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你来干什么
这个题目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张文定一想就脑仁疼。 其实吧,这种大题目,近几年还是有不少专家学者在调研讨论,可那是一个纯粹的讨论,现在这个大题目是由安青县的一点点糊糊事儿给引导出来的,被领导们知道了,后果真的很严重啊。 妈的,老子只想踏踏实实地干点实事,对得起这份工资,实现自我的人生价值,怎么就有那么多人要跟老子过不去呢? 好吧,一脚踏入官场,就已经做好了随时斗争的准备。可是他这个小小的副处级,怎么也不愿意被牵到这种大题目的讨论中去的。 一不小心,就会被碾得渣都不剩啊! 纵然是他和武玲结婚之后武家对他大力支持,他也不会蠢到去惹这种事情。可是,很多事情,并不是你不愿就可以不惹的,你不惹,事情也可以找上你。 树欲静风不止,无奈莫过于此。 那文章中,对于张文定的采访,还真没占多少篇幅,跟当初记者所说的做一个年轻干部的系列访谈的话实在是对不上号。不过,文章里倒还没有对张文定个人有什么不好的评价,也不知道是不是郑举使的手段起了作用。 这时候,张文定才有点后悔当时接受那两个记者的采访了。防火防盗防记者,这话果然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自己托大了啊! …… 网上对于陈家坝村水渠事件的议论本来已经开始冷淡,但随着的报道一出来,有不少的媒体参与了进来,很快又在网上形成了一个新闻热点,甚至比水渠事件受关注的程度可大了好多倍——毕竟水渠事件是别人的事件,而生孩子这种事情,可是跟许多人都息息相关的。 这一讨论,就不仅限于安青这个小地方了,但作为话题的源头,安青自然被媒体相当关注了。在这份关注之下,陈家坝村的事情自然又被拿出来说事了。 姜慈一肚子火,因为他在姚雷那儿受了气,回来后,便把张文定叫过去训了一通。 事情搞得这么大,都怪张文定在一开始的时候没控制好,让他这么被动。 张文定被训得没有丝毫脾气,连生气都没心思了,回到办公室情绪低落地坐着。 以往他遇到挫折,总是会满腔激情地迎难而上,将压力化为动力。可是这一次,他竟然生出了深深的无力感,虽然不会向压力低头,可总是觉得很疲惫。 这疲惫的感觉深入骨髓,让人有种不想再在这浑水中继续混下去的隐退念头。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翻涌了足足几分钟,张文定才猛地摇了摇头,从这种低落的情绪中摆脱出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年纪轻轻的,又深得木书记器重,未来的前程是相当可观的,怎么就生出这种归老了的想法来了? 这状况实在是不科学啊。 他不知道,这种心态其实是有来由的。 一方面,他自幼在道观长大,从小就受到道家清净无为思想的熏陶,纵然是为了工作而拼搏,但从来就没有像别人那般不要命的拼,只是尽力去做事,心态还是比较平和的;另一方面,他以前遇到挫折了拼得有精神,是因为那都是在干实事,而且干出了不少耀眼的成绩,总是有动力,自从到安青之后,他在工作上还真没太多出彩的地方,跟以前的工作相比,颇有点黯然失色的味道,让他潜意识里对自己的工作能力产生了怀疑。 今天这个事情,只是一个引子,或者说是那些清净无为的思想和自我怀疑的情绪综合到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个爆发的契机。 所以,他才突然生出了归隐的想法了。 他有这个想法,并不是说他就真的会这么做。 权力场中人,许多都不止一次萌生过这种心思,但极少有真正能够舍得下手中权力的。想的和做的,终究还是有区别。其实,这就跟许多在企业工作的职员干得不舒心了想休息一段间或者跳到一个环境更好的公司里去差不多。 一阵电话铃声惊醒了还在琢磨自己为什么会生出归隐这种无趣念头的张文定,来电话的人是白珊珊,话说得很简洁:“安青这两天很热闹呀。” 张文定跟她没什么好客气的,直接问:“领导是什么意思?” 白珊珊沉吟了一下,道:“不清楚。” 张文定就沉默了几秒,眉头皱了起来,然后道:“回去了一起吃饭。” 安青现在的情况,随江市里肯定也会受到一些骚扰,而事件的起因又跟他张文定有些关系,可木槿花的态度,白珊珊居然说不清楚,不清楚的同时,偏偏又打了这么个电话过来,这里面的味道,要好好琢磨啊。 现在安青来了几个媒体的记者,不过张文定不可能再去接受采访,他觉得,可能就是自己接受了的采访,让木老板也有点不高兴吧。 正在张文定想这些的时候,郑举进来了:“领导,计生委马主任想汇报一下工作。” 张文定一股闷气就在胸中晃荡了起来,要不是马国荣把个计生委的工作搞得乌烟障气,他又怎么会这么被动! “让他来!”张文定怒气冲冲地说。 马国荣进到张文定办公室的时候,张文定正埋头看文件,暂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马国荣对这个情况早有心理准备,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领导若是不摆出这种领导学习时间的架子,他才会觉得不正常呢。 心中有几分郁闷和担忧,马国荣恭恭敬敬地跟张文定打了个声招呼,见张文定依旧没有抬头,他便微弯着腰站在那儿,等着领导的学习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不管这次的事件会对张文定造成什么影响,也不管他是不是死心塌地想要融入张文定的圈子,他马国荣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挑战张文定的脾气。 态度端正一点,总是没错的。 张文定的学习时间不算很长,只让马国荣站了不到十五分钟,便抬起头冷冷地开口了:“你过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