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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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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楚风连轻功都不会,此时用了这御风术,背着祭星辰一路携风带云,豪不费劲,焦大背着星月倒也能跟着。四人前后行走,第二日便到了淅川镇上。方才想起盘缠包袱未带,正是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

那焦大自是个吃百家饭,风餐露宿惯了的人。楚风跟着师父,口袋里也最多几个铜钱,四人相视一笑,真是一穷二白。买了几个馒头,各人分了,却在那镇头一个老井里打了水,冲着下咽。可怜月儿,咬着那馒头如同嚼柴,好不开心。

焦大看了急在心里,摸了摸腰上,抽出左边那刀:“这把刀倒值几个钱,我这便把它当掉!”众人看时,青口阔背,刀锋嶙嶙,的确是把宝刀。

星月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认得这把刀!”

祭星辰仔细一看,也笑了:“鬼头刀?”

原来,当日“鬼头刀”雷超弃刀而逃,他的青口宝刀却被另一个江湖闲散捡去,只是神剑山庄灭时,他也没走得及丢了小命。刀又被焦大看见,他是使刀之人,见是口好刀便收了起来,自己的老刀也舍不得丢,挎在右边腰上。

“我说,总感觉哪里不对!原来是多了把刀!”星月指着焦大哈哈大笑,却忽然胸口一疼,这才住了口。

焦大挠了挠头略一傻笑,便和楚风一起赶到当铺把刀给当了。楚风见他爱惜,只叮嘱老板好生收着,以后定高价来取。焦大感激看他一眼,可惜一把青口宝刀才当了十两银子。

二人已是高兴,去了干货铺买了熟透瓜果,取回给星月吃了。四人有了力气,便不停歇,接着赶路。已是深秋,行了两天路,渐渐看到枯黄树叶,远远望见山峰,走到路头好大一片柿子林众人大喜,背着进去里面金灿灿一片红柿挂在枝头。

两人将兄妹放下,跃上枝头,尽捡那绵软熟烂的摘下。擦一擦,众人吃了个豪饱。在林子里歇息一会儿,楚风便拉着焦大急赶路,祭星辰兄妹乃是慢性中毒,他不敢耽搁,时间越长,中毒越深。他换了祭星辰来背,驾起风朝那山下走去。

一炷香的功夫已到了山下,山脚下只有一户人家。他见有个老太在门外晒肉桂,便轻轻问道:“大娘,请问前面那个山可是牛尾山?”

那老太瘪嘴一笑:“可不就是牛尾,你看那边,那个圆圆两边突起的叫做牛头山,这边这个细长陡峭的便是牛尾山了。”

楚风微微一笑,躬身谢了大娘便走。

那老太太看了看他背上,一摇头说道:“可惜,可惜哟”

楚风一听好生奇怪,停下细问:“大娘,你说什么可惜?”

那老太太摇摇头又说:“我看你这后生倒也实在,为什么要背个死人自个儿上山送死呢?”

死人?楚风大惊,好一会儿没听到祭星辰说话,此时惊觉才感到背上已然绵柔。急忙放下,祭星辰软软歪在一旁,气息已无,脸色煞白,嘴唇发紫。焦大赶上,原来星月也是如此,想是毒已发作,眼见没了气息。

“怎么会这样?”楚风两腿一软坐了下去,没想到走了这么多天,眼见有望之时,却前功尽弃?

那老太太见他真情流露,便动了恻隐之心。翻了翻祭星辰眼皮,将手搭在脉上,接着用手扇了扇面前,楚风见她颇懂医术,大气也不敢出。

那老太抬头问他:“你们刚才可是贪食了林中的柿子?”

楚风急忙点头。那老太笑了一下说:“如此,便还有救!”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条两寸小黑蛇,掐着那蛇头在祭星辰胸前轻轻一咬。楚风两人大惊,来不及阻拦,却见祭星辰脸上一皱,胸口不断起伏,哇一声坐起吐出两口黑血,复又倒下,此时却又有了呼吸。

那老太将星月抱紧怀中,转过去背对众人,如法炮制。不一会儿星月也哇的一声醒来,吐出黑血。

“我观两位是中了慢性之毒,却食了那烂熟之柿,毒气郁结于胸假死过去。方才,这蛇毒攻胸,虽是将那郁毒散开,却也教他二人身上多添了一毒,我这医术也只能到此了。若想得救,还得去山上寻那两位高人!”老太说完便转身去了,走至门口,转身一笑:“记住,山上那两人性情十分古怪,你们要千万小心,否则,连自己的命都要赔上!”

