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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一步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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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公孙度注定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步度根的三万控弦之士连冀州军的一兵一卒都没看见就灰飞烟灭,这前车之鉴,自己必须要提防啊。可我公孙度不是那步度根,我平州兵强马壮,粮草充足,且有八万幽州兵为内应,冀州军再勇,也不过两万人,本王在兵力之上占有绝对优势,且冀州军在明,八万幽州军在暗……可是,若全歼了这冀州军,占据了幽州,那远在邺城的赵风必将起大军前来报仇,幽州新定,刘虞小儿又与那赵风交好,到时若幽州军见势不妙,阵前倒戈,我平州将士,岂不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遇……这、这、这如何是好难死我也。

此时已过子时,渔阳大营,中军大帐之中依然灯火通明。

“公孙度此人颇有心智,长于统率,极善御人,麾下五万辽东儿郎对其忠心耿耿,自董卓入京后,经其同乡徐荣推荐于董卓,得以入主辽东,行严刑峻法,打击豪强势力,使令行政通。辽东偏远,无战事,公孙度却从不曾懈怠,东伐高句丽,西击乌桓,威名远播,但是是人就有弱点,这公孙度的弱点就是过于稳重,显得缺乏魄力。而且平州虽民富兵强,但人才匮乏。此乃平州之死结也。”关靖侃侃道。

“士起之意可是命一善辞令之人前去说服公速度勿要与公孙越、公孙范合作?”田豫道。

“国让说的不错,在下正有此意。”

张任和赵云听得此言不约而同道:“不必了,这公孙度最好是与那公孙二贼合作。里应外合共谋幽州。”

关靖与田豫一愣,不明所以。沮授清了清嗓子道:“二位将军,敢问刘幽州请我冀州军前来助阵之时,公孙越等人可曾言过此番迎我冀州军入幽便如同引狼入室,这幽州即将易主?”

田豫闻言站起身来,面带惊讶之色道:“先生真乃神人也,确有此事。”

待田豫与关靖将个中经过诉说一遍之后,沮授还是那副慢条斯理的样子,徐徐道:“谢二位为我主赵风辩护,若我主有心图幽,大可坐等其成,幽州可战之兵虽不在少数,但是却缺乏晓勇之将领,若与鲜卑骑兵、平州平同时开战加之乌桓王蹋顿搅局,必败无疑。在下所言可是?待到那时,我主自可发兵幽州,以光复我大汉兵威为名,占据幽州,甚至一举打下平州。可是我主没有如此,足见诚意。”

沮授言罢,田豫不由想起自己险些命丧步度根手中,而那步度根却非颜良三合之敌,不由得俊脸一红,低头不语,颜良看见了田豫这幅模样,便站起身来行至田豫近前道:“大老爷们,怎的也学起了那娇滴滴的娘们红起脸来了?俺主公曾说过天下无没用的人,只有不会用的主儿,只要做到人尽其用,很不起眼的人也能发挥大作用,当然俺的意思不是说田将军不起眼,就拿俺军师郭嘉来说,要是打架,一百个郭嘉绑在一起也不够俺砍的,但是要是斗心眼儿,一万个俺也斗不过他,嘿嘿嘿。”

颜良言罢又看着赵云道:“子龙,国让的枪法过于拘泥招式,不够灵动,且臂力不行,但功底不错,你可以指点指点这小子,教他咋以快制胜。”

田豫听到这里不由自主的抬起头看向赵云,目光之中有几分不服,又有几分期待。赵云闻言心中暗笑:这颜良什么时候学会动心眼儿了,这沮授刚说幽州缺将,他就站出来一边鼓励田豫,一边叫自己露一手,不容易啊。

赵云呵呵一笑,刚要开口,田豫却抢着看着颜良道:“子龙将军,威名远扬,更背负神将之名,不知道可是颜良将军对手?”

颜良听田豫如是问,顿时一阵尴尬,文丑却大声道:“俺与俺兄长俩人或许能跟子龙打个平手。”

关靖田豫闻言心惊不已,田豫尤甚,赵云心知田豫对刚才颜良的话有些许不服,便不置可否道:“国让,可到院中切磋一番如何?”

田豫此时心中已经后悔,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得硬着头皮道:“赵将军赐教。”

没有废气、没有烟尘、没有过度伐木、没有烧林为田的这个时代,夜色格外撩人,天空是那么的洁净、纯粹、天上闪烁的星一目了然,空气是那么的新鲜、清爽、令人呼吸起来十分痛快。

一行人出了大帐,来到一空旷之处,自然有亲兵点起火把,为二人取来兵器,牵来战马。赵云、田豫飞身上马,赵云此时一身便装,较之平日上战场之时的戎装,显得更加轻灵,掌中涯角枪在这夜色之中依然寒光四射,摄人心魄、

“田将军,请!”

