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华山论剑
陆楠好说歹说, 才总算是把这一页翻过了。她抹了一把汗，决定转移话题, 趁早把这件事情岔过去。
“我们既然是要躲避追杀，所以原来的名字，务必是不能再用了。否则别人一喊，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谁了？”陆楠道。
开玩笑，大宋地界，人家一问，你叫啥啊，完颜......好的，准备等死吧。
“所以我们要想个别的名字。”陆楠做下定论。这件事非常简单，她恢复本名就好了，而完颜康跟着她姓, 这件事就算完美解决了。
正在这时，从来不主动说话的系统, 出人意料的第一次主动戳陆楠：“宿主, 不可以。”
陆楠一怔, 看了一眼眼前的完颜康, 没有回话。
“宿主, 系统不得不提醒你一件事，完颜康可以不姓完颜，却绝不能跟你姓陆的。”
陆楠仍旧没有搭话。
见陆楠迟迟没有说话, 完颜康便道：“那爹爹, 我们要改成什么名字啊？”
陆楠沉默了一会儿, 五指张开遮住了额头，垂下了眉眼做沉思状：“让我想想。”
【为什么？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呵。】系统如此要求必定有妖。
“完颜康亲父往上溯，乃杨家将后人。杨家将忠烈满门，故事广为人知，得人尊敬怜悯，因而凝聚了不少因果点。如若你要将杨康改作陆康，便算断了这一脉。因果全部由你承受。”
陆楠：“？？？”
【改个姓特么的还把他骨子里的血给换了？怎么就断了传承了？怎么就不能姓陆了？他现在还姓完颜呢，有什么问题吗？】
“古人计算传承的方法不为以严谨著称的系统接受，然而为天道应允。”系统解释道：“而杨康被改成完颜康，承受了因果点的完颜洪烈和包惜弱，如今下场，宿主现在就可以看见。”
【你如果不来，他们就都好好的。】陆楠表示并不吃系统这一套。她顶替包惜弱，所以包惜弱不在了。而完颜洪烈大概是她到来的时候引起的时空乱流，然后把这倒霉催的卷进去了。
“不会好好的，”系统道：“宿主曾纵观完颜洪烈包惜弱两人过往记忆，当知他们矛盾所在。若包惜弱的丈夫杨铁心寻来，他们之间的和平，将全部崩盘。”
陆楠：“......”行吧，还能怎么样，还不是像父亲一样把系统原谅。好歹这回没有像上次一样，等她要死了，才跟她说是你先前做的孽，所以你要死了。
【系统，你应该庆幸你没有实体。】
系统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陆楠的话，继续道：“而因果点未净，为了避免血脉断绝，因果强制作用，完颜康到最后，必然会恢复杨姓。‘天意不可违’正是此理。而动用了因果强制扭转的完颜康，留下子嗣后不是穷苦潦倒终生，就是不得好死。”
陆楠的脸色霎时变作惨白。反应过来的瞬间，她神色已经格外难看，她刚想质问几句系统，却被完颜康打断——他等了许久没等到陆楠的回答，便又忍不住问道：“爹爹？你想好了吗？”
陆楠便放下了那只撑在额间的手，只是脸色还是很难看，有些勉强的笑了笑道：“嗯，想好了。”
“爹爹，你怎么啦？”完颜康显然也看见了陆楠并不好看的神色。
“没什么。现在我们来说说我们的新名字吧。”陆楠强制拉开了话题道。系统的话，听了也就听了，她实施不实施就不一定了。然而它加了那最后一句......她就绝不能再把系统的话当做耳边风。
“康儿便叫做杨康吧。”陆楠不得已对现实妥协。她做不起那样的赌注。
完颜康偏了偏头，问道：“那爹爹呢？”
“陆楠。”她直接回答道。
完颜康，不，杨康扁了扁嘴，很显然对新名字并不满意。他眼巴巴看着陆楠，眼中想要陆楠重新取一个的期望十分明显。
陆楠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杨康解释道：“既然是追杀，太过明显的特征便都要隐藏起来，让他们无从寻找。他们所知道的，有我们的名字，关系和容貌。所以这些都要相应做出改变。......从今天开始，康儿也要记得一点，私底下我是爹爹，然而在别人面前，我便是你的师父。可记得了？”用什么理由来搪塞作为父子改化名不一个姓？除非他们已经不是父子。不是父子是不可能不是父子的，只能用师徒关系来搪塞一下别人。
“爹爹......”杨康看着陆楠，颇有些委屈。
“听不懂吗？那你就只记你应该记住的地方。从今天开始你就叫杨康了，而我是你的师父。”陆楠直截了当道。
“爹爹......”
