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杀熟
“那你知道什么？”蒋帆显然注意到了她的不自然，“莫不是我们日后没有好结果？上界不许衡官与元君间生情？”
蒋帆不是一腔正义追求公平的傻小子，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为保平衡，难道是上界规则是衡官不能动情，否则定会降下惩罚？
但是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可能，罗春华对他与衡官之间的事一直是乐见其成，如果有这一条，她又清楚因果，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态度的，所以只能是因为最后一个问题。
“你有什么事瞒我？”蒋帆眯细了眼，看起来有些危险，“你说，她最后会如何？”
然而罗春华已经顾不上他的脸色，悔不该心直口快，现在他问的内容已经是不知该怎么说出口的了。
但是蒋帆没有给她退回去的机会，整个人如乌云暗影笼罩下来，罗春华顿时有些慌。
“其实我也只是猜的而已，”蒋帆眼里有明晃晃的紧张，罗春华连忙补救，“你不听也罢了！”
蒋帆心头一紧，罗春华越是描摹掩饰他越不安，他们这些人哪有什么无根胡猜，所谓的推测，几乎都是可以确定的事实了！
“那你的猜测是什么？”蒋帆不肯轻易放过她，追问道：“你拿什么做的推测？”
罗春华被逼到墙角，忽然就镇定下来，但她没有再回避，而是沉吟了一下，缓缓道：“我想衡官都是回不去上界的，她没和你说过么。”
蒋帆攒着眉定格在罗春华头顶。
“那你大概也不知道，我大师姐素萝和一众灵兽哪儿来的吧？”罗春华灵体浮出肉身，伸手将蒋帆推回原位，她灵体坐起身与蒋帆平静对视，“她们都来自羽阳灵界，羽阳界跟你的来处一样，是以他们的衡官、羽阳天君命名的灵界，羽阳界崩溃之后，羽阳界的财物被神官卷吧卷吧给了师父，里面没有羽阳天君哪怕一块灵魂碎片。”
“那又怎么证明她回不去上界？”
“不是证明她能不能去哪里，是她亲口说的在这处空间她无人能敌，离开这处空间，她无人能敌……呵呵、在这儿谁都打不过她，上界的人她谁都打不过，衡官可以在她的领地称王称霸，但是永远离不开这里，而灵界，最后是会崩溃的。”
衡官离不开她守护的灵界，而灵界最后是会崩溃的。
灵界崩溃后，灵界的守护衡官，很大的可能是会从全世界消失。
与天地同寿的主宰，终会与这方天地共同覆灭。
“她不告诉你这些，大概也是不想你忧虑吧，”不了解情况的罗春华努力开解蒋帆：“你这么出众，肯定是很快就能通过升仙台过去上界的，那将会是无穷尽的生命，现在相爱就好好享受，以后分开了，拿得起放得下就好嘛~”
“你放得下吗？”蒋帆心乱，想也不想一句气话便脱口而出。
“……”罗春华哑然，勉强开口：“离那天还早，车到山前必有路么……”
“所以羽阳是怎么渣儿都不剩的？没人爱？还是整个灵界出不了一个比你我聪明的？”蒋帆语气阴沉透着凶狠。
“没准儿你就是那个最聪明、最豁得出的呢~”罗春华遮着嘴轻笑，灵体变淡缩回身体，闭目开口道：“咱们还是合计一下眼前的事儿吧，快点捞我出去，我还得看看老三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了呢。”
“不用了，她没事。”蒋帆挑了下眉毛，轻描淡写地说。
“不是刘章诗？是金童？”罗春华诧异的张开眼看他，对他描述的情况非常不解：“她都搞不定的那一定是大问题了，可是哪儿来的呢？”
“也不是，她们都没事。”两句话的时间里，蒋帆已经恢复了淡定，回到原位置把腿盘好了。
“什么？”罗春华觉得凡人的脑子很耽误她的思绪运转，或者是意识到了不对劲但是不想相信，不想胡乱揣测，按下思绪认认真真的问蒋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师姐出了问题只是我随口编的理由，让你出了灵镜空间，然后套一点关于衡官的消息。”
蒋帆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聊天气。
“你不是……我是因为怕你不了解情况遇到危险……你不是想知道他们会因为什么原因……”罗春华语无伦次，“然后你担心你们的将来……”
“我从来没有担心过我在灵界会遇到危险，即使全世界都被算计死了，我都不会有事。”蒋帆眼中没有任何一点愧疚的意思，“灵界隐秘多了，历练这件事都算不上什么重要的，我话题引到这里只是因为跟衡官有关，但是你们都不告诉我。”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呐！你好好问不行吗？”冷汗迅速浸透背上衣衫，罗春华连扇自己嘴巴的想法都来不及有，“难道我会害你不成！”
“我如果完全坦诚，主动权在你手中，肯定就会有所隐瞒，我告诉你不知道为什么她根本不同意与我在一起，你不会站在我这边。不过既然是这个原因……这个原因不能够啊……”声音转低，蒋帆忽然皱起眉头，抬眼紧盯着罗春华。
