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一美人
“你们要带走小灵吗？”
听得南宫澈的话, 陆楠一愣。以她的想法，自然是要带走一叶的，否则她又何苦寻了这么些年。可是听对方这话，显然是有些不舍的。人心都是肉长的, 对方不愿意, 也属人之常情。可是对方是人之常情，她就不是了吗？
陆楠看了一眼南宫澈，轻声应了句：“嗯。”
南宫澈吁出了一口气, 神情有些失落，却又好像接受了这一点：“这样啊......”他看着无花, 却又笑了：“这样也好。如今也算......完璧归赵吧。”他仿佛轻叹，神情放松了下来, 然后整个人猛地向后倒去！
陆楠一惊, 伸手去扶了一把。任慈疾走了两步，接过了南宫澈, 忍不住回头看向陆楠：“他......他是不是......”他的声音已经颤抖了起来。
“任帮主不要急......我先看看。”南宫澈之前是半坐的, 陆楠示意任慈把人平躺下来。她把了把脉，看了任慈一眼，到底整理了一下语言, 对任慈道：“如你先前所说, 只是身体的自我保护。他的身体......”
这个时候，任慈的表情已经出奇的平静了, 他仿佛已经猜到了什么：“他的身体一直在恶化。”他显然很清楚少年的身体情况, 他看向陆楠：”他大概还能坚持多久？”
坚持多久？大概是没有多久的了。任慈看懂了陆楠的表情, 突然问道：“有没有一种以毒攻毒续命的法子？”
“啊？”陆楠一愣，反应过来任慈的想法，忍不住道：“怕是没有的。”又不是中毒，以毒攻毒个屁。本来还能活两个月的，当场死给你看信不信。
等等......中毒？陆楠又细细把了一回脉，突然发现，南宫澈身体不好，就是因为娘胎里中了毒，显然毒素残留，才导致他生下来身体就不好。也正因为如此，他的经脉也被堵塞，学不了武功。不过这跟中毒，也还是有点区别的好吧。
“我听说过一种。”任慈道：“我此次出去，就是为了找一个人。”
陆楠看着任慈，这样的情形她觉得眼熟。绝望之中见到的一丝曙光，所以紧紧握住不敢放弃，她并不想做那个残忍的人。陆楠到底没有再出口否决，放缓了语气：“也许是有的。只是就算有，其中风险......”
任慈苦笑了一声：“我已经不畏惧那种可能了。我只想搏一搏。”
陆楠了然。反正生命也所剩无几，所以不妨拼一拼，若是拼赢了，那就是赚了。
“他知道吗？”无论如何，即便生命所剩无几，南宫澈可能还是想要自己掌握自己剩下的时间的。
“他知道。”任慈道：“他求生的欲望并不强，只是一直以来，为了我们，一直很努力的活着......他不愿意让我看出来，也不愿意给我添一点乱。我以前很忙，看着他的时候很少，他自己也不吵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他甚至很少请求我去做什么事情，面对我的时候，也没有半句抱怨，就好像当真一点烦恼都没有......我自己也忽视了他......”任慈长长叹了一口气。
乖巧，安静，懂事，孱弱，不麻烦，一个人也能自得其乐，所以被忽视。等引起注意的时候，人早就已经病重了。之后的补救，也都是无济于事了。
陆楠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为好，她的医术还没有到力挽狂澜的地步。她并没有办法帮助任慈。
“你的意思是，想要弟弟留下来吗？”无花这个时候却突然出口道。他好像已经看透了什么，神情了然而平静，那样子，并不像一个十岁的孩子。
陆楠一怔，看向任慈。任慈苦笑，却是默认了：“这种请求我说不出口......我知道你们寻了小灵很久，也知道这样的请求格外无理。只是澈儿的牵挂已经很弱，他的病也越发重了，如果小灵跟你们走了，我怕他就此没有牵挂了。所以......可不可以请求你们......再等一段时间。等他......”他闭上了眼，有些绝望。
南宫灵看着眼前的一幕，神情懵懂，他并不能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只是看见了任慈的表情，有些无措的喊道：“伯伯......”
