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嘉小说
会员书架
首页 >玄幻魔法 >金山蝴蝶 > 第20章 九曲花街4

第20章 九曲花街4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碳丝灯泡的光轻轻闪动了一下, 明暗交替的世界仿佛是静止的。

淮真没应,微微垂着头, 长发仍还是没干透的,被窗外夜风吹得翘起一层绒毛, 软软搭在肩上。

过分宽大的衬衫与沙滩裤被她穿得不伦不类, 小小身体藏在里面, 立刻像消失了似的。袖口与裤管都往上卷了好几个卷,这才露出小半截胳膊与小腿, 像橱窗里陈列的一截木棍。胳膊上悬着一只细细的淡紫色手镯,衬得手越发苍白细瘦到近乎剔透。

透过皮肤,仿佛能看到青色血管里的血液流动。

脆弱的好像两个指头在用力一捏, 都能把她轻易捏碎。

八十五磅, 就这么一丁点。

瓶身水雾渐渐干透。西泽站起身来时,淮真陡然听见一声短促轻响。

一抬头, 见他嘴里衔着弯折瓶盖,垂头对上她的视线,将手中酒瓶给她。

她接过。

他顺手抽走另一瓶, 在房间另一头靠近窗户的黑色皮制沙发上坐下来。

仰头,喉结缓缓滚动, 一瓶啤酒眨眼就告罄。

酒瓶抛进垃圾篓, 背对她躺在沙发上。两秒过后, 发出一声突然醒过神来的, 无比懊丧喑呜。

八千三百美金, 折三万四千银元, 是北京大学校长胡适十年薪水,能买四辆轿车。

原以为的四百块,翻了二十翻,他也不知怎么想的,一口就应了价也不带眨眼的。要是中文报的记者也见到他正脸,第二天报纸上指不定会出现什么“富三代奢靡无度,豪掷四辆玛莎拉蒂买下某难民女子为图一乐”之类的新闻。

现在回过味来,也不知此刻心里是不是骂了一万遍的what the fuck。

淮真抬头看了一眼。

突然觉得怪对不起他的,害他替自己破了这么大费。

她从沙发上起身来。

还没张嘴讲话,只听见他背对她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又学着她的语气:“‘对不起,抱歉,我一定好好赚钱还给你’……是不是?”

淮真闭嘴了,盯着那个一动不动的背影,突然觉得很好玩。

欠揍内华达口音又自动切换回来,“闭嘴,睡觉。”

她赤脚穿过半间屋子,将他身后呼呼吹着风的窗户合拢一些。又折返回去,将电灯悉数关上。

躺倒在房间另一头沙发上,刚准备入眠,黑暗里,陡然听见那人不动声色的又是一句:“吃胖一点,好歹让我觉得有的赚。”

淮真终于忍不住微笑。

资本主义爸爸就是好。

·

第二天起床时,西泽已经不见了,屋里只有两个穿白围裙的黑人大妈拿着吸尘器在满屋乱窜。一见淮真醒来,突然迸发出一股无名火,彼此对对方讲话时的语调都很冲。膀大腰圆,看起来力大无穷且脾气很坏,感觉能轻而易举单手将淮真拎起来扔出去绕地球飞三周那种。

满屋子充斥着气势汹汹的黑人英语,仿佛打开了b站高能预警的弹幕,弹幕上的字她还一个都看不懂。

淮真有点不敢发话。从沙发上起来,刚走出两步,客厅中间那妇女立刻调转枪口,哇啦哇啦冲她讲了一鸟语。

她胆战心惊问了句:“Pardon?”

妇女倒是愣了一下,用较慢语速又重复了一遍。

“你先别急。西泽先生叫你等他回来,他带你一起回家去。”

这一次淮真听懂了。冲她点点头,表示自己并不出门,只是去一次盥洗室。

黑人女士又指指沙发。她回头,发现那里躺着一叠衣服。

女士叉叉腰,“我带给你的,我女儿的,很干净,跟新的一样。”

鱼白棉布衬衫,格子呢长裤,一条未拆封的内裤,外带一条罩杯大过了头的内衣。

……发育的很好嘛。

淮真冲她微笑以示感谢。

“鞋在门口,四码的脚让我上哪儿去买鞋?只有儿童的!”

