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扒了裤子再打
要说凌子霄带兵搜查京城,最不会搜到的地方是哪里?
皇宫?不,虽然宇文靖和宇文雄在皇宫里躲了好几天,可几天还行,躲一两个月的,完全不可能,何况,宇文靖被擒,就凭宇文雄那个半吊子武功岂不是被困死在皇宫里出不去了?
事实上,不到十天,他们曾经的躲藏地就被找到了。是冷宫院子里一个荷花池中心的假山,有一块是空的,可以容纳两个人,绕着池塘转一圈,从外面也看不出破绽。不过,到了最后,连荷花池的水都被抽干了搜查,自然没什么秘密可以永久存在。
要是太上皇当政,凌子霄当然不敢在皇宫里掘地三丈找什么刺客,不过现在小皇帝没有话语权,摄政王以皇帝的安危为名,让凌子霄彻彻底底地搜,他自是毫无顾忌。只可惜,假山里只剩下一堆还算新鲜的果核能证明,他们来晚一步。
宇文雄一个人,那是绝对没有办法再混进皇宫去的,而凌子霄第一次办这样的大事,也是卯足了劲头,毫不留情地搜查了所有官员府邸,又用重金雇佣了两个市井里的地头蛇,连赌坊的地下室、青楼调教姑娘的院子、最脏乱的暗娼接客的屋子、乞丐窝这种地方也全部翻过一遍,惹得京城的三教九流怨声载道,凌从威都愁白了头发,生怕儿子愣头青的性子得罪人太多,幸好被凌霜华劝住了。
凌大小姐说,既不想得罪人,又想获得重用,天底下哪有那么两全的事?反正凌家已经被绑在摄政王的船上了,中途下船也不可能,还不如拼一拼,说不定将来凌子霄的前程还能超越父亲呢。
然而,就算是凌子霄这么用心搜查了,却依旧没有宇文雄的影子,连李暄看了报告,也不禁盯了凌子霄很久没说话。
这真的是个人才啊!李暄觉得,就算让他带队去搜查,有些地方恐怕也想不到。
这样还找不到,只怕是方向有问题了。
于是,从京城到北燕的关隘都贴满了宇文雄的画像,连一些小路也派驻了哨卡。
很多人不明白李暄为什么对一个走脱的宇文雄如此在意,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和蛊毒扯上关系的人,极度危险!
可是,今天秦绾却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有一个地方,是凌子霄肯定不会去搜查的,那就是——大牢。
谁会去牢里找一个在逃的嫌犯?这才是真正的灯下黑!
宇文靖身材高大,不容易假装,所以他去引开视线,也做出了宇文雄已经逃离京城的假象,最后假装熬刑不过的时候吐露出一点“真相”,过后算准时间,在北燕出现一个“宇文雄”,那就尘埃落定了!
谁会想到,宇文雄其实还安安稳稳地待在京城呢?
泼皮无赖没什么身份户籍的证明,在大牢里关上两个月出来,不但盘查松了,而且能手持东华官府给出的证明,更不会有人怀疑他了,真是好算计!
荆蓝那一声脱口而出的“大牢”并没有压低音量,不少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那犯人的背脊微微一僵,似乎犹豫了一下。
“宇文雄,本郡主找你很久了,还想跑?”秦绾寒声道。
连叶云飞都被吓到了。
宇文雄?被凌子霄这么一折腾,京城还有人不知道宇文雄是谁的吗?可是,不是一直没找到吗?有传言说他已经逃回北燕了,那长乐郡主是在对谁叫宇文雄?
“怎么,以为本郡主是在诈你吗?”秦绾微微勾了勾唇角道,“荆蓝。”
“是,小姐。”荆蓝之前只是觉得隐约眼熟,可小姐说他是宇文雄,她才恍然过来,虽然因为瘸了一条腿的关系导致走路姿势变化很大,但一个多月而已,又不是为情所困的姑娘家能把自己折磨到瘦骨伶仃的地步,宇文雄的身形其实没多少变化。
当然,宇文雄也不敢折腾。没有体力耐力,他怎么能一个人返回北燕?
