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原初之人
“我想要杀死您。”
整个圆盘上结冰了，冰霜变成了尖刺，荆琼悦被串在一根冰柱之上，就像一根糖葫芦。
鲜血蔓延在冰柱的尖端，荆琼悦的腹部裂开了一个大口，此刻的他很平静，打开了数值化视角，自己的生命早已归零，他艰难的转动着脑袋，视野里的黑狗和死亡女神只显示出了一连串的“？？？？？？？？”
“嗯哼哼……你不怎么害怕对吗。”死亡女神又捂着嘴轻笑了两声。
荆琼悦想开口，可一口血沫却倒逆而出，呛断了他的话语。
“可爱的小家伙，别着急，我们没有那么赶时间。”死亡女神那双灰白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意在她的脸上展开。
黑狗有些震惊，女神已经许久没有笑过了，对于他来说的很久，那真的是成百上千年来算的。
“从没有人敢对我说这种话，我并不是感到生气，我是高兴！我想要你长久的陪伴在我身边，所以我打算杀死你，这样你的灵魂就能一直陪着我了。”她仿佛是一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女孩，那空灵的声音竟然发生了起伏。
“亲……爱的女神，咳咳咳……”荆琼悦努力的咳出血沫。
“我很荣幸……咳咳……只不过，您不觉得……无聊吗？”那满是鲜血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怜悯的微笑。
死亡女神喜悦的神情定格在了脸上。
荆琼悦接着说道：“您那漫长无止境的生命，我能供您消遣多久？十年？百年？”
“在我看来，终究有厌倦的那一天，死亡从不可怕，可怕是无趣的活着，一直活着，太可怕了。”
“女神，在您看来，我刚才是自不量力，但是为什么你不设想一下，让我成长，让我强大，强大到我们能够相互厮杀，强大到我能威胁到您，或者说真的可以杀死您，即使这个过程需要成百上千万年，对您来说，时间真的是个问题吗？”荆琼悦吐干净血沫后，晃荡在冰柱的尖端侃侃而谈。
“你说的很有意思。”死亡女神走下了王座。
“可是，我是不死不灭的……我的记忆久远到我已经记不起一切，我的记忆里只有漫长的虚无。”她的言语中透露着疲惫和哀伤。
“难道别的神明都没办法对您造成伤害？”荆琼悦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必须是法则类的神灵，但是没有任何法则类的神灵会和我战斗到你死我活，因为他们怕死，他们怕毁灭，他们怕我，他们如果要逃跑，我也没办法杀死他们。”
“他们的漫长生命不会像我一样无聊的，他们可以捉弄他们的造物，欣赏他们的作品，他们设计了这个游戏，诸多的平行时空，许许多多的生灵，被他们召唤而来……”死亡女神的那双白瞳收缩，长长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所以我参加了这个游戏，老实说，他们的目的绝没有那么单纯，但我太无聊了。”
女神话音一转：“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之前来的那些凡人，更加的令我不愉快！他们表面上想要信仰我！但无非是想让我赐予他们力量，想让自己更加强大，想要脱离死亡的命运！他们其实就是在拒绝我！”
刺耳的尖叫声响起，死亡女神最后的一个“我”字突然拔高了音调，荆琼悦仿佛听见了无数灵魂的哀嚎，高音结束后，他的耳膜已经流下了鲜血。
死亡女神走近荆琼悦所在的冰柱，寒冰碎裂，高耸的冰柱坠下，她低下身轻抚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荆琼悦。
“你的提议很有趣，但是你们的能力归根到底还是来源于我们这些神灵，你们永远不可能超越我们，哪怕是持平都做不到……”
“孩子，我知道你不惧怕死亡……我见过无数所谓的勇士，当他们面对我的时候，他们只会哀嚎。”
“我对你很有兴趣，但是与其让你死在某个平行时空，灵魂消散在虚空之中，倒不如现在我为你保留灵魂，成为我的部下。”
死亡女神的手很凉，掌中没有一丝的纹路，她的身体没有毛孔，简直就像是瓷器。
荆琼悦享受着这种抚慰，他平静的闭上了眼睛，“女神，请这样做吧。”
“赐予我万物最公正的结局。”
死亡女神微笑着站起来，她的右手中黑色的光华涌动，一柄巨大的镰刀出现在她的手中。
刀锋一闪。
一滴冰凉的液体滴落在荆琼悦的脸上，他睁开了眼，女神的镰刀割断了自己的左手，平整的伤口上黑色的液体滴滴答答的流下，那只宛若瓷器的左手正在他的身边地上静静的躺着。
“拿着吧孩子，吃下我的左手，里面有我的一部分神格，在这个游戏里成长，变强，领会神格里的奥秘。”
“这是一份诅咒，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超越了我，解脱了我，我希望你不会怪我，我真的太孤独了。”女神的伤口慢慢愈合了起来，但是她的断手并没有长回去。
“我将要进入休眠了，我会在白骨王座上等待，或许真的有这么一天，你会来解放我，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你就告诉费尔诺斯，它会给予你帮助的。”死亡女神慢慢的走回了王座之上。
“你是我的第一次创造。”
“我的儿子。”座椅上的死亡女神陷入了寂静，再也没有动弹。
