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变幻
莫云暗中感知了下顾青的气息，果然没有丝毫玄气波动，心下不由轻蔑。刘晋他们可真是废物，居然真被个凡俗给打趴了。
莫云朝顾青冷笑道：“顾师弟是吧？今天你的名字在我耳边响了好几次。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连后天都不是。江湖那么大，没实力就得忍。你区区一个新弟子，仗着几招三脚猫功夫就敢惹事儿？真是不懂规矩。师兄今日要是不好好提点提点你，将来恐怕难免惹上大祸，甚至给门派招来不小的麻烦。”
他手负在身后，语气微冷：“我最后再说一遍，跪下磕头认错。否则……后果自负。”
莫云的修为是后天三重，若以顾青的真实修为来看自然是弱小无比。但顾青眼下毕竟正扮演着新弟子的身份，要以凡俗对后天，而且还是后天三重，听起来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否则莫云的态度不会如此轻视，凡俗和后天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而莫云也不是初入后天，而是后天三重。
然顾青脸色依然平静，只静静看着莫云。“说完了？”顾青淡淡道。
“哦？”莫云见顾青脸色平静得好似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的样子，心中不由升起几分不爽。
他朝那些围观的人看了眼，笑道：“呵呵，看来我们这位师弟好像不肯认错啊……”
围观人中那些老弟子们也纷纷笑了起来，知道那新人刺头怕是要倒霉了。
莫云看着顾青的眼睛微微眯起，冷冷道：“机会，师兄我可是已经给了你了。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可就别怪师兄我不讲同门情分了。我说过，不认错……我就把你的手指也废掉！”
“你可以试试。”
见顾青依旧这么张狂，丝毫不将莫云放在眼里，周围那些看好戏的老弟子们纷纷起哄似的叫起来。
这新人可真是个愣头青，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难不成他以为败了刘晋那废物就天下无敌了？
这第五峰上敢这么这么跟莫云师兄讲话的，可没多少。这小子一会儿怕是得吃苦头了。
那些跟顾青同一批进来的新弟子们也面色不好看，显然不觉得顾青能够胜过莫云，一个个摇头叹息。
唯有苟富贵，一双小眼睛盯在顾青身上，闪烁着丝丝亮光。“顾师兄绝对不是那种狂妄自大之辈，他既然如此行事定是有着自己的把握。败的那个人恐怕不会是顾师兄，而是……”
下一刻。
蔑视者也好、哀叹者也罢，众人无不凝顿目光，将视线投向场中。
只见顾青刚才的话刚落下，根本就不等莫云说话，就毫不犹豫直接率先出手了。
顾青右手一拍剑身，那把玄灵剑派发放给新晋弟子的精铁剑立刻被一股巧劲催动着朝着前方直直射出。
与此同时顾青脚下轻轻一踏，整个人如箭一般向前猛然一跃，随后抬手看似随意一抓，精准无比地接住了在空中飞射的铁剑。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回万回，浑然天成，妙到毫巅。
一剑落下，精铁剑直指莫云前胸一处空门。
莫云对顾青流畅无比的动作倒是有些意外，稍微正视了几分，但心中却仍然不以为意。
看来这小子虽然只是个凡俗，但应该练过凡俗层次的那些技击之术，也算有几分小本事，出其不意下能击败刘晋他们倒也情有可原。
不过……没有玄气修为，一切终是虚妄。况且我莫云也不是那种刚刚踏入后天层次的废物。
凭这就想和我一战？
太天真！
莫云冷笑一声，抬剑相迎。这一剑用上了玄气，若是正面碰上，在顾青不动用玄气的情况下必定瞬间落败。
莫云嘴角已经露出不屑的冷笑。
但顾青面色不改，手中的剑却忽然一变，并不正面和莫云的剑相抗，而是转而斩向莫云的肩胛骨。
这一变招突然而又自然，转变得恰到好处，让人猝不及防。连那些观战的人都不由一惊。
莫云眉头顿时皱起，顾青这一剑时机抓的极为巧妙，此刻回防居然有些来不及。关键时刻，他只得迅速侧身躲闪。
莫云有玄气在身，身手灵活，躲避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倒也还算轻松。
但顾青这一记变招同样只是虚招，随即他仿佛未卜先知一般早已预料到莫云的动作，手腕一转，手中精铁剑毫无停滞，竟提前朝着莫云躲闪的方向而去。
