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东窗事发
夕阳西下,操劳一昼的艳阳恋恋不舍的徐徐隐去,并一丝不苟的留给了这华夏大地一片余晖。
公孙越自回到了自己府邸,便忙活的不可开交,与其麾下商讨后将此次庆功宴的地点定在了幽州军大营,并尽遣公孙家亲信部曲于周遭……
待将一切布置停当,公孙越自信满满既兴奋又紧张赶往冀州军大营(为了避免累述,田豫的幽州部曲也算是冀州的人了,就不再分开来叙述)。
一路无话,公孙越行进冀州中军大帐,就可清楚的听见里面一片欢声笑语,有道是三个女人一台戏,而三个男人的话题将离不开女人,何况如此多的男人?!
“诸位,我给大家猜个谜,此谜乃我三弟赵风所出。”
“张将军,快快道来。”
“离地三尺一条沟,一年四季水长流。不见牛羊来吃草,却见和尚常洗头。诸位可知此地乃何处?”
屋内只安静了片刻,便爆出了一阵掌声,和不言而喻的哄笑声。本有不明白的人经明白的人一解释,也是大笑不停。
公孙越在帐外听的真切,原先的紧张心情在这轻松的氛围之中荡然无存:这些人至今还是如此轻松,全然不知将大难临头,笑吧,没有多少时间留给你们了。
想到这里公孙越挑帘而入,击节道:“久闻赵太白不仅枪法精绝,亦是同样的才思敏捷,越还不信,毕竟这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文武兼备者,自古以来少之又少,但今日在下拜服之至,这赵太白果然是千古难见的奇才啊!”
众人见是这公孙越,皆起身,帐内的气氛立时为之一变,赵云向公孙越拱手道:“公孙将军之赞,云替兄长道谢,若是兄长在此必然羞愧难当。”
张任闻言心道:三弟羞愧难当?还真没见过。
刘虞含笑道:“将军可是已经将庆功宴的相关事宜都准备妥当了?”
“正是,越已经准备停当,这正是前来邀众位将军前去赴宴。”
田豫陪着笑脸道:“何劳二将军亲自前来?不知这宴席设在何处?”
公孙越看见田豫,脸部肌肉为之一僵,不冷不热道:“刘幽州此次前来嘉奖三军,为田将军庆功,自然当在军中,且田将军现已官至牙门将军,在下乃是田将军部曲,自当亲自来迎。”
尽管公孙越想将这话尽量说的轻松、洒脱一下,但是奈何个人心胸不够宽宏,城府不够深,所以这话让人听起来还是酸溜溜的。
刘虞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道:“将军可是在幽州军大营之中摆下酒席?”
公孙越方要答话,张任却抢在前头,爽朗道:“刘幽州何出此问?为幽州将士庆功自然是在幽州军中设宴,公孙将军心思缜密,如此甚好!”
听者有心,公孙越只听张任此一言,背后便生出了冷汗。
张任见这公孙越略微有一些不自然,心中冷笑连连,脸上却是现出一丝愧疚之色再道:“任孟浪,还望刘幽州与公孙将军莫要怪罪才是。”
刘虞摇头,公孙越连道不敢。
众人又闲聊数句后,刘虞道:“事不宜迟,我等这就起身吧。”
公孙越在前,刘虞居中,一行百人向着幽州军大营而去,路上公孙越见冀州众将皆携带武器,便望着张任开口道:“我等今日乃是前去吃酒,为何还要带着兵器?难道在这渔阳之中,在幽州大军之中,还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加害诸位将军不成?”
张任哈哈一笑道:“公孙将军误会了,既是在军营之中摆宴饮酒,怎少的了以武会友以助酒性?我等携带兵器只是为此尔。”
赵云暗挑大指:大哥此言真是妙极。
公孙越只得干笑几声,不再言语。
……
待张任等人走后,沮授升座帐中,对一校尉道:“一旦有我军混迹在幽州军中的细作传回消息,速报我知!不得有误!传令下去,命冀州将士整装,时刻准备听候本军师将令出击!”
