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之二十六
月夜听完苏我的叙述, 张口结舌道：“也就是说，你本来属于那种容易灵魂出窍的体质, 所以被牵连去了异界，死了一次后，变得更加容易灵魂出窍！？”
“呃……嗯，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哈……”月夜大叹了一口气，“你知道吗？我以为你是灵力耗尽才会这样。”她决定将自己听到的传闻告诉苏我。
“作为第一批公开报名合格的审神者，我认识了不少同僚, 前段时间有一个同僚突然联系不上了，我查了一下，但发现她的信息全部被更高的权限加密了。要知道, 以前我们是可以查看同僚的基本信息……”
月夜复杂地看了一眼苏我, “后来我从其他人那里听来一些风声，说消失的那个审神者, 似乎是灵力耗尽, 究竟是像你这样昏迷了, 还是……死去了, 这就不清楚了。”消息来源月夜说得很含糊, 不过苏我猜测, 可能是芦屋道满告诉她的。
“我真的很后悔，以为自己当了一年审神者，便轻信这是个安全的工作……还让你也加入了……”
“没事的, 我加入也好, 起码能就近知道你的消息。”苏我听完, 比起后悔工作，更多的是后怕，万一月夜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倒下，找都找不到人。
月夜靠在苏我的肩上，她没有说自己和时空管理局的冲突。
苏我昏迷后，月夜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但时空管理局为了封锁风声，不让任何人见苏我。月夜可是闹了好大一场，差点带着自己的刀剑们反叛……当然，她很轻易被镇压了。十条紫苑念在她只是担忧苏我的生死，且审神者人数太少，便没有对她严惩。
惩罚多少是有的，但也放在了确定苏我平安之后。
“苏我，不要太依赖你的付丧神。”月夜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为什么？”苏我奇怪地问道，之前月夜和狐之助，还总说付丧神是审神者的所有物呢，可以放心依赖。
“你知道本丸是靠时空管理局的空间水晶连接的吧。你的付丧神虽然是你召唤出来的存在，奉你为主，但他们的契约却是连着本丸的，通过本丸作为中转站，再连接到你身上。就是说，政府可以轻易越过审神者，接管他们的生死，也防止审神者心大了，做点什么。”
此次月夜闹事，时空管理局为了杀鸡儆猴，让她本丸的刀剑折损了一半以上，但她没有对苏我说出口。作为刀剑的主人，月夜此刻看起来完好无损，实际上内脏全伤，每说一句话都痛得要死。
见苏我沉思着，月夜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哎呀，反正你没有什么野心，也不可能做什么，这事你知道就好，不用太在意。对了，虽说你这回昏迷不是因为灵力耗尽，但为了往后的安全，还是别太频繁安排付丧神出阵了，完成个最低限度的周课便行。”
“好的，我知道了。”
之后，月夜给苏我削了个苹果才离开，走前说了句：“我最近要潜心修炼法术，闭关一阵，不用联系我，你自己注意健康，工作量力而行。”
“嗯。”
刚才她们聊天的时候，夜斗全程很安静。等月夜走了之后，他才说道：“你那位朋友死气沉沉的，似乎受了很重的内伤诶……”
“你说什么！？”苏我一惊，赶忙从床上爬了起来，拔掉点滴冲出病房。但她已经看不到月夜的踪影了。
苏我怒气冲冲地走回去，一边从行李中翻出手机拨打电话，一边对夜斗吼道：“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接连两个电话都没打通，苏我急得团团转。
夜斗这种时候却显得很成熟，甚至有些冷漠：“我不是很确定啊……她看起来太镇静了，你朋友很明显不想告诉你，担心也没用。”他将苏我按回床上，顺便按了下呼叫铃，让护士过来处理苏我强行扯下点滴的伤口。
苏我跑出去的时候看到名牌才发现，她住的不是医院，而是政府名下的医学研究院。她默默坐在床边，任由护士处理伤口，不过拒绝了继续打点滴，要了一份套餐。
异界的战场经历，让苏我学会更理智地分析现状，她拨通了十条紫苑的电话。
“你醒了。”十条紫苑早有预料般确认道。
苏我知道自己醒后，除了待在身边的月夜以外，肯定是十条紫苑第一个得到消息，便直接切入主题，问：“月见山月夜发生什么事了？”
十条紫苑沉默了几秒，回道：“你没有权限知道。”
——权限！
此时此刻，苏我的心情，很微妙地与月夜查冬木市时的心情重合了。
她和自己的直属上司没有过多的交流，既然从十条紫苑那里得不到什么消息，便将电话切断了。
