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Chapter 47
检查的结果不尽人意, 赤司爸爸的话似乎完全验证了。
私人医生告诉他们，如果以后还想打篮球，不给脚踝留下暗伤的话, 不要做不理智的事情。
所谓不理智的事情是指赤司家的小少爷模仿热血篮球, 一股子冲劲冒着脚踝负重过甚的危险去参加比赛。
赤司：“……”
这点理智他还是有的。
“所以，现在怎么办？”桃井蹲下身子打量纱布包裹起来的脚踝。
“只有我们五个人了。”绿间皱着眉头。
紫原也放下手里的零食，皱着眉头看着黑子：“小黑仔没有办法撑完全场吧。”
黑子没有觉得被伤到, 他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微微皱着眉点头。
“可以通知教练再加一名吗？”
“……白金教练这周出去了, 其他一军的成员周五也安排了比赛, 没有可以借给我们的人。”桃井昨天就收到了赤司的消息，要她去看能不能去找其他队员帮忙应对这次友谊赛。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吗？”青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赤司沉思了一会：“去喊一名二军的成员吧，还有……”
他抬起头看着周围几个人, 按着椅子站起身来，声音里掺了一分歉意：“这次是我自己的错, 抱歉。”
黄濑瞪大眼睛, 这还是他加入篮球部以来,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赤司，心头有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了下来。
他恍然间吸了一口气, 呼出去的时候, 才反应过来，原来赤司也是人啊。
他也是一个会犯错的人, 并不是强无敌的。
这段时间, 黄濑没有少见赤司的优异, 领先于年级的成绩，年幼的领帅人，还有卓越的篮球技巧，不俗的待人处事，都让他怀疑这真的是和他一个年龄段的人吗？
褪去了外层鲜艳的表皮，黄濑的心重重落地。
反而没有一点忧愁，一个大写的笑脸献上：“一定没有问题的！”
青峰大辉一把按着黄濑的脑袋，砸在对方的膝盖上，才松手，语气带着调侃：“黄濑，你这家伙吹牛皮啊，你别拖后腿就成了！”
“……”黄濑凉太大吃一惊，仔细一琢磨，发现青峰大辉说的话真有道理。
这里除了他，没谁是打了不到半年篮球就加入篮球部的，他讪笑，心里想到：原来他才是这个队伍里最没有资格发言的人。
紫原敦撕开了一包零食，非常大度的从里面取出一片妙脆角递给赤司：“赤仔，吃了这个就不痛了！”
绿间低头拿手机搜东西：“昨天射手座的运势的确不佳，但是赤司以前也没发生过，是我大意了。”
……
其他人闹腾着走掉以后，只剩下一个班的三个人，赤司自然而然的看着齐木，紫原敦也没一点照顾人的经验，转身就走。
「……」
【只不过脚踝受伤而已，为什么要我扶着你】
赤司歪着头看了一眼齐木，打量着身边人的侧脸，想知道就这人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到底是哪里吸引了自己。
是对方偶尔流露出幸福的表情吗？还是和他待着很舒服，还是说因为羡慕对方家。
混乱了一天的赤司征十郎，拒绝去逃避这种问题，他已经从面前这一次意外中清楚的意识到，解决这种问题的方法从来不是逃避。
「……」
【啊，很好，你继续想，等你想清楚，我也好知道要怎么改】
齐木面无表情的掺着并不残废的赤司。
路过前桌的时候，两同桌对视一眼。
【齐木和赤司关系这么好啊】
「……」
【不，只是一般】
班上位数不多以鹤田奈为代表的女生，先是看到走路姿势很明显不对劲的赤司，担忧了一下，又看到他身边的齐木，放下了心。
【待会下课问问齐木好了】
「……」
【问他本人就好了】
【别来找我】
赤司还没想好该怎么告诉齐木自己脚踝受伤的缘故，父亲训斥他不顾全大局的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没考虑周全，但是要告诉齐木却觉得意外的羞耻。
