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雀阁（3）
“赵姑，石场那边传来消息，化獙突然发狂，俊羽术师控制不住了！”
“是何原因？”赵姝面露凝色。想来化獙囚于此时已有二十余载，从未出现过发狂的情形。问话间，赵姝已然御剑往雀阁石场而去。
赵姝到时，银镜已看不出形状，银丝交杂相压，几欲喷涌而射。
赵姝并不多言，剑未停顿，已带数十人御剑而入。剑尖点地，众人已至化獙身前。
化獙一声怒吼，霎时狂风骤起向来人喷去。
赵姝当即甩剑而出，“布阵！”
赵姝等十人剑系均属雷系，此雷灵阵法正与韵兽相克。
只见十把利剑黄光闪现，悬立化獙四周。十人捏符，利剑之间闪雷毕现，立刻将化獙圈禁其中。化獙左右横撞，每碰壁一次，皆引来雷击其身，哀嚎满耳。
孔琉紧紧地攥紧化獙的颈毛，深陷在化獙的脖颈之中，并未被赵姑瞧见。眼下孔琉只觉的自己全身酥麻，手上越发使不上力气。
电光火石之间，化獙轰然倒地。赵姑轻舒一口气，才放下心来。
“这是……”赵姑忽然瞧见随着化獙倒地从化獙的后背上滚落出一个黑影，定睛一瞧这才发现是个孩子。
赵姝曾听宫主提及，化獙生性避污爱洁，方才想是感到身上有东西才发了狂。赵姝又瞧见那孩子双手中抓满化獙的七彩白翷，眼露惊色。
周围之景重归平静。树影渐淡，牢人又重回石场。只不过人数早已锐减，只剩二十余人。
“她竟还活着。”大仲环顾四周，看到了倒地不起的琉梦吃惊不已。
颜琼看着周围之景的变化，简直开心的不能自己。自己竟然活着走出来了！前人都说幻境化獙是最后一关也是最难的一关，但是只要熬过那关就可以离开石牢，开始新的人生。颜琼瞧见了大仲，便朝他跑了过来。
“仲，我出来了！我们都活着出来了！”
大仲并不理会颜琼。颜琼顺着他的目光，也瞧见了孔琉。
是那丫头！她手上抓的是个什么东西？颜琼狐疑。
“这次的选进氤氲的人，还真是颇多。”众人晕晕乎乎之间，一声不紧不慢的声音从高处传入了众人耳里。
“宫主。莫梵！”赵姝急忙跪下。
“宫主。莫梵！”
牢人见众人皆跪，连忙也照做起来。
“莫凡！”冯旭出声，众人闻言起身。
“化獙小事，何烦宫主亲前来。赵姝真是办事不力，竟惊动了宫主。”
冯旭落地，依旧一身惹眼的红衣，笑地妖冶。“赵姑言重了。雀阁一直由你打理，我自是放心。只不过从乾元归来，突想起了这头畜生。”
“化獙陪宫主走南闯北多年，宫主这般也是情理之中。”赵姝给俊羽打了个眼神。俊羽会意，方才那头轰然倒地的化獙便出现在冯旭的身后。
“老友，你可还安好？”冯旭信步朝后走去，双手捏符。只见化獙脸上三只大眼瞬间有了神采。
化獙扬天长啸，似在欢迎冯旭。冯旭伸手向上，化獙立刻将头伸过来，神色安然，与之前发狂的模样截然相反。
突化獙又一声长啸，眼睛直直朝场中看去。
冯旭顺着它的目光，瞧见了倒地双手抓满白毛的孔琉。
“哦？何时你变得这般弱了，竟叫一个孩子将你的毛拔了？”冯旭打趣。化獙好似听懂的样子，回之怒吼。
“你发怒也没用。各凭本事，她拿了就是她的了。”冯旭转身，“那女娃叫什么？”
“宫主玩笑了，石场里的人怎么会有人知道他们这些个‘食物’的名字。”赵姝说。
“你们几个还不去把那女娃拖过来，回宫主问话！”
孔琉方才从化獙背上滚下被撞晕了脑袋，不省人事。这番又被人粗鲁地拖着走了很远。一个推地，硬是将孔琉疼醒了过来。
