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060章 扶风郡王
大殷京城北尊南卑, 东富西贫。
姜琴娘看着东北角占据半个胜业曲的偌大宅子, 脸上表情变幻不定。
楚辞摸了摸鼻尖, 轻咳一声道:“我多年不回,宅子也没人住,故而有些年久……”
他话才说到这,一阵风吹过,红漆斑驳的大门吱嘎一声, 檐上瓦片吧嗒落下来,摔个粉碎。
楚辞声音顿了顿:“失修。”
赤朱牵着苏重华, 小孩儿好奇地左瞅右看, 童言无忌的道:“先生果然穷的很,这宅子根本不能住人啊。”
楚辞脸上无光, 他背着手飞快道:“能住人的, 随便整理一间厢房就能住人。”
透过关不严实的门缝, 依稀可见里头杂草丛生, 荒芜破败,约莫人一走进去, 就要被淹没在杂草丛里。
姜琴娘看他一眼,又抬头看了看歪歪斜斜的匾额,努力辨认了半天也没看清上面是甚字。
“匾额上写的什么?”她索性直接问了。
楚辞更心虚了,他犹豫了会说:“琴娘,有个事我一直没跟你说, 当然你也没问过。”
姜琴娘斜眼看他, 能在京城这么靠近皇宫的东北方向, 有这么大一座宅子,虽说很破,但那也不是一般人用银子就能买到的。
“你说。”她口吻细软,十分温和。
楚辞憋着一口气,一鼓作气道:“我祖上有蒙荫一代一代传下来,这宅子也是这么来的,其实没实权,就是个名头好听而已,在京中勋贵圈里头,也颇为让人笑话。”
他一口气说完,眼神略忐忑地望着姜琴娘:“当然,往后你要不喜欢,咱们也可以不住京城,天南地北的哪里都能过,我总不会苦着你的。”
姜琴娘点了点头,表示晓得了,她下颌一点又问:“那匾额上写的什么?”
楚辞抿了抿嘴道:“是扶风郡王府几个字。”
姜琴娘眯眼:“扶风郡王府?”
郡王府?郡王?
她反应过来,睁大了眸子看他:“你是郡王?扶风郡王?”
楚辞目光幽幽地看着她:“我不是故意瞒你的,你莫要气恼,这些都是虚名……”
姜琴娘忽的就笑了:“我不生气,我有甚可生气的,你身负郡王爵位,是我们高攀了。”
“琴娘,”楚辞有些头疼,“这是楚家先祖留下来的,我也没在意过,不然你看哪家勋贵门第是这样的?”
这倒是实话,他就压根没在这老宅子里住过几天,破败成这样,没银钱修缮,又是先帝赐的,根本不能卖。
姜琴娘上前推门:“这倒也是,约莫你家是京中最衰败的勋贵了。”
楚辞半点都不在意,他走姜琴娘前头,生怕再有瓦当落下来砸着人。
“是那样,所以我也不爱在京中多呆。”他含糊不清地说了这话,旁的也解释不清,只能先这样。
一行人进了门,瞅着里头连路都给淹没了的杂草,压根没法下脚。
楚辞也是没想到,多年不回来居然成这样了,他叹息一声:“算了,今晚住客栈吧,我明日找人来修缮一下。”
“不用,”姜琴娘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吩咐赤朱去买些割草农具回来,“我们自己弄就是了。”
楚辞讶然,他一把抓住姜琴娘的手:“你坐一边莫动,这些力气活我来就成了,你手还要捏绣花针的。”
姜琴娘失笑:“你忘了,我也是乡野出身,没那么精贵。”
正在两人话语时,小孩儿欢呼一声,飞快蹿进草丛里头,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姜琴娘一惊:“重华?”