楚风二人急忙跪谢:“多谢婆婆救命,多谢婆婆指点!”再不敢耽搁直向上奔去。行至山腰,已见一个十一二岁小药童背着个竹篓正在采药,楚风连忙招呼:“小哥可是鬼医甘前辈家的?”

那人听得,便缓缓转过身来,竟是个干巴老头,佝偻着腰,满面褶皱,脖子上星星点点都是疤癞。两人一惊,想到“鬼医”之名,难道这位就是?

不敢怠慢,急磕头行礼,那老人颤巍巍走过来。也不说话,只看了看背上两人脸色,便从竹篓里翻出两片土色叶子来,用手轻轻揉搓,不一会儿一滴黑色汁液圆滚滚滴进葫芦。那老人家晃了晃递给楚风,楚风闻到酒香,又一股苦味儿,赶紧将两人放下,服了那酒,两人这才悠悠睁开眼睛,张着口说不出话来,原来那叶子乃是麻口枯。

“多谢神医搭救!”楚风已是大喜,急忙跪下答谢。

“嗯?”那老人脸上一愠,楚风知道说错话急忙改口:“不对,是多谢鬼医相救!”

那人不再说话,颤巍巍自上山去了,楚风两人小心抱着,跟在后面。

拐到山后,便见一片树林,众人走的近了,听得呼啦啦一声,一大群鸟从林中冲出,在空中盘旋一会儿才又各自落回枝头。叽叽喳喳好不热闹,那老头将药锄和药篓放了,独自进了屋里。

楚风几个不敢唐突,只在院外站了,那院子里几十口大缸,黑压压隐翅,金龟,虎头,蜘蛛,蜈蚣,蝎子爬满,皆是毒虫。还有个盆里面咕哇有声,边上空地放了些不知什么草料围城一圈,里面百十条彩蛇互相盘着不敢出来。最最奇怪的是,那院子里挂满了鸟笼,里面各个稀奇,根本叫不出名字。

“看够了就进来吧!”里面传出一个中年男子声音。

几人小心翼翼进去,榻上坐着两个男人正在对弈,一个正是那老者,另一个却是个中年人,长脸浓眉,留着八字胡须,颌下一点似墨长。

楚风急忙伏下:“不知哪位儿是鬼医甘老前辈,晚辈这里有家师无量真人的书信!”

那中年人奇道:“你是遭老道的徒弟?怪不得敢闯上山来!”

那老头却不满道:“诶,既是真人弟子便瞧瞧吧”从榻上跳下接过那书信,自语道:“那丫头居然肯给你们解毒”

“不对,不对,这个不是人,这个不是人!”那中年男子忽然看到星月,一下来了兴致从榻上一纵而起。跑下地,鞋子也不穿,只用手在星月脸上,头上乱摸,这眼睛,这鼻子,这耳朵。嘿嘿,哈哈。星月怒极,苦不能言,胸脯气的不断起伏,激起体内之毒,一下子又痛的昏了过去。

那中年男子自拍手叫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妙极,妙极!”

楚风和焦大相视无奈,齐在心里一声,这怕是个疯子。

那鬼医折开信封,两手一叠,信封已变成个四方盒子,里面自有一封纸信,还有两颗用帕子包住的药丸。他自取出,对那中年人咧嘴一笑:“老规矩,一人一颗!”

那人皱眉接过,两人同时服了。楚风盯着二人,鬼医忽然叫道:“不好,不好,中毒了!”说着便自跑开。

那中年人哈哈一笑:“哈哈,果然妙极!”

鬼医出去一圈,却是又抱了个葫芦,将那口中毒丸吐出,脸上却难得一笑:“此毒甚好,正合我意!”