这鞋看起来是妇女积怨的导|火索。

说罢,她瞥她一眼,摆动着肥大挺翘的臀部上楼去了。

淮真换好衣服,顺便在盥洗室用清水洗漱了一次,而后立在起居室窗边醒神。

日头正在头顶,风刮的草丛与花圃沙沙作响,偶有三两轿车缓慢而曲折的驶下花街。

窗户正对着一栋两层高的淡黄色小楼,在淮真注视下走出一对夫妇,手里拿着一张A4大小机打纸张贴在门口以及一楼窗户上,远远只看的见大标题:公寓出租。

她穿上门口那双四码的棕色皮革洛夫鞋,穿过车道与花园,一路小跑到对面楼窗户下,认真阅读那张广告纸。

——伦巴德大街一百零七号四卧房公寓出租。预约看房来电咨询415-123-2353,Mr. & Mrs. Lumis.

那名白人女人手上还拿着几张广告招纸,回头来,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抬抬眉,礼貌而疏离的问道:“可以帮你什么吗?”

语调轻慢,伴随着尾音上扬。

淮真冲她微笑一下,组织好英文措辞:“你好卢米斯太太,我叫淮真。能否向你稍稍了解一下公寓出租情况,比如,能否参观,以及,租金是多少?”

卢米斯太太立刻噢了一声,轻松笑道:“不好意思,今天已经有人预约看房。你也可以打电话过来——我想我们大约下周一会有空。”

淮真嗯一声,反正她也不急,“能否给我一张广告单?”

卢米斯太太这一次很爽快递给她。

她接过来,道了声谢,穿过花圃走回去。

黑人女士拎着拖把与水桶走出来,宣泄了一番不满,明亮的大眼睛盯牢她,等她进了屋才将门关上。

“有吃的吗?”她问道。看她两似乎忙不过来,她又补充道:“我可以自己做。”

妇女应了一声:“厨房里有切片土司。”再没声音。

厨房里除开一整柜的啤酒,只有一袋可怜巴巴的全麦吐司,一支黄油与一罐果酱,搞不好还是西泽托黑人女士来的路上临时买的。

给面包机插上电,叮上两片吐司。等待时间里,淮真用昨夜拆下来的头绳,将头发松松绑了个马尾,洗洗手,取出酥脆吐司盛在盘里,等稍稍放凉一些,用刀撇下一小块黄油均匀涂在一片上,勺了一勺手工草莓果酱抹在另一片上。

两片合在一块,一口下去,咔嚓一声脆响。

同龄黑人少女略大码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也还算匀亭。挽了两次的裤脚下一双光|裸小脚,在地板上动了动,不知是地太凉,还是不经意泄漏了她轻松的心情。

所有低劣、隆重、陈旧感连带异邦情调,在此刻统统都消失了。如今她是个寻常少女,除了发育不良,是个黄种人,英文发音并不太好以外,她和他中学学校时候那一些并没有太多区别。

淮真靠着水池旁的台子正吃的无匹满足,并未发现身后有人正看着她。

“还有鲜牛奶。”

她回头,看见候在门口多时的西泽。

“不用了。”

“这么点?”

“已经足够了……”

“等一下,警察会驾车过来,一起送你回去。”

淮真轻轻应了一声:“好的。刚才那位女士已经告知我了。”

铜制电话铃铃响起,他转身去接,淮真洗洗手,将餐具冲洗干净,随他钻出厨房。

对面有汽笛响起,她探出窗看过去,应该是来预约看公寓的人走了,卢米斯太太一脸堆笑冲汽车摆摆手。

看这架势,搞不好是成了。

正有些沮丧,耳旁冷不丁一句:“喜欢对面公寓?”