地上的荆琼悦挣扎着爬起身，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拿起一旁的手，朝着王座上的女神低了低脑袋，“谢谢您，母亲，我会努力的。”
说完一口咬在了这只左手上，无尽的黑光包裹着荆琼悦的身形，衣衫碎裂，他所有的创口和疤痕都在刹那间被抚平，密密麻麻的黑色纹路开始在他的后背汇聚，光华褪去，他的毛孔不复存在，肌肤好像新生儿一般的光滑，原本秀气的脸变得更加端正，身形肌肉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
他现在如同亚当。
原初之人。
荆琼悦视野所及，一切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四周散落着无数的蓝色光点，漫天的虚空中，这些光点犹如黑夜中的萤火虫。
“费尔诺斯先生，这些光点是什么？”他伸手去抚动光点，却发现无法抓住。
黑狗欠了欠身，“尊敬的少主，这些都是灵魂，羸弱的灵魂。”
荆琼悦点了点头，再次打开了数值化视角，自己原本那归零的生命已经完全恢复了，界面中还多出了许多东西：
【生命值：200\/200】
【力量：12点】
【敏捷：15点】
【防御力：10点】
【特异化能量：100】
【死亡女神之子，被动天赋：每吸收一个强大的灵魂会使所有属性永久上升3—10，吸收普通灵魂能够治疗自身。】
【寒冰统御者，被动天赋：耐寒性上升，寒冰魔法伤害增强10%】
【凋亡之主，被动天赋：对一切灵魂有震慑作用，可奴役比自己弱小的灵魂】
【灵魂大师，被动天赋：操纵灵魂。】
“费尔诺斯先生，我有很多的疑惑希望您能帮我解开。”荆琼悦看着自己的数值化界面，里面很多东西写的他完全不明所以。
“任凭差遣，我的少主……您大可不必那么谦逊，卑贱如我，愿意永远作为女神和您的猎犬。”费尔诺斯有些受宠若惊。
“不必如此，费尔诺斯先生，在我的国家，您是我的长辈，您陪伴我的母亲这么久的时光，我应该尊重您，您刚才提到，这些小光点是羸弱的灵魂，我刚刚获得母亲的能力，对于这些能力并不是很理解，希望您能告诉我。”荆琼悦摆了摆手，他的修养来源于人类母亲的教导，那个贫穷却自尊自爱自强的母亲，他从不否认人性的一切，伟大的母爱。
费尔诺斯见拗不过他，只好不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尊敬的少主，您应该只获得了一部分能力，并不是全部，女神的能力太多了，您的肉身没办法一次性接受所有的，所以您是获得了哪些能力？”
“【死亡女神之子】【寒冰统御者】【凋亡之主】【灵魂大师】这四种能力”荆琼悦回答道。
费尔诺斯略微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您一定是对灵魂没有一个初步的认识，肉体越强大，灵魂就会越强大，就像一瓶水，瓶子越大，里面承载的水就越多，瓶子破了，水就会慢慢蒸发，灵魂也是一样，肉体一旦死亡，灵魂也会慢慢的衰败、消散。”
“生前个体的力量越强大，衰败的越慢，有些弱小的个体从死亡的一刻就没有足够的能量，大部分的生命体都是这样，死亡以后，只要几秒钟灵魂就会归于虚无，而那些强大的，死亡以后能量并不会马上消散，他们会在那徘徊，保留着生前的记忆，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变得疯狂虚弱，直到消失。”
“任何在强大的灵魂，都会慢慢变成普通的灵魂，再变成这些像萤火虫一样的小点儿，您是女神的儿子，越强大的灵魂对您来说就是越好的补品，强大的灵魂会强化您的一切，弱小一些的则能够治愈您的伤势，再弱小一些的，也有它们的用处。”
“【寒冰统御者】相对来说是女神的附属能力的体现，您已经切身感受过了，女神对于冰系魔法的掌控可以说是仅次于水神的存在。”
“【凋亡之主】是说，您是所有亡灵的主宰，狮子的幼崽还是狮子，再强大的豺狼，面对一只幼狮还是会害怕，如果这只狮子长大，那么草原的所有生物都会臣服在您的脚下，您可以驱使他们号令他们，这是您血统的尊贵。”
“【灵魂大师】其实就是刚才我说的，所有的灵魂都是您的玩具，那些即将泯灭的灵魂因为没有了自主意识，您可以把他们编制成袍子或者凝聚成别的什么，反正灵魂的可塑性很强，搓圆捏扁都不成问题，您看女神身上的黑色纱袍，那就是灵魂汇聚的。”说完费尔诺斯前爪指了指王座上的死亡女神。
“您还很弱小，等您慢慢成长以后，您会拥有越来越多的能力，甚至开发出属于您自己的能力，女神把自己的一部分神格切割下来给您，这是比血脉更加紧密的母子关系，女神因此要付出一亿年的时间去休眠，灵魂的创伤比肉体的更加疼痛和难以愈合。”
“女神已经把您托付给我了，老奴会用尽全力的帮助您，等待着您的成长，您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直接来找我，死亡神殿如今已是您的家了。”费尔诺斯的黑色的狗脸上显露出的是无限的温柔，那是一种对于亲人的宽容和肯定。
荆琼悦一时也是有些感动，他是个疯子，但他又不是没有情感，女神的举动的确让他意想不到，但是更多的他是对于这个赐予了自己莫大帮助的母亲的心酸，孤独的人总是能够感受孤独的人，万亿年里，陪伴着她的只有这一只猎犬。
“我会的，费尔诺斯先生，感谢您的帮助，我会好好成长的，为了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