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高玉树重生了(8)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就好好待在这里,不管听到我跟你妈妈说什么, 都不要出来。知道了吗?也不可以因为听到我跟她说话就改变主意, 不然我以后都不会都再帮你了。”
当然都是假话, 他怎么可能真的不管她,只是希望她可以更加坚定一点。
她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嗯, 我,我会努力的!”
他的父母要去开门,但被他半途拦下来了。
他要独立的把这件事做好, 绝对不让别人插手。
他的父母倒是很纵容他, 只是摆摆手他说, 不要做的太过火。
纪伊白在外面敲门已经有些不耐烦,门就在这个时候打开了。
开门的是此时才刚好到纪伊白肩头的高玉树。
“孔阿姨, 你有什么事情吗?”他很有礼貌地问。
“我们家天微在不在家那边?”
“嗯,怎么了?”
“你让她出来, 我要带她回家。”纪伊白觉得面对这个男孩的时候, 有种被针对的感觉。
她想快点结束这一段对话, 带那个不听话的女儿回家, 好好教训一番。
甚至她也在想,是不是因为这个男孩的唆使,天微才会变得不听话了?
“可是她现在不想跟你回家。”
“怎么可能不想跟我回家!是不是你们家对她做了什么……你们再不把人交出来,我就要报警了!”纪伊白已经生气了。
这是什么道理, 她来把自己的女儿带回去, 还需要经过别人的同意了?
简直是搞笑!
“我可是她的妈妈, 她最听我的话了,你让她出来见我,我马上就把她带走。”
哪怕她面对的是一个孩子,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
“你明明就答应过如果她提前把作业写完可以去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是你却出尔反尔,说你没有同意过,还把她的本子撕坏了。我不明白,这也是一个妈妈会做的事情吗?”
高玉树也装不下去了,撕下了友好的伪装,目光也变得犀利,看起来倒是有些成年人的强势。
小小的一个少年,面对一个比自己高大的成年女人,倒是没有感到一丁点胆怯。
他们说话的声音也没有故意压低,所以很明显的,在客厅里忐忑等待的孔天微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高玉树听到了脚步声,他暗道糟糕。
她该不会还真的是动摇了吧?
脚步声越来越近,就连纪伊白也听到了,抬起头就能看到小心翼翼走过来的孔天微。
“天微!快过来,跟妈妈回家!生气就跑到别人的家里像什么样子,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只要你现在回来,妈妈就减少一些的作业量,好不好?但是因为你今天的举动,该罚的还是要罚的。”纪伊白见到女儿就立即变了一张脸。
她胜券在握,因为天微向来听她的话,她说什么都会答应。
这次孔天微也正像以前那样,好像纪伊白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在高玉树一点点失去希望的眼神中朝纪伊白一步步走去。
她跟高玉树擦肩而过,一瞬间,高玉树竟然忍住了自己想要伸出去把她拉住的冲动。
到底是觉得不值得还是太失望了,他也说不清。
他甚至看着她的背影也没有说出挽留的话。
纪伊白幼稚的朝高玉树投来一个挑衅的目光,就好像在说,看,不管我对她如何,反正只要我是她的母亲,她最后还是会回到我的身边。
她朝孔天微伸出了手,等着女儿把手搭上去,之后她就牵着女儿的手,不管她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强硬的把她拉回家。
孔天微也确实抬起了自己的手,在即将碰到母亲的手那一刻,她不是握住母亲的手,反而是狠狠的拍了一下母亲的手。
“孔天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纪伊白的眉头瞬间锁紧,勃然大怒,“你以为这小子真的是为你好吗?他懂个屁!他什么都不懂!我才是对你好的人!我是你的妈妈,我还能害你不成?世界上最不可能害你的人就是我和你爸爸!”
孔天微抬起头,红肿的眼睛,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这张熟悉的脸庞上,有着陌生的神情。
“我……我相信高玉树。而且妈妈……我已经不敢再相信你和爸爸了。”她用柔软的双手捂住脸,声音变得很闷,“我已经不想再相信你和爸爸了,妈妈让我觉得很害怕,只要靠近你就会觉得害怕,你把我喜欢的东西都毁掉了,逼迫我去喜欢我厌恶的东西。”
“或许妈妈你说的是对的,你不会害我,高玉树或许也不真的对我好,但是今晚,我相信高玉树。”
她说完,又退后回到高玉树的身后,暗搓搓地抓着高玉树背后的布料,只露出小半张脸,怯生生地看着自己的母亲,那双眼睛深处,有着对自己母亲的恐惧。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就能改变纪伊白的想法,那么孔天微也不至于落到今日的地步。
纪伊白不认为自己哪里做错了,她这样做全部都是为了孩子好。
“总有你后悔的一天!”她恶狠狠的留下这句话,拿出手机背过身,似乎是打电话找丈夫过来帮忙。
高玉树却趁这个时候,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这句话原封不动奉还给你。”
说完他就把门甩上了。
转身就看到女孩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她,像一只立了功的狗狗正在等着夸奖和抚摸。
他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摸了一下她细软的头发,“你做的很好。”
她的眼睛更闪亮了,十分迷人,令他有些沉迷。
“可是我明天怎么办……”
“我会陪着你的。”他拍拍她的肩膀。
高玉树家里的房间很多,他的父母就把房间收拾出来了。
他经常会跟父母吐槽孔天微家的事情,所以他父母也知道一些对面家夫妻教育孩子的方法,保持着不认同的态度。
房间整理好,孔天微在客房里睡了一晚。
神奇的是,纪伊白和孔阳州竟然没有一直闹。
高玉树醒的很早,在孔天微醒来之前,就已经穿好衣服洗簌完毕,背着手在走廊里踱步,行为举止看起来不像一个小少年。
他醒得早,孔天微也没起多迟,看的出来她还在为了昨天的事情而烦心,所以才会起的这么早。
早上打招呼也没说早上好,而是问,“我爸妈过来了吗?他们会不会就在你家门外等着我?我这样做对不对?他们会不会其实根本就不明白,为什么我要闹脾气?”