难道要告诉齐木，自己因为他心神焦虑，然后冲动之下选择和二条跳舞，最后自作孽，脚踝受伤了。
舌尖擦过后槽，于是，赤司难得学了前桌两个正常国中生干的事情——传纸条。
他感慨万千的看着手下笔墨未干的纸条，心里塞了一团火，也不知道这究竟是谁想出来的妙招。
收到妙招的齐木：「……」
【我已经知道了，不过这和我没有关系】
【而且是同桌为什么要传小纸条】
超能力者提起笔，显然也是头一回做传纸条这种蕴含了无数八卦和暧昧的事情。
赤司打开折起来的纸，上面简简单单，在他的字迹下面是一行清秀的字体：我知道了。
他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齐木是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吧。
赤司征十郎一想就追溯到了以前，仔细和之前的相处模式拉出来对比，之后得出了一个让自己很震惊的结论，也就是齐木可能已经不喜欢他了，现在他说接触婚姻关系，齐木也会是现在这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放在之前他可能会觉得庆幸，这会……只觉得心口闷。
脚踝的神经连着心脏吗？
「……」
【……】
【这到底是什么俗套的情节，一直缠着你的时候没觉得哪里好，现在不缠着反而惦记上了】
……
周五转瞬间就到了，桃井联系了一名平日表现优异的二军成员，为此她没少跑去天台吐苦水。
“你们知道吗，我好尴尬啊，去拜托他的时候，他问我如果比赛胜利了就可以进一军吗？”
桃井妹子的脸色一言难尽，半响，她捂着脸，“我就把话摊开了，他看起来很失望……你们做好四打五的准备。”
“如果骗他可以的话，到时候打比赛出了意外，尤其是黄濑君，被比下去的话，真的会发生大事也说不定。”
她不小瞧黑子，自从她接手黑子的训练计划，也清楚黑子的极限在哪里，让失去了诱导的黑子继续待在场上毫无用处，甚至可能会成为他们的一个突破点。
青峰大辉瞪大眼睛，“三打五？”
黄濑的脑袋难得转快了一次，成功和青峰接轨，他装模作样的伸出拳头抵在青峰的额头上，大声嚷嚷：“你再胡说一遍！”
桃井的担忧因为他们几个嘻嘻哈哈散去了一点。
“那……”紫原敦抬起头，现在距离周五还有三天：“我们对黄仔加训好了。”
啥？黄濑愣了一下，天天和青峰打篮球就把他虐的嗷嗷叫，这会再加上两个。
他脖子有点凉。
【你们是魔鬼吗？】
于是这个样子，持续到了周五下午。
黄濑背负了重大考验，早上起来，以虔诚的态度喂饱了自家的猫主子，上课也比平日认真了不少。
中午绿间喊众人去天台，把属于他们的幸运物一个个发到他们手里，比黄濑还要更加的认真：“尽人事听天命。”
黄濑摇晃着他的幸运物——小铃铛，对此表示怀疑：“这个真的有用吗？”
作为一个旁观了所有的超能力者：「……」
【很有用，奉行绿间神棍的话说不定真的有可能翻盘】
齐木垂着眼，那天他本来是想复原赤司的伤，却又忍住了。
几个人携带着一名二军成员，浩浩荡荡的走进了隔壁中学。
“这就是今天和你们打比赛的成员，”对方教练对中学界渐渐响起名头的这几个人很感兴趣，直接喊了他们都主力成员来打比赛。
桃井脸色不太好，平日的笑脸消失的无影无踪，静静的看着比赛场，他们至今没有输过一次，该不会要在这里翻跟头了吧。
她还记得，青峰在回家的时候和她闲聊，天真烂漫的说，想要一直赢下去。
她觉得自己有点玻璃心了，明明输赢是兵家常事，却又委屈的觉得接受不了，甚至是有点担心在场上直接承受压力的几个篮球员。
赤司闭上眼睛，脑海里一遍遍的闪现出印在记忆深处的画面。
不管怎么样，赤司家的人，绝对不会输。
赤司是一块混天然的美玉，在雕琢的过程中，一步步趋近于完美。
在难以承受的压力下，让他比之前更加直白审视了自己。
成长总是伴随着一些难以接受的，晦涩的记忆。
****
当比赛开始的时候，双方的差距一下子暴露了出来。
帝光中学这边的队伍里，除了绿间三个人适应了这高强度的比赛，也就只有最近一直和青峰One on one 的黄濑勉强跟得上节奏。
第一小节放了黑子上来，主要是想拉开比分距离，让之后不用太费事。
黑子的确在其中起了重要的作用，在第一小节过了五分钟以后，对方就已经反应过来，布置了相对的战术。
他们找不到黑子没关系，只要露出一个破绽，让篮球落进黄濑的手里，这一球十有八九会被断。
