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变化

天花板挂着金辉色的吊灯，还有一列列带有奇特纹路的横木，正面是大理石雕刻的大型壁炉，隔着壁炉几米外的墙壁挂着家族旗帜，地面铺着黑色地毯。　壁炉前方是长桌，桌上披着白色桌布，放置蜡烛台、还有插鲜花的花瓶，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准备好的早餐。　看到卡戎走了进来，等候的女仆开口问好，并弯腰行礼。　原本陪同吃饭这种事应该是由贴身女仆来执行，但是前身出于对邦妮的偏见，刻意换成原本庄园这边的人。　其实无论岁数还是容貌，这名女仆都不如邦妮有优势，前身也是够执着的。　当然他也不是很关心这些事，只是单纯感慨一下，随后抬手抓住这名女仆的手腕。　“卡戎少爷？！”女仆惊呼一声，脸色羞得通红，不知道该乖乖认命呢，还是拒绝一下再认命呢。　事实证明女仆只是想多了，卡戎主要是想阻止她的动作。　记忆中对方俯身为自己铺餐巾的时候，已经有好几次站不稳摔过来。　作为钢铁直男，他无法接受这么拙劣的演技，对这种艳福也提不起兴趣。　“我自己来就行了。”　“是，卡戎少爷。”　察觉到卡戎的冷淡，女仆无比失落地递出手中的餐巾，为前者打开餐盖。　一大块七分熟牛排摆在白瓷盘上，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旁边另一个盘子还有鸡蛋火腿，以及几个白面包。　看上去早餐份量有点多，其实就算全部吃下去也只是感觉七分饱，大概是曾经锻炼身体的原因，这具新身体胃口很大。　差不多吃到一半的时候，沃尔管家从廊道那边走了进来，挥退想要行礼问好的女仆，自己站到餐桌附近。　卡戎偏过头看向微微鞠躬行礼的对方，心中微动，应该是有比较重要的事，否则对方不会到这里等候。　难道是幕后主谋找到了？　遵循吃饭时不言语的习惯，他按捺住开口探询的冲动，只是悄然加快速度。　看到他吃完东西，拾起餐巾擦拭嘴角，这位老管家这才开口说道：“卡戎少爷，今日记忆恢复得如何？”　“基本没有大碍，头已经不晕了。”卡戎放下折叠好的餐巾。　由于当时刚醒过来没能一时记起管家，随后又企图逃跑，史蒂夫医师认为他由于中毒外加头部伤势双重原因，出现一定程度的记忆错乱。　这也算是给了他缓冲机会，偶尔一些异常举动也没有别人怀疑。　“少爷，那日与袭击事件有关的贵族子弟都已经投入城中牢狱，袭击您的康尔逊经过刑讯，已经供出怂恿他的狐朋狗友，昨夜我们找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被灭口了。”　“有胆子有能力做这种事的，不是敌国潜伏在这边的机构，就是与我们德尔有间隙的蒙哥马利家族，前皇族也有动机。”　沃尔管家汇报着自己掌握的情况，同时观察着自家少爷的脸色，后者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轻易惊慌，只是微微蹙起眉头，似乎经过这次生死之灾，有了本质上的蜕变。　“家主大人已经知道这边的事情，他让您继续待在这边，并属意我严格监督您的骑士训练。”　听到这里卡戎眸光微闪，他已经长时间没锻炼自身，这两天休养的时候正在思忖着如何找借口训练，才不会显得太突兀。　没想到正打算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那我等一下就去训练。”　看到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没有表露出以往的难色抗拒，沃尔管家心中无比惊讶。　以前这位二少爷也遭受过几次刺杀，甚至险些丧命，但不论怎么刺激，本质也没有任何变化，没想到这次只是中毒晕厥，却是朝好的方向发展了。　有天赋异禀、各方面极其优秀的大少爷在，德尔家对这位要求其实不高，只要不成为累赘，有上进之心就行。　如果二少爷这次不是三分钟热度的话，估计家主大人会感到很欣慰吧。　老管家如此想着的时候，卡戎已然离开厅堂。　回到自己卧室，卡戎第一时间就打开衣柜，翻出最里面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锁子甲。　其实他还有一套专用铠甲，不过前身觉得在凛冬城这边基本用不少，因此留在南方老家了。　换下身上贵气内敛的缕金黑衣，他套上锁子甲，差不多有十几公斤重，随后又换了一双骑士长靴。　“对了，还有这把骑士剑！”　他走向木桌，拿起架子上横搁着的剑器，那天自己就是拿着它准备逃离。　尽管德尔家是联邦内的顶尖家族，但是家风俨然与其他家不同，追求简朴实在。　因此无论是剑柄还是剑鞘，都没有太多装饰，看上去与常人使用的制式武器并无差别。　实际上这柄剑出自由南方知名铁匠之手，钢铁质地远比寻常刀剑更加坚韧锋利，他还清晰记得上次拔出来时所看到的冰冷光泽。　“主人，您这是准备去锻炼场？”　刚打开门，就遇上准备过来打扫室内卫生的女仆邦妮。　“没错。”　卡戎目光掠过她冒着细汗珠的额头，正对上对方的眼睛，回答道：“你做完手头上的工作后，能不能帮我准备一些糕点？”　看到女仆点头答应，他道了一声谢，迈步与对方擦肩而过。　望着消失在廊道里的身影，邦妮怔了许久，犹自不信自己先前的那一幕。　主人以前有要求都是冷冰冰地命令，语气很是不耐，现在竟然那么温和，还跟自己道谢.....　卡戎并不知道自己又给自家女仆造成困扰，他快步走出居住的楼房，沿着茵茵绿草围拢的石路，进入被围墙包拢的锻炼场。　比起家族城堡那边的场地，这里的面积不算大，大概只有两千多平方米。　训练场地面黑褐坚实，围墙旁边放置着用于锻炼力气的铁锤、岩石块，倚墙木架上有弓箭、铁矛、标枪之类的普通装备，还特地修建了诸如壕沟、矮墙的障碍。　“德尔家在战争中崛起，武力就是我们安身立命的保障。”　“你可以没有天赋，但是你不能不努力，更不能没有忧患意识！”　“练了一个月，到现在连剑都握不稳，你就这点出息？！”　“混账！你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你想让德尔家成为笑柄吗？！”　“......”　卡戎往中央空地走去，耳边响起众多幻音，隐约还能看见那名站在自己面前、冷峻严厉的男人。　他深吸一口气，将骑士剑抬到身前，握住剑柄缓缓抽出。　冰冷寒芒再现，霎时湮灭了前身浅意识残留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