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那个骷髅
现在已经入了秋, 不过远处的山野也就是绿油油的一片, 深深浅浅的绿色印入了她的眼中，只是看着便让人的心情好了起来。
先前被两个人骑在身上的经历已经被左思自动给过滤了, 虽然闻不到青草的味道，不过能看到这些景色, 倒也是很不错的。
不过左思只是清闲了一会儿, 那边原本腻歪在一起的小情侣却出了状况。
“罗珊？你要离开这里？明天离开？你是说真的吗？”
强尼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在得知了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之后，他心爱的人又要离开这里，接二连三的发生的事情让强尼有些无法接受，他终究不过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而已, 这样子的事情足以将他整个人都压垮。
罗珊伸出手想要抓住强尼的胳膊, 却被强尼给甩开了, 他往后退了几步, 脸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悲伤与绝望。
罗珊是真心爱着强尼的, 她也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强尼, 她不顾强尼的躲闪, 飞快地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强尼。
“强尼，我爸爸明天就要带我离开这里, 我要被带去和我的妈妈一起生活, 我不想离开你, 强尼, 我不想离开你……”
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一句话,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哽咽，泪水抑制不住地从眼眶之中滑落下来。
“强尼，我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强尼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罗珊趴在他的肩膀上面，她的泪水浸染透了他的衣衫，他感觉到她眼泪的温度，从炙热慢慢地到了冰冷。
“我带你走，罗珊，我带你走，跟我走吧罗珊，我带你去一个谁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一起生活……”
“好，我答应你，明天中午十二点，我们在这棵树下见面，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在强尼说出要带罗珊走的时候，罗珊立马开口说道，这些话就好像是已经被她练习了无数次一样。
他开口，她便跟着他一起走。
看着已经抱着亲在一起的两个人，左思默默地将眼睛移开了。
非礼勿视，她还是知道的。
只是想到他们刚刚的对话，左思的心里面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们能成功吗？
左思的目光又一次看向了远方，然后她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带着黑色高礼帽的男人，他拄着拐杖站在一片绿草丛之中，目光沉沉地看着左思。
左思愣了一下，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他看着的不是她，而是后面的那对儿小情侣。
心里面的不安开始蔓延，左思的身体动了一下，那边的那个男人的目光下移，落在了左思的身上。
左思有种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她在他的眼中不是一辆摩托车，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和他的目光在空中的对上，左思看到他做了一个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样的动作，他将戴在头上的帽子拿下来放在胸前，极为优雅地朝着左思鞠了一躬。
在他弯下腰去的那一瞬间，狂风突起，扬起的沙尘遮住了左思的视线，等到沙尘消散的时候，那边早就已经没有了刚刚那个黑色礼帽男的身影。
这是左思第二次看见他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心里面的那些不安可能和他有一些关系。
或许这个人会带来什么大的麻烦。
左思的直觉这么告诉她的，她便决定对这个人多加防备一些。
刚刚的异状那边的小情侣显然并没有注意到，那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准备离开了。
“强尼，你先骑车回去，我跟你分开走。”
从这里到镇子上面并不算多远，走路回去的话最多也就十多分钟，不远处的那条路是进出镇子的必经之路，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罗珊也不怕自己遭遇到什么危险。
先前一时冲动之下和罗珊说了要带着她一起离开这个镇子，那个时候强尼的头脑发热，把什么都给忘记了，脑子里面就这一个念头，他要带走罗珊，和她一起离开这里。
可是当和罗珊分开之后，发热的大脑慢慢地冷静了下来，他骑着摩托车朝着镇子的方向驶去，罗珊的身影慢慢地被甩远，最后变成了一个黑点消失不见。
强尼的车速并不快，这样的速度并不是强尼的正常速度，不过左思倒是挺喜欢这样的速度的。