楚辞摆手:“无碍,走不丢的,院墙还是很好的,出不去。”
姜琴娘适才放心,楚辞这头脚踩杂草,硬生生踩出一条小路来通行。
马车上的行李暂时没法解下来,只得在门口等着,车夫看着。
两人慢吞吞往里走,走过前院大影屏,回廊里头就好走许多。
“我很久没回来了。”楚辞看着陌生又熟悉的草木,竟是有些感怀。
姜琴娘环视一圈,花了半个时辰,将整个郡王府逛了个差不多。
“我们晚上住北苑这边吧,那几间厢房稍作整理就能住人,其他的屋顶要修缮,要是晚上下雨,估计没法住的。”她掸了掸袖子,走的有些热了。
楚辞点头:“都听你的。”
彼时,赤朱买了好些锋利的农具回来,不多的几个下人手脚麻利的将大门口的杂草清理了番,跟着就把所有的行李搬进北苑,厢房里头该擦洗的擦洗,该换上被褥就换上。
捱到暮色四合,荒芜破败的扶风郡王府里头,在小小的北苑里,总算多了几分人气,当小灶生出火来,做出一顿热气腾腾的晚膳,那人气味就更足了。
仿佛一家三口,姜琴娘并楚辞,还有上小孩儿苏重华三人坐一桌,另外三四名下人和车夫坐一桌,草草对付了一顿。
所有人都劳累了一天,当天早早就睡了,一夜无话。
隔日一早,楚辞连早膳都没用就出门了,姜琴娘叮嘱了苏重华一番,这里毕竟是京城,世家勋贵多如狗,所以出去玩耍也得要低调一些。
苏重华人虽小,可已经很懂事,他让小厮拿上银子,就出门上街闲逛去了。
不多时,楚辞带着一群人吵吵嚷嚷的进来。
姜琴娘才拿起绣绷,正在继续她的双面绣。
楚辞安排好,那群人当即开始修缮北苑,至于府中其他地方,暂且不动。
姜琴娘犹豫了会问他:“九卿,我这里还有银子,不然将府里全部翻新了。”
楚辞摇头:“不用,翻出北苑能住人就成,其他的不用管,此次上京你是来参选二次甄选会的,此事一了,你还要回安仁县,翻新修缮了也没人住。”
姜琴娘也就作罢,楚辞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我出去打探过了,内府那边还在等其他州郡的参选者到,故而时间还没定下,云泱最近和秦臻走的很近。”
话说到这,楚辞皱起了眉头:“而且云家在京城的锦绣坊,开始在卖炭条画风格的绣品成衣。”
姜琴娘捏着绣绷的手一紧:“他们已经琢磨出来了?”
楚辞点了点头:“京城不乏见过识广的,被琢磨出来是早晚的事。”
姜琴娘也是晓得这点,她低头看着绣绷上的双面绣,那绣的是一株兰花,紫芯白瓣栩栩如生,再翻背面,则是一朵□□色的兰花。
“你的双面绣绣的怎么样了?”楚辞问。
姜琴娘摸了摸:“只弄出了双面异色绣,异形还要再花功夫。”
楚辞附身,手覆她手背上:“琴娘,尽人事听天命,苏家人丁单薄,若是荣耀太过,容易成为众矢之的,重华年纪又还小,你会更辛苦。”
姜琴娘点头,她眼底有一种顺其自然的淡漠:“我知道的,其实苏家有今天,我就已经满足了,如若不是云家一直相逼,我也不会走到今天。”
楚辞放心了,他就担心她想跟云家争夺,忘了初心。
“那咱们顺其自然,不强求,嗯?”他道。
姜琴娘弯眸浅笑:“你不要担心,我晓得的。”
楚辞也笑了,他喜欢看她笑,梨涡浅浅,瞧着就很甜:“那咱们这些时日带重华就在京城好生逛逛,你也可以出去看看,要不要也在这边开家布帛坊。”
这提议,让姜琴娘很心动:“那下午你陪我出去看看?”