孔琉晕晕乎乎地睁开眼，便见一个红衣男子立在自己跟前，再朝边上望上一眼，一个白色的庞然大物正对自己怒目而视！
又是它！
孔琉吓得当即从地上跳起。
“大胆！宫主在前岂敢无理！”
孔琉被按在地，才发现自己手上是满满的两撮白毛，联系此情此景——
这……这……这……莫不是自己拔了它的毛，他的主人来问罪了！思及此处孔琉心里凉了半截。
“宫主，这不是……我从树上掉到它背上，只好抓着它的毛。我不知道它的毛这么不经抓。”说着孔琉便将手里的毛如数规整地放于冯旭的跟前。
“不禁抓？老友你可是听到了？哈哈哈……”冯旭看着孔琉黝黑的小脸，大笑出声。
化獙朝着孔琉咆哮一声，那七彩白翷四散飘去。
“哎——莫要浪费了这等好东西。”冯旭笑着摇摇头，瞬间那白毛悉数悬于冯旭的指尖，指尖挥舞，白毛又落到了孔琉手上。
“七彩白翷，食之可助韵灵精进，既然你得了，它还哪有拿回去的道理。”
韵灵？孔琉不解，但是对这个‘食’字却颇感兴趣
“这是可以吃的？”孔琉两眼放光，立刻将它全部塞进了嘴里。
此时不吃，更待何时？被我吃了，他们便没得抢了！硬是硬了点，但是嚼起来还有点甜！孔琉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巴。
冯旭瞧着她这豪迈的吃相着实吃惊不少。自己见过将这七彩白翷入汤的，入药的，入酒的，这般生嚼硬咽的还是头次见着。也罢也罢，这才是符合‘雀阁’的样子。
“这些就是活着出来的人？”冯旭一边说着一边朝赵姝走去。
“回宫主。每年我们把这些个‘食物’放入幻境中一天一夜，等时候到了能躲过化獙进攻的‘食物’一般也不会超过十人。但是此番……原定的时间只过了半数，化獙突然发狂重伤俊羽，我们只得提前收了幻境，才会余了这么多人。”
“俊羽术师可还安好？”
“多谢宫主上心。俊羽学艺不精，哪还敢提自己的小伤。”
“俊羽术师过谦了。你的父亲亲手将你交于我们无色宫。你若出了什么差错，我又如何向他交代？”
“只是小伤而已，宫主不必担忧。”
“收了化獙，你且回去休息罢。”冯旭言罢，捏符又蒙上了化獙的眼。
“多谢宫主。”俊羽在化獙周围重结幻境，眨眼化獙便不见了踪影。随后俊羽也走入了幻境，一同消失不见了。
孔琉在旁看呆了眼。不止孔琉，所有在场的牢人均是看呆了眼，这等术式他们皆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赵姑，想如何安排他们呢？”冯旭凤眼扫过众人。颜琼被这一瞧，脸颊传来一阵久违的灼烧感。
“雀阁从无‘食物’进两次幻阵的经历，况且现在俊羽也不宜再用幻术……”赵姑迟疑了一会，再开口：“宫主看这样可好，离下次去氤氲还有一年的时间，既然他们有此机缘，且再给他们再练上一年，一年之后再安排他们论生死两两比试一场，赢的便入氤氲，输的便还是回去当化獙的吃食。这也不妨是一种练人的办法。”
冯旭踱步，“不错不错，这可是场好戏！那就安排他们住在‘剑场’。胜者的滋味体验之后，败者可就不好当了！”
“宫主。莫凡！”赵姝点头称是。
夜色下，孔琉终于有幸一睹石场尽头的模样。四周无墙，只有一个突兀的高石门伫立在空旷的石场上。若不是那个被唤做‘赵姑’的女人在那门旁停住了脚步。孔琉还以为那是座由乱石搭成的石碓。
穿过石门后，孔琉回首，“食场”这两个大字赫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