那犯人——宇文雄看到荆蓝扑过来的动作,终于知道自己确实是暴露了,不禁郁闷得要吐血!本来他就是想坐牢几天,可谁知道那家铺子还是有后台的,直接被丢进了刑部!刑部大牢可没奉天府那么容易出去了,而且还要忍受屁股上挨了二十板子的羞辱,这些宇文雄都忍了,可早知道提前出狱会刚好被秦绾撞个正着,他宁愿在牢里关满半年的!
你说你一个堂堂郡主,没事跑到刑部大牢里来干什么?参观吗?
“还想跑?”荆蓝已经拦住了他的去路。
“滚!”宇文雄眼珠已经泛起了红色,神态凶狠。
他的命是在宇文靖的掩护下,忍着非人的羞辱保下来的,若是这时候被抓住,那些牺牲不就全部白费了吗?
荆蓝的武功比宇文雄那个半吊子高得多,不过她记得秦绾说过这人和南疆有关,也不敢大意。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丢过来一块小石子,不偏不倚,正好打中穴道。
宇文雄保持这狰狞的姿势被定在当场,才看秦绾慢条斯理地走过来,淡淡地说道:“瞪我做什么?本郡主又没说过不偷袭。”
“……”宇文雄咬牙。狡诈的东华人,尤其是东华的女人,最阴险不过!
“郡主。”叶云飞赶过来,满头大汗。
行刺皇帝的北燕刺客居然躲在刑部大牢里,这绝对是刑部上下所有人的失职,要是摄政王问罪,谁也跑不了!这时候他都有点恨何金硕了,你没本事也就算了,偏还弄个这么糟心的亲戚!要是人被送进奉天府,那也是宋忠的责任啊!
“去个人,禀报摄政王。”秦绾沉声道。
“是。”叶云飞立即就让刚刚的主事跑一趟摄政王府,然后又命人去通知闵行远和何金硕。
怎么说,他只是个右侍郎,摄政王的雷霆怒火也不该由他一个人来承担啊。
·
李暄来得很快,随同前来的还有凌子霄。
秦绾已经移步刑部大堂,闵行远满头是汗地站在下首,心里已经在滴血了。
他熬过了废太子谋逆依旧屹立不倒,若是栽在一个小小的北燕刺客上面,那才叫不值。
“真的是宇文雄?”李暄问道,“人呢?”
大堂里,居然只有秦绾坐着,闵行远和何金硕站着。
“应该是吧,太脏了,我叫人拖下去洗洗了。”秦绾笑道。
“那就等等。”李暄很清楚,所谓的洗洗,肯定不是给他洗澡换衣服,而是洗掉脸上的易容,就看连荆蓝这个姑娘家都一起去“洗”了就知道。
“凌将军记得给本郡主送谢礼。”秦绾笑眯眯地道,“怎么说,本郡主也帮你抓到了一个重要犯人是不是?”
凌子霄的表情很郁闷。他大动干戈的,一个多月都没找到的人,长乐郡主到刑部来逛了一圈,就正好遇到了……还有比这更憋屈的吗?哦,还真有更憋屈的事。因为过后他还得备礼去谢谢秦绾!
让自家姐姐去行不行……
凌子霄是真心觉得有点生无可恋,从青冥剑开始,这位大小姐就是专和他抢东西的是不是?
