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涓涓不壅，终为江河
天气晴朗，天空上的日轮散发着明媚阳光，却丝毫感不到不燥热。
城堡内的主要锻炼场面积相当大，青灰巨石堆垒出各式功能的区域，如同环境复杂的古代角斗场。
无论是地面还是隔墙，都纂刻着奇特韵律的刻纹，能够起到不同的辅助作用。
此时有着数十人在这里进行锻炼，大部分是高阶、巅峰阶的侍从骑士，他们是各地调集而来的优秀种子，拥有成为正式骑士的潜力。
大部分人正在进行决斗搏杀，都是偏向战场的刚猛凶悍风格，兵器撞击爆发出激烈声响，迸发飞溅出一簇簇火花。
几名正式骑士站在旁边观望，面无表情地看着这群菜鸡互啄，手上则拿着本子不时记录一下。
他们会根据这些人的缺陷不足，制定针对性的训练计划，以助他们少走弯路。
咚——
重物落地的声音如同滚滚传来，连同空气都被带得震动起来。
由于经常有休假的正式骑士过来锻炼，所以这种动静在锻炼场原本挺正常，不过如果频繁出现，而且还是同个方向传来，那么就是想不在意都不行了。
几名骑士停下手上的动作，心中浮起夹杂着震惊的复杂情绪。
“今天是十八次了吧？比昨天多了三次，这身体是铁打的....”
“重力法阵调到最高等级了...”
尽管被岩石墙壁挡住视线，但是他们几人还是能够通过感知，模糊地探查到那边的情形。
地面墙壁的法阵尽皆被激活，周围的区域都被释放出来的光芒浸染，呈现色彩缤纷的极光现象。
几块半丈高的巨大负重金属旁边，年轻的骑士大汗淋漓，粗重喘息使得他身上铠甲的起伏幅度不小，似乎身体已经达到极限。
但是这份疲惫只维持了短暂时间，他便神色漠然地抬起头，身体重新变得挺拔屹立。
更令人惊叹的是他身上那股汹涌翻腾的气息，使得周边呈现出被火焰灼烧的扭曲，即使距离这么远，都能感受到那份强烈的压迫感。
与流言所述的那样，这位少爷与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但是他们都觉得这种变化有些夸张了。
虽说骑士的道路本质就是通过不断增强的训练，挖掘出更多的体质潜能，但是日常锻炼很难触及到自身极限，所以短时间内往往是收效甚微。
这是一种正常规律，基本上没几个骑士能够避免。
想要主动摆脱这种困境，只能从日常锻炼转向生死磨砺，也就是将自己置身险地，从生死之间的战斗中爆发沉淀的潜能，方才能够实现实力迅猛增长的目标。
然而卡戎少爷却像是例外，每天的进步都相当惊人，完全违背了常理。
虽说根据这几天他们的暗中观察，对方每天锻炼量很恐怖，隔天强度还会提高一大截。
但是这肯定不是重点，以前也有其他骑士想通过自虐式的高强度训练，最后结果基本都是折腾到自己受伤，也没有达成目标，典型的事倍功半。
所以这位卡戎少爷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技巧，能够在日常锻炼中屡屡挑动极限呢？
这种猜测让骑士们心中疑窦重重，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卡戎身上所承载的压力。
那名血族就像悬停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落下来，等若每时每刻都处于生死无法掌控的绝境。
这种情况下他不敢有半分松懈，只能疯狂地压榨自己，以一种近乎残酷的姿态达到自身极限。
就像现在，他身上有着大量伤势，却故意抑制着体内斗气的治愈效果。
感受全身如同被撕裂的剧烈痛楚，配合着精神上的煎熬，这种恶劣状态不亚于厮杀战斗，使得他体内的潜能全部被激活。
加上与飞翼骑士浴血搏杀的感悟经验，被血族摆弄后的精神蜕变，这些东西就是他每天能够显著进步的真正原因！
但是这样还远远不够，必须要进行更多更强的训练，才能获得更多的实力。
他不奢求战胜敌人，也不奢求逃命，只想在对方再次来临时，能够掌控自己的生命，而不是斗争失败后被裹挟着行动，连死都死不了.....
