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爱嘴炮的老爷子
一行人走到了店里，只见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和一个神情干练的中年人正在聊着什么。毫无疑问，那位老者就是林小白要找的景儒景老爷子。
此刻的景老爷子正在吹胡子瞪眼，大声地抱怨道：“现在的年轻人啊，都不喜欢脚踏实地的工作，总想着一夜暴富，随便从古玩市场捡了件垃圾就当宝贝了。”
中年人陪笑道：“多吃几次亏，他们自然就会长记性了。老爷子，有客人来了。”
说话的时候，正好林小白他们走进了屋内，中年人连忙起身相迎。
只见中年人面带歉意的说道：“很抱歉，今天景老爷子已经装裱过一幅书画了，请你们明天再过来。”
“老爷子，看在我小章的薄面上，能不能破破例，为我的一个朋友装裱一下。”章老头满脸堆笑，谄媚的说道。
林小白面色古怪。这章老头看起来少说也有五十多岁了，在景老爷子面前还自称小章，看样子景老爷子应该比他大上一辈。
可看老爷子面色红润、目光炯炯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年过古稀的老人。
中年人刚想拒绝，身后的老爷子发话了：“罢了，今天小卞过来看我，心里高兴，这次就为你破个例。”
“小……bian？”
见众人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中年人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卞枫，曾经受过老爷子很多照顾，算是他的半个徒弟。”
“卞先生，幸会。”众人纷纷上前见礼。
老爷子背着手走到林小白面前，打量了他一眼后，淡淡说道：“小子，把需要装裱的书画拿出来吧。”
林小白的那幅《兰竹图》还好好地放在背包里，景老爷子却能一眼看出来他是真正的客人，这份眼力何等毒辣，让林小白心生敬畏。
“小子姓林，麻烦老先生了。”他连忙从包中取出了破旧的画轴，恭敬的递到老爷子手上。
老爷子带着众人来到了大厅里那张宽大的木桌前，戴上老花镜和白手套后，才把画轴缓缓展开。
可卷轴中的画面刚展露出三分之一，老爷子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上涌现出一丝怒色，指着林小白的鼻子就狂骂起来：“你小子是不是故意拿这幅画来消遣我？这种垃圾也好意思拿过来让我装裱？”
趁着老爷子嘴炮的功夫，卞枫连忙凑近一看，心中顿时明白了老爷子暴怒的原因。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先不说正版的《兰竹图》还在YZ市博物馆里挂着，那幅画还是老爷子当年亲手装裱的。退一万步讲，景老爷装裱过的书画恐怕比在场的众人见过的都多，一眼辨认出这是赝品也并非难事。
这个姓林的年轻人竟然敢拿出一幅假的《兰竹图》给老爷子看，他不发飙才怪呢。
突如其来的嘴炮让林小白无从招架，他哭笑不得的解释道：“我知道真正的《兰竹图》储存在YZ市博物馆，哪里敢拿一副假画糊弄您老人家。今天特地让章掌柜带我过来，是因为这画有点古怪。”
“古怪？”景老爷子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见林小白一脸严肃，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便走回木桌前，完整的打开了画卷。
“仿制这幅画的人是个作画高手，如果不是知道《兰竹图》的真迹在世，恐怕还真的能以假乱真。”
虽然这是一幅仿品，景老爷子还是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只是一副高仿画作，那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等等……”看完画作的主体后，老爷子观察起了装裱用的画轴，待他把固定用的木轴抽出来后，顿时双目圆瞪，“这竟然是檀木？还是极其稀少的小叶紫檀！”
“什么？！”众人大惊失色。
说起名贵的木料，相信大多数人的脑海中都会不约而同的闪过两个字——紫檀。而小叶紫檀更是紫檀中的佼佼者。甚至还有不少收藏者认为，小叶紫檀的木料才有资格被称为紫檀木。
小叶紫檀多产于热带、亚热带的原始森林，主要产地集中在印度和缅甸，在华夏几乎见不到。这种珍贵的树木5年才一年轮，要800年以上才能成材，被称为“帝王之木”。这种珍惜的木料在物流发达的今天都是稀罕之物，更别说交通闭塞的古代了。
毫不夸张的说，这幅赝品《兰竹图》的两根木轴都有一幅古画的价值。
“这就奇怪了……”景老爷子嘟哝着，“谁会闲的旦疼拿紫檀木去装裱一副赝品？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见状，林小白笑着说道：“其实这幅画的怪异不止一点，除了紫檀画轴，这幅画的厚度也比我见识过的其他画作厚上一点。”
“哦？”景老爷子的眼中闪过一道精芒，连忙拿起画卷，仔细的研究起来。
“小子，你说的对，这幅画的厚度确实不正常。”几分钟后，老爷子点点头，看向林小白的目光变得怪异起来。
自己可以通过数十年的经验判断出厚度问题，这个明显还是个稚嫩学生的少年竟然也能敏锐的感受到厚度的差异？
这个少年，不简单啊。
见老爷子拍板定论，章老头首先按捺不住，面色潮红，用颤抖的声音说道：“难道这幅画里……还有一幅画？”
除了林小白和柳芊芊，在场的众人谁都没有想到，这种只在影视和小说中出现过的画面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是与不是，等揭下来就知道了。”景老爷子也面露兴奋之色，干了几十年装裱的行当，这种事情也是他从未遇到过的。无论这幅赝品下的东西价值几何，这份新奇的体验对他来讲都弥足珍贵。“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和小卞，你们先出去吧。”
像景老爷子这样的老一辈手艺人，最重视的就是师道传承。毕竟这可是他们用来吃饭的本事，如果随随便便就让外人观摩，那岂不是自己砸自己饭碗。
林小白等人也知晓这个道理，向老爷子道谢之后，众人就知趣的走了出去，带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