“得令!”那小校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
今日这幽州军营被收拾的甚是整洁,且悬灯结彩,显得是喜气洋洋,幽州军士各个昂首挺胸,气宇轩昂,将汜水关一战积下的一口恶气,在今日幽州牧刘虞驾临这渔阳城之中,摆宴庆功后终于吐出。
幽州军之中的精锐立于辕门两侧,夹道欢迎刘虞等众人。张任赞道:“公孙将军治军有方,今日这幽州军士之精神面貌与在邺城之时,不可同日而语啊!”
公孙越心中甚是受用,嘴上却连道:“张将军的夸奖,在下愧不敢当,若真是如此,此次幽州危机四伏,何劳诸位冀州将士来助?”
赵云心中对这公孙越甚是反感,心道:能有现在这股精气神还不是国让之功?还不是刘幽州之劳?听公孙越将话说完,便淡淡道:“我冀州军来这幽州不过是以防万一,以备不时之需罢了,公孙将军过谦了。此次我等前来带上了我冀州佳酿,公孙将军今日定当品尝才是。”
公孙越闻言,就觉得心紧缩了一下,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后道:“赵将军乃初到我幽州,远来是客,当客随主便才是!我幽州之酒水或许比不得冀州佳酿,但却是在下一番心意,赵将军不会不领情吧?”
张任不以为然道:“若是如此,我们各喝个的,可好?”
公孙越此时面沉似水道:“诸位将军如此小心谨慎,难道真是对我公孙越不放心嘛?”
赵云还要再言,却被张任以眼色制止:见机行事。
说话间,众人便来到了一处宽敞之所在,足足摆下了数十张八仙桌。刘虞见到眼前之情景不无吃惊道:“公孙将军好气派,这八仙桌乃稀罕之物,甚是昂贵,若非太白贤弟相赠,至今本官也不得享用!却不成想这幽州军中竟有如此数量之桌椅。”
这东汉年间原本采取的乃是分餐制,一人一小几,各吃个的。可自从这赵家工房所产的家具问世以来,世家大族、官宦权贵便一改往昔习俗,聚众而餐,一改昔日歌舞一起,闲谈需喊的情况。
闲言少叙,公孙越听罢刘虞所言,甚是尴尬,面有羞色道:“非也,非也,这些八仙桌多半乃是赝品,只有不足十套桌椅是真品,亦是越借来的。还请冀州诸位将军勿要笑话在下才好。”
“岂敢!”
众人入席,张任坐在刘虞左手边,田豫则坐在刘虞右手边,赵云、颜良、文丑、公孙越、公孙范等人落座完毕之后,幽州将领按照品级纷纷落座后,关靖一眼便看见了桌上的酒壶,觉得甚是熟悉,似曾相识,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此时刘虞站起身来,朗声道:“幽州军也好,冀州军也罢,皆乃我大汉之军,冀州的兄弟不远千里,背井离乡为我幽州保民守土。足见我两州之好,虞先敬冀州诸位将军!满酒!”
刘虞的话音刚刚落地,单经便提着鸳鸯壶来到刘虞面前倒酒。公孙越却于此时开口道:“且慢,刘幽州所言乃是代表我幽州将士,越虽不才,却与兄长公孙瓒生在幽州、长在幽州,这幽州便是我等家园,此番幽州危机四伏,冀州军仗义援手,越愿先喝一碗,以表敬意,不知大人以为可否?”
公孙越之言甚是干脆却亦是话中有话:你赵云不是怕我公孙越在酒中做文章吗?那都是同一个酒壶倒出的酒,我就先喝给你看!待我喝下这之后你们总该放心了吧!
刘虞点头道:“既然如此,就请先生先为公孙将军满酒吧!”
待单经拎着酒壶像公孙越等人走去后,刘虞向张任投去了询问的目光:不会是我等冤枉了这公孙越等人吧?张任自然读懂了刘虞的目光,回应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
关靖此时则看看单经,又看看酒壶,似乎想起了什么……
单经来到公孙越、公孙范、严纲、田楷近前,将酒倒满,而后回到了自己座位也将酒满上后,公孙越等人都站起身来齐声道:“我等先干为敬!”
张任、赵云等人也站其身来皆言:“请!”
公孙越等人没有一丝迟疑,毫不拖泥带水,一仰脖,将碗中之酒尽倒入口中,待喝完之后,公孙越还特地将碗反转过来像众人示意滴酒未留!
