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 别了曾经相伴的人
第五百七十八章 别了，曾经相伴的人
在佛国深处，一尊圣佛坐在那里，那就是佛主。与世人想象的不一样，世人想象中的佛主，只怕是有万丈之高的佛身，金光闪闪，拥有着普渡众生的神辉。但是，眼前的佛主，显得纤瘦，而且还是一个女子。又有谁能想得到，佛国的佛主，竟然是一个女子呢。
这个女子并不是漂亮得绝世无双，但是她灵透无比，灵透到让人无法用笔墨来形容，如果说，世间有人能成仙，那么，眼前灵透无比的女子那是能成为仙人一样的存在。恍然间，似乎她就是那种承天地灵秀的人，世间没有什么比她更灵透了。
牧灵走近，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女子，一时之间，心里面有着千百万的滋味，他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滋味。
“我知道，你一直都活着。”牧灵看着眼前这女子很久很久，最终开口说道。
“我也知道，你一直在找我。”女子看着牧灵，不沾烟火，踏出红尘，远离尘嚣。虽然她没披佛衣，没点戒疤，但是，她却是真正的佛，只要心已成佛，皮囊是什么，那已经显得微不足道了。
“我认识的浅浅一直都是一个坚强的女子。”牧灵看着眼前已不染红尘，成就了真佛的女子，不由缓缓地说道。
“世俗皆去，都已成烟。”眼前的女子缓缓地说道。
“我有点不明白，今天你是佛国的佛主也好，你是当年的浅素云也罢。”牧灵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由说道：“我想不透你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一条路，这不像是我认识的你，那个逆命的浅浅。”
浅素云，或者这个名字没有人听过，但是，这个名字在牧灵心目中却有着不一样的地位。
“每个人，都有一条路，你也有你的路，我也有我的路。”佛国的佛主，也是昔日的浅素云，此时缓缓地说道。
牧灵不由苦笑了一下，说道：“盏儿跟我说，佛国已有新佛主登上了佛位，我从来没想过会是你。一直以来，我深信你活着，我也知道你是在避着我，但是，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入了佛门。”
“我知道你在找我。”浅素云跳出三灵界，脱离轮回，说道：“往事已如烟，你并不欠我，当年，我并不是在逃避，我只是在寻找一条道路而己。”
“如果你需要一条道路，我可以给你一条道路，不管是怎么样的道路！”牧灵盯着浅素云，缓缓地说道，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的铿锵有力。
“不——”浅素云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我的道路，我去探索，我虽然是一个弱女子，但，我不需要你的庇护。”
浅素云看着牧灵，平静而自然，说道：“你心里面觉得是亏欠我，事实上并非如此。当年，在九天之上，我反了我父亲，我反了整个种族，反了整个天地，那并非是因为你把我策反了。我只是想坚持我的追求而己，我只是想坚持我的见解而己……”
“……或者，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天生是逆命者，不管你有没有出现，我都会走出那一步，只不过，没有你，有可能不会搅得天地大变而己。”
“你并不欠我，当年，我把秘密告诉了你，随你逃离，来到了这个世界，那是我自愿的决定，并不是因为我当年的一步走错，并不是因为你的原因，我被整个世界追杀，才逃到这里来的。因为，在那里，没办法给我答案，所以，我来到这个世界，希望，在这个世界，我寻找一条路，找出我要的答案。”
浅素云说得很认真，神态是那样的自然，是那样的真诚，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没有七情六欲，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如旁观者在陈述一样，似乎，这与她无关。