这下连祭星辰都忍不住要笑了,原来是两个疯子!

那两人一高兴便争相替兄妹把脉,甘不净点了祭星辰手腕,心中一惊,旋即覆上,过一会儿,在他胸前点了两点,祭星辰胸中一阵腥咸吐出一口老血,顿时说出话来:“闷死我了!”

鬼医却只给星月倒上一个药丸,星月吞下,胸中舒畅,身子一挺坐了起来。

甘不净笑了笑:“这小子先是受了很重内伤,气结于胸,后又中了穿肠碎骨粉之毒,可惜啊,若不是他有金丹护体,倒是可以好好医治一番。”

甘不甘一听大失所望:“这小子居然有内丹?那还送来这里干嘛?”

甘不净顿了一下忽然狡黠一笑看向鬼医,两人心有灵犀,一点头嘿嘿笑着朝祭星辰走来。

众人不知何故,他俩已将祭星辰和星月放在榻上,祭星辰欠身说道:“多谢两位神医!”

那俩人只顾高兴哪管别人,甘不净急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小心翼翼倒出那个药丸给祭星辰服下。

这才转身对甘不甘笑道:“这一粒,乃是我上月新研制出来的,毒性猛烈,比那化血蚀心丸还要毒上百倍,怕你承受不住一直藏着,今日正好看看!”

祭星辰吞了那丸子,突然眉头一皱,手脚缩了起来,嘴上叫着好冷,浑身却热汗急下。过一会儿连舌头都吐了出来,唇上鲜红淋漓,腹中痒痛,他乃最能忍之人却也抵不住用手撕扯了朝那墙上撞去。

星月大急,尖叫一声,没挣起又已晕了过去。楚风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医生,刚救命却又给人下毒?急忙扶起,祭星辰浑身不住颤抖,脸上颜色剧变。“铁头大郎”怒极,喝一声飞起右脚直踢甘不净面门,眼见踢上,甘不净却忽地身形一转到了他身后,焦大收脚回身便是一招“饿虎扑心”向他打去,那甘不净对屋内熟悉,手上接过,背着走出门外。楚风不知这俩怪医意欲何为,只守在两人床边不让鬼医靠近。

“赶紧让开,你当真要他没命吗?”鬼医急道,脸上却是非常兴奋。楚风哪敢让他再碰,只是用手护住,甘不甘扭他不过,急切说道:“哎呀,你这个糊涂娃娃,那个老东西才是下毒的,我是解毒的嘛,你这兄弟有内丹护体,一时又怎会死掉?我跟这老毒物乃是比试,看我能解不解得这毒!”

楚风见他满脸横急,面上各种创痕疤癞都在抖动实在怪异。甘不甘更加着急,嘴里骂道:“好你个浑小子,要不是我以身试毒功夫废了,今天非好好收拾你一番,你就别折磨我了,老毒物那毒厉害,再过久了只怕你兄弟会落个终身残疾啊!”甘不甘见硬他不过,便拿言语吓唬。

楚风听他如此一说,见祭星辰已痛如呆痴,一咬牙让开身子。甘不甘大喜,一手把了他脉,另一手翻了他唇,里面已烂,揪出祭星辰舌头,用手一捻,脸上笑开:“好毒,好毒,果然好毒!”

楚风见这人与刚见面时判若两人,那时连走路都颤颤巍巍,此时却兴奋的满面红光,更显丑怖。甘不甘使劲将祭星辰舌尖掐了,一股黑血直流进他葫芦里。原来那毒下的奇巧,只攻口腔和腹部,方才口面早已麻木,此时方觉嘴里疼痛,脑袋稍微清醒,腹中仍是千刀万剐。

“快去门外右手第三个缸里取一瓢水来!”鬼医急切吩咐,楚风哪敢不从,急走出去取了那水。抽眼看去,焦大正直挺挺躺在林里,却是不见了甘不净。心头大惊,递了那水便急出去看他,焦大自嘴里吐着白沫,只有进气不见出气。

“又中毒了!”楚风无奈。听得头顶树响,正是甘不净。他急抱拳叫道:“甘老前辈!”

