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突破

茵茵草坪泛着生机翠绿，花卉叶瓣沾染着露珠，薄薄迷雾渐散，东方朝阳再起，铺染着浩浩荡荡的金辉。　德尔家庄园中的仆人揉着疏松的睡眼，打开房屋门窗，拎起打扫用具，开始日常的清洁工作。　护卫队交接替换，守夜者按着剑柄，大步前往庄园内的食厅。　吃完热乎乎的早餐后，他们有的回去房间休息，有的则趁着铠甲未褪脱下来，前往锻炼场比试，以免技艺生疏。　庄园主建筑楼房某个空旷的浴场内，晨曦的阳光透入落地窗，洒在几块洁白明荧的瓷砖上，流转折射着几缕光亮。　浴场中央就是面积约占六十平方米的大水池，八方边缘各立着虎豹各类动物的精美石雕。　动物石雕皆是张嘴，朝中央的池子喷着抛物线般的清水，沥沥水声在静谧环境中异常清晰，回响着某种奇特韵律。　此时没有任何衣物的卡戎正在水中，他双目紧闭，仰面朝上。　既没有浮出水面，又不完全沉入池底，而且口鼻没有出现任何呼吸的气泡。　如果不是眉毛不时蹙起又放松，很容易让人怀疑他已经处于死亡状态。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他的胸膛才开始起伏，鼻尖冒出大量的气泡，咕噜噜冒出水面，好似自来水煮开了一般。　这时卡戎缓缓睁开眼睛，将先前放松的手掌握成拳头，全身上下的肌肉也逐步绷紧膨胀，勾勒出一道道深刻的轮廓。　往日偾张的血管更加凸起，潜藏的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出，一时间竟是让他的外在形象有些可怖。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自己外表的异常，因为体内剧变更牵扯他的注意力。　噗通噗通噗通——　他能听到心脏在快速搏动，比起平日极限锻炼还要激烈，如同震耳发聩的鼓声。　心肌急促收缩舒张，将汇入血液高压推送出去。　血管中激流唰唰涌动，在内视的微观领域中，其奔腾之势宛若壮阔江河。　除了血液不断地高速循环运转，他的骨骼、肌肉组织也发生相应的强化变异，朝着更结实坚固的方向发展。　剧烈变化过程中所筛选的杂质随着废弃的血液，渗透出血管、血肉，最终漫出表皮毛孔。　殷红透散的巨型血花在池水中盛放，迅速朝着清澈的外围扩散。　即使以池水偌大的体量，最终也没有完全将这抹红色淡化。　当体内剧变达到临界，也正是卡戎将体内大部分氧气耗完的时候，无比压抑的窒息感如潮水涌来。　于是他毅然从水中站起来，掀开的水流哗啦啦落下，热到发红的皮肤将残留的水珠蒸成水雾。　过了片刻，这股炙热才被他控制着稳定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沁透心脾的清凉之意。　“这就是进阶所获得的生命力吗？”　他喃喃自语，仔细感受着突破到侍从级高阶后的身体变化。　近十天以来，他每天都在负荷训练，身上有大量的明伤暗伤，但是现在这些伤势都在这股生命力的滋养下迅速好转恢复，效果相当惊人。　据说强大的生命力不止可以治愈身体、快速恢复，还能促使人体爆发出更强劲的力量，可谓是骑士的立身之本。　除了生命力增强之外，他的身体构造也产生了不小的变化。　原本高强度的训练促使他饮食量大增，身材也壮了一大圈，但是排除杂质后，反而完全缩减下来。　不过这并不是坏事，精炼下来的躯体棱线分明，肌肉活动时充满胶性，随时能够爆发远比以前强大的力量。　按照老管家的说法，即使大家走的都是骑士之路，但这里面还是存在着明显的差异。　比如进阶带来的躯体改造都会朝着最适合本人的方向发展，就是双胞胎都不尽相同。　他迈步走出水池，但是没有立即换上衣物，而是来到墙体镶嵌的全身镜前。　“身高最少拔高两公分.....骨骼明显增大.....肌肉结构也截然不同.....”　区别还是蛮大的，前身的肌肉类型偏向于纯朴自然的干练型，而自己发展的方向则是典型的精悍型，从低含量脂肪和异常清晰明朗的肌肉线条这两方面就能看出。　“也不知道这种改变，会不会让老管家怀疑自己的身份？”　卡戎暗自皱起眉头，性格习惯的变化还能推给暗杀刺激，这种本质变化也不知道有没有先例。　沃尔管家虽然已经满头银丝，但是每天来锻炼场监督的时候，他都完全没有察觉，直到视线挪过去才发现对方的存在，说明双方实力不在一个量级。　真要被对方发现问题，他跑不了，也无法与之对抗。　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当然，他还是希望自己不要陷入危险。　倒不是因为怕死，而是超凡力量太令他向往憧憬了。　通过这段时日的不断锤炼，他才意识到人体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潜能，每次挖掘，都能感觉到自己力量在一点点增强，他喜欢这种感觉。　刚才的进阶突破，更是给他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他想在这个波澜壮阔的新世界继续进步，直至拥有最强健的体魄。　重活一次，如果还无法抹去前世留下的遗憾与执念，那才叫真正的悲哀。　如此想着，卡戎的目光逐渐变得锐利起来，宛若出鞘的利剑，乍现的锋芒一闪而过。　转身取了衣物穿戴完好，他快步离开浴场，留下一汪淡红的池水。　回到卧室的时候，贴身女仆邦妮已经双手捧着衣服，安静地站在床边。　在卡戎推门进来的时候，邦妮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凛然锋锐的气息，不由微微一怔。　但她还是迅速回过神，柔声提醒道：“主人，会客的时间快到了。”　“会客？”　卡戎神色一动，倒是忘记了今天斯图亚特家族的人要过来探望自己。　这段时日凛冬城不少贵族都朝庄园这边递过拜贴，想要探望自己的身体情况，不过老管家为了让他专心锻炼，就都给推掉了。　不过斯图亚特锲而不舍递了几次，此时两家又是合作关系，不能让太过怠慢对方。　老管家深思熟虑之后，将访客时间定在今日。　虽然记忆中斯图亚特那几位千金相貌都很漂亮，但他已经不再是往日的卡戎，美色还不至于将自己迷得晕头转向。　对他来说，超凡力量更有诱惑力，社交纯粹就是挤占锻炼时间，可惜容不得自己拒绝。　“衣服放下，我自己换就行了。”　卡戎收敛心神，示意女仆先出去。　邦妮也习惯了他的新做派，准备放下衣物离开。　但是动作做到一半，她就猛然顿住，狐疑地打量起身旁的主人。　“怎么了？”　“衣服...好像拿大了....”　“你重新量一下，可能要小码一些。”卡戎回道。　闻言，邦妮放下衣服，抬手测量卡戎的身材。　在指肚按压的时候，她能感受到浴袍下的肌肉瞬间变得异常坚固，宛若钢铁铸就。　以前哪怕隔着衣物，主人对自己的触碰都会侧身闪躲，像是在躲避脏东西，所以她从不知道对方的身体竟然这么结实。　“怎么了？”　看到卡戎偏过头来，邦妮耳根微红，连忙低头认真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