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吃水不忘挖井人
“都不错！都不错！都是可造之材！假以时日一定会鱼跃龙门，前程似锦！只是你们村的先天骄子都在这里吗？还有没有漏了的？”
“这位道长，天赋异禀的孩子都在这里了！往年大一点的孩子都出村了。”五奴村一名地位辈分很高的老人禀告三人中的老叟——“展老”。
水沐澄也问道：“莫非这些孩子们还不入道长法眼？我们这可都是天才啊！一村的希望都在这些孩子身上了。他们中若是没有绝世奇才，那我们村就真的没有了！”
鹤发童颜的老叟闻言，当即阴沉着一张脸，浓郁得似欲滴水，眉头深蹙，皱成一个“川”字，细眼都要眯成一条缝了，他在心头冷哼一声。
笑话！这些小孩子也许不凡，但顶多是与我身后带的学员一个天赋等级，若是绝世奇才出在他们之中，我们三个人又何必带着学生们来这鸡不生蛋的旮旯地方看传说中的绝世奇才呢？！
随随便便就能出来一个绝世奇才，我还要问你们啊？！真当绝世奇才是大白菜，一抓一大把吗？真要说奇才，他们个个都是，不比你们的差！
我方才刚说过这地方有绝世奇才隐世未出，你们就来这些人，这不是撂我的面子吗？
老叟心里头大恨不已。
火炪村村长火炪影拱手相告：“我们村里的天才们都在这里了，没有遗漏。”
成空可不是我们村的，不能算上去，更何况他在前世今生淋洗礼没有出现前世异象，不能算是天才，更不能算是绝世奇才！
其他村民心中颇有同感，绝不能把成空这个灾星带来，否则自家孩子被选拔从而一步登天的机会就会被灾星给搅和了。
只是村里的天才们确实都已经来了，但是看这些教习的态度却不是太满意，这是怎么回事？
“绝世奇才”不会真的指的是那个灾星吧？！
不说他们对这件事情难以置信，就算他成空真的是绝世奇才也不能让他被发掘！
名额有限，绝世奇才更是只有一个，一旦被选上的话，那么道术、宝物、秘笈、促升药散以及第一流的辅导与感悟将远超众人，受益终身，前途无量，鹏程万里根本不在话下！
本来满是艳羡与不忿的纨绔子弟们都不是一无是处，已经察觉到这名教习的态度，不由地冷笑一声。
他们都不是家族里的嫡系掌上明珠，没有家里直接配备的最强战仆，只好亲自到奴域这个大染缸来挑仆人。
他们可以不要这些仆人，也不能容忍他们眼中的这些贱民有一天踩在他们头上，肆意践踏他们剩余的尊严与颜面！
就在五奴村的大人小孩惴惴不安，生怕他们发难时，展老展颜一笑，道：“既然奇才都在这儿了，那就好办了！只是总不能让这些孩子都去我院吧！总要择优录取！各位没有意见吧？”
“这是自然——”
“令剑，冰瑶，金血，妙音，岚风，屠城……”
展老打断话语，对着后面的学生们发号施令。
“是！”
“在！”
……
“你们就每个人挑个对手，稍稍指点一下这些天才！就当是向未来的学弟学妹们问个好！”
“没问题！”
令剑呵呵一笑，慷慨陈词，当即选择了一名对手。他冷漠得盯着那个双眉可化剑的男孩子，眉宇剑气纵横激荡，似乎蓄势待发。
同一时间，其余学员都挑好了对手，各自形成独立的战圈，气场放开，隔离排斥外人，其他人自行离开。
叫“冰瑶”的女子选中头上浮现先天八卦图，心口处的轮回痕喷出火光的男孩儿。
金血望着对面红发男孩的身外火山虚影以及皮下来回在体内冲刷的赤红鲜血，跃跃欲试。
举手投足放出大道纶音的女子盯上了柳青。
岚风细狭睫毛翩翩，眉眼如画，美眸里的目光投向了眼眸化身星辰大海的孩子。
屠城抬起手臂，手掌心烙印的屠门血印若隐若现，缓缓转动，对上了背生刀枪剑戟等十八般兵器印记的江河。
有人对着第三只竖眼嘿嘿一笑。
……
“都各自挑好了吧？你们今日就累上一累，就当为这些孩子指点迷津了！”展老发话。
“这位教习大人，还请您高抬贵手！我们村里这些孩子还没有一度觉醒呢？根本经受不住贵校天才的考校啊！”
“大人，放过他们吧！求您了！”
“我们家的孩子根本不是什么奇才啊！远远不及！”
各村里正和家长们都纷纷请愿求恳，真的是怕了，怕这些天才不知轻重，重伤自家孩子，万一再故意“失手”，那后果不堪设想。
……
这时成空与成孤在船上一起望着成孤翻手间洒出的水镜，水镜里映照着五奴村检阅台的情景。
成孤有意无意地说道：“一边是一度觉醒者，一边是初步觉醒者，缺少了至关重要的一步，差距太大了！”
成空默然无语，不发一言。
成孤瞅着成空，微微一笑，又说道：“若是开战的话，恐怕会出现一边倒的残虐情况，甚至根本不需要那个展老明说暗示什么，这帮学生也不会放过对自己有竞争威胁性的未来对手！一战之下，村子里的孩子一定会挺惨的。”
成空还是静静地凝望着水镜，一语不发。
“他们选的人很有针对性，眉剑对眉剑，冰霜对火光，金血对赤血，道音对佛言，罡风对星辰，杀戮对战争，第三只手对第三只眼，这说明若是有机会的话，这帮学生必定会狠下辣手，彻底摧毁威胁者。”