“不要担心,如果他们不要你了。”他顿了片刻,郑重地道,“那我会负责养你的。”
“你都要你爸妈养呢,说这种大话,谁会信你啊。”她眨眨眼睛,好像精神了一些。
“相信我。”他不会让前世的经历白费,给他足够的时间,他也能成为她的依靠,让她可以毫无留恋的离开那对夫妻。
当然他也很清楚,那对夫妻是不可能放弃她的。
首先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而且他们也不是不爱她。
如果他们能认识到他们的教育方式本身就存在问题,那就更好不过了。
孔天微有时候会觉得,明明都是同龄人,可是高玉树好像就懂得事情很多,特别可靠,比同年级那些比他们大好几岁的同学都靠谱。
纪伊白和孔阳州也确实就在高玉树家门外等着,他们不放心,但是也不想报警。
高玉树和孔天微一出门就看到了他们,气氛顿时变得非常尴尬。
高玉树下意识把孔天微护在身后,就好像他们要面对的不是孔天微的父母,而是孔天微的仇人。
纪伊白和孔阳州面对少年的这个下意识的举动,也不知道是应该笑还是应该生气。
“你想怎么样?”纪伊白问的是躲在高玉树身后的女儿。
她看的出来,那个小少年主要还是看女儿的意见。
明明对方只是一个小少年,可是在她跟他对峙的时候,却有一种自己是在跟同龄人说话的感觉。
一个小少年怎么能有这么盛气凌人的气势?
孔天微被母亲问话,于是下意识看向高玉树,向高玉树求助。
高玉树悄悄握住她的手。
“我……我只是希望可以跟你们好好的谈一谈。大家都心平气和的,把问题说清楚,然后大家都可以各退一步。”如果不是高玉树的支持,孔天微觉得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勇气说出这番话。
“你……”纪伊白是不想这样的,女儿这是翅膀硬了,还学会跟他们谈条件了。
孔阳州制止了妻子,劝说道:“我们就先听听她怎么说吧。其实我最近发现,女儿都不怎么笑了。”
“她这个年纪就应该做她应该做的事情,省的她未来只有哭的份!”纪伊白反驳。
“你们不同意的话……我,我确实没什么办法。”孔天微声音一直都弱弱的,听起来没什么气势,甚至还带着哭腔,“我可能只是会很难过,很伤心,再也笑不出来,可能会难过到想着在手臂上划上一刀,是不是就可以转移痛苦了。”
她居然产生这种念头!高玉树攥紧拳头,她这是已经有抑郁的征兆了。
“所以,如果这样你们觉得无所谓的话……那我,那我……也不能做些什么。”说到最后,语气是说不出来的失落。
这些不是高玉树教她说的,而是她的真心话。
她觉得不能总是什么都依靠高玉树,她也要努力鼓起勇气,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哪怕这可能没有用。
但是高玉树却可以借此发挥。
“你们听到了吗?你们只不过就是仗着你们是她的父母,仗着她对你们的爱,才敢这样为所欲为!”他的愤怒中可能还夹杂了一丝嫉妒。
阴暗的心理在蔓延,他偶尔还会想,这对夫妻对她的控制再强一点,把光明从她的世界里抽走,到那时他从天而降成为唯一一个能够拯救她的人,从此她能依赖的,心里唯一能装下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早在陪伴她的这些年里,他终于想明白了。
那种感觉就是喜欢啊。
“如果你们继续这样的她,她总有一天会死的。”他表情严肃的就不像是在开玩笑,“她会患上严重的抑郁症,在你们不知道的时候不停的自残,多次自杀未遂;会因为抑郁症被学校劝退,这个你们自以为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女儿会称为你们最嫌弃的存在,可是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
“你不要胡说!”纪伊白和孔阳州异口同声。
他闷声抓过孔天微的手臂,撩起她的衣袖,只见她白嫩的手臂上却横着一些牙印,牙印冒着血珠子,除此之外还能看到一些小刀片划出来的细小伤口,密密麻麻的。
纪伊白不敢置信的捂着嘴,孔阳州不忍心看,别过脸。
“是我在胡说吗?”他反问的语气里带着自责。
哪怕他再小心,也不可能24小时都待在她的身边,
她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懵懵懂懂地自残,她或许自己都意识不到,在被母亲的长期控制之下,她的性格也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高玉树下了一剂猛药,孔天微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吓坏了纪伊白和孔阳州,他们立即带她去做了检查,结果出来显示已经患上轻度抑郁症。
纪伊白和孔阳州从这时候开始追悔不已。
事情终于在这个时候得到了改善。
她的抑郁症不会再加重,反而会因为治疗而一点点减轻,她的父母吸取以前的教训,改变了他们教育的方式。
她如愿学了画画,结果美术老师发现她同样有着惊人的艺术天赋,几乎是一个全才。
两条路摆在她的面前,她可以自己选择,她毫不犹豫选择了别人眼中不务正业,只有差生才会学的美术,当然她的文化成绩也不差。
她这次真正的拥有了一个光明的前途。
而他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把前世的生意做的更大,等着她长大。
她的父母十分庆幸,还算是会做人,仍旧记得他小时候提的醒,每次她放假回来都让她给他送礼物。
她每次送他的礼物都是一副画,一副肖像画,每年画一幅,每年一个样子。
他也会送一些回礼。
到了二十五岁这年,她送了他一套黑色西装和手表,他的回礼是一套婚纱和一枚戒指。
二十年的等待,终于收获了最甜美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