经过这几趟,他已经看明白。这两个老顽童哪是什么神医,分明就是两个爱毒如痴的浑人,一个为了解毒试毒,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这个更好,只是一味制毒下毒,根本不管别人死活。

“诶,别叫我,我可不是什么前辈后辈,我就是个毒虫,他想要杀我,我只好先毒死他咯!”那甘不净正趴在树枝上,一只手捏虫喂那笼中之鸟,。

楚风略一思索,抬头便笑:“看来还是那位前辈厉害,你只会下毒不会解毒,岂不是输他一招?”说完自转身走了。

那甘不净料得楚风有意激他,正要微笑不理,却见他已走进屋里去了。这倒急了,正好见那鸟拉稀,便用手接了抹在一粒药丸上面,纵身跳下拍了拍焦大黑脸,捏着嘴将药弹了进去。

焦大晃晃悠醒来,睁眼,却见手掌袭来,“啪啪”两下脸上挨上,想要坐起却双手麻软。原来被他点了穴道,甘不净将他提起,进了屋里朝地上一放:“小子,看我解不解得毒?”

楚风早看清他动向,知他性情,只冷冷道:“想是前辈医术低微,这解毒也是一知半解,我这兄弟开始能蹦能跳,如今却只能躺在地上,想是中毒已深,难以解救咯!”

甘不净哼一声,左手在焦大身上一点解了那穴。焦大这才坐起,只是不敢造次,这老毒物一身功夫远在他之上,却又性格乖张,自拍了身上尘土去看星辰。

楚风连忙拜谢:“多谢前辈!”甘不净口里哼了一声,又走过去:“老东西,你行不行啊?别把我的样品给弄坏了!”

楚风听他把大哥说成是样品不禁摇了摇头,这两位倒真是“高人”。那鬼医已经控制住了毒势,祭星辰浑身稍微舒坦,看了众人一眼,嘴角苦笑,身体困极,脑袋发沉,无意识睡了过去。

甘不净见哥哥已解了那毒,冷笑一下却走到星月身边。楚风急忙拦住:“诶,前辈,姑娘家不似男儿粗壮,禁受不住你神毒的厉害!”他嘴上拍马,话中却极为在理,只求别再折腾姑娘,却不知那甘不净倒不是去给星月种毒。

“这个姑娘就是传说中的灵族吧?”甘不净看向楚风。

楚风想起他刚见星月时连说了两声“妙极”,不解他意,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原来这深山毒神,平生只有两件,一是研毒制毒,二便是爱鸟如痴。他那林中,常年撒满了陈粮杂谷,吸引的林中鸟儿各个筑巢安歇,笼中更是收集了世间各种稀罕鸟类。每日以大补之虫喂养,各个生的毛鲜爪利,雄壮威武!

星月正好醒转,瞅见哥哥样子,急从床上挣起眼里扑簌下泪来:“求两位神医,一定要救我哥哥,我星月做牛做马也定当报答!”那甘不甘老脸一红,急忙将她扶起。

甘不净思索一会儿,便说:“救你们也不难,你哥哥本是内丹护体,解毒很容易。只是他先前练功乱了经脉,伤到脏腑,所以不能急于一时。还有一件,我便救你们,也不需要你们报答什么,只是平生有一心事未了,单单你可以帮忙!”

“什么事情?”星月急问。

“你是灵族,定知道灵族有种飞鸟,叫做五彩斑斓雀,我平生收集奇鸟无数,却差这个,人都说那是丛林里仅有的,外人想得却是不行,日夜牵挂着实遗憾!”甘不净叹了口气。

星月自知,那五彩斑斓雀乃是灵族王室专有,可若是她想得,也很容易,教如意王子送上一只便是。

“这个,没问题,等你治好了我们的毒,我和哥哥自回丛林里帮你捉来那彩雀!”星月坦诚道。

“呵呵,非是我老头子不信你,也有人曾在我这里夸下海口,却都失约,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人!”甘不净眼神忽然如冰,声音里暗了下去,到最后,竟恨一声直负手走了出去。

众人一时未曾回味,甘不甘摇摇头叹了口气。星月急问道:“前辈,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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