衡官会怕生死离别？
还是被察觉到了别有用心反被她糊弄了？
看着罗春华僵死的脸满是愤愤的戒备，蒋帆放弃了被她欺骗的想法，心里叹口气：
“想知道什么，最简单快速的办法就是在你无防备的情况下骗出来，至于你，看样子知道的只有这么多，对我没有再多的用处了。”
罗春华迅速松了一口气，刚才第一想法是这小子是敌非友，对亲师父她再怎么偏心，也摺不过她到现在还打不过整个灵界的事实，她这是给师父惹大麻烦了，结果搞半天只是追姑娘没追到……
“那你意思是我配不上长在你兔子窝旁边呗？就你这种人也会真心喜欢我师父？”
“因为我们势均力敌，像你这样一碗水看到底的，确实是给我一百个也不要。”
罗春华心梗吐血。
“所以也是教你个乖，看好了对方是什么人再一腔真诚付出去，有时候你的投诚不过是更好利用而已，不被需要所以并不值得珍惜。”
罗春华被怼得暴怒了：“你不怕我把这段告诉师父吗？”
“你把她的秘密掀个底儿掉，怎么跑到她面前去告状呢。”
蒋帆轻拂衣袖施施然准备离场了，对算计罗春华的后果没有丝毫担心，以她的聪明，她会长个记性，之后不会执着于这一时之气。
只是不巧他失算了一件，如果这威胁用在灵童和刘章诗身上可以稳压，她们见识过衡官的手段会特别吃他这一套，但是错就错在罗春华压根没被衡官打过。
“你有一件事失算了你知道吗，”罗春华气极反笑，“师父可以通过镜子看到外面，她是镜中灵，你说她会不会看到这段？”
“她闭了感知。你不要义愤，生气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无奈。”蒋帆定住要走的动作，回过头唇角带笑。
“你以为就凭你一个元君，就能捏碎来自上界、法则所化的杯子？”元君没有傻子，什么都是注意得到的，只是当时不明白，现在还有什么想不清楚的，“你现在还确定她不会注意到你吗？”
蒋帆冷下面孔，将手伸到眼前，手心出现一块杯子碎片。没有尝试去破坏手中的残片，蒋帆就确定了这确实不是他捏破的。
他在衡官的殿中对她产生了怀疑，思绪起伏中无法注意到自己手上到底是不是错力损坏了杯子，在慌乱中还将杯子碎片带了出来，但是现在看着残片，他身后似有冷风吹过。
“规则所化，规则让它是杯子，规则让它是碎片。”蒋帆没头没脑冒出这样一句，“上界神君布下的规则，衡官也能改的么……那衡官是什么来路？”
“那些飞升上界成功的神君既是法则，神君的照影化身，拥有部分法则之力有什么奇怪。”罗春华乱猜。
“元君没有法则力量，神君有，衡官归为哪一类？”
“我想也只是虚幻的法则吧，就像她只是影子一样……对，没准就是虚幻的，以后都会烟消云散什么的……”
“你觉得说得通？法则力量是说有就有的？”‘烟消云散’这个词顿时戳在蒋帆心上，气得整个人毛都炸起来了。
罗春华也怒了：“我跟你讨论衡官身份呢吗？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我的？”
“很早啊，”蒋帆故意气她：“你们师姐妹几个我都有考量，你最方便下手，倒是没想到你一个人就解开了我全部的疑惑，所以也坦诚地说，我是为了套你才哄你相信我，你也不必有负担，秘密两个人以上知道了，守不住很正常。”
罗春华不甘示弱：“哦，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羽阳界过来的灵兽们几乎都能知道衡官的身份，就你不知道而已。”
“但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好骗，我前期布置那么多，居然都没用上，不告诉你我做了什么，你肯定近几百年都发现不了，几百年后也不会想着这事，太失落了。所以你就不像她，通透，还能马上给我点教训。”
蒋帆拿着碎片珍宝一样仔细观察回味：“真的是越来越喜欢她了！”
罗春华再一次心梗：这也能强塞一口狗粮给我？！左一把右一把的，你们这群甜腻到恶心人的家伙，欺负单身狗咋的？！
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怎么都找不回场子，在罗春华正准备直接动手打架的时候，突然出现的医生阻止了这一场流血事件——罗春华对着空气表情丰富、内容奇怪但是语句清晰的说了半天，监控室员工都要怀疑精神疾控中心闹鬼了。
看见一针镇静剂又举起来了，罗春华马上不计前嫌对着蒋帆背影嚎了一嗓子：“大哥你别忘了救我……”
两名护工上前来按住她，没有遭到她强烈反抗，反倒觉得瘆得慌，一个给另一个壮胆说：“为什么这姑娘近期病情出现反复呢，一直都是恐惧胆小的病人，这突然的、人格分裂了一般。”
“人格分裂？那也没有另一个人格回她话呀！”另一个护工哭丧着脸，“她如果不是病重，那咱们就赶紧逃跑吧！”
打针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