这人不知什么时候挂了电话,神不知鬼不觉立在她身后,吓了她一跳。

她说,“有些好奇,想看看。但是刚才去问对面房东,好像来晚了,预约排到下周一——”

西泽几乎立马能想象出对面白人以傲慢的口气向他数落:黄人随地大小便,不讲卫生,不爱洗澡,身上带着可怕的传染病,一个小房子里能挤二十个这样的脏东西,蠢蛋才会租给黄人。

他确实不喜欢华人。但是这一类的白人听起来也不怎么讨人喜欢。

他旋即对淮真说,“你看着。”

淮真跟着他来到电话机前,看他拨通那个号码,以长岛式英文问道:“卢米斯太太?嗯,我姓克劳馥。我在今日报纸上看到你的公寓招租广告,希望能先来看一看。请问什么时候有空?随时是指什么时候,下午四点可以吗?对,就是四点整,五分钟后。可以?”

当场揭穿一场闹剧,西泽手握电话机,冲她微笑了一下。

淮真也笑笑。

“好,那么立刻见。”

挂断电话,西泽大步下楼,丝毫没有要等她的意思。

淮真在后面飞快追赶,赶上时,卢米斯太太已满脸堆笑将门打开,冲这气质不凡的长岛青年伸出手以示友好。

“你好,我是卢米斯太太,请问你是?”

西泽盯着她,阴郁的俊脸上浮现出教科书式的假笑,旋即往右边让了一个位置。淮真挪进那个空位里,伸出手,将卢米斯太太僵在半空的手握了握,轻声说,“淮真,我们见过的。”

卢米斯太太笑得尴尬不已:“今早预约结束得很早,我没有留有你的电话,一旦有人打来电话,都是能随时过来的……”

说罢侧身,将他们请进屋里去了。

公寓内部构造与想象中相似,不大,但是空间利用得很好,有许多小惊喜:一间摆放了大书桌、摇椅与书架、有着壁炉的大起居室;宽阔的一体厨房与餐厅,楼梯下有两间卧房与一个小小盥洗室,楼上有一间较大卧房,与带有浴缸的浴室。浴室外天花板可以拉下来一个扶梯,沿着扶梯上去,有一个阁楼,阁楼里面,床、书桌与椅子一应俱全,拉开阁楼窗户可以清晰俯瞰整个旧金山市景。

租金为九十五美金,不包括房屋与城市税款。

西泽问她:“怎么样?”

她摇摇头。但凡买不起的货都不是好货。

西泽无聊的问了句:“出售吗?”

“现在立刻买下来,才一万一千美金。”

西泽撇撇嘴,不置可否,推门出去。

房东太太追出去,立在阳台上笑着问,“怎么样?”

全然被晾在一旁的淮真心想,好家伙,我已经欠了资本主义大佬快一套房了。

从对面公寓出来,天色已渐渐沉下来。刚穿过马路,门口汽笛响了两声。

两人顿下脚步,淮真回头一看,门口停驻两辆漆了鹰头的联邦警车。右侧驾驶室探出个人,喊道,“西泽!”

他应道,“五分钟。”

说罢,拉着她的胳膊把将她拽进公寓,将身后门关上。

西泽倚靠在她身侧门畔,整个人像座山一样。

“送你回去时,他们会紧跟其后,去提醒你法律上的父母,每周,或者每月不定时会上门拜访一次,以确认你们的亲缘关系属实,同时去威胁一下你那唐人街上不安分邻居们。”

想起州警察造访杂货铺时对洪万钧说:如果联邦警察上门来,可就没那么好糊弄了。

她嗯了一声,强捺下心中不安。

“如果有人问及你和我的关系……你可以随意讲一个你认为最直观的。”

最直观的?淮真愣了一下。

大家看起来有目共睹的那种……包养与被包养?