“王爷请上座。”闵行远道。
“紫曦,过来。”李暄淡然道。
“哦。”秦绾放下茶杯起身。
还是何金硕会看眼色,赶紧在公堂最上方又加了一把椅子。
李暄拉着秦绾坐下,扫视了一圈,这才开口道:“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就当堂审一审那些刺客吧。”
“是。”闵行远答应了一声,脸色却更苦了。
宇文雄在刑部大牢躲了一个多月不说,就连宇文靖和兰桑郡主嘴里,也没审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这绝对是刑部失职了。
很快的,刑部的公人就先将宇文靖和兰桑郡主压了上来,不过,两个人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
兰桑郡主毕竟是真正的北燕郡主,又是个女子,看上去虽然有些狼狈,但并没有什么外伤的痕迹,倒是宇文靖,他虽然姓宇文,自称是郡主之师,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就连一起被擒的北燕人也只知道那是个沉默寡言的乐师。加上他武功高强,危险性很大,一进大牢就被刺穿了琵琶骨,又被严刑拷打过,虽然出来时用冷水冲了冲,但依旧是血淋淋的极为恐怖,连兰桑郡主都不禁尖叫了一声。
“怎么,郡主连自己师父都不认得了?”秦绾嘲讽道。
“师父?”兰桑郡主楞了一下,狐疑地看过去,似乎想从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上看出一点痕迹来。
“真是冷漠呢。”秦绾“啧啧”两声,摇了摇头。
“就算是师父,也是他先抛弃我的!”兰桑郡主怒道。
“跪下!”押送她过来的公人立即在她膝弯处踢了一脚,强迫她重新跪好。
“我是郡主,你们不能动用私刑!”兰桑郡主挣扎道。
“怎么,这个女子没上过刑?”李暄缓缓地开口道。
“哪儿能呢。”闵行远苦笑道,“这是刺杀圣上的刺客,谁还在乎她北燕郡主的身份,只是这丫头身上很有些古怪。”
“哦?”李暄一挑眉。
“用刑轻了,没什么效果,可用刑一重,她就晕过去。”闵行远道。
“晕过去?”李暄诧异道。
“找太医来看过,是真晕,大冬天的泼了一桶冰水都没弄醒,晕了两天后自己醒的。”闵行远说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看的人都觉得冷,可昏迷的人愣是动都不动一下,也是惊悚了。
“这种事,可能吗?”李暄转头道。
“我听说过。”秦绾点点头,却很有兴趣地打量着兰桑郡主,“那是一种熬刑的方法,当痛觉超过一定限度,身体就会开启自我保护状态,让意识进入深度昏迷,冰水浇不醒也是正常的。不过……本郡主想问的是,用刑,你们只能想出让人痛的法子吗?”
“这个……”闵行远被问住了。
“郡主,我们也试过压沙袋、口鼻覆湿纸之类的,也是一样的,很快就晕了。”何金硕抢着说道。
堂下,兰桑郡主高抬着头颅,满脸的冷笑,让一众官员都很恼火。
可惜,他们确实是拿她没办法,反而让她把最初的一点外伤都养好了。
“窒息,本质上还是让身体的痛苦超过一个限度,一样的。”秦绾道。
“你有办法?”李暄道。
“当然。”秦绾嫣然一笑,“这个,正巧,本郡主最擅长了呢。”
“请郡主指教。”何金硕讨好地媚笑。
秦绾瞥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虽然这人有个糟心的小舅子,看起来平时也没少假公济私,不过宇文雄的事情上,从结果看还是功大于过了。毕竟,要是宇文雄按计划被送到了奉天府,说不定他早就凭着刑满释放的文书逃离东华了,也等不到今天刚好被她撞见。
“你有神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就尽管使出来,就算我是个小女子,也不会怕你!”兰桑郡主怒道。
“说得好像我不是个小女子似的。”秦绾一耸肩,她们俩,算不上是欺负吧?
不过,闵行远和叶云飞的脸色却有点怪异。
确实,兰桑郡主只是个女子,真要对付一个女人的手段是很多的。可是……他们是堂堂的刑部啊!
“放心,本郡主是不会把你丢进男监,或者送进窑子,也不会给你找两条发春的狗之类的。”秦绾微笑道。这些事,暗卫营可以做,刑部不可以做,毕竟是官府,一旦某条线被越过,就会乱了秩序。
然而,虽然她说的都是“不会”,但兰桑郡主只听着那一个个可能的选项,就不禁白了脸色,色厉内荏地吼道:“你敢!”