车子使出去一会儿，罗珊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她已经看见了不远处镇子的轮廓，左思略微思考了一下，便开口问道：“强尼，你要跟罗珊一起离开吗？”
左思的话音还未落，强尼握着龙头的手一歪，原本直行的车子硬生生地扭成了蛇形。
在强尼骑在她背上的时候，左思是没有办法操控自己的身体的，眼看着车子七扭八歪地朝着马路边的大树撞过去，就在这个时候，强尼回过神来，将车子的龙头扶稳，车子拐了一个大弯，后车轮胎蹭着大树跟过去了。
吱呀一声响，橡胶轮胎在地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黑色痕迹，车子也随之停了下来。
强尼回头看着身后那条黑色的车辙印子，低下头朝着还冒着烟的烟的后车轮胎看去，许久之后方才低声说了一句。
“格蕾丝，对不起。”
若不是分心的缘故，他不会犯这样低级错误的。
强尼的声音很低沉，左思能从他的声音之中听出他的沮丧之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没关系，强尼。”
强尼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朝着镇子去的那条路，方向一拐，然后朝着另外一条路去了，他现在心里面乱的厉害，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捋清楚脑子里面那乱成一团的思绪。
半个小时候，强尼骑着左思来到了一篇荒野之中，这条路很偏僻，很少会有人过来，他从车子上下来，推着车子朝着荒野上走了过去。
这一路上强尼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左思也就没有开口，刚刚开口问了那么一句，就害的强尼差点儿撞树，她怕自己在多说几句，强尼直接翻车了。
推着左思走出去很久，强尼将车子停在了一边儿，自己也不顾地上的那些脏污，直接做到在地上，他看着远处布满乌云的天空，脸上浮现出浓浓的迷茫之色。
乌云在天边凝聚，轰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也不知道何时这些乌云就会蔓延至他们的头顶。
要变天了，强尼却并没有回去的打算，他依旧在看着远方，身体的姿势和先前的一模一样，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疲累似的。
其实在左思看来，强尼就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不过现在这个孩子现在却不得不开始成长。
难怪人们常说成长的过程都是残酷的，越是残酷，便越是会加快人成长的速度。
想必强尼现在正在经历着残酷的成长历程。
“格蕾丝，我是不是做错了？”
伴随着轰隆作响的雷声，强尼低声询问了一句，他的声音太小了，如同蚊讷一般，若不是左思的听力超群，怕是不会听到他的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
很可惜左思也不是什么人生导师，也没有办法给强尼一个答案。
雷声越来越响，原本还在天边的乌云不知道何时已经布满了整个天空，厚厚的云层堆积在天空上面，给人带来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强尼已经在这里坐了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到现在都没有起来的意思，眼看着大雨就要落下，左思便开口说了一句。
“强尼，该回家了，马上就要下雨了。”
“嗯。”
强尼嗯了一声，却没有什么动作，左思叹了一口气，又催促了他一声。
他依旧没有动弹。
看他的样子怕是短时间内没有办法捋清楚自己的心里面究竟是想要什么了。
一时冲动之下答应了自己做不到的事情，爱情和亲情放在了天平的两端，如何抉择成了一个大难题，得到一个必然失去另外一个，根本没有两全的办法。
虽然和强尼只是认识了一年多的时间，可是左思对这个少年却很了解。
她知道这个少年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他最终会做出个什么样的选择。
乌云越堆越多，豆大的雨滴从天空之中砸落了下来，雨滴砸落在左思的车身上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来。
这些雨水在云层之中堆积了太长的时间，云层承担不住雨水的重量，雨水从天空之中毫不留情地砸落下来，强尼很快便被淋成了落汤鸡。
雨水将砸在他的脸上身上，他的眼睛甚至都已经睁不开了，然而强尼都已经被淋成了这个样子，仍旧保持自己先前的模样，姿势变都未变。
身上已经被雨水洗了个遍的左思：“……”
这样子的强尼还真的挺让人佩服的。
大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大约下了十来分钟的时间，天空之中的乌云便散去了，金色的阳光洒落了下来，落在了左思的身体上面。
先前左思的身体沾染了不少的灰尘，被雨水清洗干净之后，她的身体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来。
也许是心理作用，淋了场雨之后左思感觉自己精神了不少，不过强尼和她倒是相反。
现在的强尼整个人都泡在泥水里面，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极为的狼狈不堪。
“强尼，我们回去吧？”
“在等会儿，我的腿麻了。”
强尼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左思：“……”