“情妇,恋人,只要你愿意,只要足以让人相信,都可以。”

“……情妇……恋人……”

他低头盯着淮真,笑了,“这不情愿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那神情仿佛在说:老子这么帅,你有什么好觉得吃亏的?

“恋人。”淮真小声说。

“嗯。恋人。一周,或者两周,我会来找你……确认一些问题,算是约会,可以吗?”

“……约会。”她望望天花板。

“很好。都记住了?”

“记住了。”

他揿铃,黑人女仆立刻下楼来,将打包好的衣服递过来。

西泽替她接在手中,拉开身大门,汤普森先生的车已停驻在外。

两人上车,福特沿发卡弯道缓缓下行,两辆鹰头警车远远跟在后面。

汽车滑下高坡,驶入市区,窗外城市霓虹渐渐亮起,吃过晚餐的年轻人也都轻装上阵,往北滩酒吧前行。入夜,流浪汉受寒冷驱赶,从湿冷巷道中涌入街头,寻觅餐馆免费的食物馈赠,和昨夜多么相仿。

一夜惊心动魄过后,此刻越发接近唐人街,即使身后跟着七八名联邦警察,淮真心里竟越来越有些忐忑。

车很快在鲍威尔街与都板街交汇处停下。

“紧张?”

淮真侧过头。西泽在一旁坐定,没看她,似乎也觉察到她的紧张。

她摇头,伸长呼吸过后,推开车门。

不知是她穿的太少,夜风又太冷,或是别的什么缘故,她双手冰凉,有些发抖。

回头一看,几辆黑色车也远远停下,没有动静。

淮真搓搓手,下车时,身上罩来一件炭灰色西装外套。

“我在这里等你,不行的话,回来找我。”

她点头。

都板街并没有夜市,多为诊所、洗衣铺、影楼与客栈。此刻已过夜里九点,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店铺门口钨丝灯,抑或些许灯笼仍还亮着,冷清又寂寥。

淮真手揣在西装衣袋里,远远瞥见那间已然打烊,门外暗沉沉,什么也看不清的“阿福洗番衣”。

提了口气,走过去,轻轻揿响门铃。

过了半晌,门“吱呀——”开了条缝,露出那矮小女人略胖的尖脸蛋。

“你——”季罗文显然吃了一惊,四下扫了一眼,又叹口气,“你,你进来说。”

门将将打开能容一人侧身而入的距离,淮真进了屋。

外间铺面临时开了钨丝灯,仍很昏暗。里面有人听到动静,在睡衣外面披了件衣久蓝外套,从院子里寻出来。

阿福眼神并不是很好了,眯着眼辨认了一次,“哎哟……”

季罗文这时似乎也没了主意,看了丈夫一眼。

不及淮真道明来意,阿福立刻趿拉着布鞋上前来,拉着她的胳膊,将她牵到灯光底下辨认了一阵。

尔后一脸慈蔼,笑开了花:“丫头,来得好,来得好!上回见你,我就说了——既然来了,就是有缘!先前你走了,我和云霞就盼着你会不会回来。云霞这丫头自小想着能有个兄弟姐妹,你来了,多好!睡觉有的是地方,吃饭,也就多一双筷子的事,正巧最近店里忙起来了,家里也缺个帮手。若没事,可以与云霞一起去送送衣服。想挣钱,尽可去外头打工,想念书,过了这个冬天,就可以去上中学,下了学,去协和中学上三小时中文班,改一改你那口音。既然过了洪爷那关,小六爷那小王八羔子你也别怕,季老爹有主意……云霞,你怎么出来了?你看谁来了……”

淮真回头一看,云霞穿着鹅黄色的绉云睡袍,轻手轻脚的从后院走了出来。一见她,黯然的眼睛一亮:“哎呀,我和爸爸昨晚等了你一宿,还以为你找到别的好去处,不会来了呢。”

季罗文没则声,只轻轻说了句,“今晚先在阁楼将就一宿,赶明天,我再将云霞姥爷的屋子收拾出来给你住。”

云霞一把拉住她:“妈,你别乱忙了。今晚就让淮真跟我挤一挤,明天我跟她一块儿将姥爷屋子收拾出来。”

阿福笑道:“好!好!你俩年纪相仿,姐妹两,正好有话可以聊。”

云霞作势拉着她就要进屋,淮真低一低头,说,“我……我先去将衣服还给他。”

云霞这才看见她身上披的男款外套,立刻笑了,低声问,“是谁啊?”

