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陪伴
“陆唐？”孙悟空问道, “倒是没听你提过？”
倒是也没人叫呀，陆唐嗯了一声, 有些怀念：“以后说不定还能用上。”就算回不去原来世界，取完西经他定然也是要还俗的。
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孙悟空下一句话就问道：“你还要还俗？”
“……”猪八戒蓦地瞪圆了眼睛，他记得观音大士说的可是取西经成功后就成仙成佛了，这样都还能还俗不成？或者，这样都还想还俗？
“……嗯。”陆唐摇晃着手里的狗尾巴草, 撇撇嘴，“要用的，肯定能用到的。”还什么俗, 他压根从来没有堕入空门过！别给他随意增加戏份好吗, 取完西经就杀青了！
猪八戒对陆唐也不算了解，只觉得这和尚和他之前遇到的都不太一样, 甚至还有些抵触成仙成佛, 倒生出了几分兴趣, 笑嘻嘻凑过来：“陆唐？糖？好甜的名字。”说着他还咂了咂嘴, “那我以后就叫你糖糖吧~大哥哥~”
谁是你哥哥？！陆唐翻了他个白眼, 正准备见他推开, 就见他整个人忽然悬空，半空中还在张牙舞爪着大叫着。
孙悟空单手拎着他的后衣襟，随手一甩就将人扔在了背后, 看的陆唐大快人心, 这熊孩子就是欠收拾！
陆唐本来还想凑上去跟大圣道谢, 可瞄一眼看他埋着头，眉心紧缩嘴唇嗡动念念有词的模样：“……”向后退了两步，看起来神神叨叨的，还是不打扰了。
收服了猪八戒，还把唐僧起的名字给他了，陆唐松出一口气，这个关卡应该是算过了。
虽说猪八戒看上去还是有些不满意，但大圣都点头了，他哪还敢摇头，一个代号而已，不至于赔上自己的性命。
他眼珠子转了转，看一眼前面架着金箍棒开路的孙悟空的背影，三步两步蹭到陆唐身边。
陆唐：“……”你是还想再玩一次空中飞人吗？
猪八戒连连摇头，跟他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别别别，你可别叫，我有话要问你。”
陆唐扁嘴：“问吧。”
“糖糖~”猪八戒似乎还想凑上来，但不敢，扭着身子只一颗黑漆漆的脑袋贴近他，压低了声音问道，“那只猴子也会一直跟着你吗。”据说孙悟空桀骜不驯，如今看着，传言不可信。
“叫什么糖糖？！奇奇怪怪的，要叫师父。”之前磕头的时候叫的不是还挺殷勤的，陆唐白他一眼，不期然却撞上对方抛来的媚眼，后背一僵，无力回答道，“嗯。”他看向前面半边身子都消融在阳光下的孙悟空伟岸的背影，“应该会一直吧。”
“不过你放心！”陆唐上下打量着他的五短身材，“他不会欺负你的。”毕竟，自己都不忍心下重手，否则就真的是在欺负小孩。
“你！”猪八戒眼睛蓦地瞪圆，脚尖蹬着地面张牙舞爪就要扑上来，忽然后脖颈凉嗖嗖的，讪讪退回去，“那他也是你徒弟吗？”
“嗯？”徒弟？
小白龙和猪八戒都是主动下跪拜了师的，但之前一直不确定孙悟空会不会跟自己走，两人什么都没约定，现在——比起师徒，其实更像是结伴而行的队友。
或许，陆唐抿唇，应该也能称得上朋友二字吧，他连连摇头：“不是不是，他跟你们不一样。”脱口而出的瞬间自己都愣住了，那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嘁，不是徒弟是什么？！”猪八戒撇着嘴，“我都听观音大士说了好吗，既然要叫师父，那自然是要一起叫，凭什么他就跟我们不一样了，难不成……”
他眼角微挑：“你们都磨合这一路了，他还不承认你？”
“……诶嘿嘿，我说你这熊孩子，怎么还挑拨离间呢？休想！”陆唐板着脸，义正言辞说道，“你哪只眼睛见他不承认我了，不承认我能跟着我走这么久，我们当然不是师徒，我们是朋友，是搭档，你懂吗？！”
他嗤笑一声：“忘了你还小了，自然不懂。”
猪八戒：“……”忽然想打人。
“不管不管。”猪八戒仗着自己身高优势抱着陆唐的胳膊不断向上蹭，“正他不叫，我也不叫，我就要叫你糖糖糖糖糖糖！”
别看他个子矮，力气还不小，炮.弹一样冲过来怼的陆唐走路都不成一条直线了，只好狠狠咬着牙妥协：“随便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他龇牙咧嘴，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着字：“你给我下去！”撞得他胸口疼！