一小节结束，比分也只是拉开了十分。
黄濑下场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对方明显的针对没让他愤怒，只是突然发现了自己的没用。
第二小节开始的时候就换了二军的人上场。
黑子坐在桃井旁边，微微皱着眉：“川岛君好像很紧张，没问题吧。”
桃井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刚刚的比赛，承受压力最大的就是他们新找来的队员，川岛将。
顶着这番压力上场，而且他还从未和青峰他们打过配合。
赤司沉着一张脸看着比赛，眸子伸出翻起朵朵浪花，又压下去，风雨欲来。
事实的确朝着最糟糕的一面发展了，原本对方以为换上来的家伙会有多厉害，结果他连黄濑也不如，这下子对方的球员肆无忌惮的在球场狂奔。
第六分钟的时候，二军的川岛将突然被刺激到了一般，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截下篮球，三步上篮成功。
篮球砸地的声音让桃井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总算不是那么僵硬了。
不过她放心的太早了，刚刚懵懂走进‘门’的川岛一个激动，为了不让篮球出界，整个身子都是歪的，勉强赶在篮球出界前将球挥向伺机而动的青峰，然后整个人像是小炮弹一样砸向了旁边的椅子。
“……”
对方的教练喊了暂停，叫了他们的队医过来看看。
“还好，没有受什么大伤。”
“真的吗？”桃井不放心的再次问，然后不忍的看了一眼被掀翻的椅子，刚刚川岛君都栽下去了。
齐木静静的在一边看着。
【没有错，是我在他快要落地之前撑了一下，避开了会伤到他的尖锐部分】
【毕竟，按照热血漫的走向，搞不好赤司会亲自上去打比赛】
【我也只是觉得赤司这次意外和我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关系而已】
【一点而已】
齐木没有让他们的救命草受伤，但是川岛的小腿痉挛，颤着的模样着实可怜，他惨兮兮的笑着说抱歉。
是心理的缘故。
桃井连忙摇手，然后匆忙的跑到了他们几个中间，弯腰鞠躬道歉：“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明明多带两个二军成员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了。”
“五月妞在说什么。”紫原敦撕开零食，皱着眉从里面掏出疑似桃井很喜欢吃的一个零嘴塞给了她。
“就算是二军的人，我们也没有随意喊他们来打比赛的理由。”
桃井复杂的看着手里的零嘴点头。
绿间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尽人事听天命就好，我们把所有能做的都做了。”
“我也会努力的！”黄濑这会也没功夫注意赤司会不会因为他的举动生气，连忙举起手以示衷心。
刚刚他被打压的厉害，现在浑身都不舒服，想要狠狠的教训他们。
“桃井桑已经做的很好了。”黑子看着桃井认真的说道。
“是啊，五月，接下来就交给我们了！”青峰笑着揉了揉青梅竹马的脑袋。
五个人顶着桃井感动的目光踏入球场。
「……」
【啊……】
【绝对是失败flag没有错】
赤司递给桃井一瓶没有开封的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这次是我这里的问题。”
的确如齐木所言，哪怕几个人把话说的再满，也没有办法改变黑子无法支撑完整场比赛的事实。
因为黑子在场，其他几个人的配合也天衣无缝，才勉强和对方比分持平。
这个平衡在黑子体力即将告竭的时候被打破。
黑子的诱导失效了。
比这个还要惨的是，第三小节结束以后，黑子已经是瘫软在长椅上了。
旁边的队长还跑来问他们要不要帮助之类的。
桃井看着他们几个，苦恼的捏着自己的头发，“现在怎么办，我们已经没有人可以用了！”
总不可能四个人就上场吧。
黑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语气微弱的开口：“我还可以继续比赛。”
