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此缘当惜
不久之后，洛藏川独身一人，来到了羲颜所统领的斥候小队所在的山谷，羲颜带着羲月姐妹亲自迎接，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作为洛神域领袖级人物的洛藏川的到来，显然意味着什么。
“小月，你果然在这里，小祸害遗千年，我就知道你这丫头不会有事，哈哈”见到羲月，洛藏川也松了一口气，当初羲月还是洛藏川带去首阳山的，不过洛藏川已经猜到羲月是被传送到了别处，其它书院学生都到了书院，唯独羲月没有回来，本以为出了岔子，没想到只是被传送太远的关系。
“洛爷爷，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羲月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次的事，害得关心自己的人担心。
“洛老，您来这儿是有什么事吗？和魔族的谈判结果如何？”羲颜这时候却隐隐有些担心，她是知道一些内幕的，也能分析出来魔族举兵不发显然就是想要提条件。
“嗯，听说小月在这里，她是那天首阳山之行最接近帝兵的人，大家都推测帝兵突然觉醒并且开启了传送阵法是与接触到它的小月有关，我来是想问问小月是否知道帝剑下落”三人在军帐内坐下，羲颜挥手示意斥候门做好警戒。
“洛爷爷，帝兵在我这里”羲月和姐姐对视了一眼，见到姐姐掉头，羲月便抽出了腰间的魁拔，帝兵在羲月手中，早晚有一天羲月会在别人面前使用魁拔，这个消息是瞒不住的。
何况洛藏川本就是看着姐妹二人长大了，尤其是对待羲月的态度，比羲月父母都要好无数倍。
“居然就在你手里…难道？”洛藏川惊讶的看着羲月，一个月前才灵徒境界的羲月居然已经到了灵士七阶，并且可以直接接触魁拔不被魔气反噬？
“没错，机缘巧合，魁拔剑灵已经认月儿为剑主了”羲月点了点头表示洛藏川的猜测没有错。
“这便麻烦了，前些时候，我与神农古国的姜子期一同见了魔殿殿主羽廉，他愿意和人族签下血盟条约，立下血誓，只要人族归还魔族帝兵，今后千年，魔族不会踏入人族三域一步”三人互相对视，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
“如果帝兵只是遗落在我洛神域，还给他魔族换得千年安详太平也无伤大雅，也不用担心魔族得到帝兵会因此崛起，但如今魁拔认了我人族为主…那就可以说我人族已经有了三件帝兵，且多了一件已经认主的帝兵……”原本魁拔对于人族便是如同鸡肋，本就是他魔族的东西，还他们也无所谓，可现在魁拔已经可以属于人族了，洛藏川的想法就又发生了改变。
“魁拔在月儿手中的事情是瞒不住的，我想知道，若是不把帝剑归还，他魔族待如何？”羲颜手指轻轻敲着桌案缓缓开口。
“魔族会举全族之力攻打洛神域，便是皇朝古国倾力相助，我洛神域子民也难免折损百万……这还是最理想的估计，魔族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若是打算玉石俱焚，或者皇朝古国不全力出手，损失会更大”洛藏川声音有些低沉，一边是不惧一战，保护帝兵。
一边是放弃帝兵，洛藏川自然倾向前者，但是作为洛神书院院长，洛神域子民眼中的洛神域主人，却不得不为无辜人族的性命考虑。
“既然如此，帝兵毕竟现在是认了月儿为主，那就是月儿的私人物品，我做姐姐的也不会干涉”
“好，小月你来决定，你如果想要留下帝兵，你洛爷爷也断不会让你受委屈，世间之事，但求问心无愧，你是剑主，你若不愿意，我洛神域人族也不会畏首畏尾，长痛不如短痛，哪怕付出千万人族性命，也教他魔族传承就此断绝，让我人族永享太平！”
“我自然不愿意交出魁拔…”交出魁拔就意味着交出剑阙，一个月的相处，剑阙对于羲月已经是亦师亦友的存在，甚至是生命的一部分，更曾答应她，要陪她走遍三千世界，看遍仙土天疆……魁拔不仅仅是帝兵，还是羲月的梦想，没有了魁拔，凭她的天资如何去得了仙土天疆？如何才能翱翔在九天之上，看遍万水千山？