仔细想想，这种念头还真是卑微，但是这就是弱小者必须面临的现实。
卡戎目光漠然，迈着稳定的步伐，走进另外一个训练区域，开启到最高等级的攻击法阵。
蔚蓝的能量罩腾然升起，犹如倒扣的巨碗，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随着符文浮现蹿动，能量罩浮现大量涟漪，汇聚的元素粒子化作强烈光束射向站在中央的年轻骑士。
千钧一发之际，利剑骤然出鞘，斩出一道道弯月般的完美曲线，金色弧光幻影随之迸发释放。
这就是他当初准备拿去对付元素巨人，后面却留给了飞翼骑士的超凡剑术——月华剑术！
相比当时的粗糙，如今他手中这套剑术已然将精髓展现得淋漓尽致。
出剑时如同月华释放，滔滔肆虐四方，锋芒却尽敛于轻柔优美的剑光当中，避免无谓的沿途消耗，直至触发时方才彻底爆发！
被干脆利落斩碎的光束没有发生爆炸，而是溃散成为大量能量，化作层层外溢的潮汐，这也是这处训练场所的特点。
以高频次、快速的攻击来检验训练者的反应速度，单一光束杀伤力不强，打散的话完全没有威胁。
但要是没有格挡住大部分攻击，被其击中身躯，那份叠加起来的力量也能够让正式骑士受伤。
由于此时法阵开启的是最高等级，因此一波攻击刚结束，第二波就开始了。
连绵不休的凶险下，感知全开的卡戎专注地磨砺剑术，使之威能愈发强盛，身后不时会浮现稍纵即逝的金月虚影。
没有人知道这个疯狂锻炼的年轻骑士，会在沉默中积蓄出何等力量，又将在波澜壮阔的阿维拉世界掀起多大规模的风浪。
咚咚——
珀尔敲响办公室的木门，得到回应方才推门而入。
老管家正在批阅各地执政厅的申请函，一目十行地扫视内容，快速给出意见并签名盖章。
“属下见过大人！”女骑士恭敬地行礼。
沃尔停笔抬头，开口询问道：“卡戎少爷今天的训练情况怎么样？”
“强度比昨天大，受伤也比昨天多，卡戎少爷似乎十分迫切地想要增强实力，这份迫切甚至有些癫狂了....”
女骑士想到卡戎离开锻炼场时身上散发的浓烈血腥味，又回忆起对方杀死哈里森后的状态，就有一股彻骨寒意从脊髓末端蹿起，直至头顶天灵盖。
这位不堪造就甚至被认为是多余的少爷，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才变成另一种极端？
沃尔管家神色阴晴不定，他倒不是对卡戎的状态感到担心，根据几位医师的说法，死里逃生者往往精神方面会有一段不稳定的时期，慢慢就会恢复平静。
他真正在意的是这位少爷的潜能究竟还有多少，继续这么变强下去，很快就是中阶了。
刚成为正式骑士月余，就有进阶的苗头，那以后是不是会比列得少爷更快进入高阶？
按照胜者为王的规则，这个第一继承人是否要调换，如果不调换，现在积极上进的卡戎少爷愿不愿意接受这种结果？
问题有很多，但又必须妥善处理，不留任何后患......
沃尔管家沉默良久，最后才摁住这些纠结思绪，重新开口说道：“再调一批治疗暗伤的药材送到过去，既然少爷已经体现出他的天赋，那么现在我们就必须全力辅佐，其它的事情勿要干涉。”
“属下明白！”女骑士沉声应是，确认没有其它吩咐，便行礼退下。
恢复安静的办公室，沃尔管家站在窗户旁边，双手负在身后，远眺遥远的南方。
算算时间，家主大人他们也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