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极恐
对于伍谦平不咸不淡的一句节哀顺变,明夷心里头是呸了声乌鸦嘴,但也不好介意,这原本就不是人家的事情。
看来求药的事,没希望了。只能指望时之初那儿和未来驸马了。
“当年血案,你有什么头绪吗?”第二件事,哪怕有一点消息,也算没白来。
伍谦平煞有介事踱了几步:“这事,我到时能肯定与崔氏无关。”
“哦?有何凭据?”明夷倒挺有兴趣,如果真是如此,至少能排除掉一方势力。
“我接管三大帮联络事宜之后,曾被授命调查此事。崔氏对这件旧案也很有兴趣。能做下此事的人,实力强大,且深谋远虑,目前连他们的目的都不知。铲除四大家之后,江湖上一片混乱,崔氏才能有机会扶持出三大帮来。作案者,竟然未收渔人之利,这点,也是崔氏百思不得其解的谜。”伍谦平说得也很有道理。
“你对此事如何看?”明夷知道伍谦平此人心思之细密,城府之深,行事之谨慎,未必就比崔氏集团差。
伍谦平反问道:“你为何突然对此事如此感兴趣?”
明夷知道随便编个理由是骗不过眼前这个家伙的,只能说一半:“我是受人之托,是当年血案的受害亲属,一定要找出幕后黑手。能帮就帮而已。”
“哦?还有这样的人?”伍谦平兴趣大增,“是你身边的人吗?我见过吗?”
“不用问了,为了他的安全,我绝对不会说的。”明夷断然拒绝,“但我是真心想帮他,这对我很重要。”
伍谦平看问不出什么,也不再勉强:“这事对我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任务,如果能帮得上你,我也会尽量帮,有了结果我也好跟崔氏交差。”
伍谦平思忖了会儿:“没人会做出那么大动静却不收渔利,只能说他的目的不在于江湖势力,而是想要别的东西。”
“别的?四大家难道还有什么隐秘的珍宝之类?”明夷顺着他的思路脑洞大开。
“有没有隐秘的珍宝,你那位朋友应当知道吧?除非他隐瞒你。”伍谦平慢条斯理分析道。
明夷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如果有,邢卿何必屈身在行露院:“我相信没有这件事。”
伍谦平点头:“我也觉得可能性不大。能有实力灭四大家的人,要取得任何财富都如探囊取物,不必耗费那么多时间。那是不是仇杀呢?或许四大家曾联手做过什么血案,对方要复仇,所以一一击破。”
明夷对此不敢多言,怕泄露邢卿身份,反问道:“你觉得这个可能性大吗?”
伍谦平摇头:“我曾经仔细查过,四大家受害者年龄相差很大,且相隔遥远。尤其魏家常居西南山中,与中原帮派素无来往。一同树敌,不太可能。”
明夷越想越觉得扑朔迷离:“总有什么理由,让作案者下手吧?”
“怀璧其罪。”伍谦平一字一顿说出这四个字。
明夷心头一凛,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却道不明:“愿闻其详。”
伍谦平拿起书桌上的毛笔,扯了张纸,边写边说:“辛家,被杀者只有掌门一人。王家,父子遇难。蔺家,师徒灭门。魏家,满门无存。可疑的是,为何辛家王家能有活口?因为活下来的都是毫无武功的妇孺。蔺掌门广收弟子,因此弟子也遇害。共同之处是其家学武功,随之消灭。只是魏家为何被满门杀戮,我还没想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四家绝学,随之湮灭。从此,武学一退百年。如今的帮派,已是依靠朝堂势力和财力才能立身。”
明夷喃喃道:“杀这么多人,就为了让武学消失?”
“如果杀人者,为的是盗走武学呢?”伍谦平说道,“几位掌门临终前都曾无由失踪,他们见了什么人,又是何时遇难,无人知晓。只有魏掌门是到达长安数日后便被发现尸体。”
明夷心里隐约知道了这拼图缺乏的一环,就是魏家灭门一事。魏家琴控技与其他三家不同,心法为一,七炼琴也至关重要。邢卿携带七炼琴隐匿,才逃过一劫。他说发现山庄被翻找过,却还留着金银细软,那么,杀人者定是冲着七炼琴而来。
她不想再挖掘下去。怕后面的真相自己承担不了。
因为她非常清楚,如果杀人者为的是盗走武学,那么如今江湖上武功最高的人,极有可能就是这场杀戮的受益者。
时之初。
她希望这是假的。是啊,必定是假的。辛掌门遇难之时,时之初不过是个三四岁的孩童。
她深吸口气:“你可有四家幸存者的消息?”
伍谦平笑道:“你与我想到一处了,想要揭开真相,必要寻找当时幸存之人。辛家与王家,我确实有线索。”
明夷十分急切,如今对她最重要的不是找到元凶,而是证明时之初的清白,为了这个,她也必须把事情弄清楚:“这么久远你都能找到?”
伍谦平摇头:“找到他们对别人来说可能困难,但通过官府和崔家的势力,并不是什么难事。辛掌门遇难之时,所有人只当是偶然,因此辛夫人并未刻意隐瞒自己的去向,只是她改嫁后不愿提及往事,深居简出。户籍上还是可以查到。王家也是如此,王夫人失去夫君与儿子,很快郁郁而终。而他们的女儿早有婚约,在守孝期满就嫁到夫家,也有迹可循。只是蔺家事发后,江湖上便风声鹤唳,即使蔺家有生存的弟子,也不会再露面,无迹可查。魏家更是不留活口。”
明夷大喜过望:“那你寻访过辛家与王家的人吗?”
伍谦平还是摇头:“老实说,我觉得找她们并没有太大意义,我也不便离开长安,这事交托给他人我也不放心。”
“那交给我去做吧。”明夷急切说道,“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会告诉你。”
“那当然好,不过我觉得你也是空忙一场而已。”伍谦平翻找出一本册子,抄了地址下来,又给了一张白纸,刻上印鉴,“就按此地址去寻,如果需要当地府衙帮忙,你出示我的印信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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