“但是我不可能让人族因我而牺牲…我羲月虽小，也能看懂大局，我没有资格决定他人生死，更不想因为我的自私导致百万人族牺牲，让我羲氏蒙受屈辱”。
“对不起，剑阙”羲月脸上有眼泪滑落，颤抖着手将魁拔交给了怔怔出神的洛藏川。
“你会后悔的”剑阙的声音第一次如此冰冷，让羲月感觉是那样的陌生，羲月紧紧捂住刺疼的心脏，不发一言，当他把剑阙放到洛藏川手上时，他感觉到自己突然失去了和剑阙心灵上的联系，仅剩那所谓的剑灵契约。
“小月…委屈你了，帝剑有灵，希望你不要怪小月，她也是身不由己。”洛神川看着手里安安分分的帝兵说道。
“剑主与剑灵本就该相互依存，哪怕三千世界不存一草一木，也要去做那最孤独的守望，就算世间再无白昼，也当在黑暗中依偎取暖，管它苍生染血，也不该弃之……你是剑主，你若要还我自由，那是你的权力，你记住，亘古岁月，你是第一个舍弃我的剑主”魁拔飞起，在羲月的脸颊上蹭出一道血痕。
“应道顺天，受兹明命，魁拔剑灵，名曰剑阙，以剑主之血，解天道枷锁，重获自由，请剑主敕允”
一团银白色的火焰从魁拔内飘出，悬浮在剑上三寸，剑阙冰冷的声音仿若九天神灵在颂那苍天谕旨，解那羁绊之契。
羲颜和洛藏川纷纷眼神复杂的看向羲月，等待着她的决定。
“…允”当羲月颤抖的说下一个允字，山谷之中陡然狂风呼啸，如千万利刃般凌冽。
然而此风却避开了生灵，所有帐篷桌椅和无根无依之死物纷纷碎裂成粉末，只留下羲颜几人和一脸茫然皇朝斥候们。
山谷上空，原本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顷刻间变得昏暗，而后一道道闪电自天际滑落，随后重重的劈在那团银白色火焰上。
羲颜仿佛看到那银白色火焰中闪烁的人影，无数道闪电一次次的鞭笞在剑阙身上，银白色火焰内回响着压抑的疼哼声………
“对不起…剑阙，我不知道会这样…”羲月看着银白色火焰光泽越发昏暗，她知道剑阙此时一定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小事一桩，本帅上可屠帝诛仙，下可生火烤兔！麻烦剑主大人升个火堆”
“报告剑主小妞，正北方三十里外有人类，数量贼多”
“你吃一口试试嘛，这可是本帅第一次下厨”
“哼，本宝宝不和你一般见识”
“本帅也懒得搭理你，白痴剑主。”
“山野精怪，以后我会帮你抓一只雌性火精灵，别再这么饥渴了，居然对人类女子有邪念，何况我还是你的主人”。
“只要剑主喜欢，仙土天疆，我陪你去看”
“……”
羲月的耳边仿佛响起了记忆里的低喃，这一个月的经历，对于羲月来说，却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回忆。
“………”
“第一次见到你时，你浑身是血，一个小小灵徒，不知所谓，只是拼命的想要靠近我，只是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我想要的剑主……”
“我不在乎你的资质，亦可以包容你的任性，你想做主人，那就让你做，你唤我月奴，也大可随你，你就像一朵倔强柔弱的小花，幻想着天空之上的世界，我真的好想带你去你梦想的仙土天疆，我想仔细看看当你踏入仙土天疆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想看见你那时的满足和欢喜……”
“我曾寻遍整个仙土天疆，也未曾遇见过如你这般的人儿，委实可惜，呵，羲月，希望我们还会再见”
那是剑阙第一次叫羲月的名字，也是那时，羲月意识到，剑阙或许真的不是什么上古凶兽，他也的确去过那仙土天疆……
羲月看着向十万大山之后飞去的剑阙，梨花带雨，眼泪不停的从脸上滑落。
“剑阙，往后余生，我只欠你”
或许羲月是为了她羲氏不受千夫所指，为了不因自己一人，而让百万人族遭劫，帝兵的诱惑，羲月都可以放下，固然无私，可她至始至终都忽略了剑阙的感受，在剑阙眼里，她是特殊的，羲月最后终于明白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