深入了解这个行业，却因为处在社会最底层，无门无路，接触不到那样高的层面，只能作罢。只是那次经历一直深深地被他记在心里。
“这样的罪名一旦实锤，一辈子都离不开这个鬼地方了。你在外面躲得好好的，自首进来，肯定不是为了把牢底坐穿吧？”
邱予坐直，皱着眉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卫咚咚“嘻嘻”一笑：“等你离开的时候，能不能捎上我一起走？”他压低声音，“只要你能帮我离开这个鬼地方，等到了外面，让我给你提鞋做小弟、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邱予心想：盗窃、走私、伪造国家出口文物？这罪行拉出去枪毙一百回都不够，这就是个害群之马，真放出去就是危害社会，他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邱予心知自己将来会进入维和专队，他一直在以一个政府职员的观念在标榜自己。为了接近谢义而委身进入看守场，归根结底是为了完成任务，但是为了任务就去做出违法的事，风薇根本就不会认可他。
卫咚咚一脸期待地等着邱予做决定。
他知道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但是他克制不住想要利用强大力量的诱惑。逃出去！逃出去！……这样的念头像失灵的闹钟一样在他耳边不停地响着。他已经逃了十年了，他相信只要能离开，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逍遥自在。
他扭头看向隔壁沉睡中的魏风，心中冷笑，等他逃出去，从此天堂、地狱，云泥之别，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邱予静静地思索。
每一秒的等待都是煎熬，卫咚咚生怕下一秒就听到邱予拒绝，抢先说道：“我还有钱，我走私文物的钱全换成了金条存在国外银行保险柜里，如果你想要，我全拿给你。”
邱予摇了摇头：“异能没有你想的那么强大，我也没有那样的能力。别说带个人了，我自己都走不了。如果真能离开，我刚才就不会回来了。”
卫咚咚心里一沉，他的第一反应这是借口，正想再争取一下，窗户外面闪过几道手电筒的光。有场卫举着扬声器大喊：“分开！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分开！回到各自床上！”
两人因为离得太近，窃窃私语太久，终于引来场卫的注意。
卫咚咚话犹未尽，又不得不听场卫的话，无奈地爬上了床铺，心里却一直打着鼓，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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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六点，看守场准时叫醒，而后分批次地去到六层领早餐。
趁着卫咚咚用盥洗室的功夫，邱予一个人去了食堂。
他也一晚上没睡好，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被卫咚咚撞破自己是异能者，实在是个变数。
他最后做出来的决定是，他不能帮助卫咚咚越狱，于情于法这都是一个大大的叉。但卫咚咚猜到了他别有目的，如果卫咚咚以向看守场告发来威胁他，他只能妥协。
但想来，卫咚咚并不会这么做，他还等着自己带他逃出看守场呢。
邱予大口地把满碗米粥灌进肚，三两下吃完早饭，擦擦嘴，火速地离开了食堂。
他在刻意地躲着和卫咚咚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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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一名女场管过来，给他们打开监室门：“都起来，带你们去听课。”
邱予正躺在床上假寐，闻言睁开眼睛。
左右两边监室门也都开了，他还没看见那位来喊他们的女场管，就见到赵敢为眼睛发亮，屁颠屁颠地凑上去：“什么课？”眼睛一溜看见她翘挺的胸脯上铭牌写着名字“刘茜”。
她年纪不大，看起来是个毕业入职没多长时间的，青春阳光，态度随和：“思想教育课，改造你们旧的思维、树立好品格、教你们做人的必听课。以后每周一、周三、周五都有一节课。”
“在什么地方上课？”赵敢为没话找话。
“我现在带你们过去。”刘茜当先领路，后面跟着几名场卫负责戒备保护。
让邱予出乎意料的是，刘茜领他们到了地下。
这是真正的地下一层，不是擂场那处地势低洼的中央活动区。
平时在场内，是看不到也进不到地下一层的。
来到地下，众人才知道这里竟然是一座巨大的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