之后的几天，苏我平静地在研究院里度过，该检查就检查，非常配合。十条紫苑亲自来探望过她，问询她倒下的原因，不过她没有说实话，只回不知道。研究院体检不出问题，苏我便也出院了。
她回到了自己在现世的住处，显然这段时间，夜斗一直无耻地赖在她的屋子里，蹭她家的水电，吃她早先买的零食。
不过房屋一直空置着，很容易老化，苏我对此没有意见，指挥着式神们收拾了一番。
夜斗心虚地不说话，缩在一旁。
“我接下来要回本丸了，如果你没有地方去，可以住在我这里，房租我交了一年，银行卡里的钱应该也够扣水电费的。”她拿出了备用钥匙，交给夜斗。
“真、真的！？你不赶我！？”夜斗万分惊喜。
“嗯，你就住我家吧。”
“说好了哦！以后你也不许赶我走哦！”夜斗捏着钥匙，仿佛怕她后悔一般，将钥匙塞进了他那如同四次元空间的衣兜里。
苏我想了想，从钱包中抽出五张谕吉递给夜斗，双手合掌道：“我不在的时候，请保持家中整洁，家电运转正常。拜托你了，神明大人。”
夜斗颤颤巍巍地接过这笔“巨额”——“你的愿望，我切实地听到了！”
就这样，苏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轻率地与夜斗缔结了契约。她作为审神者，本来就是巫女性质的存在，现在还将夜斗迎进家门，算是成了夜斗的专属巫女。
侍奉祸津神的巫女，可谓不祥，在神道圈子里是会被鄙视排斥的。不过夜斗为免苏我后悔，没有和她解释。他在心里发誓，往后一定好好保护自己“人（神）生”中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巫女，现在嘛……让他瞒住这件事吧。
当然，大概就算苏我知道，也不会在意的。
在现世多待的这一天，她接到了网友线下聚会的邀请，颇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对别人来说，可能只过了七八天，但对苏我来说，整整过了八年……
网友田中太郎之前就给苏我发过好些消息，她昏迷期间一直没有回复，醒过来后倒是回了一下，田中太郎的高中已经开学了，好不容易趁着双休日，想要邀请苏我见个面。
考虑到自己回了本丸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现世，苏我便答应了邀请，并在夜斗的强烈要求下，将他也顺带上了。好在田中太郎表示自己也会带上同学，非常欢迎苏我的朋友一块来。
他们交换了本名，约定在池袋车站西口见面，手上拿一册《周刊少年jump》作为标识。
苏我按着定好的时间，提前了五分钟到达车站西口，拿着刚在站内便利店买的《周刊少年jump》，一下子便找到了早已等在那里的网友。
“龙之峰帝人君？”
和她同样拿着周刊的那个少年看上去非常平凡内向，他见到了苏我后，面色红彤彤地点了点头，“您是八乙女苏我小姐？”
“对……”
“还有我！还有我！我是快捷便宜又放心的外派神，夜斗是也！”夜斗这个时候都不忘记宣传自己，热情地给三个学生派发了自制的简陋名片。
有了属于自己的巫女后，他对于“工作”更加卖力了，毕竟往后他也是得“养家糊口”的神了。
三个少年少女显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夜斗，所以在他窜出来之后吓了一跳，他们尴尬地看着眼前自称“神”的古怪男人，考虑到他是苏我的朋友，不好意思吐槽人家。
沉默了一瞬，龙之峰帝人的好友纪田正臣解了围，他夸张地自我介绍了一番，顺便介绍了另一个少女园原杏里，这么一主动，让他看上去反而比较像是苏我相识多年的网友。
“那个……夜斗先生是八乙女小姐的恋人吗？”龙之峰帝人轻声问完，被提问的人没有不好意思，他却害羞得要死。
“不是。”苏我干脆利落地回道，又补充了一句：“喊我名字就好，我可以称呼你为帝人君吗？”
龙之峰帝人眼前一亮，飞快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句：“苏我……小姐。”他还是没办法直接舍弃后缀，光是叫后面的名字，已经耗尽了勇气一般。
“我们可是比普通恋人更为深入的关系！”夜斗搭着苏我的肩，不满道。
“诶？”刚还有些小开心的龙之峰帝人，又瞬间有些恹恹的。
纪田正臣看了一眼好友，做出满脸好奇心的样子，行动自然地插入了苏我和夜斗之间，询问究竟是什么关系。
夜斗想到自己隐瞒了苏我巫女的事，顿时心虚起来，左顾言他，含含糊糊地没有正面回答。倒是苏我回了一句：“大概就是委托人和万事屋之类的关系吧。”
考虑到夜斗能跑去地狱找人的本事，收费又便宜，苏我夸奖道：“很有能力的万事屋。”
“是神！是神啦！”夜斗强调了一下，不过被她夸“有能力”，显得非常高兴，对那三个少年少女说道：“如果你们有需要，也可以找我哦！搬运装卸打扫修理通下水道保镖讨债一切都接！啊对了，还可以代画美术作业！价钱好商量！”