田豫闻言,朝赵云略一拱手,再也不去想方才文丑的话,心道:管你是谁,我田豫纵然不敌,又岂能未战先怯。

掌中亮银枪,在田豫手腕的抖动之下,枪头一分为三,点赵云咽喉,挂赵云两肩,赵云不慌不忙,朗声道:“金鸡三点头!来的好。”

眼看着这亮银枪即将刺到赵云之时,却见赵云身体颇为随意的向后一倒,随即回复原位,就在这一倒一回的功夫,田豫的大枪便已走空,外行人看起来赵云险到了极点,但是内行人一看便知,赵云的躲闪老辣至极。

田豫见自己一枪走空,便收枪头,抬枪攥,扫向赵云肋部,赵云看的真切,右腿膝盖一点赤雪,赤雪心领神会,便向左微疑了一步,漫不经心的便躲过了田豫刚猛绝伦的一击。

两枪不中,对方连枪都没有出,田豫便有些焦急,掌中枪高高举起,砸向赵云。赵子龙看都不看,只以耳带眼,心中约莫着田豫变不了招了,便拿双腿膝盖同时点向赤雪,只见这赤雪长嘶一声,纵身向前猛的一跃,田豫的枪落下,重重的砸在了赵云和赤雪的影子之上。

张任立于关靖身侧,脸上挂着笑容对颜良、文丑道:“太白和子龙自从跟那吕布交手之后,似乎突破了一个瓶颈,武艺更上层楼了啊。”

颜良、文丑看的津津有味,文丑听到张任说话便道:“他俩长进,咱们也跟着长进了不是?”

张任心道:这俩呆子,这两年进步神速,看来终日受郭嘉戏弄,也不是白戏弄的啊。赵风与赵云武艺精进,那么与他们交手,自然也会得到提高。还真是那么回事。

关靖此时看的心惊肉跳,对张任道:“赵将军为何不还手,这躲来闪去,万一一个不甚,如何是好?”

张任非常轻松,压低声音道:“士起,方才前三招,若不是与子龙敌对的是国让,纵然有三条命,现在也已死了。”

关靖闻言,脸上满是狐疑之色,张任呵呵一笑,解释道:“你还记得刚才田将军的第一招吗?金鸡三点头,当时子龙仰而后至,只需将枪顺势刺出,国让定然躲闪不及。第二招,国让以枪攥击之,子龙带马轻移,只要此时将枪自侧向扎出,国让依然无法躲闪,至于第三招吗,不待国让的枪落下,恐怕子龙的枪已经贯穿其身了。”

张让言罢不再理会关靖,只这片刻工夫,二人以斗了二十回合,实际上是只有二十回,因为赵云一直都没有还手,甚至不曾用兵器碰触田豫的兵器。田豫此时感觉到的是无限的压力,自己一连使了二十招,却连对方的衣服边都沾不上。不由得鼻弯鬓角热汗直流,胸前起伏不已。再看那赵子龙则面不改色,轻松依旧。

“国让,看枪,金鸡三点头。”赵云朗声道,掌中涯角随着他的手腕在抖动,自枪杆一直抖动到枪头,田豫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眼前全部都是涯角枪的枪锋,躲无可躲,闪无可闪,只有此言的光晕,竟然呆在了当场。

文丑喊道:“哈腰!”赵云闻言枪势一滞。

田豫机械的将腰哈了下去,大声道:“子龙将军,豫不打了,不打了。日后还请赵将军多提点才是。”

待二人跳下马来,赵云道:“国让,你的枪,可否让某一瞧。”

田豫便将枪递给了赵云,赵云接枪入手道:“枪是好枪,但是分量重了一些,国让施展起来可是有些吃力,往往心中想要变招,却收不回来?”

田豫猛点头,开口道:“在下愚钝,原本一直以为是自己学艺不精,却从不曾想这问题乃是出在这把枪的身上。”

“待国让虽云回转邺城之时,让兄长为国让特造一把枪便是!”

众人,回转帐内,田豫咕噜噜就将两瓢水灌入肚子,沮授悠悠道:“二位,上次士起曾言欲追随我主,助其成就大事,不知然否?”