“怎么会呢?本郡主可是……最遵纪守法的良民了。”秦绾笑道。
闵行远能当这么多年的尚书,自然是人老成精了,听得出来她的意思是只在律法之内行事,便放下了心,只等着看戏。
“你准备怎么办?”李暄开口道。
“嗯……那就先打板子吧。”秦绾随意道。
“什么?”众人都愣住。
打板子?不是不可以,只是……是不是太简单了?打板子就行了吗?
“愣着干什么?打啊!还是本郡主的话不好使?”秦绾挑眉道。
两个公人这才如梦初醒,一个将兰桑郡主压着趴在冰冷的地上,一个举起了板子。
“对了,轻点打,打重她又该晕了,麻烦。”秦绾提醒道。
“是。”负责打板子的公人应了一声,却满心郁闷。确实,打重了犯人会晕,可打轻了……有用吗?
“啪!”不轻不重的一记板子落在兰桑郡主大腿后面。
“秦绾!别以为这样就会让我屈服!”兰桑郡主从地上仰起头来,目光中满是狠意。虽然她是郡主,可为了学武,她也不是没吃过苦的,就这样打,打一百下她也不会有感觉的。
“慢着。”秦绾道。
“郡主?”那公人举着板子叫了一声。
“我说你们,平时打板子都是这么打的吗?”秦绾问道。
“啊?”众人全都茫然了。
不这么打,怎么打?打板子……难道还能打出朵花来不成?
“本郡主的意思是,现在让你们打宇文靖二十大板,你们也这样打?”秦绾毫不客气地一指宇文靖。
“这个……”两个公人面面相觑不已,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道,“可是,犯人是个女子……”
打板子,当然是要脱了裤子打的,要不然大冬天的犯人穿个棉裤什么的,岂不是作弊吗?毕竟,犯人也不全是从牢里提出来的,还有当场过堂的。可兰桑郡主是个女人,他们动板子之前,谁也没想到女人也要脱裤子啊?想想就要流鼻血了……
“你敢这样羞辱我?”兰桑郡主的反应显然也不慢,这一个多月来,她看别的犯人被打板子可不是一回两回。
“没人羞辱你好吗?不过依法办事罢了。”秦绾漫声道,“以民告官要先打二十杀威棒,也没哪条律法规定了是女子来告就不用打了是不是?所以,我东华的律法,对男女一向是平等的。女子犯法,与男子同罪。”
意思就是,没哪条律法规定了女子在打板子的时候要受优待,那凭什么男人要脱裤子,女人就不用脱?
太不公平了!
兰桑郡主当然不是第一个在公堂上被打板子的女犯人,可之前那是没人深究这个问题,仿佛形成了一个默认的潜规则,可真有人像秦绾这般较真的话……这个,真的有点无言以对。
“还不动手?刑部的官差,连打板子都不会了?”李暄一声冷哼。
“是,摄政王殿下。”两个公人如梦初醒,晕乎乎地去扒兰桑郡主的裤子。
也由不得他们不晕,活了几十年,都没想过有一天居然在公堂上众目睽睽之下脱女人的裤子呀,而且是个金枝玉叶的郡主,长得又漂亮!这是做梦呢?
“不要!不要碰我!放开我!”兰桑郡主尖叫着,拼命挣扎。
“咆哮公堂,多打十板子。”秦绾无动于衷。
“……”众人无语。
兰桑郡主怕的只是“脱裤子打”这件事本身,又不怕多打几下,反正又不敢打重,怕把人又打晕过去几天不醒。
兰桑郡主现在只恨为什么不能更痛一点,直接晕过去算了,可她那个技能也没这么神奇,身体的痛苦没有达到一定的程度,那是绝对晕不了的,这两个公人关她一个多月了,对下手的轻重拿捏得很有分寸。
何况,每个专职打板子的人对于拿捏力道都是个中好手,要不然也不能同样的打法,有人被打死,有人依旧活蹦乱跳了。
“我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们!住手!”兰桑郡主大喊道。
两个公人闻言,一下子停住了动作,等着秦绾的指示。
现在刑部上下以闵行远为首都佩服死秦绾了,这么难搞的女人,就几句话的功夫就服软了?不过还是摄政王最厉害,如此凶悍的女人都敢娶回去当王妃,就不怕夫纲不正?