众人看着他愣了一秒，然后七手八脚的按着黑子躺回去。
“黑子可以最后三分钟的时候上，现在保存体力。”赤司站起身，脚踝处因为用力微疼，他面不改色的看着他们，“之前这段时间我来撑着。”
“不行哦，赤司君。”回应的人是桃井，她想都没想就把赤司的话否定了，平日她都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她严肃的看着赤司，“我知道赤司君不想输，但是也绝对不能堵上你的健康。”
“这七分钟，可以拜托齐木君吗？”桃井转过身看着齐木。
「……」
【啊，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
【如果这个时候拒绝的话，他们的好感度会跌到底吧】
齐木无奈的申明：「我恐怕不行，会失很多分」
只有十分钟，大家就草率的决定了。
肩负着重任的齐木：「……」
“齐木君没有球衣对吧，”桃井微微皱眉。
黑子记得赤司来的时候也没有带球衣，于是躺着举起手，“赤司君，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让齐木君先穿我的球衣，里面还有一套。”
这话说出去，周围静悄悄的。
不明所以的二军成员川岛将看着他们陷入沉默，自己也开始沉思。
【一军的人连这种事也要过问赤司吗？】
「……」
【这是意外】
绿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不发表意见，却不停的用余光看赤司的反应。
【啊，按照表妹小说里的情节，赤司应该是摆着臭脸答应了】
「……」
【你表妹到底看的是什么鬼畜小说】
黄濑凉太在桃井和齐木之间反复打量，同样感受到了前几日黑子的迷茫。
【不对啊，小黑子为什么要问小赤司这个啊，桃井生气的话怎么办】
青峰大辉完全没发现哪里不对劲，纯粹是因为周围安静下来，他也闭上了嘴而已。
「……」
【所有人都像你这样省心的话多好】
赤司征十郎扣着椅子的手微微用力，指尖泛白。
刚刚在听到黑子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的确是不愉。
不过……
他意味不明的看了黑子一眼，这少年很聪明，来特意说出来询问他。
“啊，没事。”
赤司的眼底的郁色让红眸变得更加深沉。
【beta的气息也没有多少】
【想看齐木身上沾满我的信息素的模样】
赤司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抿起唇，不再看这边。
「……」
【黑子，你们倒是问一下当事人的意见】
齐木还是老老实实的接过黑子的球衣，beta的气息的确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看着齐木穿着黑子的球衣出来，赤司手指轻点椅面，沉沉的看着他。
【上次齐木没有穿我的球衣，真的是因为冷吗？】
「……」
【你当他是真的】
【人与人之间要多一点信任】
于是，对方球员看着齐木指指点点：“这就是赤司吗？”
“果然看上去很小诶！”
“这么小真的可以打篮球吗？”
“喂喂，你可别忘了他们里面那个透明的少年。”
“好想见识一下他的篮球，听说他非常厉害！”
因为都是Alpha的缘故，绿间他们的听力非常好，这些话一字不漏的进了他们的耳朵里。
他们非常尴尬。
先后依次想到——
【恐怕他们看到的是篮球‘绝’技】
「……」
【啊，没错，所以，你们为什么要让我上场】
齐木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还有要解释一下我不是赤司吗？】
最后一小节的比赛已经开始了。
因为对方已经拉开了十分的缘故，对方一个人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识一下‘赤司’的篮球。
急冲冲的挡在了齐木面前，露出大白牙笑道，“我们可是听了好几次你的名字了。”
【你到底会给我带来什么景象呢？】
「……」
【啊】
【当然是很菜的景象，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