“找寻一个答案？”牧灵不由苦笑了一下，说道：“因为寻找一个答案，所以，你就遁入空门，踏入佛家？这真的不像你。”
浅素云看着牧灵，她的双目清澈无比，宛如儿童般的无邪，似乎没有什么东西比这更空灵了。
“我明白，我也知道你所想。”浅素云说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就算是现在，我也一如继往的相信你，我相信你的决心，我相信你的能力，我相信你的坚持，甚至可以说，我相信你的一切。”
“但你还是没有来找我”牧灵苦笑了一下，看着浅素云，十分认真，说道：“我不知道你是在怎么样的情况下来到葬佛高原的，是因为失落，还是因为迷茫，又或者是因为其他，不管是怎么样，如果你愿意，或者说，你觉得有一丝丝的勉强，有一丝丝的不是自己意志，我随时可以带你离开，就算是在这葬佛高原，也是一样！”
说到这里，牧灵的目光变得无比的深邃和锐利，甚至可以说，十分的可怕，这样的目光意味着谁挡他的脚伐，他可以屠尽一切，他会不惜一切手段。
“我相信你的话，我也相信你能做得到。”浅素云也是认真地点头说道：“就像当年一样，就算是千军万马，就算是诸帝众神追杀，你也依然能带着我逃离险境，你一直以来是说得到做得到！”
“但，我踏入佛门，与葬佛高原本身没有多大的关系。”浅素云说道：“葬佛高原并没有渡化我，也没有蛊惑我，你也应该知道，我虽然是一个弱女子，但是，没有谁可以渡化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屈服，没有什么力量可以让我逃避我的本心。”
说到这里，浅素云秀目清澈得宛如可以烛照世间的一切，一切在她这样无邪清澈的目光之下，都变得自惭形秽。
浅素云自在由心，说道：“我踏入佛门，因为与我有缘，因为这里的理念与我有所共同之处，所以，我选择了留下来修行，成为一尊出世之佛。”
看着眼前灵透无比的浅素云，在那遥远的时代，那个如同精灵一样的小女孩，一个甚至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女孩，但是，她的内心却有着强大无比的能力，在她的弱小身躯之下，有着坚定无比的执念！
“或者，你应该知道，葬佛高原走到最后，依然是难逃劫数，最终，还是需要鲜血来洗礼。”牧灵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道。
浅素云平静得古井不波，说道：“我知道，走到尽头，不管是谁，都是难逃劫数，想知道答案，就必须用鲜血来洗礼！”
说到这里，浅素云看着牧灵，认真而无邪，说道：“我明白，你也是需要一个答案，但，你需要的答案和我需要的答案不一样，走到尽头，我只想知道，众生的祈祷，该是由谁来聆听。”
“是的，一个答案。”听到浅素云的话，牧灵不由苦笑了一下，他索性一屁股坐了下来，看着浅素云，他不由感叹地叹息一声，说道：“万古以来，最难得的，乃是赤子之心。多少年了，你依然是坚持着初心，千百万年过去，你还是你，依然没有变。”
“你也是如此。”浅素云说道：“千百万年过去，你的初心也依然未变，你的决心，你的坚持，从来没有动摇过，不论是不是黑暗时代，在那风雨兼程的日子里，你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从来没有动摇过。”
牧灵轻轻地叹息一声，不由沉默，千百万年以来，知心最难得。过了好一会儿之后，牧灵露出笑容，笑了笑，说道：“同样是需要一个答案，你为的是众生，我只不过是为了自己而己，因为，我只想知道答案，就这样。”
“不，在我心目中，没有谁能比你更了不起。”浅素云依然是古井不波，说道：“千百万年，谁敢说你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多少岁月了，你守护了九界多久，多少岁月了，你坚持了多久，哪怕是在那个地方，你都在为人族而奋斗，在为人族的生存而开辟天地。”
“或者吧，我还没有那么伟大。”牧灵只是笑了一下，十分的洒脱，说道：“我从来不是什么救世主，我也不是人族的守护者。虽然说，我曾经歼灭古冥，虽然说，在那天上，我曾经与众帝诸神血拼过，我只能说，我为了自己而己，古冥也好，众神也罢，我双手沾满了他们的鲜血，也一样沾满了人族的鲜血！”