陆楠别过头去，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安慰他，只是非常直白的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当不用我多提醒你。此事容不得半分儿戏。”她的心情不算美妙，因而说起话来，也格外直硬，没了先前的柔和。
“......我，康儿知错了。”杨康垂下了头，颇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他走到陆楠身边，抓住了她的手，轻轻摇啊摇，带着一点点撒娇：“爹爹不要生气，康儿记得了。”
“我没有生气。我只希望你不要忘记。”陆楠转过头，摸了摸杨康的头。她沉默了一会儿，闭了闭眼，觉得自己心情短时间内大概不会变好了，便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
陆楠特意找了一家有说书人的酒楼。她虽然来这个世界已经两年了，然而并没有时间去了解这里的江湖是个什么样子，亦或者，这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江湖。散心嘛，听点故事乐呵乐呵，事情也就过去了。
江湖还是有江湖的。陆楠听着台上说书人的故事，他说起的是十年前的一桩武林盛事。华山论剑。
有些传说经久不息，有些韵事，为世人所铭记。
那说书人舌绽莲花，说得仿佛华山论剑时，他自己好像就在旁边亲眼目睹一般，极有画面感。——虽然听起来就很像假的，但是带劲儿不就行了。
“给我来二两瓜子。”陆楠忍不住喊道。这种有意思的故事，就应该一边嗑瓜子一边听。
江湖还是很热闹的嘛。
陆楠剥了几颗之后，发现杨康眼巴巴看着她，于是给自己剥一颗，又给杨康剥一颗，剥了一会儿她觉得这样实在太影响自己听故事了，便分出一大把瓜子到杨康的面前：“自己嗑，嗯？”五岁了牙也长齐了没道理不能剥瓜子。
杨康便手齿并用，剥起瓜子来。陆楠见杨康如此乖巧，便专心嗑起自己的瓜子来，一边听着台上的说书人编故事。
“有意思，很有意思。若是当日我在的话，定也要去这华山论剑凑个热闹。”陆楠忍不住道。她也会两手嘛，就算混不了个什么名号，但是凑个热闹肯定没问题。这种事情就是要在现场看着才精彩刺激。
酒楼嘛，人多口杂，当即就有人听见了陆楠这番话，笑道：“华山论剑的热闹可不是那么好凑的。”
“我虽武力不济，然凑个热闹的本事倒还是有的。”陆楠也笑道。她找了找，桌上除了半桌的瓜子，只有两盘小糕点和一壶茶。陆楠把糕点推向杨康，倒了两杯茶，然后向那出声的人敬了一杯，将杯中之茶一饮而尽。
那人似有些诧异，然而又笑了起来，也倒了一杯，敬了陆楠。两人相望之间，竟似乎生出两分惺惺相惜来。
那人便起了身，拿起桌上的剑，往陆楠这边走来，陆楠见状，便将散乱的瓜子全部堆在一边，然后便站起身来招呼那过来的人。
“小二，上壶酒！”陆楠喊道。江湖之人嘛，喝茶算怎么回事。要的就是大碗喝酒大碗吃肉的豪情。
“在下卫桥。不知贤弟如何称呼？”他年纪看上去确实比陆楠要大一些，称呼一句贤弟也不为过。
“陆楠。这是我徒弟。”陆楠顺便也介绍了一下杨康。所幸陆楠的招呼打得够早，杨康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神情来，只是低下了头，一个劲儿的剥瓜子。
小二的速度还挺快的，他们坐下没聊几句，酒就上来了，陆楠给卫桥倒了一杯，笑道：卫兄，请！”
对方也没有客气。江湖人嘛，几杯酒下去，聊个几句，也就熟了。
陆楠忍不住问道：“当年华山论剑之时，我并不知晓，也因而没能赶上，卫兄可曾见识过？”
“我确实去过。”卫桥道：“然而我先前已说了，华山论剑的热闹并没有那么好凑。许多人闻名赶去，却连边都没能靠近。愚兄不才，虽武力不济，也有江湖二流高手的水平，看个热闹的本事还是有的。后来武力不济败退，却也想一观结果。然而华山论剑，论到最后，论的是武功高超，而不是剑法精妙。我看过五绝动手，我承认我确为不及，然而我所追求的剑术，却也无法在这论剑中学到分毫。于是我便走了。”
“卫兄果决。”陆楠赞了句，轻咳了一声问道：“五绝是......”说来惭愧，她对于江湖确实一无所知。
卫桥有些诧异，也没有多问，便解释道：“华山论剑，论出来的就是五绝。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
陆楠似懂非懂，见陆楠似乎真的不清楚，卫桥便替她一一说了十年前那一场盛事，比之说书人的夸大其词，这参与过的人，显然说得更为靠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