淮真有点轻微不适应:“……男友。”

云霞道:“那你快去!我给你留门,多说会儿话没事的!”

她点一点头,推开门出去。隔着半条街,远远并没有望见那辆黑色福特,还以为他已经走了。等眼睛稍微适应一点街道上的昏暗,这才发现远处已打烊的惠记诊所,红色灯笼下立着个单薄衬衫的修长身影,安静的等了很久了。

淮真心里没有来一热。一边走,一边将外套脱下,叠在手中,走过去交给他。

他接过来问道,“怎么样?”

淮真道:“季家父女人很好的。”

“嗯。”嗯过一声,却没走。

淮真问,“汤普森先生呢?”

“警察立刻就过来,车太显眼,我让他停远一些。”

又是一阵沉默。

淮真接着说,“外面太冷,回去吧。谢谢你。”

他没回应。

淮真接着说:“过了二十四小时,伤口可以热敷,过两三天几乎就好了。

说罢转过头,皮鞋在石板路上有点磕磕绊绊,踢踏作响。

阿福洗衣门匾上这回亮了一盏钨丝灯,一眼就能辨认到。云霞将门开了条缝,在门外台阶上坐着,打了个哈欠。对面杂货铺里听到响动,不知谁也掀开条缝往外瞥,尖细的嗓音隔着条街远远的问候道:“唷,云霞,家里大晚上的来客啦?”

云霞啐了一声,“关你屁事。”

一见淮真,忙将她拽进屋里,从里将门闩闩上。

隔着门以及大半条街,仍能听得外头女人阴阳怪气地窥探叹道:“哎哟喂,云霞念了高中,现在可了不得喽喂。”

云霞又骂了句“神经病”这才又拉着淮真到后院,用烧热的水兑了凉水给她洗了脸和脚。

两人刚准备从院子回屋里,便听到外头叩门声想起。

这次是雄浑英文:“警察,联邦警察,例行探访。”

阿福与罗文飞快的下楼去开门,将那几名白人放了进来。与此同时,对的女人一溜的钻进店去,留看管老妇在后头骂骂咧咧的将门扉紧掩上。

白人稍稍询问了她几句话,便请罗文与阿福单独询问。

没两个女孩什么事了,云霞拉着她回屋,给她找了条旧棉布裙子作睡衣。

趁她换衣服时,云霞问,“睡里面还是外面?”

淮真道,“我很容易从床上滚下来。”

云霞嘻嘻笑着爬上床,给她在靠窗那一侧留了个空位。

等淮真躺到床上,云霞扯起被子,将两人兜头一盖,问道:“我问你个问题你会不会生气啊?”

淮真道:“什么?”

“昨天我爸爸让我一直在戏园门口等着你,怕你有事,我好立马回去告诉他,管他能救得着多少,他也好去帮一帮你……然后就看到你男朋友抱着你跑远了,六少没追到。我还看到你男朋友……好高的那个,是个白人。是他救了你吧?”

淮真嗯了一声。

“你这晚上都去他家了吧……”云霞突然脸红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过了半天,豁出去似的问了一

句,“那你们那个没有?”

“哪个?”

“就是……你和他上床了吗?”

“……没那种事。”

“没关系啦,这里又不是上海北平天津,没那么老古板。其实你来那天,见你第一眼,我就觉得你很特立独行,特别冷峻潇洒……”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