见状，莫云的脸色终于变化。
“可恶，这剑法……”
来不及多想，他只得一退再退。
仅仅一招，莫云居然就有些险象环生的样子。除了出第一剑以外，似乎始终处于不得不防守或躲闪的状态下。而且那第一剑也根本就没有碰到顾青。
周围观战众人顿时大跌眼镜。
怎么回事，这和想象的似乎不太一样啊？
难道不是应该反过来吗？
不少人心中费解。
莫师兄……这么弱？
“不是莫师兄弱，而是……”有人看出些花头，不由沉声道，面色有些凝重。
“而是什么？”
“你们看他所使的这招剑法。”
“剑法？这剑法怎么了？”
“啊！我知道了，我就说怎么有点眼熟就是有些想不起来，这难道是那门云雾十三剑？”
“什么？你是说传功殿最里头的那本号称筑基杀手的剑法？”
“没错，会这门剑法的人不多，我也只是偶然见到有师兄演练过。刚才那小子使得绝对就是那门剑法的第一式一波三折啊！云雾十三剑号称玄灵剑派二十四门上品入门武学中最难修炼的一门，过去有不少不信邪的师兄在筑基的时候都被它坑过。没想到他居然练了这门剑法……”
“但同时那些修炼过的师兄也说过，它是门派最强的入门武学，没有之一。若是有人能将这门剑法的真正精髓彻底发挥出来，凭借诡异莫测、难以捉摸的剑法特性，在后天层次中将会十分可怕。可惜到目前为止还没人能够达到那种程度。”
“那是因为这门剑法对于剑道悟性和资质的要求太过苛刻。倘若修炼者没有足够的天分，无法契合这剑法诡异莫测的特点。不说难以练成，就算练成了威力都要大打折扣，甚至还不如那些中品武学。”
“这小子真是不自量力，秘籍扉页上明明提醒过，竟还要去修炼这门剑法？那么多师兄师姐都折戟在这上面，难道他就这么有自信？”
“这不叫自信，该叫自负才对！”
……
“等一下！”忽然有人大喊一声，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一惊一乍的！”有人不爽道。
那大喊之人脸色古怪道：“他们这批弟子是昨日才进来的没错吧？”
“是啊，怎……呃？”
“等等！”
“难不成才一个晚上，他就练会了？而且那才那一招用的实在有些厉害，堪称精髓啊。连莫云师兄都只有被迫防守的份……”
“嘶——”
众人沉默了。
片刻后，才有人小声道：“应该就只会这么一招而已吧，他应该在凡俗的时候就有剑道基础，才能做到这一点。”
“那也很强了！云雾十三剑练会三式就算入门。这才过去一个晚上就练会了一式。那岂不是三个晚上就可以入门完成筑基了？之前的那些师兄师姐们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三日筑基是一个分水岭，因为开始修炼筑基功法三日之后体内气血之力的损耗将会比较严重。所以唯有三日之内筑基的才算是一次优秀的筑基。
而能够以上品入门武学在三日内完成筑基的，就算是天才了，即便在玄灵剑派内也不多见。更何况是以云雾十三剑这种功法三日筑基，更是罕见至极。
苟富贵瞪着眼听着那些师兄谈话，脸上忽然有种不明觉厉的表情。
这剑法很厉害？
筑、筑基杀手？
但是顾师兄昨晚好像只是随意翻了翻秘籍，然后就一直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好像这样就练会了啊。
“内个……师兄？”
苟富贵拍了拍边上一个后天一重武者的肩。
“什么事儿？”
那武者正兴致勃勃地和人描述着云雾十三剑的厉害，有些不悦地看着苟富贵。
“这个云雾十三剑真的很难练吗？”苟富贵一脸讪讪，小声问道。
“废话，要不能叫筑基杀手吗？练这门剑法极为考验剑道悟性和对剑法本身的理解。你瞧见刚才那招一波三折没？光练熟这一招还不够，厉害就厉害在你得提前预判对手出剑或是闪避的方向，其中需要把握的时机必须极为巧妙，容不得半分迟疑和误差。否则这一剑就不是败敌，而是直接败己了！没有足够的天分和悟性根本练不了这种剑路太过跳脱变幻的剑法。嗨，跟你一个凡俗，说了你也不懂。”
“噢……”苟富贵见那个师兄一脸不耐也没胆量继续搭话，干脆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看着万众瞩目的顾青那道漠然挥剑的身影，苟富贵心中羡慕不已。“顾师兄真的很厉害啊……”
但同时又有些担忧。
“扬汤止沸或许不及釜底抽薪。可是就算顾师兄很厉害，甚至能打赢这个莫云，但想要釜底抽薪，这种程度可还远远不够啊……莫云弄出的声势本就不小，这一战输了反倒还好，可若胜了，那真的是结结实实的在老弟子的脸上抽了一巴掌。那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