陆楠并不是不能理解任慈，南宫澈的时日已经无多，等也等不了多久，她寻思了一下，刚要说话，任慈却率先一步开口道：“我知道我这个请求很是过分，有些强人所难了。那么等我准备好，澈儿要进行最后一次治疗的时候，你们可以带小灵回来一趟吗？”任慈神情殷切的问道。
无花看了一眼南宫灵，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主动接了话头道：“没事的，我们并不介意。我们可以等到那个时候，然后再提离开的事情。”
任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陆楠。
无花定然是早就看透了她的反应的，所以才说出了这句话。陆楠默默点了点头，而后回了一句：“花儿年纪虽小，但是有些事，他也是能够做主的。”这句话也并不是哄任慈的。无花聪明，有的时候想到的点比陆楠透彻得多。陆楠也并不介意无花有些事情上做些决定，毕竟无花是时时刻刻带着脑子的，陆楠的脑子有时候却是会出走一下的。
任慈欣喜若狂：“谢谢，谢谢，我......”他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一时之间却说不出来，只能不停的说着谢谢。过了一会儿，他的情绪才稳定下来，神色格外郑重道：“如果日后，你们有需要帮助之处，任慈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任慈如此郑重，陆楠反而有些不大好意思了。她其实并没有做什么，毕竟他们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她主动转了话题：“你要请的那个人是谁？到时候，我可以同他一起交流一下，也许能提高一些成功率。”虽然她根本不觉得有什么成功率。
陆楠当然不会什么毒术，以毒攻毒的法子，但是......留下医术册子供她学习的那位大佬会啊！这算是她最后能给出的一点帮助了。
任慈道：“这个人你应该也听说过的。”
“哦？我并没有听说过有非常擅长医毒一道的丹青妙手啊？”陆楠困惑道。
任慈一顿，苦笑道：“她的名声跟丹青妙手无关。也难怪你不知道。”
“那是谁？”任慈这么一说，陆楠倒生了两分好奇之心。
“秋灵素。”
“......”
“秋灵素？是我想的那个秋灵素吗？”陆楠一脸惊悚道。
秋灵素嘛，她当然听说过。最近声名鹊起的天下第一美人，据说美得惨绝人寰，天怒人怨，见到她的人都会为她的美所震惊。如果是以前，陆楠一定美滋滋的去看美人，然而孩子丢了，她一点心情都没有。对于秋灵素，她也只是听说过，一直闻名不曾相见。
“是她。”任慈肯定了陆楠的猜测：“旁人只知道她是天下第一美人，美貌惊人，却是不知道，她会一手极精湛的毒术。”
丐帮嘛，消息灵通得很，陆楠可以理解。秋灵素会毒术，任慈找她来医人，陆楠也就自动默认为秋灵素医毒双绝：“她有把握吗？”这样看来，也许真有希望也说不定。
任慈摇了摇头：“我还没有去见她。本来找到了她的踪迹，不过后来临时有事就回来了，还没来得及去找她。”
临时有事回来了......陆楠非常有自知之明，这大概是自己的杰作了。她轻咳了一声，主动拉开了话头，问道：“他病成如此模样，显然不能带他去找秋灵素的。那就需要把秋灵素带回来，可是以秋灵素的身份，她作为天下第一美人，找各种理由同她搭讪的人绝不会少，她会轻易跟你回来吗？”
任慈显然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闻言也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他才道：“她如果不来的话，我就只能去求她了。”
任慈作为丐帮帮主，声名在外。为人侠义，处事公正，他怕是从来没有求过人的。不过怎么说，就算他求，对方也不一定会同意啊。天下第一美人，是你求求就能跟你回家的吗？
陆楠十分识趣的没有去泼任慈冷水，反而劝慰道：“任帮主不必忧心，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秋灵素如果脾气好，善解人意的话，应该不会拒绝的。”
任慈苦笑了起来：“她脾气......并不那么好。”
天下第一美人，拥有美貌的时候，关于她的脾气如何，已经没有人去苛求什么了。她只需要美就已经足够。
这要怎么劝？脾气不好没问题的，不善解人意没问题的，放轻松点？能把人带回来的？
陆楠哑然：“需要我帮忙吗？”这个时候，她只能这么说了。
任慈摇了摇头：“多谢了。”他叹了口气，有些怅叹：“等再过两天，我便启程去找秋灵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