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山有乔松⑶
“神说，要有光。”
乔松对着东边冉冉升起的太阳如是说。晨跑一圈回来以后发现周任还在房间里呼呼大睡，于是从背包里拿出张符咒贴在了门上。
卧室里没有窗户，是相当封闭的房间，躺在里面周任经常会忘记时间。平时倒没什么关系，毕竟整个店里只有他一个人。现在不同，隔着十几米的距离躺着另一人年轻人，他在接下来的时间要“教导一个新人如何管理杂货店”。
明明自己都像个傻子屁都不明白，至今没搞懂自己现在处于一个位置，忍不住发出咆哮，“这到底什么状况啊！”
周任皮笑肉不笑，像机械一样僵直地起床，准备洗漱路过乔松的床位旁，看到他正在读书，又望见玻璃门外阳光正足，这个作息确实不好必须赶快改过来。
当周任把一切都搞定的时候，时钟指针指向了十点整。
规规矩矩地坐在柜台上，周任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在这个位置坐那么久。想交代给乔松些事情做，但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合适的工作。生意如此惨淡，除了让他多读读那本书以外没有事情可做了吧？
一直到傍晚停止营业也不曾有人踏进一步杂货店。虽说周任是乐意清闲，但这对新人是不是不太友好？很显然，乔松已经坐立不安了，没有事情做让他感觉到很慌，这种混日子的状态不可取。
“现在下班了吧？我可以出去在附近逛逛吗？”乔松问。
“随便，别迷路了，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周任挥挥手，送走了乔松以后他整个人轻松不少，钻回了卧室里打开了游戏准备爽一把。
叮铃铃杂货店里的座机响了，周任抱怨到底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明明就没有在任何地方贴示过座机的号码。
接通电话后对方意外地沉默了许久，周任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到底是谁啊？再不说话我就要挂了。”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乔松换了另外一身运动服，看起来整个人充满阳光气息。
“没关系，我也是刚到。”对面的女孩正是之前给乔松带路的女孩子，“昨天打电话过去，有个很凶的人说没有乔松这个人，我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号码。”
“怎么会，接电话的人是我工作地方的老板，因为记不清我的名字所以才那样说的吧。”乔松和女生并肩走着，穿过一个另一个路口。
“那是什么样的工作？”女生好奇问。
“在杂货店里打工，虽然说是打工，但基本上没有生意，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乔松说：“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阮九宸，我写给你看。”女生在乔松手心里面比划着。
“蛮好听的。”乔松脑海里实在想不到任何夸赞的词语。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阮九宸脸上洋溢着笑容。
“昨天打电话给你的时候没打扰到你吧？毕竟那么晚了。”乔松昨夜在洗完澡以后才从周任口中得知阮九宸已经打过电话问他有没有到家，不过被周任搪塞过去了。要到阮九宸手机号码以后，当即打电话过去，没想到对方会接听，毕竟已经很晚了。
“我虽然是在琳安长大的，但平时比较宅，对外面也不是很熟悉，没办法带你去什么好玩的地方。”阮九宸缓缓说道：“不过我认路特别厉害，走过一遍就会记得很清楚，方向感也很好，不会迷路。你如果想去什么地方，可以找我。”
“好。”乔松点点头，“这附近有图书馆吗？”
“有的哦，不过现在应该已经关门了。”阮九宸拉起乔松的手，“导航上说就离这不远，我带你去吧。”
当两人奔波抵达时，图书馆已经闭馆了，阮九宸摊摊手无奈地道：“就猜到会这样，今天就算了，这条路你记住了嘛，明天早一点到就没问题的。”
“嗯，应该记住了。”乔松说这话底气明显不足，对自己的方向感一点都不信任。
“你平时都读些什么书呀？”
面对阮九宸抛出来这个话题，乔松没办法接下去，结结巴巴回答，“二十四史”。
“原来你也喜欢历史啊。”
乔松感觉阮九宸话只说了一半，但这样也好，如果话题继续下去就要露馅了，乔松并没熟读过历史，每天面对的书本上面都只记载着占星术的各种术式。
乔松对杂货店里那个对业内一无所知的先辈不抱希望，决定自学星象，于是想到了找当地的图书馆，兴许会有相关的资料。
约阮九宸出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乔松准备找个理由开溜。