凌子霄站在李暄身侧,抬头去研究刑部大堂上的匾额。他姐姐已经够凶悍了,再和长乐郡主混在一起……凌家很对不起未来女婿啊。
“你一个小丫头能知道什么,打了再说。”秦绾却满不在乎道。
兰桑郡主呆了呆,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尖,感觉到身后的人又要继续,顿时也顾不得这么多,赶紧道:“我们就是来刺杀皇帝的!只要杀了他,东华的朝廷就会乱了!”
“就这些?小孩子都知道好吗?”秦绾叹了口气。
“那你想知道什么?你问啊!”兰桑郡主简直要疯了。
“可是……本郡主还没想到能问你什么啊。”秦绾一脸无奈地摊手。
“……”兰桑郡主石化了。
“还不打?”李暄提醒道。
“啊,是!”两个公人赶紧应道。
“宇文雄才是主谋!”兰桑郡主尖叫道,“他身上还带着……”
“闭嘴!”原本气息奄奄的宇文靖闻言,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中爆出凶光,厉声道,“你是宇文家的女儿!”
“不是说他已经逃回北燕了吗?那我说出来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已经没有用了!”兰桑郡主反驳道。
“我叫你闭嘴!”宇文靖厉声喝道。
兰桑郡主不知道,但他却是知道的。
宇文雄的易容是他做的,他当然能认出来,虽说在去被用刑的途中经过一间牢房看见宇文雄的时候他也很意外,不明白宇文雄怎么会不在奉天府而在刑部,不过总算结果还好,新年大赦天下,宇文雄出去了。尽管当中有个小插曲,可最终还是回归了原本的计划。
然而,算算时间,现在这个时候,宇文雄还没走出京城,要是说出来,风险实在太大了!要是东华的人认为宇文雄有可能把东西藏在京城,自己逃回北燕了,来个封城搜查怎么办?再把宇文雄困在京城就全完了!
“看起来,是新任的留城候身上有什么东西了?”秦绾慢慢地笑了起来。
宇文靖顿时有恢复了之前死气沉沉的模样,一言不发。
兰桑郡主脸色变幻不定,却闭紧了嘴巴。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自己问问留城候吧?”秦绾笑道。
宇文靖楞了一下,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
“带上来吧。”李暄淡淡地道。
停了一会儿,门外又传来脚步声。
“小姐,人带来了。”荆蓝的声音很愉悦。
抓住宇文雄,她是最大的功臣,若非她看着熟悉,谁会去注意一个刚刚放出来的,瘸了腿的囚犯?
宇文雄从头到脚都是湿透的,依然是那一身囚衣,只是给他洗掉易容的人不太温柔,脸上也多了几道刀痕。
宇文靖瞬间变了脸色,他虽然不懂易容,但给宇文靖使用的是北燕第一易容大师制作的一次性面具,没有特殊手法,绝不可能摘下面具而没有毁掉面具背后的那张脸的!
宇文雄刚刚出狱,立刻就遇见一个东华的易容高手?到底是什么样的狗屎运才能巧合到这种地步!
“小姐,这面具做得真好,我用了好几种方法才剥下来的,这个赏我研究好不好?”荆蓝的眼睛亮闪闪的。
“嗯,你是有功之臣,这个就赏你了。”秦绾不在意。
虽说这面具属于物证,不过宇文雄本人在这里,刑部留一张面具干什么?