“这是你的勇气，你不会为自己的坚持而妥协，也不会因为同族而退让。”浅素云看着牧灵，无邪的目光闪烁着光辉，她说道：“你就是你，你永远不会退让，你永远不会妥协， 人族也好，九界也罢，都无法让你为此而仁慈。这才是坚持的力量，只有你的永不退让，永不妥协，你才走到今天，你才有如此的辉煌，也正是因为如此，九界才得于存在，人族才得以聚拢在诸帝时代的繁华昌盛之中。”
“你这样一说，似乎我变得没有什么牵挂了。”牧灵笑了起来，说道：“千古以来，我从不在乎别人怎么样说我，但是，如果说浅浅这样说，我还有什么道理不去坚持呢。”
浅素云深深地看着牧灵，说道：“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是怎么样的结局，我都以你为傲。你，才是真正直指本心的人，只有你，才会踏破一切，没有什么能阻止你通往尽头的步伐，屠杀也好，守护也罢，你不曾退缩，你不曾妥协。我不如你，我没有你的勇气。”
“哪怕是杀到世界的尽头，哪怕是杀到血流成河，哪怕万世之人骂你是黑手，骂你是恶魔，你都依然坚持，你不因为流血而懦弱，你不因为唾骂而动摇！你，永远是你！”说到这里，一直古井不波的浅素云都不由轻轻地呢喃一声。
从在地上，牧灵静静地沉默着，久久不说话，太多的东西，让人无法释怀，就如往日一样，他们并肩作战，他们患难同舟，他们一同胼手胝足……过往的一切，都让人无法忘情。
过了好一会儿，牧灵抬起头来，看着素浅云，说道：“有你这样的话，我已经满足了。黑手也好，守护者也罢，这一切都微不足道。”
浅素云看着牧灵，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她并是那种美貌绝世的人，但是，当她露出笑容的时候，她的笑容是那么的好看，那么安静，那么的祥和，宛如是一朵冰雪莲花在悄悄地绽放一样，一种温润的美丽滋润着他人的心房。
“不管世界有多远，不管万世有无轮回，我都以你为傲。”最终，浅素云的话宛如是铭入牧灵的心里面一样。
牧灵看着浅素云，最终，轻轻地叹息一声，说道：“不管时光有多悠远，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依然还在！”
“你我都依然还在，时光无法磨灭我们。”浅素云看着牧灵，牧灵也看着浅素云，彼此相视，最后都露出了笑容。
他们久久不语，沉醉在了这无需言语交流的气氛之中，在这一刻，对于他们而言，一切都变得渺小，时光也为之停止。
过了很久之后，浅素云看着牧灵，缓缓地说道：“让我摸摸你。”
牧灵站起来，走到浅素云的面前，浅素云轻轻伸出素手，难得温柔地抚摸着牧灵的脸庞。
过了好一会儿，牧灵不由握着了她的素手，看着她明眸，浅素云也迎上牧灵的目光，过了好一会儿，她轻轻地说道：“我很遗憾，未能陪着你战到最后，未能陪你走到世界尽头。”
“只能说，道不相同而己。”牧灵握着她的素手，说道：“在当年，在那个世界之中，在我困难的时代，你一路陪伴着我，你一路在支持着我。回归九界，当年你离开之后，我已经明白你我走的不是一条路。你以苍生为念，我只是一路杀伐到底，不管是什么时代，都是鲜血伴我眠！”
“再见了，我最爱的人，红尘，我已无为念，今日见你最后一面，我已心满意足，世间再无牵挂。”最终，浅素云收回了素手，在这个时候，她又恢复了平静，踏出了红尘，脱离了轮回，这一刻，她是佛国之主。
“再见了，浅浅，不管多久，总有一天，我会站在世界的尽头！”最终，牧灵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声如金石。
说完之后，牧灵转身而去，是那么的决然，是那么的坚定，他不再回头，他不再回眸，一切都在他最后一眼之时烟消云散。
浅素云目送着牧灵远去，最终，她也缓缓地闭上了秀目，当她的一双眼睛再次睁开之时，已经是一双佛目，佛音响起，天空垂落了佛轮。
从此之后，世间再无浅素云，再无当年的那个女孩，世间只有一个以苍生为念的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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