“他们来这里的时候就满肚子闷气，心里又从来没有把奴隶当人看，现在恐怕要好好敲打敲打，发泄一下情绪！”
“这些孩子惨了！”
成空眉头微挑，一直都知道义父是什么意思，他现在与自己留在这里，是看自己不想帮，所以他不想违背自己的意志，想等自己想清楚了，到底是个什么心意，是不是要出手帮一把。
若是不想帮，但真到了损失惨重的关键时刻，义父也许还会与自己呆在一起，也许会出面震慑一下，只是兵对兵，将对将，王对王的规则让他还是不太方便以大欺小。
若是想帮……这个假设并不成立，成空很不想帮。
他只要内心一动摇，脑海中就立即冒出“小成子，不成事，拉长臭脸喂蚊子。不祥子，活该死，骡子见了拋蹶子，谁一撞上蹬腿子！”的刺心童谣，整个人仿佛被一桶冰水从上到下，从头到脚狠狠灌下，冲刷得极为彻底，本就不烫的心房立即冷冽结冰了！
“义父，我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圣人！对不起了！”
“傻小子，没有对不对得起的，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这些无妄之灾本不该你来承受的！”
……
场面越发的凝滞了，仿佛一潭古井，宛若一面镜湖，只需要一块小石子便可以把气氛轰然打破！
就在这时，令剑根本等不及发号施令，率先出手了！
他斜飞朝外的两边眉尖与中央眉间向三个方向发出冲天剑气，剑气纵横，难觅踪迹，无形却有质，贯通天上地下，穿林打叶，剑光万道，有如激光凝形的莲花正在对外绽放，花瓣轻摆张开间，光芒万丈！
令剑小小地爆发出来，剑气对着拥有眉剑的秀气男孩——木梳眉激射而去！
同一时间，那位叫“冰瑶”的女子也有了动作，她没有直接硬撼对方心口处的火光轮回痕——轮回痕是一般轮回者最深的秘密与源头，世世代代的轮回与道行都与其有直接关联，可以说水很深，她怕冲犯了轮回痕会冒出来老怪物与她清算，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举起玉手，玉葱指对着孩子头顶上空遥遥点去，下一刻那片虚空气流凝固起来，凭空间有成千上万根尖锐的冰凌从天而降，挟着万夫不当之勇，对着他轰然砸落！
金血人如其名，他捏起双拳，黄金色的骨血在血管里川流不息，东冲西荡，在洗刷着壮硕身体内的每一寸筋骨血肉，鼓起全力时竟然还有金光浮现在体表，使其浑身纹着金色。
裸露的肩膀肌肤上有金色的光线细细密密地活动着，如金蛇在地面匍匐前进，臂膀挥动间充满了舒张与力感。
金血猛地一跺脚，顿时大地崩裂，尘土飞扬，一颗颗沙尘浮起，在半空中静止不动，如众星捧月般环绕了他和烨九重，气场威势可见一斑！
下一刻他矫健的身姿借着下跺的反弹力猛然跃起，右拳开路，整个人宛若炮弹发射，对着前方的烨九重急冲而去！
妙法纶音响起，女学员妙音向着柳青走去，举手投足之间充满大道气韵，通过天赋道音的方式流溢出来。
眉目如画的岚风一直都在闭目养神蓄力，这时她忽的睁开眼睛，美丽的眼帘陡然上掀，如羽如扇的、细密纤长的眼睫毛翻动天风，使得她前方的空气压强立刻大变，因此形成龙卷罡风气旋，向着拥有星辰大海异眸的少年横推过去！
屠门血印里冲出滔天血浪，江河的身形被淹没于滚滚血流中！
有学生右胸口处忽然多出了第三只手，如一块海绵般不断地延展，临近男孩儿的竖眼，第三只手伸出一指对着竖眼直刺而去！
……
足有十几二十个战圈里的对峙一方都主动展开了攻击，务必一击即中，摧枯拉朽，迅速解决对手！
展老脸上泛起意味深长的残酷冷笑。
他身边的两位老妪也冷漠无情地观战着。
虽然三学对外广收人才，但是只要是威胁他们弟子与学生的大道之路和他们教学生涯业绩的一切因素不介意迅速抹除！
世家纨绔们屏息凝视，就等着注定的结果出炉便大声叫好！
惟有五奴村民热泪盈眶，扭过头，不忍再看，尽皆紧握拳头，浑身颤抖，却没有敢冲撞这些背景深厚的不速之客。其中也包括了战圈当事人的父母长辈！
有些血性的成年男人捏紧拳头，要冲上前去，要与他们干架，同归于尽，却不出意料地被众人拦截下来，一人伸出一手，拽膀子拉衣服，死死制止住他们。
水沐澄、火炪影和一些年高德劭的老人们低声劝诫道：“你们还嫌之前死的村里人不够多吗？想把我们全村人拉进死无葬身之地吗？”
那些人听罢，潸然泪下，尽皆停住了脚步，没有再踏出去，只是感觉到双腿越发的沉重了，仿佛整个人的重量都灌注脚中，死死地嵌入土里。
主界明言：“奴仆为畜生，身为蝼蚁，草芥之命！”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道阴恻恻的低哑嗓音从远处传来，愣是没有中途音绝：“吃水不忘挖井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