张任和赵云相视:公孙越等人已然将酒饮下,这酒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若我等再不喝,不但显得小家子气,更会给了公孙越借机发难的机会。张任哈哈一笑道:“先生为我等也将酒满上,今日我等当一醉方休!”
单经将酒喝下后,听闻张任此言,心中霎时一紧一松,紧的是成功在即啊!松的是这酒壶玄机料张任等人不会知晓!便右手拿起酒壶,左手放在壶盖之上,边走边轻轻转动壶盖,转满一周之后,也已来到了张任近前!
公孙越等人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只要张任、赵云、颜良、文丑这四人喝下此酒,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必死无疑!
单经这个转动壶盖的细微动作,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却令关靖眼前豁然开朗。
关靖小单经两岁,二人皆为幽州名士,数年前二人相交甚笃,二人一同投效公孙瓒麾下后,关靖深受公孙瓒喜爱,被委以重任,而单经却不得志,二人因此渐渐疏远交恶。单经为人喜欢卖弄,一旦得到一些珍奇之物往往会拿出来炫耀,这鸳鸯壶也不例外。
酒从鸳鸯壶的壶嘴之中将张任、赵云、颜良、文丑面前的酒碗装满,就在张任等人站起身来将酒碗即将端起之时。
关靖发出了一阵怪笑。这阵笑笑的公孙越等人好不心焦。
关靖厉声道:“单经!这鸳鸯壶,在下可曾见过!”
只这一句话,单经目瞪口呆,拿壶的手颤抖不停。
张任道:“士起这酒壶之中可是有些玄机?”
“将军说的不错,此壶名为鸳鸯壶,何为鸳鸯?乃是壶中有两仓尔!”
颜良、文丑听到这里将桌上的酒碗端起而后摔在了地上,摔了个稀烂,酒碗破碎的同时这碗中之酒发出了滋滋之声,一股黑烟升起,足见毒性之烈。
赵云勃然大怒道:“公孙越,你果然在这酒中下毒,若非士起见过此壶,我等焉有命在?你还有何解释?”
公孙越见状,长叹一声,也不应答,而是对着关靖怒目而视道:“我兄长对你不薄!却不曾想今日我等之大事就坏在了你的手里!拿命来!”
这参与此次酒宴的皆为暗藏利刃的公孙家心腹,听到公孙越此言,掀桌子的掀桌子,抄家伙的抄家伙,原本和谐的气氛,荡然无存,换之的乃是剑拔弩张!
赵云等冀州众将此时不约而同的将右手中指与大拇指皆含在口中,发出一声声长啸,外面的冀州亲兵立刻便将拴在木桩之上的诸位将军的坐骑解了开来,并将兵器挂在各自马匹的得胜钩之上。
可叹这些冀州亲兵方才准备利索,便被闻声赶来的幽州士卒砍翻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以赤雪、烈火为首的四匹宝马良驹,飞也似的冲到了各自主人的身边,赤雪的白色鬃毛之上还残存着血迹,赵云等人再不迟疑翻身上马。而与此同时,公孙家的亲信也已蜂拥而至,直奔刘虞、张任、赵云、田豫、关靖、颜良、文丑等人而来!
喊杀之声四起,赵云上了战马提枪直奔公孙越而来,张任则把刘虞直接拉上了自己的烈火马,口中道:“子龙,要活的!”
张任话刚说完,严纲已经杀到了关靖近前,他恨极了:若非关靖,这赵云等人此时早已归西!怒叱道:“关靖小儿,背主之人,不得苟活!”
一把雪亮的长刀斜斜的劈向了关靖,这关士起此时却显得无比从容,眼见躲闪不及,便将双眼紧闭,一言不发。就在这把刀即可便可将关靖斩成两半的节骨眼上,颜良的大枪已经和严纲的刀碰在了一处。
颜良何等膂力,岂是这严纲能媲美的?两把兵刃只一交接,严纲就觉得一股巨力让自己眼冒金星,血气上涌,这刀可就再也拿不住了……
……
“幽州军营细作来报,诸位将军已经和幽州叛将打起来了!请军师早做定夺!”
沮授双眼精光四射道:“公孙越,你自己寻死,赖不得我等,若公孙瓒将军泉下有知,也不会饶恕你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