楚辞回头看了下,四下无人,他低头飞快亲了她一口:“好。”
姜琴娘心头一慌,连忙推开他往外看,既是心虚又是甜蜜:“你……大白天的,你不要这样……”
楚辞喜欢极了她这欲拒还赢的小模样,他偏头忍不住又亲了亲她面颊小梨涡:“我还想这样那样。”
姜琴娘没法拒绝他,脸红红的,眸子水润润的,还为难地咬着丹朱红唇,嗔怪地望着他。
那娇娇的模样,分明没有在撒娇,可让楚辞半边身子都酥了:“你咬我一口,我就不这样。”
说着,他将自己脑袋凑过去,示意她赶紧咬一口嘴皮。
姜琴娘睫羽微颤,她颤巍巍地踮起脚尖,闭着眼,用一种豁出去的架势,飞快往他唇珠上咬了一口。
那点力道,就和奶猫叼着一样,不仅不痛,还让楚辞眼神瞬间就深沉了。
他抱着人,深呼吸一口气,不动声色地上下揉搓了一番:“你可真是……要人命……”
姜琴娘不太懂他这话,夹他一眼,将人推开,红着脸道:“我咬了。”
楚辞低笑:“成,今个放过你。”
姜琴娘心尖颤的厉害,她挪远远的,不敢再靠近他。
男人身上那种强势的霸道的浓烈的气息,让她吃受不住,四肢发软,身体还很奇怪,滚烫又潮湿。
当天下午,两人谁也没带,径直出门闲逛去了。
楚辞带姜琴娘去的是西市,那边四海五湖的人都有,很是热闹,长长的一条街坊,贩卖很多东西。
“西市这边,多是一般的百姓,鱼龙混杂,京中世家和勋贵是不会过来这边的。”楚辞介绍道。
西市逛完,两人又去了东市,那边其实和西市差不多,不过多官宦世家闲逛,坊中所卖物什,也多价值不菲的。
“云家的锦绣坊开在东市,专做官宦世家的买卖,生意不见得多好,但一件成衣的价格很不菲,毕竟京中多世家,那些人家就不缺银子。”楚辞道。
姜琴娘站在锦绣坊看了会,不过片刻,就见着好几波穿着婢女衣裳的女子进进出出。
楚辞又说:“其实好一些的世家,都会自己养一些绣娘,除非很是新奇漂亮的衣裳,不然那些夫人姑娘才不会出门来绣房逛。”
姜琴娘了解:“我听说过,这些贵人会找绣娘上门量体裁衣,甚至布料都不会用坊里的,自己会准备好。”
楚辞深以为然:“自然,特别是京中底蕴深厚的世家,贵女对衣着很有要求,不可过份漂亮,也不可太过艳丽,需得内敛又暗含奢华大气。”
姜琴娘心念一转,就明白过来,她回头看楚辞眸子晶亮的道:“九卿,我想好了,我要开两家绣房,一家在西市,一家在东市。”
楚辞扬眉:“如何说?”
姜琴娘道:“西市那边多普通百姓,绣房里头卖一般便宜耐用的布料就可,也不需要多繁复的绣花,薄利多销,一年下来也能赚很多银子。”
“至于东市这边,要和西市的分开,表面上不能有任何联系,东市的绣坊不卖布料,只卖绣品和成衣样式,只做世家勋贵的买卖。”
这么一说,楚辞就明白了:“成,我在京中还有些人脉,西市的铺子好找,东市这边我找找人。”
毕竟东市金贵,铺子也相对紧俏,指不定哪天铺子的主人背后就是贵人,姜琴娘没点底蕴,在京中也举目无亲,没有门路的情况下,想在东市找到合适的铺子难如登天。
她如今也不跟楚辞客气,笑着道:“那这样,你帮我找铺子,我算你干利合伙,每年给你分红。”
这是晓得他速来囊中羞涩,变着法的给他送银子,可又顾忌他男人的自尊心,只得转几个圈来。
楚辞心知肚明,他半点都不觉得难堪,反而再自然不过的捏了捏她指尖道:“成,你做主。”
他是半点都不介意,也丝毫不在意日后旁人说他没用靠女人,总归他所拥有的,都是姜琴娘的。
不过,想到什么,他靠她耳边低声说:“晚上,我带你去挖银子。”
姜琴娘只当他玩笑话,并不放心上,两人又逛了会,楚辞买了一小盒今年京城时行的老字号桃花口脂送她。
那桃花口脂,是用三月春桃花苞调制的,颜色粉粉嫩嫩,时常用,还有滋润双唇的效果。
且那颜色,是真的好看,很显气色不说,味道还一股子甜蜜的水蜜桃味,又娇又美,让人想啃。
“我想看到,你每天都用。”他把口脂塞她手里时,如此这般说。
姜琴娘耳朵尖当时就红的滴血,她是守寡之身,平素穿的寡淡,跟不会往脸上抹胭脂,尽管如此,因着那身段,也没让人觉得庄重几分。
但这口脂是楚辞送的,出于某种隐秘的甜腻心思,她考虑了瞬,就点了点头。
其实,只用用口脂的话,应该也成的。
当天晚上亥时中,姜琴娘搓了搓臂膀,四下暗影绰绰,又安静异常,倒还真有些吓人。
“九卿,你是想干什么?”她有些害怕,悄悄地扯着楚辞袖角,脚下踉踉跄跄的。
楚辞放慢脚步,将铲子换了只手,牵起姜琴娘:“挖银子,我从前埋的。”
诶?