他在泥水里面坐了一会儿，之后吃力地站了起来，由于坐着的时间太长了，他的手脚都有些不受控制了，起来的时候身体都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了起来。
强尼忍着身体的不适，太不朝着左思走了过去，然而在他的脚有些不受控制，脚步迈出去之后，他的身体一软，直挺挺地栽了下去。
左思的反应极为的迅速，在他倒下去的瞬间便接住了强尼，强尼倒在了左思的背上。
“谢谢。”
“不客气。”
扶着左思站了一会儿之后，强尼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恢复了正常，他的长腿一跨，骑在了左思的背上。
“回家吧，格蕾丝。”
“好。”
等到两个人回到家以后，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巴顿并不在家，不过他留了个字条给强尼，说是去找桑格斯了，让强尼不要担心，巴顿说晚餐他也不会回来，让强尼自己叫外卖，而钱则放在他们家的老位置上。
看到冰箱上面父亲那潦草的字迹，强尼的嘴角弯了弯，只是想到那张化验报告，他脸上的笑容又淡了下去。
强尼到底是年轻力壮，淋了雨之后洗了个澡喝了杯热水也就缓和了过来，他叫了外面，没滋没味地吃了，吃完之后便又坐在沙发上发呆。
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强尼握紧了手中的杯子，他的心中有很多的不安，那些不安一圈圈地扩大，很快便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待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之中，他总是会控制不住地去胡思乱想，各种复杂的情绪在他的脑海之中翻腾着，他感觉自己的头疼的厉害。
抬起手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强尼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上的青筋在不停的跳动着，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玻璃杯。
玻璃杯中透明的液体不知道何时变成了红色，淡淡的血腥气在他的鼻端萦绕着，强尼叫了一声，抬手将杯子扔了出去。
玻璃杯砸到了前面的墙壁上面，瞬间四分五裂，红色的液体黏在雪白的墙面上，强尼看到另一个巨大的骷髅头出现在墙壁上面，他身体瞬间紧绷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墙壁上面的那个巨大的骷髅头。
他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身体之中的血液凝结，那双蓝色的眼睛之中浮现出浓郁的惊恐之色。
是他出现了幻觉了吗？
强尼瞪着眼睛的时间太长，他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墙壁上的血液和骷髅头已经消失不见了。
墙壁上有一滩水渍，摔碎的玻璃杯渣子掉的到处都是。
强尼感觉有些飘，一时间分辨不出来刚刚看见的究竟是不是他的幻觉。
盯着墙壁看了一会儿，发觉那水渍仍旧是水渍，没有任何要变化的意思，强尼深吸一口气，扶着沙发的扶手站了起来。
强尼的心跳得很快，好一会儿之后方才恢复了正常，他拿了工具清扫地面上的玻璃碎片，只是目光落在墙壁上的时候，看到那半干的水渍，他的心里面仍旧是有些发憷。
他很快便将这里清扫干净，将这些碎玻璃倒进垃圾桶的时候，他看到那些碎玻璃上似乎有红色的痕迹蔓延，强尼愣了一下，没有细看，直接将这些东西全都倒进了垃圾桶，当垃圾桶盖子合拢起来的时候，他不由得长松了一口气。
天色越来越暗，巴顿仍旧没有回来，强尼犹豫了一下，没有在家里面待下去，转身去了仓库里面。
至少在仓库里面还有格蕾丝可以陪着他。
仓库里面的灯开着，左思静静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她全金属的身体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左思在想先前见到的那个带着黑色礼帽的男人。
那个男人很特别，这一点儿毫无疑问，若是不特别的话，那个人也不会发现她的异常。
只是现在左思所知道的信息有些太少了些，她也不太确定那个男人盯上的人是不是她。
虽然智商有了一些提高，不过很显然，左思的智商还没有高到能从这么一些约等于无的线索上面找出关于那个男人的信息。
正当左思在琢磨着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时，仓库的门打开了，脸色苍白的强尼从仓库外面走了进来。
强尼来了之后，左思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强尼的身上。
“强尼？你的脸色很苍白，你生病了吗？”
左思询问了一声，强尼摇了摇头，想了想还是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左思。
“格蕾丝，你觉得我是不是因为压力太大产生幻觉了？”
面对强尼的询问，左思陷入了沉默之中，她略微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感觉强尼一次看到骷髅头可能是幻觉，但是他不可能接二连三地出现看见骷髅头的幻觉。
一次是巧合，次数多了电话就不再是巧合了。
“强尼，我觉得这可能是什么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