“谢谢小姐。”荆蓝心满意足。
宇文靖冷冷地盯着她,就是这个小姑娘吗?是长乐郡主身边的人。可为什么今天长乐郡主会来刑部?提审他们应该是一时兴起。毕竟,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长乐郡主就是想提审,也不至于单挑刑部大赦犯人的这一天。
当然,他是绝对想不到原因的,因为……罪魁祸首的赵文正,那真是和他八竿子都打不着边的人物。
“你……你怎么在这里?”兰桑郡主小脸苍白,这才惊觉自己到底惹了什么大祸。
宇文雄并不是刚刚才来,而是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只是一直被点着穴道,不能说话不能动而已,此刻更是愤怒地盯着兰桑郡主,狠狠地道,“就说女人都不可靠!”
“你们觉得我不可靠,所以所有的计划都只把我蒙在鼓里,第一个被舍弃的也只有我是不是!”原本还有几分心虚的兰桑郡主听到这句话,反而理直气壮起来,对着宇文靖尖声叫道。
宇文靖闭上眼睛沉默不语。
宇文雄做好了进大牢的准备,自然不会把东西带在身上,而计算时间,他还没来得及去取就落在东华手里了,那么只要东华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在偌大的京城寻找一件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无异于大海捞针,可以说,根本不可能!
反正,兰桑郡主知道是什么,却不知道那东西现在是什么模样。
“留城候,你也不想说吗?”秦绾笑道。
宇文雄冷笑着扭过头去,不屑道:“我已经把东西藏好,除非你们能永远封闭京城不让人进出,否则总有我北燕的子民会将之运回国的。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李暄喝道。
“我……”兰桑郡主竟是被他看得瑟缩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偷眼看着宇文雄,呐呐无言,看起来,她怕宇文雄甚至更胜过宇文靖。
“都到这地步了,你以为不说,他们会念着你的好?”李暄冷笑道。
“我……”兰桑郡主几次张口,又咽了回去。
之前她敢和宇文靖对着吼,但在宇文雄面前,却乖得跟只小猫似的。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打,打完了再说。”闵行远干咳了一声。
兰桑郡主咬着嘴唇,忽的以头撞地——只听“砰”的一声,居然把自己撞晕过去。
“这……”闵行远不禁目瞪口呆。
用额头撞青石板地面,虽然不至于撞死,但痛觉是足够了,于是……她把自己给弄晕了?
“王爷恕罪,郡主恕罪。”两个公人也吓了一跳,赶紧跪下来请罪。
“紫曦,你觉得呢?”李暄皱了皱眉,低声道。
“我觉得那件东西很重要,而且……”秦绾迟疑了一下才道,“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不太好。”
“分开审吧。”李暄沉默了一下才道。
就看明明已经松口的兰桑郡主见到宇文雄,居然宁愿把自己撞晕也不肯说话了就知道,把宇文雄带过来真是一个败笔!
不过,兰桑郡主显然没有宇文雄和宇文靖的那种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狠劲,还算是比较好攻破的,显然,北燕也是看得出这一点,才训练了她这么一个用刑就晕倒的技巧作为弥补。
“把那个女人带回去,我来。”秦绾道。
“好。”李暄点点头。
兰桑郡主的审问不能用武力,只能在精神上打击,这确实是秦绾最擅长的。
“至于这两个……”李暄站起身,看着死人一样的宇文靖和一脸不屑的宇文雄,又微微皱眉。
这两人的嘴,可就不容易撬开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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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在上之盛宠嫡妃文/蒋湘
内容介绍:
她是太傅府上尊贵的嫡长女,一道抄家圣旨下来,偌大的太傅府轰然倒塌,那天恰逢她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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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傲然冷笑:手一扬,大红盖头飞向空中,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夫家大门,婚礼未完,她便还是太傅府的人,纵使回府等待她的是被编入教坊司沦为官妓的命运,她也不惧,更不悔。
五年后,太傅府东山再起,风光更盛从来,她被赎出教坊司,接回府中,可此时此刻,她已声名尽毁,成了京中贵妇们口中的笑料,更被自家亲人视为耻辱。
当所有人都以为她此生就算屈身为人妾也不会有人家要,上门提亲之人却差点把太傅府的大门踏破,最后就连皇上也亲临太傅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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