姜琴娘眨了眨眼:“你做甚把银子埋地下,不是有钱庄么?”
楚辞辨认了下方向,嗤笑一声:“钱庄败了怎么办?我不信任钱庄。”
这话好有道理,姜琴娘竟是无法反驳。
“到了,就那颗金桂树下。”楚辞拿铲子挥了几下,压低杂草,让姜琴娘帮忙拿着明珠。
树冠葳蕤的金桂,还有余香没有凋谢,于夜色下,散发出氤氲芬芳,很是清新好闻。
楚辞开始在金桂树下丈量:“我说过的,我不穷。”
姜琴娘觉得这话有些好笑,不过楚辞向来不看中钱财倒是真的,不该他要的,半文都不会多取,该自个的,一文都不会少要,这种顽固的坚持,在她看来,有些莫名的可爱。
楚辞开始挥着铲子挖,姜琴娘靠着金桂树问:“你埋了多少银子?”
楚辞抹了把汗:“忘了。”
他顿了顿,又挖了一铲子土出来:“不过再多都不够,楚家有祖训,凡是蒙荫承袭了爵位的子嗣,这辈子必须赚万两黄金屯着,我还差很多。”
他说着就皱起了眉头,显然有些发愁,这些年累死累活的赚银子,可总赚不够,总在穷,就是这么个原因。
姜琴娘还没听过这说法:“屯金子做甚?”
楚辞看着她,忽而神秘一笑:“你要嫁给我做楚家人,我现在就能告诉你。”
姜琴娘闭嘴不问了,再问下去,约莫彼此都要不愉快。
“铛”的一声,铁铲碰上了什么。
楚辞再往下挖了几下,从土里跑出一个箱子出来,那箱子比较大,他挪腾了好几次,才喘着气将箱子拖拽上来。
姜琴娘绕着箱子走了两圈,心里惊讶,这么大个箱子,该装了多少银子?
楚辞稍作休息,拂开箱盖上的图,然后摸索了几下,打开箱子。
顿时,满目金银亮光,在明珠的照射下,十分刺眼。
姜琴娘眯了眯眸子,稍稍移开点明珠才看清箱子里头,不仅有金银锭,还有一些金银器具以及各种珠宝首饰,满满当当装了一箱子。
楚辞拍了拍箱子:“媳妇本,给你了。”
姜琴娘无措,连忙盖上箱子:“不是还差很多金子么?先攒着。”
楚辞轻笑了声,他身上有泥屑也就歇了想抱她的心思:“我不会做买卖,所以这些银子搁在那就是死物,但是琴娘你不一样。”
他说着,眼底就露出深邃的迷醉来,他本以为她只是颜好身段好,性子柔和,可随着相处,每一天都能发现一点不同,就像是宝藏,每一点都让他惊喜。
姜琴娘懂了他的意思:“你是想让我拿这笔银子做买卖,银子生银子?”