关靖原以为,上次自己说罢,便就只等着去见赵风了,不曾想沮授今日竟然将此事重提,不由干咳一声道:“在下誓死追随赵将军。”

沮授又将目光转向田豫。

“某愿为主公之马前卒,冀州猛将如云,豫远不能及。”

赵云拍了拍田豫的肩旁道:“国让此言差异,未将者勇武固然是好,但是真正的帅才乃是善于统率三军,决胜于千里之外,此前国让将那步度根三万军士全歼,绝非易事,足见阁下之能。”

田豫闻言深受鼓励,抬起头迎着赵云的目光,使劲的点了点头。

张任看着关、田二人,非常欣慰,又道:“话归正题,眼下公孙越等人隐于暗处,而我军身在明处,有道是明枪易躲,暗剑难防,诸位有何高见?”

赵云道:“大哥,这有何难,暗箭若想伤人,自然是趁其不备之时。我等可小心防范,而后逼其露出马脚,将幽州叛将一网打尽,收编其旧部,然后将计就计,那公孙度若是来犯,岂不大善?”

颜良道:“子龙这说起来容易,只是如何逼其露出马脚?”

赵云嘿嘿一笑道:“擒贼自然先擒王了。”

田豫两眼一亮而后又黯淡了下去,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张任等人看在眼里,也没有逼问田豫:毕竟朝夕相处日久,这田国让不愿开口,可以理解。

沮授看见田豫欲言又止的样子,却毫不顾忌其感受道:“国让可曾想过,若是两军相争,对方可会念及旧谊,放你一条生路?”

田豫语塞,长叹一声道:“那公孙越等人既然想要与公孙度狼狈为奸,就是他们不仁在先,那就修改某不义,既然乃是暗箭,那就有射程约束,这箭若离我们太远,怎能够得着?”

赵云道:“其实很简单,可令刘幽州宴请百官,就说田将军肃清步度根部,扬我大汉军威,当庆贺一番,料想这公孙越等人纵然万般不愿,也不会拒绝此宴,若是拒绝,其居心岂不昭然若揭?”

沮授闻言赞道:“赵子龙,智勇双全,早知如此,授还不如留在冀州为好。”

众人哈哈大笑。

和聪明人说话是非常省事而且愉快的,赵云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借刘虞宴请幽州百官之时,将公孙越一党皆软禁起来,然后再派田豫、或者关靖与那公孙度接头。

众人笑罢,田豫道:“赵将军此计虽妙,但是若公孙越与公孙范只到一人,该如何是好?若软禁其中任何一人,另外一人必将兴师问罪,绕是刘幽州,也不好交代啊。”

沮授道:“果然所虑甚是,不过有一点,身正则影不斜,做了亏心事,就没有不怕鬼的人,我等只需在宴会之上,诈上一诈,一切皆将水落石出。哪怕公孙越等人做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也无妨,投鼠忌器,只要公孙范或者公孙越有一人在我等手上,其余人等即便插翅也难逃。”

张任道:“劳烦士起明日起身,赶赴北平,将今日我等所议之事,全盘告知刘幽州,令其早做准备,这庆功宴不妨就定在三日之后,可好?”

关靖和田豫见这张任等人并没有将他们当作外人,竟然将如此机密之事告知,心中甚是感激,士为知己者死。关靖闻言点头道:“事不宜迟,在下这就动身,赶赴北平。”

待关靖起身之后,沮授道:“让这关靖前去北平,万一此人前去通风报信,我等危矣。”

张任道:“军师不必忧虑,在下已经派心腹张三儿,张四儿哥俩,尾随而去,若这关靖胆敢如此,则必死无疑。”

赵云微微皱眉道:“大哥,三哥常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此这般,显得我等小家子气了吧。”

沮授道:“是关紧要,张将军这么做情有可原,又不是要加害士起,毕竟相交之日尚短,他如果好好办事,我等又不会为难与他。何况这两个人还可以暗中保护其安全。”

赵云闻言,随即释然,想想赵风派石韬去洛阳之时,也是派何仪、何曼同往,一是协助石韬办事,二是保护其安全,但最重要的确是监视其有无不轨之举。

众人将如何将计就计之事又探讨了几遍,确定万无一失之后,随即散去,各自回去休息。

……

五月的天,亮的很早,公孙度双眼之中布满了血丝,经过一夜的冥思苦想,他终于打定了主意,横下了心,决定赌上一赌,赌赢了最好不过,即便赌输了,自己在这平州经营多年,退将回来也就是了,那赵风又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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