他也想效仿孙悟空将小孩跟漫画上一样把人拎起来，可惜连胳膊都抽不出来，还没等他奋力挣扎，身上陡然一轻，抬脸对上孙悟空冷冽的脸。
“再敢扑上来，我就让你变成猪仔跟着！”
猪八戒后脊背一凉，双脚刚离地咚地一声就直接砸在了地上，揉着屁股半天都没站起来。
看他脸上满是脸上满是不甘但却又不敢说出来的憋闷感，陆唐心情大好，躲在孙悟空的胳膊下探出来一颗脑袋，拍拍手笑道：“活该，恁大人了，真把自己当熊孩子？。”他嫌弃地摆摆手，“蹭小白去，他可是你师兄，联络联络感情不挺好。”顺便刷刷毛，小白还挺喜欢的。
眼刀子嗖嗖嗖戳在自己身上，猪八戒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枯草，冲着陆唐努嘴扮鬼脸，冷哼一声转身真的去找小白龙了。
孙悟空盯着猪八戒远去的背影，缓缓眯起眼。
陆唐则是随手将手里的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咯吱咯吱踩着枯叶。
“说什么呢，那么开心。”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开心了？
“就随便聊聊。”陆唐撇嘴，随口说道，“要说开心。”他侧脸看向孙悟空，“那肯定比不上跟你呆一块。”跟熊孩子待在一起可能会逗趣，但跟大圣在一起，有一种特别的，说不上的感觉，很舒服，很安心，似乎——
只要他在，一切都不成问题。
他侧脸，视线落在阳光下同样闪着光的孙悟空，抿着唇笑的更开心了。
“……”孙悟空勾了勾唇角，胳膊正好蹭在他小和尚的肩膀上，两人并肩前行，他一抬手，摘下他嘴里的胡乱晃动的草，拿在手里认真把玩着，“也是，你一直都瞎开心。”
“怎么就是瞎开心了？”陆唐哀怨看他，“我开心那是因为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至于为什么满意，他使劲瞪了孙悟空一眼，就是不告诉你！
“……”孙悟空收回一直停留在他脸上的眼神，“我也挺满意。”
“嗯。”陆唐斜着眼睛看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好奇怪，看你开心，我好像更开心了。”在孙悟空看他之前，陆唐转开视线，眺望着远处的青山绿树，“其实以前就听过关于你的光辉岁月，有很多人都喜欢你，那时候我——”只能说喜欢是喜欢，但仅限于对纸片人的喜欢。
现在。
“总感觉，遇到你之后，人物更加真实，形象更加具体。”之前的那种喜欢彻底被颠覆，似乎有一种陌生的情绪，就像是雨后的种子一样，顶着地面时时刻刻都在努力破土而出，陆唐低下头，“我应该是，更喜欢你了。”
最后一句话，声音弱，且含糊，可孙悟空还是听见了，还听得一清二楚，他心念微动，张口欲言却被直接打断。
“对了，我们可能还要加入一个小伙伴。”陆唐看向他的那张脸依旧笑眯眯，温柔又恬淡，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破坏气氛，又欠打。
“……”孙悟空缓缓眯起眼睛，很想立刻堵住那张嘴，腮帮子紧了紧，“什么伙伴？”
=“嗯？”陆唐搓了搓因为说了不知所谓的话而泛红的脸，竭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原本天庭的卷帘大将，因为失手打碎了琉璃盏，触犯天条，被贬下天界。”
“几百年了。”孙悟空嗤笑道，“天宫条例还是这么死板。”
“管他死不死板。”陆唐怕引起他的伤心事，连忙安抚道，“反正我们现在不在天宫，以后也不去，死板灵活都约束不到我们身上。”
“嗯。”被往事引发的那点戾气顷刻间烟消云散，只要看见小和尚嘴角的那抹浅笑，孙悟空心情就无端端地好，他点头同意道，“确实是。”
“啊。”气氛无端端诡异起来，陆唐伸了个懒腰，快步向前走了两步，深吸一口气，“今天天气还挺好，难怪感觉心情放松，身体轻快，舒服！”
看他稍显逃跑似的稍显狼狈的背影，孙悟空眯着眼睛，紧跟上去。
小和尚现在说的喜欢可能和他想要的不太一样，但，总有一天，会变的。
难得有一件事他想要坚持不懈，持之以恒。
他愿意等，用成百上千年的时间，教会小和尚，其实喜欢可以分很多种。
告诉小和尚，有些喜欢是崇拜，而有些喜欢则是陪伴，一生一世的相伴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