“也是,也不是,”楚辞双手环胸道,“媳妇本,不给你给谁?你要能用这笔银子再赚,肯定最好,要不能也没甚,祖训完不成,也没哪个先祖敢说我。”
所以,那条祖训什么的,根本就是形同虚设,可以遵守,也可以不用。
姜琴娘咬唇,目有幽怨:“你不怕我给你全赔了么?”
楚辞笑了声:“赔了就赔了,我还能再攒,都是身外之物。”
这样的豁达,世间估计少有,更何况,约莫也没有哪家的当家会这样任自个女人如此胡来。
她摸出帕子给他擦脸上泥屑,目光温柔如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赔本的,万两黄金是吧,必定给你赚回来。”
做买卖,她还是很有经验的。
这样一想,原本只想在京城东西两市各开个铺子就够了,目下来看,却是不成的,她要赚够万金,就得开更大更多的铺子才成!
她此刻生出雄心勃勃来:“九卿,你与我一口金银,来年,我还你金山银山。”
她必定不会辜负他的信任和感情。
楚辞追着她擦脸的手,轻咬了下,眯着眸子道:“收了我的媳妇本,跑不掉了啊。”
姜琴娘顺势在他肩头捶了一下,脸上有黯然:“莫要再说这种话了。”
晓得她心结所在,楚辞也就不多言,一箱子的金银太重,楚辞分了两次才搬完,忙活完已经接近半夜了。
两人各自分开睡下,如何好生利用那箱金银,姜琴娘心里已经有了模模糊糊的想法,待到明日再行商议,便能着手安排。
隔日,姜琴娘和赤朱两人,将那口箱子里的金银清点了番,最后计出数额来。
不加上暂且没法估算的金器和银器,光是现银,统共有上万两银子,还有几千两的金子。
赤朱当时就捂着心口:“大夫人,这全是先生的家当?”
姜琴娘点了点头,她将数额入册做成账本,日后收支一起写上面,楚辞想看的时候,账目便清清楚楚的。
“对,都是他的。”姜琴娘道。
赤朱抽了口冷气:“我一直以为先生是个穷鬼,毕竟整个仲夏都只穿一件衣裳,是我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姜琴娘看她一眼,笑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日后记着了?”
赤朱连忙点头:“婢子记住了。”
姜琴娘忙活完,将账目和金银都交给赤朱保管,她坐绣架前,又开始琢磨双面绣。
许是休息了半日的原因,才捏起绣花针,脑子就有新的想法,她飞快下针,只见绣绷上,上下两面各有一枚绣花针,姜琴娘一手飞快动作,一会绣正面,一会绣反面,端的是让人眼花缭乱。
她正在专心致志的时候,楚辞匆匆回来:“琴娘,准备一下,内府的人过来了。”
姜琴娘心头一惊,一针扎在指头上,痛的她抽了一声。
“扎着了?”楚辞捏起她手指头,放唇边伸舌尖轻舔了一下。
赤朱还在,姜琴娘不好意思地抽回手:“内府的人?”
楚辞点头,表情凝重:“我刚得到的消息,内府那边要你们参选的人住进内府,两日后,陛下亲自校考,会钦点出此次御品之首,往后三年,御品之首会先供给宫廷贵人。”
“陛下钦点?”姜琴娘愕然。
楚辞反而松了口气:“别担心,当今陛下年纪不大,虽说只有十七八,但是最为圣明,陛下插手内府甄选,我反而放心一些,至少秦臻不敢在陛下眼皮子底下来阴的。”
姜琴娘只有这样想,她呐呐点头:“我该准备一些什么?”
楚辞双手握着她肩,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你记好了,凡事莫强出头,多看多听少说,尽力而为。”
说完这话,心里还是担心,他又多补充了句:“我拜托了一些朋友,会暗中照拂你,不用担心。”
姜琴娘手有些发抖,她抓着他胸襟,顿了好一会才稳着心神道:“我晓得了。”
楚辞眸光闪烁,他似乎想说什么,又有顾忌,末了只得是似而非的说:“琴娘,我一直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