“还有时间吗？”阮九宸轻声说：“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啊没事，时间还很充裕。”乔松点点头，跟在阮九宸后面。
路上两人沉默无言，月光轻柔地洒下来，落在阮九宸的身上成了霜。
走了很久，乔松恍惚间意识到已经到了海边。沙滩上遍布微薄的光，海面意外地平静没有一丝浪花。
“我觉得乔松你是很特别的人，就像少年漫画里的主角一样背负着不为人知的过去与使命。总感觉你和我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阮九宸停下了脚步，抬头望着夜空，声音却清楚地传达到了乔松耳朵里。
“没有那回事，我和你是一样的。”乔松笑着说：“这样的氛围有点奇怪哦。”
“不，我见过你的，那个时候的你还是拿着宝剑去挑战恶龙的勇士。”
奇怪的展开，话题是不是跑偏了呢？乔松不由这么想。
“抱歉我实在是不记得了，只知道我们昨天才认识对吧？”乔松反问道。
“不是这样的，我们一千年前就已经认识了。”阮九宸的语气毫无波澜，实在不是开玩笑的态度。
“恕我直言，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乔松仔细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无论如何也与这无厘头的对话接不上。
“你说过会回来的，你答应我的约定，没有完成。”阮九宸话语间夹杂一丝哀怨，更多的是悲伤。
“约定？什么样的约定？回哪里？我现在不就在这里吗？”乔松一头雾水，感觉像是在听故事。
“够了，你已经把一切都忘了，我不想听你说话。”阮九宸生气道，面目狰狞，天地也随之变色，刚刚还波澜不惊的海面瞬间涌现出惊涛骇浪。
不知何时聚集起一片乌云，粗壮的闪电笔直地劈在海面上，激起阵阵浪花。
天地跟着阮九宸的情绪而变化，这在占星术的记录中已经是属于超高级魔法的范畴了。乔松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如果对方攻过来他必然无法抵御，两者之间的差距太过明显。
乔松不明白为什么会发展到剑拔弩张的地步，阮九宸提到一千年的事情他完全没有印象，再说了哪有人能活一千年。但在眼前这副天地异变的景象也不是虚假的，想必阮九宸在来到这片海域的时候已经设下了结界把这里与人间隔绝开，所以这么久都不曾有行人路过。
对方的实力远远在乔松之上，如果此刻他已经熟练掌握星象的话或许还有一博之力。可惜没有如果，阮九宸只要动动手指，他就会葬送在这里。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虚妄，乔松深谙这个道理，不会选择与对手正面一博，有机会的话逃走也是个不错的选项。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过诡异，让乔松无从捋起。
“你刚才说的一千年以前的事情，我不记得了，总感觉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能详细说给我听吗？如果真的我哪里做错了，那我在这里向你道歉。”此时此刻只有拖延时间伺机逃跑这一天路。
“罢了，既然你不记得，那你我之间的缘分便是尽了…”阮九宸悲叹道：“枉我等了你一千年，到头来不过是场空。”
“所以说我压根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乔松无可奈何地说道：“你好歹把故事讲明白啊，你不说我哪知道自己上辈子做了啥惹你不高兴的事。”
阮九宸全当没听到，继续说着，“我诅咒你，诅咒你身边的人都因为你发生不幸，你只会孤独终老，带着罪恶的灵魂永远一个人待在不见天日的地狱里。”
“这个诅咒太恶毒了吧，我到底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你至于这样吗！”乔松听完吟诵的诅咒眼睛流下了懊悔了泪水，心中痛骂自己前生究竟是招惹了什么人物。
话虽如此，但当乔松掩面而泣之时，发现海面重归平静，刚才的闪电轰雷就向不存在过一样，阮九宸用恶毒的誓言诅咒完毕以后就消失了踪影。
“到底什么情况，这样就结束了吗？她刚才说过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乔松把这件事和转生联想到了一起，在占星术中明确记载到拥有星象或者灵魂强大的人能够躯体死亡以后灵魂会占据附近生命的身体。在民间的巫术中也有这样的传闻，通过一些不为人知的阵法也可以达到转生的目的。
但是相隔一千年的转生就太扯了吧，乔松宁愿相信自己是经历了轮回。不，其实是她认错人了对吧。
能够操纵天象的人，乔松不会认为她的诅咒只是玩笑，设身处地地想象以后的生活，浑身都在战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